0%

現在很明顯，稽查辦想牽頭，所以申請經費，他猶豫一下搖搖頭，「你跟羅克敵說，這個事兒讓他跟我來說……嗯，他先跟調研處協調好。」

「呵呵，我都沒見過他，」陳太忠笑一笑，「有老市長您在裏面，我怎麼可能為難他呢？」

「那肯定的嘛，」陳太忠回答得乾脆利落，他總覺得老段這個表情……有點做作，不過他有牌在手，倒也是無所謂了，「開發矇嶺旅遊區的是外資，而且在宣傳上有她們的優勢。」

比如說，羅克敵拿個單據來報銷，陳主任想敲打一下，就很隨意地告訴他我沒空，回頭再說吧，羅主任回去之後，不多時李主任拿個文件過來，說這是陳主任剛簽了字的指示，這個事情得快點辦，您看該怎麼弄一下呢？

「但是，聽說決定性的因素，還是在沃達豐的手機訂單上，」段衛華笑眯眯地看著他，那笑容里，是盡在掌握的雍容，「太忠，我不太了解這個行業。」

李雲彤真是傻大姐，領導讓幹啥就幹啥，反正她跑陳太忠那兒也跑得勤，過不多久，陳主任顧不上管的費用，李主任拿過去之後，轉眼就拿著簽了字的單子回來了，羅克敵就開始琢磨了……麻痹的，這財權陳太忠也想抓，那我的權威豈不是很受影響？

「老市長你對我支持，我心裡有數，」陳太忠真的被擠兌得不得了，他心裡有數，老段你現在是省會城市的市長了，啥叫省會呢？那就是省委省政府所在地啊。

反正ｈｅtuｂooｋ•cｏｍ.ｃom，陳主任這小動作非常地細微，羅克敵就算想找潘劍屏告狀，他都沒個由頭，這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她去北京短訓，已經一個半月了，就快回來了，」段衛華風輕雲淡地解釋一句，「你要不方便出去的話，我讓蔣君蓉跟她老爹說。」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抓永泰的黑磚窯、素波的文化局也好；抓素波的客運辦、天翔大廈也罷，真的是觸了素波不少的霉頭，錯非是有老市長扛著，還不知道多出多少是非來呢，這個情他得領。

這樣的暗示，羅克敵一開始可能想不到，但是有那麼一兩次之後，他就試探著問一下——這事兒肯定要辦嘛，對了……李主任，咱這兒還有點費用，陳主任顧不上管，你幫問一下吧？

這其中的關係，陳太忠若是想不到，他可能會處理得很糟糕，可是他真的重視的話，以他的智商，就出不了什麼紕漏。

讀懂了這層意思，羅主任也不能生氣，什麼叫馭下之道？這才叫馭下之道——我願意信任你，但並不是毫無保留地信任你。

「沃達豐那邊，我盡量催吧，您也知道，那是上千億美元的大公司，」他苦笑一聲，「這個保票，我是不敢跟您打的……當然，要不是我的老市長，這話我都不跟他們解釋。」

「這個蔣君蓉太壞了，挑撥我跟老市長的關係，」陳太忠清一清嗓子，努力籌措一下措辭，說實話，對上段衛華這種軟刀子和-圖-書的風格，他真的有點吃不消，於是只能掏心窩子說話了，「我們文明辦現在正職都沒產生，我想去北京活動，也不合適啊。」

「楊……倩倩？」陳太忠這話問得，似乎是忘記了自己同學的姓氏。

事實上，羅主任也認可陳主任這種行事方式，還是那句話，大家都在磨合中，人家陳太忠憑啥就要毫無保留地相信你？

「這條路，本來就是蒙嶺要求修的，」段衛華這話，也不像個政工幹部該說的，起碼是沒啥大局感，「我本來還想讓塗陽幫著出點錢呢。」

這就是所謂的磨合了，一般的領導和手下，都要經歷這麼一個過程，讓對方看懂自己的本意和底線，不過這種磨合，在鄉鎮級的幹部中，經常是要通過擼胳膊挽袖子才能實現的，可是在省委的幹部里，在你來我往不經意的細節中，就體現出來了。

「老市長這兒，真的沒啥業績，」段衛華笑眯眯地看著他。

「是個什麼費用啊？」陳太忠隨意掃一眼，是稽查辦想搞個研討會，關於文明縣區細節打分的問題，這個會羅克敵已經跟他說過了，他覺得可以由稽查辦和調研處合作來搞。

不過，哥們兒是不吃窩邊草的！陳太忠對自己說，雖然他也有點興趣，想嘗試一下熟透了的女人的味道，但是身為男人，要有原則——嗯，張強那傢伙太不是東西，但是，這不是我放縱的借口。

「老市長，路修好以後，咱永泰是要跟著沾光的，」陳太忠嘆口氣和*圖*書，「旅遊區成了旅遊圈，不但名聲要變大，旅客人數也要上升的。」

「正職都沒有，那正合適去嘛，不需要請假，」段衛華笑眯眯地看著他，「倩倩現在就在北京呢，你去了也可以找她。」

「哦，我就是這麼一說，」段衛華也笑了，他自然知道，小陳是拿話將自己的軍呢——你既然在裏面，就不能坐視米貴胡來嘛。

我抓精神文明建設，肯定是省會城市感受最深嘛！他心裏是這樣想的，但是這個解釋實在說不出口——他甚至很清楚，老段也量自己不好意思說出這話，才敢這麼擠兌人的。

不過他今天找小陳來，主要為的並不是這件事，於是他將話題一轉，「太忠，老市長支持你的工作……你也得支持一下我的工作啊。」

不過還好，陳太忠近年來屢屢接受這種考驗，倒也輕車熟路了，「老市長您了解得不全面，蒙嶺那邊，交通撥得更少……比較起來，永泰該偷笑了。」

「嗯，聽說達成初步意向了，」陳太忠點點頭，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了，段市長現在是素波的市長，而不是鳳凰的市長了，更別說蔣君蓉都把話遞到了老段這兒，「這是許純良和蔣君蓉談的，我不太清楚。」

「天翔的米總還算會來事，給市裡也解決了點問題，你不要為難他，」看看，段市長的要求並不高，他只是不希望陳太忠去為難米貴。

「呵呵，年輕真好啊，」段衛華笑一下，看起來也沒生氣，事實上，他都知道這個和_圖_書公司是一個很有名的黑道混混，韓老五派人砸的。

「永蒙旅遊圈……我是支持的，但是交通廳撥給市裡的錢，有點少吧？」得，合著段衛華說的是八竿子以外的事兒——章堯東算個能瞬移的了，都奈何老段不得，這現象果然不是偶然的。

「一定會變大嗎？」段衛華若有所思地問一句。

你都知道沃達豐的訂單了，還不太了解這個行業？這一刻，陳太忠有點明白，為什麼以章堯東的強勢，都要給老段留一點空間了，這是擠兌人的大拿啊，他清一清嗓子，又重複一遍，「這個行業……我也不是很清楚啊，是純良和和蔣主任談的。」

「那公司該砸，」陳太忠很鄭重地點點頭，這個時候否認，真的沒意思，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什麼通融的意思，老段你要是為這個事兒，專門把我找過來，我還真的有點失望。

李主任真是不知道這裏面的味道，但是羅克敵心裏就有數了，再試那麼幾次，他就完完全全地了解了陳主任的意思：財權我放給你，但是你也別以為自己就是一手遮天，有的時候，你的面子沒有李雲彤大！

所以接下來的報銷單據，他就統統讓李雲彤拿去簽字，然後……李主任就很委屈地回來了：陳主任說啦，您是正職，我手太長了，這事兒該您出面的嘛。

「可是蔣君蓉跟我說，你是其中的關鍵，」段衛華繼續笑眯眯地看著他，「太忠，我走了以後，田立平又是搞曲陽黃又是搞煤焦的……老市長來了素波和*圖*書，可是沒出過啥成績呢，就是整天被你精神文明建設了，你不能太偏心。」

「去……倒也能去，不過，素波這邊我還有點小事，」陳太忠猶豫一下，終於點點頭，心說老段你既然開口了，那你也不能光指派我做事，「老市長……市工商局這邊，您有熟人沒有？」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他一路將車開到了市政府，段衛華在辦公室等他——對於一市之長來說，這真的太難得了，政府的事務，比黨委的事務可是多得多了。

但是「韓老五」這三個字不能出自他的嘴，要不然太失身份了——就像蒙藝感謝有人往碧空引進人才，也只能感謝普林斯公司，而不是「凱瑟琳女士」一樣。

這就是有張有弛了，李雲彤拿來的單子，他也不是全部都通過的，反正他也不怕李主任誤會——傻大姐對他已經是口服心服，陳某人相信，自己現在叫她脫|光躺在床上岔開腿，那麼她絕對不會脫得只剩下絲|襪。

「這個……我沒有支持嗎？」這句話說得陳太忠滿頭霧水，他皺一皺眉頭，想了半天，他死活想不出來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老段的事兒，「那老市長你批評我吧，我一定改正。」

「呵呵，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段衛華笑著點點頭，然而下一刻，他的話題又是一轉，「對了，我聽蔣君蓉說，鳳凰科委有意跟開發區合作搞手機？」

果不其然，段市長一見面，就說起了昨天的事兒，不過他是笑著問的，「太忠，你找人把天翔寫字樓的公司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