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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陳太忠笑一笑，心說我就掛職一年，然後就回去了，一時升不了副廳，那估計很久都夠嗆了，不過現在他也不想糾纏這個細節，留給別人一個官迷的印象就沒意思了，「老主任您對下一步的工作有什麼想法？」

然而話說回來，潘部長就算想阻撓，也不好放到明面上，這涉及了太多幹部的級別提拔，影響甚至不僅僅限於省文明辦——省文明辦升格為正廳級了，下面地市的文明辦，自然就可以升為正處級。

「您的工作，我肯定會支持的，」陳太忠點點頭，想一想自己即將副廳了，他的工作熱情真的很高，這個風不但要吹……還要狠狠地吹。

所以他微微一笑，「沉也不好沉下去，我這年紀和級別，也只能藏在省委里，放出去要嚇壞人的，您放心，這個風兒我會幫您放的。」

這個小滑頭，秦連成一聽就知道，這廝打的是什麼算盤，不過，他可由不得他坐視，少不得笑一笑，「這個風，我不著急放，就是跟你通個氣……當然，你信得過的人，也能說一說。」

「沒錯，」陳太忠點點頭，心說這幫廳級幹部，真是個頂個的人精啊，我提個頭，他就想到後面了，「康主任和洪主任在省委工作這麼久，也該接觸一下下面了，潘部長爭取一個掛職鍛煉的機會……應該不難吧？」

「行了，你都知道是老主任，和-圖-書就別唱那些高調了，」秦連成笑著搖搖頭，「康樓電和洪濤這兩個，都是什麼性格？」

唯一能給秦連成造成點困惑的，就是一個潘劍屏，宣教部畢竟是文明辦的主管部門，潘部長要是覺得主弱副強而有意阻撓的話，這道坎就有點難邁。

「沒有呢，常務副肯定要優先照顧本地幹部，空降的可能性不太大，」秦連成隨口回答一句，接著眼睛一亮，「你是說……扔一個下去做副市長？」

老主任都變成秦主任了，你還說「沒想那麼多」？秦連成心裏明白啊，但是他敢琢磨把文明辦升為正廳級單位，卻是不敢答應陳太忠這一點——這個提拔可是要杜毅點頭才行的。

「嗯……」秦連成看出他的情緒了，於是鼻子里發個長音，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卻是久久地不肯說話，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難題，難以啟齒。

秦連成確實有點頭大，有個問題，原本他是要忽略不提的，但是見到小陳這麼興高采烈，他就猛地反應過來：小陳對這個副廳，很有期待啊。

「這是你正處第一站，」秦連成聽到這廝連沒面子這話都說出來了，就知道大家可以暢所欲言地溝通了，「升得太快對你不好，你現在機關工作的經驗是有了，但是將來，總還要獨擋一面，才能再往上走，你現在缺乏的……是要沉得下去。」

他真的不www.hetubook.com.com想談這個問題，因為談這個可能會影響到小陳的積極性，可是眼下不談，將來有尷尬事發生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他有誤導之嫌。

秦連成這話聽起來有點誇大，但是陳太忠知道，這件事還真不是那麼難辦，秦主任倚仗的都不是身後的許紹輝，他是要借中央文明辦的勢。

他不但是秦主任的老部下，在文明辦也有影響力了，尤其是他腦門上還頂著「黃系」二字，那麼在這種大事面前，他放風的權威性，比旁人高出不止一點半點。

陳太忠狐疑地回望，眼中滿是疑問，不過，他也不出聲，只是他的眼神已經表明了態度：老主任您有話直說，咱倆是誰跟誰？

「我也一樣，」陳太忠笑著點點頭，老秦這人也有小毛病，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個願意干工作的主兒，「在老主任的領導下，我有信心把精神文明建設工作做得更好。」

不過他一點不回答也不合適——尤其是在知道他升不了副廳的時候，這沉默未免有點撂挑子的意思，還好，下一刻他腦中靈光一閃，「正林的常務副定下來了沒有？」

「想法什麼的，還沒理清呢，我正林的工作都還沒來得及移交，」秦連成微微一笑，他火急火燎地來文明辦上任，是為了配合副部級的賈主任的檢查工作，倉促一點在所難免。

還是要讓我幫你和_圖_書吹風啊？陳太忠聽得暗暗嘆氣，這個風，秦連成不著急放是有道理的，放得急了，就太強勢了，也太著痕迹落了下乘，背後的味道很不好——你們要跟我秦某人不一條心的話，我吃撐著了，去幫你們提級別，領導的面子要不要了？

這個例子可是新鮮熱辣，也令人服氣，尤其是陳太忠也明白，他確實是過來掛職的，這個級別真的不是那麼好提的，目前他算省里關注的市管幹部，提為副廳的話，那就是徹頭徹尾的省管幹部了，其間還要通過不少手續。

所以他就要強調一下，「我是真想為文明辦辦點好事，說良心話，我是真心希望大家好好配合，精神文明建設，可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我不想把精力浪費在辦公室里。」

文明辦沒有在馬勉的任上完成升格，卻是在許紹輝的人手上實現了這一步，對潘劍屏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那麼，反應平淡才是常態。

所以，他沉吟半天之後，終於把原本要推后說明的事情，提前點了出來，「不過這個……太忠我給你提前招呼一聲，難聽話說在前面，就算升格了，你的級別可不好動，要知道，你是掛職幹部。」

「他是省政府調到省委的，在他調動之前，省政府辦公廳已經升為副省級了，但是張匯做為副秘書長，只是副廳，他的級別，是在調到省委之後才提起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的。」

所以，老潘就算想阻攔，都要偷偷摸摸的，然而以陳太忠對潘劍屏的了解，他覺得老潘不應該是那麼一個人——潘部長做事，或者比較黏糊比較穩重，但是跟卑鄙應該不沾邊。

不過，想到文明辦就算升格為正廳級單位，自己這個副主任還得是正處，他心裏就有點……那啥，「那我這職務後面，就得打個括弧啦……說實話，感覺有點沒面子。」

秦連成不厭其煩地解釋，那意思很明顯，因為資歷尚淺，杜毅的體己人兒想要破格提拔，都不可能，你……還琢磨啥呢？不是我不忙你，是天下事都要講個規矩。

在這個大勢面前，連杜毅都沒法攔——換個副廳來操作，或者杜書記還能上下其手一下，而秦主任背靠許書記，不缺通天的途徑。

秦主任打的主意就是「聽話的孩子有糖吃」，但是他又不合適去放風，所以就要找個人去放風，而他陳某人還就正合適。

想了十來秒，陳太忠終於捋清了頭緒，於是乾咳一聲，「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能極大程度地調動大家的積極性，秦主任您打算什麼時候跟大家說一聲？還是……已經說了？」

而且秦連成也跟潘劍屏提過了，老潘沒表態，這也很正常，起碼人家沒明確表示反對，秦主任當然就可以琢磨操作此事，他總不能指望潘部長雙手支持。

所以，他只能苦笑一聲，「太和圖書忠，我跟你說句明白話，學歷、年齡、資歷啥的，都不是問題，但是有些規矩是要講的，你知道張匯吧？你狠狠收拾過的那傢伙。」

「什麼？」陳太忠一聽這話，眼皮子就連跳好幾下，好半天他才勉力一笑，「我就是配合秦主任您工作呢，我的級別……哈，我真沒想那麼多。」

「知道，前省委副秘書長，」陳太忠點點頭，他跟杜毅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因為張匯，他狠狠地給杜老闆來了一下，導致兩人關係惡化——老杜肯定也記得這檔子事兒呢。

秦連成仔細看他半天，也沒覺察出什麼異樣來，於是點點頭，「反正是委屈你了，太忠，嗯，不過咱們來日方長。」

「這倆啊……」陳太忠沉吟一下，心說我來文明辦也不過比您早三四個月，他倆什麼性格，我還真的沒摸透，要說張勇敢或者劉愛蘭，我倒是能跟您嚼穀一下。

那麼秦連成說的，「信得過的人能說一說」，就是很明顯的提示，每個人都有基本信得過的人——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吹風的時候，注意故作神秘就行了。

對一個正廳來說，誤導一個正處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像陳太忠這樣的正處——好吧，誰敢真的把這廝當作一個正處來看待？

我這個年紀，哪可能獨當一面？陳太忠聽得暗暗撇嘴，不過他對官場的起起落落，原本就興趣不大，老主任既然能提前把話說明白，那他就不會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