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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富貴這態度，已經算端正了，」秦連成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不過對這種滅自家威風的話題，他也不想多說，反倒是很好奇地問一句，「我一直想問你一句，太忠你怎麼想起來搞這個了呢？」

總之，這個會開得雖然倉促了一點，勞動廳這邊的準備還是很充分的，與會人員都能感覺出來，這勞動廳的領導們，對完善用工合同很有興趣。

陳太忠在一邊看著，他認為郭局長這個立場沒啥問題，讓他有點搞不清的是，這樣的座談會上，郭局長這麼說話就有點活躍了。

「嗯，做得不錯，」秦連成點點頭，他對小陳這種公私分明的態度，還是很讚賞的，當然，小傢伙能跟他說這樣的事情，證明兩人關係確實緊密，這也是好事。

下午晚些時候，勞動廳那邊就協調好了時間，由於第二天是周五，下午有的單位有會議或者學習，就定在了上午十點。

第二天是周四，陳太忠一上班就拿了《天南日報》來看，發現老潘沒忽悠自己，關於完善農民工合同的稿子登到上面了，不過略略有些縮水，細細數一數，不到兩千字了。

不過這空間，現在也是被充分利用上了，一旁有記者攝影、拍照，還有勞動廳負責影音資料部門的人，也在忙碌著。

再然後就是各廳局來人表態了，其實這個表態很扯淡，勞動法是國家制定的法律，誰會表示反對呢？正經是要看具體落實的時候，執行的力度罷了和圖書。

所以有領導願意的話，也可以串桌子，像郭局長就跑到第二桌來敬酒了，輪到他敬陳太忠的時候，他低聲嘀咕一句，「唉，太忠，你這可是讓我們被動了。」

他將這個想法彙報給了秦連成，秦主任表示很支持——這個調查表給他造成的壓力也不小，所以就說你組織稽查辦開個會，到時候我也過去說兩句。

不過，還是有個別人敢發表一些的意見，比如說宗教局的劉局長強調，一定要多考慮員工的民族和宗教的問題的時候，工商局郭副局長笑嘻嘻舉手發言，「個別人的情況，也不具備普遍意義，到時候具體問題具體對待就行了。」

民委就是民族宗教事務委員會，就是宗教局，秦連成聽他這麼問，只是笑一笑，「那合同工里也有少數民族嘛，有些宗教習俗，像民族食堂、禮拜日不工作什麼的，你以為完善合同……就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那麼簡單？」

秦主任的本意，是讓陳太忠也上桌，不過陳太忠覺得自己上桌，位置未免有點尷尬——他總不能坐在那些副廳的前面吧？所以索性坐在牆邊沙發的隨員處，旁聽領導們發言。

座談會是在勞動廳賓館的廳長會議室舉行的，不出所料的是，其他廳局來的還真都是副職，只有宗教局是大局長過來了，不過這是二級局，也就是個副廳。

「哎呀，這還真得統一一下認識了，」陳太忠做出了決定，文明辦主要關注ｗww•hｅtuｂoｏk•ｃoｍ.com的，是幹部家屬的綠卡問題，查幹部家屬經商，那是組織部和紀檢委的事兒，而且這幹部家屬經商，也不是能完全禁止的，關鍵是要看有沒有權力尋租的嫌疑——像郭建陽的愛人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這個會議室不小，足有一百多平米，是勞動廳的廳長們議事、甚至接待上級領導的地方，六米長的圓桌在會議室都不顯得礙眼，周圍的空間很大。

正經是真的要是在省委談的話，不信那幾個廳局敢一個正職都不來，除了工商稅務，司法廳也是很強勢的部門——但是在省委開會，大家都要掂量一下份量。

陳太忠雖然沒上桌，但是在桌上的諸位，時不時有人瞟一眼他所在的沙發處，由此可見這文明辦的第一悍將，不少人心裡有數的。

秦主任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很顯然，他還是希望各單位都能來正職，不過這不現實，文明辦到現在也不過是個副廳級單位，想請這麼多廳局級的正職齊聚一堂開個座談會，那起碼得提前一周預約，人家還未必買賬。

他說了兩句就完了，然後就是勞動廳廳長藺富貴講話，由於分管副廳長錢誠在先期已經做了不少工作，他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

「還有哪些單位呢？」陳太忠的好奇心上來了，反正他也不怕問。

陳太忠若是非常明白事理的話，就該表示說，我幫您請一兩個正職過來，不過在拍馬屁這一方面，他的天分實在太hetubook.com.com糟糕了，所以他只是很驚訝地問一句，「還有民委？」

這個話針對性有點強，這宗教局是受照顧的廳局，也沒啥油水，跟在座的廳局根本沒法比的，不過藺廳長似乎很在意會場氣氛，馬上就笑著岔開了話題。

「他想明天搞個座談，咱文明辦牽頭，」看得出來，秦主任對「牽頭」比較感興趣，協調廳局一級的單位做事，還是很有成就感的，普通的市委書記都沒這權力，「你合理安排一下時間，到時候跟我一起去。」

「在勞動廳談，他們是流程的主要完善者，其他部門，起的是輔助作用，」秦連成的回答，印證了他的猜想，不過這話也對，勞動廳是主管部門，像工商局或者地稅局都很強勢，但是他們出席會議，只是一個表態——不認真執行勞動法的公司看好了，我們也在啊！

秦連成奇怪地看他一眼，沉吟好半天之後，方始緩緩地點一點頭，他想起了點什麼，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說，最後才嘀咕一句，「那個姓錢的廳長？」

不過雖然是縮水了，這稿子還是引起了有關人等的關注，上午秦連成去衛生廳檢查精神文明建設工作，下午一上班，他就將陳太忠喊了過來，「太忠，咱們這個稿子，勞動廳的藺富貴廳長表示高度重視，他給我打電話了。」

「我……有朋友的公司，被勞動廳查了，」陳太忠猶豫一下，還是實話實說，「要不然我也想不到張羅這件事。」

「其實就和圖書是他兒子有綠卡，那傢伙沒填上去，」陳太忠苦笑一聲，這事兒他不怕跟秦主任說，「登了《道之以德，齊之以禮》那篇之後，他就先下手為強……」

「要是能在省委談就好了，」陳太忠發出了感慨。

「嗯？」秦連成一聽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他先是咂一咂嘴，然後哭笑不得地搖一搖頭，「心思都用在這上面，怎麼搞得好工作？後來呢？」

不管怎麼說，這個分界一定要搞清楚，否則的話，搞得人人自危，文明辦的工作就沒辦法再開展下去了，而且眼下時機不成熟，就這個綠卡，也僅僅是調查而已。

「後來他主動幫我朋友的施工隊完善合同……其實我的意思是跟施工隊解約，他非要幫著完善，找人跟我說了好幾遍，我就讓朋友給他個機會。」

說是個座談會，其實是吹風會，秦主任首先做出指示，勞動廳這個完善勞動合同的建議，涉及到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是個很好的建議，有著充分的、積極的現實意義……省文明辦願意大力支持。

這屬於細節問題，以後補都行的吧？陳太忠笑一笑，心說老主任不愧是廳級幹部，這思維比我縝密多了，「嗯，我安排一下，到時候騰出時間，這個座談會在哪裡談？」

「嘖，」秦連成被這個回答也弄得有點撓頭了，想起錢誠那個古怪電話，他已經猜到了大致過程，好半天他才嘆口氣，「要收拾他的話，你跟我說一聲。」

陳太忠被這一句話問得有些m.hetubook.com.com羞愧難當，秦主任的本意不好說是什麼，但是這多少有點嫌他太大公無私的意思，「嗯，他本來是針對我來的，但是……這是好事兒。」

長圓桌上首，被秦連成和藺富貴分了，然後就是各廳局的副職，以及勞動廳的副職，再然後就是勞動廳的一些處室一把手，長長的圓桌，坐了十五六個人。

「這個座談會的媒體……該怎麼組織？」陳太忠提示一下領導。

「這是好事兒，」陳太忠笑著點頭，心說藺廳長總算出馬了，有老藺頂在前面的話，錢誠的存在感就弱了很多，而且這種事情，大廳長不點頭，那根本就是紙上談兵。

會後就是會餐了，陳太忠排不到第一桌去，他在第二桌隨便撿個位置坐下就不動了，這種場合不能說什麼體己話，但卻是很合適交際——這是在工作之餘，順理成章地拓展人脈，不屬於拉幫結夥。

「我跟部長說一聲，先看他是什麼意思吧，」秦連成做事不知道比他穩重多少，何須他做出這種提醒？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里，陳太忠就忙這個事情了，強調說咱稽查辦不是要找人麻煩，就是完善幹部檔案——其實這是老調重彈，但是不重彈不行啊，有些事情必須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否則的話，下面人未必會當真。

「還有……工商局、地稅局、省民委，可能還有司法廳，」秦主任顯然已經做了一定的溝通，「時間緊，他們來的就不一定是正職了，不過，咱們也只需要他們做個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