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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主任送走段市長，四下掃視一眼，扭頭看向許純良，「陳太忠呢，跑哪兒去了？」

陳太忠要求李主任一個人過去，可是他自己卻不是一個人過去的，反正他的事情，李雲彤也知曉了不少，這次他又是投資顧問的身份——傻大姐你跟我交心，我就跟你交心。

段市長興緻勃勃地觀看了生產車間和流水線，笑容始終掛在臉上，他表示說，這是素波市在新的世紀里的第一件大喜事，並且關切地問起，這一批樣機生產出來之後，距離出口創匯還有多遠。

她在遼原得到的消息是，新出的這兩個煤礦礦脈，是非常普通的，不但含硫量高，連燃燒值都是在五千大卡出頭，大家都說是很普通的煤，於是她心裏就先生了怯——這種礦，張州煤炭業的老大林海潮，怎麼可能看得到眼裡？

我還正找他呢，許主任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搖搖頭，「我哪兒知道，你想找他，打電話好了。」

李主任看著領導身邊兩位氣質迥異的美|艷|少|婦，一時有點迷糊，「頭兒，你這……還帶了朋友來？」

一邊說，他一邊笑眯眯地瞟一眼站在很遠處的陳太忠，「搶佔市場先機是很重要的，有什麼需要市裡支持的，你們儘管開口。」

她的話聽起來有點無奈，傻大姐卻是聽得眼睛一亮，「那我也可以不採礦，收礦就行，把住收購渠道就行了。」

「以前不知道有礦，他當然能控制住，」陳太忠有和*圖*書氣無力地嘆口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好半天才開口，「這麼跟你說吧，我們鳳凰市有個陰平縣……現在是陰平區了，那裡有個鄉叫下馬鄉，盛產鋁礬土……」

陳太忠早就藉著大家送段市長的時候溜號了，今天中午他還有事兒，李雲彤要藉著沒上班的時候，跟他說一說遼原那邊的事情。

「這不是成熟技術嗎？」段衛華臉上的笑容終於不再，他訝然發問，「在我印象里，你們引入了一條現成的生產線……難道不是這樣的？」

鳳凰市開書記會的時候，陳太忠已經回到了素波，五天的長假，他要是都窩在鳳凰，這邊可是要炸鍋了，更別說董飛燕的假期也快到了。

她現在要說的，就是新出的低品位鐵礦，國企可以在意也可以不在意，「那幾個村子，我朋友擺得平，不過他想一次到位，搞個五百萬的選礦廠，手頭有點緊張……機會難得。」

「不過這也用不了四個月吧？」段衛華真的是不懂就問，「一個月出頭加上六個星期，努努力，三個月怎麼樣？」

「好吧，就算他不敢，」林瑩不跟她叫真，以小林總的家學淵源，打敗一個半路出家的官倒還是不成問題的，「少給你點你也未必知道，關鍵是……他可以打著你的旗號來，一旦出了問題，就是你的事兒！」

「沒事，都不是外人，這是海潮集團的大小姐林瑩，林海潮的女兒，」陳和_圖_書太忠抬手輕輕拍一下林瑩的肩膀，雖然略帶一點輕佻，但總還是熱絡的意思，「她跟我很熟。」

可是陳主任事務繁忙，又想著李主任嫁了那麼一個醋罈子老公，容易夾纏不清，於是就指定了飯店，港灣大酒店，你去訂個房間——張強真要敢再找過來掃興，韓家兄弟在道上的名聲，可不是白給的。

「這個買賣你不要做了，」林瑩斷然地插口，「他既沒錢又沒勢的，你跟他合作沒什麼前途，賺了他未必捨得給你……」

「我什麼也沒說吧？」許純良頭也不抬地回答，老實人說的話，有時候更嗆人，「他現在只剩下關係還在科委了，你有什麼想法，自己跟他說去……你們高新區控股呢。」

還有就是，高新區的沃達豐手機樣機，終於出來了，許純良趕到的時候，是慶賀七十二小時無故障率，陳太忠來正趕上一百六十八小時測試無故障。

「我了解了一下，礦是露天的，直接上設備挖都可以，」李雲彤覺得自己做事挺周到的，「不會出現礦難什麼的，再說……他愛人是我家親戚。」

「你以為只有礦難才算出事？」陳太忠無奈地嘆口氣，這個傻大姐也實在太過單純，「礦沒有歸屬，旁邊有好幾個村子，大規模械鬥……死人，這算不算出事？」

「你倆關係不是很好嗎？」蔣君蓉眉頭微皺，不耐煩地發話，「我說，這個手機，是咱兩家合夥搞的，你分和圖書得這麼清楚，有意思嗎？」

李雲彤還真沒想到，陳主任居然帶了這麼一個行家過來，而且這行家，看起來還不是外人，於是她勉力一笑，「林海潮的女兒……那肯定有見地了。」

合著咱們還是鄰居啊，陳太忠聽得有些無語，索性中午就把她倆帶過來了，「雲彤你肯定知道，海潮就是搞煤炭的，遼原的事情，你聽小林的沒錯。」

「然後第一批產品，我們是收不到錢的，沃達豐公司會聯合西門子做現場測試，還要有用戶體驗和信息反饋，這又需要六個星期，最後才是開始執行合同。」

所以他也懶得計較，而是直指本心地發問了，「我讓你了解過，你朋友到底是缺錢，還是想分散風險，你得出了什麼樣的結論？」

於是她就忍不住有點羡慕嫉妒恨，打個電話給陳太忠，說自己最近空虛寂寞冷，並且提個建議，自己在湖濱小區有一套房子，「你、我和飛燕，去喝下午茶吧……那兒是我自己的私產，沒人知道那裡。」

「最少還得四個月，」許純良實話實說，「這個樣機目前的測試尚未完全結束，等最複雜的老化測試結束，怎麼也得一個多月……這說的還是理想狀態。」

「手頭緊張不是問題，關鍵是他想讓你幹什麼，別跟我扯什麼機會不機會的，」陳太忠很隨意地一擺手，官做到他這一步，這種不起眼的項目，裏面的機會他看得太扯淡了。

「沒錯，別說是鐵礦hｔtps://m.ｈeｔuboｏk•ｃｏｍ•cｏｍ了，煤礦一樣是這樣，」林瑩點頭補充，「就說我們海潮集團，有些小礦也不合適自己去采，得讓村子里或者別的有辦法的人去采，我們就等在城裡收煤……同等情況下，優先賣給海潮。」

段市長的視察，時間也不是特別長，大概就是一個來小時，走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而蔣君蓉和許純良都是有來路的，雖然不便在段市長面前放肆，但是略略留一下飯，看對方不肯駐足，也就不再自討沒趣了。

「他……也缺錢，也希望我幫他承擔部分風險，」得，李雲彤給出了這麼一個三不靠的回答，而且，她還被自家領導問得有點惱了，說不得掃一眼桌上眾人，「頭兒，這兩個問題是相輔相成的，難道你不這麼認為？」

「是這樣的，」許純良也跟著點點頭，「西門子一向以質量著稱，就算在通信領域，他們給人的印象也是『實用性強』，而不是在創新上，六個星期能不能過了檢測，還真不好說。」

等他把下馬鄉發生的事情說一遍，才苦笑著一攤手，「……兩個營的武警啊，這還是有臨鋁支持，統一了收購渠道，才把私挖濫採的現象大致制止住。」

或者有人會很在意這個機會，但絕對不會是他，而且這種機會，往往意味著騙局——某些人棄如敝屣的東西，對某些人來說卻是可以拿來招搖撞騙。

林瑩在長假的時候，也是回張州了，今天十點才到的素波，打個電話給董https://m.hetubook.com.com飛燕，聽說她這幾天過得異常充實——無論從精神還是肉體上講。

「西門子的技術，確實是比較成熟的，」蔣君蓉在另一邊解釋，「但是我們也有自主創新，沃達豐對自己的定製機，在外形和功能上有獨特的要求，設備不能拿來就用。」

「他敢！」李雲彤冷哼一聲，擱在以前她或者不敢這麼說，但是她現在背後的靠山是陳太忠，誰敢昧她的錢，那真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膩歪了。

那她能說的也只有鐵礦了，遼原本來就是鐵礦產區，不過跟中國大部分地區一樣，這裏的鐵礦也是貧鐵礦，品位高一點的鐵礦，早就被國企佔住了。

老段你這一句話，可是又把我賣了，被注視的那位心裏暗暗地嘀咕，不成想蔣君蓉搖搖頭，「關鍵是西門子的檢查，和沃達豐的用戶體驗，不是同一個時間進行的……西門子對品質的要求非常高，就這一關就要花費很多時間。」

一百六十八小時就是七天七夜，這也是個比較要緊的指標，陳太忠趕到的時候，發現不但許純良和蔣君蓉兩人來了，甚至連段衛華都來了。

陳太忠看著蔣君蓉和許純良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補充，和諧到一塌糊塗，心裏不禁暗暗好笑，鳳凰那邊你們兩家都攪成一團糨糊了，素波這邊卻是默契十足——這官場里的人際關係，確實也是太複雜了。

「這幾個村子，小高都是能控制住的，」李雲彤揚一揚細長的眉毛，「他再三跟我強調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