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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你算盤打得精，」李廳長笑著搖搖頭，接下來就是上酒菜了，不過他一直有點奇怪，這三個投資商怎麼都是女人，而且還都很漂亮。

眼看陳太忠如此為難，他除了感慨後生可畏之外，也要禁不住提個建議出來，「其實啊太忠，你跟民政部叫真，實在沒這個必要，是以己之短攻人所長，換個思路想一想，比如說……你在天南認識的，可不止是民政廳的人。」

「那兒的樹還真的不能亂砍，」李無鋒也是老派人，居然會先強調這麼一句，不過當他聽說那公司一定會服從廳里指導的時候，他就笑了，「哈，那沒問題，準時開張……我是怕你跟我太熟，到時候亂砍一氣，那我該不該說你？」

這三人里，除了李無鋒和辦公室主任，居然還有一個三十齣頭的中年人，李廳長大大咧咧地介紹，「這是我塗陽的一個堂侄兒，有個施工隊，搞點工程建設啥的沒問題，給他點兒活。」

「光幹活兒可不行，」陳太忠笑著搖搖頭，「他得負責承上啟下，有些事情，他還得幫著協調。」

不成想，這次是馬小雅率先點點頭，她畢竟在中視干過一段主播，在地方上也干過主播，對有些文件和規定的荒唐，還真的是很清楚。

可紀檢委也不管這一塊兒啊，陳太忠最近跟紀檢委打交道太多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部門，然後他猛地眉頭一皺，似乎捕捉住了什麼思路。

「嘖，我說呢，」李https://m.hetubook.com.com無鋒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蔣世方引進德國工程師的手筆絕對不小，上了兩次天南新聞，凱瑟琳雖然只出場一次，可是由於她太漂亮了，又是介紹人，省台給了她足有兩分多鍾的鏡頭，有太多人記住了這個美艷的外國女人。

李廳長這個人，還是懂一些變通的，而且他也是對現在的年輕幹部太沒信心，才先點一下，陳太忠表示理解。

陳太忠苦笑一聲，又將跟凌廳長的交談複述一遍，李廳長聽得頻頻點頭，最後深有感觸地嘆口氣，「其實部里有時候做出的決定，真的是狗屁不通。」

「你好像很痛恨的樣子，」李無鋒看著他就笑，說句實話，李廳長也覺得這個二十年期限有點過分——人家不續費，莫非你還把骨灰盒挖出來，再賣那塊地？但還是那句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年頭不公平的事兒多了，真要計較，誰計較得過來。

所以陳太忠三天之前，就打電話跟李無鋒預約，說蒙嶺旅遊區的投資商是我朋友，周五晚上我請客，大家一起坐一坐——希望無鋒廳長能給個面子，撥冗一見。

說完之後，他又側頭看一眼馬小雅，「馬總在北京熟人多，回頭找到民政部給幫著問一問，看這公墓二十年之後，又會是什麼說法。」

「本來計劃著趕場呢，這不是……給你留個喘息的時機嗎？」陳太忠乾笑一聲，一個高高在上的小公和*圖*書主，瞬間變成了纏人的小女人，這雖然讓他有點成就感，但是……你不能太纏人啊。

馬小雅最先注意到了他的異樣，但是她不能說不是？倒是李無鋒隨後也注意到了，要說李廳長還真是實在人，他就笑著發問了，「遇到麻煩了？要幫忙不？」

「這個我可不敢保證能打聽到，」馬小雅笑著搖搖頭，她自然知道，這是自家情人在李廳長面前幫自己綳場面呢，部里對政策的解釋，哪裡是那麼容易能打聽到的？尤其是這個規定還有點古怪，「不過聽起來……是想限制殯儀館藉此斂財？」

旅遊局涉及到宣傳問題，這個是次重要的，尤其是最近中紀委來人，就盯著副局長楊斌呢，陳太忠也沒聯繫旅遊局——反正高勝利分管的口兒，真的也好說。

可這個林業廳，就不太好繞了，開發風景旅遊區，造林啦綠化啦肯定都是要有的，但是相關的旅遊設備設施一上，砍樹也是必然的，尤其蒙嶺還有不少原始生態林，這樹該怎麼砍，市林業局說了不算。

「恐怕不會那麼簡單，」李無鋒搖搖頭，他的地位跟凌洛類似，頭上是國家林業局，「你沒問問凌洛是怎麼回事？」

「是啊，」李廳長笑眯眯地點頭，「樹葬這個建議，是早就有了，前幾年在《群眾日報》上我就見過，這個東西是作為一種思路提出來的……」

送走秦連成之後，陳太忠就提前走了，馬小雅和凱瑟琳今天來素heｔｕbｏok.cｏm.ｃｏｍ波——還是為蒙嶺旅遊區的事兒，一直以來這一塊都是馬主播在跑，但是凱瑟琳不但控股，還借給小馬不少錢，她逮個機會來看一趟，也就正常了。

再看一看李無鋒若有所思的笑容，他的記憶猛地復甦，禁不住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您說的是這個……樹葬？」

「我常來天南啊，給你們引進人才，蔣省長跟我也很熟，」凱瑟琳笑吟吟地回答，「專門負責販賣德國工程師。」

塗陽那邊，倒是一直挺配合的，撇開陳太忠這個文明辦主任的因素不提，還有大筆的投資，尤其是這投資公司的控股一方，居然還是外國人！

「那你昨天跟我說，今天晚上六點到八點什麼的，」林瑩的聲音頓時低落了下來，聽起來煞是委屈，「中午得手了，晚上就不珍惜了？」

「還是你多費心吧，我只管配合，」李無鋒笑著搖搖頭，並且毫不客氣地點出其中關竅，「說實話，不是看你愁成這樣，我都懶得提這個建議，你當我林業廳把這點事兒看在眼裡？」

「手續上，會不會有什麼問題？」他皺一皺眉頭，又若有所思地看李無鋒一眼，「到時候，還得請李廳長大力支持了。」

「也不是，只是今天《天南商報》登了一篇文章，那記者我認識……」說不得，陳太忠就把公墓的事兒扯出來，胡亂抵擋一下。

樹葬的建議是有了，但是有樹的地方多歸林業局管，殯葬這一塊，又是歸民政局管，兩家協商不和-圖-書出什麼來，那也就只能是一種思路了。

市裡配合沒問題，但還是有一些其他的小問題，比如說省旅遊局、林業廳之類的，開發矇嶺繞不過這兩個單位，倒是省建委那裡的手續，市裡能幫著跑一跑。

這麼一來，飯肯定是要在林業賓館吃了，普雅蒙嶺開發投資有限公司來了三個人，林業廳這邊，居然也來了三個人。

陳太忠能想到這個，還要多虧了前一陣高雲風和田強去遼原買林場，據高公子說，那裡有人買了山地之後，直接把墳就遷到了那裡。

嗯？也是啊，陳太忠聽得點點頭，不過想到進可攻退可守，他就越發地憤懣了，「但是上面有這個通知，有心人就難保做文章。」

事實上，別看省建委在這三個單位中最大最肥美，可只要不跟他們要錢，手續還不是很難辦——其實基本上就是塗陽市建委和國土資源局的事兒，省建委那邊蓋章同意就完事。

「中午你不是說……要破了嗎？」陳太忠乾咳一聲，「那個啥，北京來朋友了，早幾天就訂好了的。」

不是吧？陳太忠可是沒想到，能引出這麼個評價來，雖然對上一般人他很少有敬畏之心，但是對這個森嚴的體制，他真的時常會生出無力感。

「那你……那你晚點過來，總可以吧？」林瑩退而求其次，不過她的聲音聽起來，是越發地委屈了。

「李廳長說得一點都沒錯，尤其系統內部的文件，經常前後矛盾，像你說的這個通知，裏面有個『原則上』二和-圖-書十年，那就是沒完全說死，萬一有人有意見，也是進可攻退可守。」

正說著呢，陳太忠的手機響了，來電話的卻是1888，一時間他就有點頭大，說不得告個罪站起身，走出去接電話。

雖然他很清楚，食髓知味的女人最纏人，可是這麼貿然打電話，他覺得此事不能鼓勵——你好歹也是海潮集團的小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電話合適嗎？我的女人里，可很少有不懂事的，所以他的語氣略略地有點生硬，「我說，我正陪領導吃飯呢。」

所以他就覺得，部委這種檔次的機關，一些污穢或者齷齪的東西是有的，但是能形成統一認識，並以文件形式下發的通知——怎麼可能會狗屁不通？

這省廳的就是厲害，面對兩個外國女人，都敢這麼說話，不過凱瑟琳確實是有求于林業廳，而且，李廳長也覺得陳太忠是自己人，不怕直說——他也是要到點兒的人了，還怕個啥？

「米切爾小姐，我總覺得你有點面熟？」憋了一陣，他終於開口發問，天南的外國女人本來就不多，漂亮成這樣的，可真的太少見了。

「是你自己心虛，沒有中午的事兒，你還不是隨便接我電話？」林瑩不屑地哼一聲，「快點吃啊……我還沒退房呢，下午買了套茶具，還有極品大紅袍。」

「今天晚上，我的屋子裡會有……很多人，」陳太忠說不得又哄她兩句，這才掛了電話，不過再走進包間的時候，他臉上就難免有點悻悻——這藤纏得有點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