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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蒙曉艷哪裡容得她得瑟？說不得一拍任嬌的肩膀，「老婆，有人在咱們跟前跳舞啊，你說咱們跳個啥好呢？」

不容易啊，陳太忠苦笑著搖搖頭，明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就偏偏因為一些落後而迷信的觀點，辦得磕磕絆絆的，到最後還是仗了某些突發的事情，才輕鬆搞定。

不多時，三百多顆蠶豆就投完了——這也是東臨水的老規矩，涉及村裡的一些利益決策，是按戶數投的，而不是按人頭投。

「代理校長就是校長，轉正要個過程的，」陳太忠笑著搖搖頭，任嬌原本就是個普通的政治老師，哪怕是重點中學的，但是去別的學校，也不可能一下登頂，過度是必須有的，「先這樣，我倒是要看看，誰敢當十三中的校長。」

那時候農村窮，有人真的是連挂面都沒見過，有那愣頭青來領東西的時候，嘴裏禁不住嘀咕一句，「以為是手扶拖拉機呢，原來是一根棍子兩個蛋，真扯雞|巴蛋。」

雞|巴蛋三個字，煞是村俗，不過他說的可不是男性生殖器，而是白鳳鄉一帶農村約定俗成的稱呼——一封挂面兩個雞蛋。

她跳的獨舞是《採茶女》，陳太忠也不太懂得欣賞，只看見兩條長腿和曼妙的腰肢漫天飛舞：嗯，不錯，董飛燕的腿……確實有勁兒。

事實上，陳太忠要是想知道誰投了什麼票，真是不費吹灰之力，然而……何必呢？大家信得過他，他歡迎，信不過的話，那麼，老村長已經給了你hetubook.com.com們機會，是你們抓不住。

村民們得了陳主任的允諾，轟然而去，事實上大家也是起鬨架秧子，跟鬧洞房是一個道理——折騰到人固然好，折騰不到人，也圖個樂呵了，反正……村裡也沒啥節目不是？

「如果我倆是一男一女，早就衝出中國了，」蒙曉艷跳完之後，走到旁邊拿起一瓶礦泉水痛飲，一邊說，一邊傲氣十足地坐到沙發上，「不瞞你們說，拿個世界冠軍，不是夢想。」

這話聽起來有點虛，連陳太忠都這麼認為，你倆想拿冠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想拿世界冠軍的話……這舞還得我來跳，才能有效地保證，裁判的評判是客觀的。

「現在做飯，來得及嗎？」他側頭看一眼李凡是，投票時間很短，可就這也五點二十多了，「天馬上就要黑了……錢倒不是問題。」

今天一天，在東臨水耽擱得真的太久了，等陳太忠回到陽光小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不但張馨從青旺回來了，蒙曉艷和任嬌也過來匯合，倒是讓董飛燕看得眼有點直。

挂面是最好消化的，老母雞湯煮挂面，再卧倆雞蛋，別說東臨水或者鳳凰市區了，素波坐月子的女人都吃這個。

「給大家買點挂面和雞蛋，」陳太忠抽出一疊錢，點了二十張出來，拍到李凡是手上，轉身就走了，臨到上車前，又喊一嗓子，「雞蛋盡量從村子里買，內部消化。」

聽著蠶豆落到碗里的聲音，由和圖書清脆的碰撞聲，逐漸地變為沉悶的噗噗聲，陳某人無所事事地玩著手裡的手機，心裏一片坦蕩，哪怕是有人幫扶，但是，路……終究是要你們自己選的。

所以這個一戶一個「雞|巴蛋」，是陳村長給大家的補償，禮輕人意重嘛，一戶得這麼一份兒，現在回家自己做飯也行——陳村長請大家吃飯了，但是你得自己煮……當然，你捨得煮捨不得煮，那就是你的事兒了。

列車員心裏也知道，陳太忠在鳳凰還藏有紅粉知己，卻是沒想到這些女人上次沒來，這次居然找上門來了，不過，總也是這麼回事了，這兩女人美則美矣，身份總高不過田甜吧？

「這個……國標就行了吧？」任老師做出了決定，「來個恰恰的曲子，其他的我也沒興趣……好久沒練了。」

「那吃完飯得十點了，一千多號人呢，」李凡是搖搖頭，「就算大家都幫忙搭手，可啥都沒準備，都得現張羅。」

雞蛋是好東西，雖然自家的雞也能下蛋，可相較那些瓜果蔬菜，這東西保質期長不愁銷路，省下一個就能多賣一個的錢，屬於硬通貨，誰也不嫌錢扎手不是？

我這是為你們好啊，陳太忠真是聽得無語，然而他推動樹葬這個項目，固然不是為他自己考慮的，但是想到大家真的很信任自己，他也不好說什麼難聽話。

不成想，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李凱琳就笑著站起身來，「既然是元旦，幾個姐姐表演過了，我也湊個熱鬧，唱https://m.hetubook.com.com首歌吧。」

這個傳說，年代已經久遠到不可考了，但是雞|巴蛋的典故就流傳了下來，不過在村裡，這三個字特指的意義可不算低俗。

「那這咋鬧？」陳太忠看一看圍著的村民，「你們這是故意調戲領導吧？」

「住下不就完了？」有人大聲嚷嚷，接著就有無數人跟著起鬨，「來我家吧，我管村長的飯，」「你算啥玩意兒？」「三娃子說啦，陳村長要是住下，他的新媳婦給村長捂腳……」

簡陋的木桌上，擺著兩個海碗，陳太忠背對木桌而站，村民們從老支書手裡接過一顆顆的蠶豆，走到木桌前，投下自己神聖的一票。

「每人一個雞|巴蛋，行了吧？」陳太忠眼睛一瞪，看起來有點惱怒，其實他心裏不無自得，老支書你說我忘了村裡這套了？嘿，我還真記得。

她這行為，多少有點賣弄的意思，她真的不忿蒙曉艷對自己的忽視，卻是又無從反擊，於是就要告訴別人，我董飛燕雖然目前較為困頓，可我也有我的本事。

任嬌是五中的老師，那是重點，十三中是普通中學，當個校長不是很難，陳太忠當初幫著要官的時候，王市長就表示，五中的校長不可能，普通中學沒問題，不成想，現在普通中學，也有點小小的問題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總算是完成了一件事，陳主任點點頭，轉身就想走了，不成想村民們投完票之後，也不肯散去，就站在那裡，眼巴巴地看著他，有那膽hｔtｐs://ｗｗw.hetubook•ｃｏm.ｃoｍ大的孩子已經嚷嚷上了，「陳村長，爹說你要管飯哩。」

「小陳這，真的實在人啊，」老支書聽見這話之後，長嘆一聲，「這娃咋就這麼會做事呢……」

陳主任看著兩個海碗獃獃地發愣，好半天才苦笑一聲，撇一撇嘴，「唉，看來大家真的是……窮怕了啊。」

此事有個有趣的傳說，據說是什麼機關要幫扶哪個村來的，大家都琢磨著，是不是能給個一元錢上面的手扶拖拉機的時候，結果人家幫扶的物資是，一戶一封挂面，兩個雞蛋。

「好了太忠，別生氣了，我給你跳一段舞吧，」董飛燕笑吟吟地站起身來，依舊是短皮裙黑絲|襪，陽光小區的空調沒日沒夜地開了整整一天，現在的室溫相當宜人，「就算慶祝新世紀的第一天了……我可是進過鐵路文工團的。」

蒙曉艷對她，也有輕微的抵觸，後宮就是這樣，前期姐妹們不多的時候，委屈一下自己，還能博個面子上過得去，但是對後來者，想擺個老資格也是正常心態。

所以她只跟丁小寧、張馨嘀嘀咕咕，直到見了陳太忠，才輕聲抱怨一句，「王偉新說把小嬌提成十三中的校長，只給了一個代校長。」

這晚飯吃得雖然晚了點，但也就是一把稻草，兩勺子米的事兒，再加點鹹菜就齊活了，能落下幾封挂面一些雞蛋，今天這熱鬧就算沒白看。

「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老支書叼著香煙走了過來，他是相對老派的主兒，對傳統還是挺看重的，「關鍵還是https://m.hetubook.com.com大家信你，劉老漢被人欺負，你想也不想就幫他……你還是以前的陳村長，心跟大家是一起的，那咱們有些啥想不通的，可以慢慢想。」

然後，陳太忠都不需要點票了，兩個海碗里的蠶豆，差得太多了，支持搞公墓的佔了有百分之八十還多，就算沒來的十幾戶都投反對票，那也穩穩地超過百分之七十。

「太忠你這農村工作，是白乾了，」老支書也走過來批評他，「這麼大的事情定下來，村裡咋還不折騰一陣？你這麼走了，不利於團結。」

切，唱歌啊，誰不會？大家心裏才生出這麼個念頭，不成想小狐狸精又發話了，「我會的歌不多，就唱一首《青藏高原》吧。」

有人在監督，督票的是村裡的兩個長者，都是知根知底的鄉親，就算有人可能信不過其中一個，但不可能兩個都信不過。

而挂面就是奢侈品了，雖然現在很多富裕的農村，方便麵都不稀罕了，可東臨水這樣的村子，誰家會奢侈到買挂面來吃？吃挂面的那些，都是坐月子的女人。

一曲下來，滿場震撼，雖然看的人里沒幾個懂國標的，但是只看蒙校長和任老師……和任校長的配合，大家就能猜出，她倆關係為啥那麼好了。

「孬貨家雙胞胎，倆女娃，他說想要倆雞|巴蛋，」有人在人群里起鬨，一語雙關。

「我回鳳凰也就才呆兩天，一整天都撂這兒了，」陳太忠苦笑一聲，接著眼珠一轉，「這樣吧，今天的飯我是顧不上管了，回頭一戶一個雞|巴蛋，這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