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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媽的，你給誰當老娘？」陳太忠抬手就是一記耳光，狠狠地將她抽到在地上，「剛才誰牛逼哄哄地說，能對自己寫的東西負責，我操……李大龍你小子再拽我？」

見這幫人連座都不知道讓一下，王書記沉著臉走到沙發邊，慢吞吞地坐下之後，方始開口，也是不怒而威的樣子，「問吧。」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她在3C公司上班，也許是為了工作方便？」王書記將照片放下，坦然地看著陳太忠，「她已經過了十八歲，她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而且……我不能確認，這個照片一定是真的。」

「是你親手填的嗎？」陳太忠繼續發問，「我的每一個問題都很重要，請你仔細考慮之後，再做回答。」

「你給我閉住你那張臭嘴！」王志君也狠狠地一拍茶几，她在通德蠻橫慣了，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刺|激，雖然她這行為，真的配不上這副廳的身份，「老娘就是不知情，你咬我啊？」

可笑嗎？一點都不可笑，雖說是體制森嚴，但是這種奇葩的事情，並不僅僅在一個城市上演過，只不過某仙人不能真正地「殺人」便是了，惱羞成怒之後的圖窮匕見，哪裡沒有呢？

這話他說得挺解氣，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是又搶領導的話了，雖是幫腔卻難免冒昧之嫌，說不得不動聲色地補充一句，「這個調查活動是五部委共同發起的，王書記不會不清楚這個吧？」

「你放屁！」和_圖_書陳太忠抬手一拍茶几，「你管不了她，她也是你的直系親屬……你憑什麼就敢寫，她只是在外資企業上班？」

「頭兒，這這這……這是在市委啊，」李主任苦著臉勸說，「有話您好好說，她素質低下，咱是省委的，不能跟她一般見識，划不來啊。」

「這是個草包，」林震輕聲嘀咕一句，臉上滿是不屑，這個副廳太讓人不恥了，「有本事你跟陳主任對打，我還佩服你幾分。」

「王書記……情緒有點激動，」陳太忠一指王志君，面無表情地發話了，事實上她的反應，讓他心裏生出點了不屑——這種人真的是扶不上牆。

果然是為了這事兒，王志君接過表格，細細地看了差不多五分鐘，又翻過來看看背面，才將表格向茶几上隨手一放，「是我填的。」

「你確定不需要任何的更正了？」陳太忠繼續給她施加壓力，他沒幹過紀檢工作，但是被省紀檢委審查過，更是看過警察審案，所以不缺這點小技巧。

「嗯？」王志君的眉頭猛地一皺，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驚訝，還是故意的做作，她拿起幾張照片來看一下，照片拍得很到位，正反兩面都有，怎麼看也看不出偽造的痕迹。

「殺人啦，」王志君尖叫一聲，事實上，她聽到陳太忠說自己「吞吃」民脂民膏，已經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她最擔心的事要發生啦，說不得只能撒潑打滾了，「有人在市委行兇和-圖-書啦。」

他的聲音不算高，但是陳太忠還是聽見了，說不得扭頭冷冷看他一眼，「林震你怎麼說話呢，你哪隻眼我打她了？」

「沒錯，」王志君點點頭，她非常清楚，隨著這個點頭，戰鬥終於開始了。

「我就是省委組織部派駐文明辦的，」林震憋不住了，直接來了這麼一句，他一直想表現得穩重一點，而且初來稽查辦的時候，他給大家也確實是這種印象，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跳脫還是被大家關注到了——不過，年輕人嘛，可以理解的。

憑良心說，他的表現要遠遜於李大龍，都是省委的部門，一個是真穩重一個是偽裝的穩重，不過怎麼說呢？他今天的表現，也算是單騎救主之意，可以理解的。

「我確定，不需要更正了，」王志君眉頭一皺，她知道對方的用意，但是自打她從政以來，還沒被人這麼拎著脖子問過話，一時間真的控制不住心裏的怒火，「我說，就是一個家庭情況調查表，這輩子我不知道填了多少了，我家是什麼樣的，難道我不知道？」

要說政治智慧，王志君並沒有多少，但是說起抓把柄要挾人，這可是她的強項，要不然她也不會只用了十五年，就走到眼下這一步。

「有話好好說，行不行？」他皺一皺眉頭，這是在市委呢，王志君你這麼撒潑打滾的，以後再怎麼指揮別人？領導的面子要不要了？

「這是組織調查，請你嚴和_圖_書肅一點，我是代表組織在問你，」陳太忠的臉也是一沉，「欺騙組織是什麼性質的行為，不用我向你這黨群書記解釋吧？」

剛才她是沒按捺住脾氣，不成想姓陳的上來就拳打腳踢，在羞怒之餘，她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個契機，如果藉此把事情搞大，沒準就能轉移了別人的注意力——省里來人在市委毆打副書記，尤其是這副書記還是女性，無論如何，傳出去都能讓省里被動。

「我的字典里，就沒有『划不來』三個字，」陳太忠一側身子，又狠狠地踹一腳王志君，「麻痹的……吞吃了那麼多的民脂民膏，你還敢給我當老娘？我的老娘沒這麼缺德。」

「他動手打人，」王志君一見有人進來了，坐在地上大聲地喊了起來，「警衛呢？叫警衛來……我懷疑他們是騙子！」

你個老娘們跟誰耍橫，也別跟陳太忠耍啊，孟部長都有點欲哭無淚了，他也聽說了，王書記發潑起來很有一套，不過那是她在下面的時候，自打進了市委之後，也沒見過她這樣啊。

屋裡四男一女，四個男人全是省委文明辦來的，唯一一個女人是本地人，正躺在地上，卻是滿屋子級別最高的，堂堂的宣教部長真是欲哭無淚：我知道你們是省委的，但是……好歹給我們市裡留點面子好不好？

陳太忠一記耳光將王志君抽在了地上，但是他不解氣啊，就要上前再踹兩腳，李大龍一見，這也不是個事兒啊，就趕忙hetubook.com.com上前拽住自家主任，不成想陳主任對著自己都要翻臉了。

陳太忠眯著眼睛看著眼前大義凜然狀的女人，好半天，才微微一笑，「通德市大部分的黨員幹部、人民群眾都過了十八歲，你……也沒有權力管他們，這是你的邏輯，對吧？」

他拍出的照片，赫然就是曹彥的綠卡照片——這是那被遺棄的小夥子費盡心機搞到的，當然，小曹同學的警惕也略略差了一點，這很正常。

果不其然，對方馬上就跟著確認一下，「也就是說，你對上面所填寫的一切東西負責，不存在任何不確定的細節？」

「這是我的職責，請陳主任你搞清楚，」王志君冷哼一聲，「我管通德人民，是組織賦予我的權力，但是我的女兒已經成人，我管不了她！」

王志君可不是這麼想的，領導的面子都是次要的了，扛不過這一關，那就什麼都不是了，還顧得了那麼多？

當然，像錄音錄像之類的手段，有點村俗了，不合適出現在類似的場面，就是筆頭子記錄了——有本事你別在記錄上簽字。

王志君個頭中等，膚白微胖，尤其是雙頰肥嘟嘟的，一看就是那種有「福氣相」的女人，看起來也不像五十三歲，說是四十三倒差不多。

「這張幹部家屬調查表，是你填的嗎？」隨著陳太忠的發問，林震從包里拿出一張調查表，遞給對方——是原件而非複印件。

你要跟我講官場規矩，我沒準還要怵你幾分，跟我比撒和-圖-書潑打滾耍無賴——嘿，不怕告訴你，你還真的選錯對象了！

不過她真的很少遇到這種情況，往日這種咄咄逼人的局面，往往都是下面職工挑釁，或者是刁民鬧事，所以她下意識地冷哼一聲，「原來文明辦還負責替組織部核實情況，這個我倒是真的不知道。」

「我們剛才有記錄的，」陳太忠一指第四個小夥子，那是稽查辦行政科的副科長，稽查辦的副主任邱振東，是文明辦秘書處提上來的，正經的筆杆子出身，而行政科正是邱主任分管，來的人搞個記錄什麼的，自然不在話下。

孟部長第一個沖了進來，見到王書記滿地打滾，登時也傻眼了，「那個啥……陳主任，咱們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他的話音才落，陳太忠隨手就拍出了幾張照片，這叫有急有緩，過門彈過了，該密集轟炸的時候，就要步步緊逼了，「這就是你說的，你的女兒曹彥，只是在外資公司打工嗎？」

「是我親手填的，」王志君對這些還是很熟悉的，她就算說是秘書填的，也沒有任何意義，而且類似這樣的表格，應該是由被調查的幹部親自來填——這是個態度問題。

「我確定，我填寫的信息，沒有任何問題，」王志君吃他這麼一聲喝，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於是強壓著怒火回答。

於是她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直哭得驚天動地日月無光，有那好事者遠遠地在走廊邊上張頭張腦，卻是被孟部長安排了兩個人，遠遠地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