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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褚伯琳能當著他的面上了陳太忠的車，而秦主任也只能偽作不在意，這不，連打電話都是好久之後才打的。

事實上，陳太忠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是一號首長新一輪造勢的開始，全國不少省份對精神文明建設不甚重視——比如說天南，又比如說碧空。

「國外的文化建設，」陳太忠聽得笑一聲，他可是在巴黎呆過的主兒，盧浮宮、先賢祠之類的地方都去過，國與國之間文化的對比，說白了就是考校個宣傳和灌輸的能力。

「哎呀，這個還真不好說，」秦連成對他表露立場不感興趣，「蔣省長和潘部長可是都去現場了……唉，你怎麼就回去了呢？還說中午跟你一起吃飯。」

「在北京不太順？」陳太忠見馬主任一臉蕭索，說不得低聲發問。

這就是他在鳳凰遇到的最大的難纏了，還有就是電機廠有兩個分廠的廠長，想見一下他，意思是說，我們沒有剋扣工人的加班費，只是一時資金周轉不暢——是的，我們想跟您當面解釋一下。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為什麼中國古代就沒有貪官外逃的現象？因為就算你逃出去，生活質量也沒了保障——別說逃到南詔、嶺南，《水滸傳》上寫著呢，到滄州都算「發配」了。

將褚伯琳放到電視台門口，陳太忠甚至沒有進門，打個招呼就驅車離開，今天都初三了，看這個年過得吧。

「那到時候再https://m.hetubook.com.com說吧，」陳太忠也不想跟他辯，嘴皮子上的事兒，值得那麼認真嗎？正經是抓緊這剩餘不多的假日，好好地享受生活吧。

這種傳言，在底層其實是非常有市場的，陳某人對官場中人來說是聲名赫赫的政治新星，對鳳凰人民來說是大名鼎鼎的五毒書記，怎麼能不被人關注？

這就是那春晚的餘波了，現在鳳凰市大多數人——沒錯，大多數人都知道，那倆外國明星，就是咱們的五毒書記請到天南來的。

所以他願意幫這個忙，而且他不怕沒人幫襯，事實上，這次春晚來的明星里，有不少人偷偷給他塞名片——這是一個信息爆炸的年代，想要搞清楚誰是真正的推手，並不難。

馬勉一抬手，又給他默默地倒上一杯，卻是沒再說什麼。

所以陳太忠認為，考察別國的文化建設，意思真的不大，說白了，自家把經濟搞上去，就有文化宣傳的底氣了——這才是兩個文明一起抓的精髓。

「沒有，我已經回鳳凰了，」陳太忠也知道這二位的狀況，年前他去省台審核節目的時候，秦連成就表示說那個人我不方便見。

但是話說回來，美國夠強大，資源佔得夠多，生活夠優渥，人家一宣傳，別國就不好抵擋——如果不算那些原教旨主義國家的話。

不管怎麼說，陳太忠是答應下了段為民的請求——有m.hetubook.com.com個把明星，直接通過北京的圈子跟他輸誠的，「多沒有，我幫你請兩個明星來……你招呼好人家，咱圖個來年。」

段為民此人，跟陳太忠已經漸行漸遠了，雙方的成長速度不是一個級別的，雖然段部長現在也成了宣教部的常務副，正處了，但是這差距還是在拉大。

「你還是做好去的準備吧，別玩什麼個性，」秦連成卻是不吃他這一套，「出過國的幹部多了，但是咱省在國外工作過，並且卓有成效的，真的是鳳毛麟角。」

「這種事情，老爸你處理吧，」陳太忠真是連見這倆人一面的興趣都沒有，哥們兒沒計較此事的時候，你們都懶得對工人做出什麼解釋，現在……想起來跟我解釋啦？

其實，他能想到馬勉不太順，偌大的北京，區區一個廳級幹部算什麼？而且老馬呆的地方依舊是文明辦，再加上他背後沒啥人，想必呆得會很無趣。

對不起，我還真的沒那個閑工夫聽，你們跟工人解釋去吧，我老爸跟廠子里的工人都慣熟得很——工人們不原諒你的話，老爺子那關你就過不去。

所以，秦主任還沒說什麼，他就將車上的對話學說了一遍，「……嘿，他現在又不是宣教部長，我憑什麼聽他的呢？」

這一次，他在鳳凰呆的時間就比較長了，一直呆到正月初六，下午的時候，他帶著鳳凰軍團的人馬，浩浩蕩蕩地殺向素和圖書波。

段部長在鳳凰官場里的名聲不太好，連累他哥哥也負擔了一個「好色」的名頭，不過對陳太忠來說，段家兄弟對他只有恩情，沒有造成過任何損傷。

當然，這僅僅是他的猜測，做不得數，不過就算他猜測屬實，天南省的響應也並不重要，天南文明辦的精神文明建設，已經被X辦點名表彰過了——考察不考察的，不影響大局。

「你現在回來幾點了？你的紅包我也給不起，」秦連成笑一笑，「那就電話里說吧，剛得了一個消息，說是上面打算開春之後，中央文明辦要在全國範圍內組織一些活動，目前可以確定的是……肯定會考察國外的文化建設。」

陳太忠在老窩養了兩天，精氣神多少也算恢復正常了，送了小紫菱上飛機之後，就去馬勉家轉一圈——這個年就拜得晚了一點，不過，若不是在演播大廳見過一次張璘，他怕是都要忘了來這兒。

這也正常，兩人都是某一方局面的老大，秦連成雖然是正廳了，但褚伯琳這正廳待遇卻是老資格的宣教部副部長，而且老褚年紀一把，也無須太在意小秦。

尤其是，他是從鳳凰走向素波的，這就是鳳凰父老鄉親的驕傲——就像東臨水的村民以老村長為驕傲一樣。

大紅袍可不是你這麼喝的，陳太忠現在喝茶的嘴也刁了，不過他顯然不能說什麼，道一句謝謝之後，端起來一飲而盡，「嗯，是不錯。」

當然，有heｔuboｏｋ.ｃｏｍ•cｏm人想去取經，他也不會攔著，國外也不是一點好東西都沒有，他只不過有點根深蒂固的歧視，再加一點心理落差罷了，「那讓給需要的同志吧，我對國外的東西，不算陌生。」

接下來的兩天，倒還真沒有太多的事情，最大的事情也不過就是段為民找了過來，說馬上是元宵晚會了，太忠你能不能招呼倆明星過來，幫咱鳳凰台捧一捧場？

「也沒個啥順不順的，就是閑得慌……我知道你忙，把瑞奇·馬丁都請來了，」馬勉端起手邊的茶壺，給陳太忠倒一小茶盅，「這個大紅袍不錯，嘗一嘗。」

「您要給紅包，我現在就掉頭，」陳太忠笑著回答，他才不相信這客套話——老秦估計就是想試探一下，看我跟褚伯琳說什麼了。

實打實的東西擺在那裡，這就是文化宣傳的基礎，不管法國也好中國也罷，有人說美國人搞文化侵略——這建國不足三百年的國家，哪裡會有什麼文化底蘊？

省城畢竟是省城，初六的素波，大部分店鋪已經開始正常營業了，甚至像雷蕾、張馨這樣的主兒，已經開始上班了。

「能來就好，」馬勉探手去桌上摸起煙，讓他一下，之後自顧自地點上，深吸一口才不無自嘲地一笑，「能像你這樣記得老主任的，真的不多了。」

關鍵是，陳某人還得稀罕收這名片呢，一般來說，他就直接交給馬小雅打理了，所以馬主播這次天南之行，雖然看似www.hetubook.com.com沒收穫了什麼，但是在圈子裡的地位——起碼是由無足輕重變成「神秘莫測」了。

他從副處到正處的這一段時間里，陳某人完成了從村長助理到文明辦副主任的跳躍，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而首長又很希望他的講話能上綱要，旁人紛紛開價，他卻只是想付出合理的代價，隨著換屆時間越來越近，適當地造一些勢來推動事態的發展，也是正常的反應。

就像中國，古稱華夏，何為華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我比你們周邊的蠻夷先進，你們就會羡慕我的生活，自然會學習我了。

到了這會兒，過年的氣氛就淡多了，張璘開門的時候，衛生間里的洗衣機在「轟隆轟隆」地轉動，馬主任則是坐在沙發上看書，見是他進來，才站起身笑著點點頭。

秦主任和褚台長，那真的是王不見王，剛才去機場送人的時候，兩人倒是說笑了幾句，卻是很扯淡的話，類似於「今天天氣不錯」的那種。

不成想，就在他駛下下高速，即將進入鳳凰的時候，秦連成打來了電話，「太忠，還跟老褚在一起呢？」

「一直在忙，」陳太忠笑著解釋，又將手裡拎著的兩盒禮物放下，才走到沙發邊坐下，「忙得頭暈眼花的，老主任您包涵。」

「大過年的，你說什麼呢？」張璘不滿意地在客廳外探一下頭，旋即沖陳太忠微微一笑，「小陳，想吃什麼自己拿，我這滿手肥皂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