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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掛了電話，羅漢就問他是什麼事兒，待聽說是賭博扣人，不光是他，連何振魁都搖頭，「這種事兒多了，下面沒什麼娛樂活動，大過年的玩玩錢，尤其是玩這麼大的，叫警察出面也不好用。」

「還是錢來的太容易，」羅漢笑一笑，一端酒杯，「不說那些了……來，咱哥仨難得聚一聚，太忠這大忙人能在咱們下去之前趕過來，那真是太給面子了。」

連著幹了幾杯酒之後，陳主任站起身要走了，不成想王浩波推門進來了，「我說太忠，還有小羅，你們背著領導公款吃喝……這可不好。」

「在家呢，我們十五以前都算過年，」小林總聽見是他，就咯咯地笑了起來。「不過，明天要回趟素波，到時候聯繫吧，我也饞了……」

就在這時候，門鎖扭動開了，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兒走了進來，馬勉一見就招呼，「沛園，過來給陳叔叔拜年。」

「這樣不就好了？有話直說嘛，」陳太忠笑著點點頭，「我不一定有時間，不過幫你打招呼沒問題，到時候你說是我舍友就行了。」

陳太忠發紅包也是發到手軟了，很隨意地丟給小馬一個紅包，小傢伙拿了紅包轉身就走，「媽，飯做好了沒有？」

陳某人見狀，趕緊站起身告辭，馬主任盛情留飯，但是他怎麼肯在這裏吃飯？聊了一會兒都憋屈得要命，吃飯……還不夠鬧心的呢。

沉默了好一陣之後，馬主任才開口發話，「太忠你在天m.heｔｕｂooｋ.ｃom.ｃom南搞得不錯，我在單位也時常聽他們說起，天南文明辦抓勞動法了，天南文明辦搞樹葬了……」

「那麻煩你了，」羅漢笑著點點頭，「我回去就抓一下局裡的精神文明建設，到時候……可以主動跟田老闆彙報工作吧？」

「八十萬，關鍵是這個窟窿我沒法幫他墊，」袁望苦笑一聲，「那些人都是半白不黑的，招惹上也沒意思。」

這上錯床果然是麻煩事，陳太忠有點慶幸，哥們兒的女人雖然有幾個，但是還沒有一個是這樣的，潔身自好果然很重要吖。

「呵呵，正調整呢，」馬勉聞言就笑了起來，也沒計較他的冒失，然後看一眼客廳外，他才悻悻地搖搖頭，低聲回答，「回北京之後，就會好一點。」

結果這菜還沒動兩筷子，郭建陽的電話打了回來，「頭兒，人家不認我，說是您要來的話，就放人。」

「嘖，」陳太忠一聽這金額，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方便給永泰報警？」

他原本想問一問，新的一年裡中央文明辦是否真的會有一些動作，但是這種情況下，他是沒辦法開口的，萬一老馬以為自己上門就是為了打探消息，那豈不是沒意思了？

「一定一定，」陳某人笑著點頭，然後才轉身下樓，憑良心說，這是他這幾天里見到的最沒過節氣氛的家庭。

「永泰工商局老張找我辦過事，」何振魁倒是挺熱心的，「要幫忙的話hｅtubｏｏk.com.ｃom，太忠你直說。」

「咱們……」羅處長的話說到一半，他的手機也響了，看一眼來電，他苦笑著拿起手機，「咱們可不都一樣？找點私人時間真不容易啊。」

「嘿，還蹬鼻子上臉了，」陳太忠火了，哥們兒我一堂堂的正處，是你們說見就能見的嗎？「好了，我知道了，你也早點回來吧，明天要上班呢。」

「慢慢地就好了，」陳太忠低聲安慰一句，卻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說實話，他對張璘的印象不錯，別看她前兩天還警告他不要玩火，但人家是真的關心自己，陳某人心裡有數。

「等等，張老闆要找你喝酒呢，」王浩波趕緊伸手拽他，「我們正吃飯呢，知道你來了，過去碰上兩個再走……好歹這是水利廳的地方不是？」

這是張璘心結未去，馬主任回家之後，自然要夾著尾巴做人——老婆差點一睡不起，他心裏不可能一點內疚都沒有。

敢情這是馬勉的兒子馬沛園，下午出去找同學玩去了，現在回來吃晚飯，小傢伙眼珠滴溜溜地亂轉，一看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

總算還好，馬主任自己主動說起了此事，不過看起來，他對這些動作也不抱太大的信心，「……就是走個形式，強調一下黨員幹部的思想教育，不像你在天南，能做點實事兒。」

陳太忠一聽也有點撓頭，袁總這人，算是跟他處得還可以，可是孫正平不方便聯繫，樓宏卿又要去和-圖-書政協了，永泰那邊他還真沒有什麼順手的人，「你那朋友輸了多少？」

陳太忠笑一笑不說話，羅漢也笑一笑不說話。

喝了幾杯之後，張廳長還要他坐下吃兩口再走呢，他是實在不能獃著了，「急事兒，真的是急事兒，幾位領導一定原諒我。」

孫局長現在想往上走一步，兼個副廳長，這件事情上夏大力的態度比較關鍵，也正是因為如此，初一夜的時候，孫局長很客氣地招呼蒙校長和小萱萱——夏書記是蒙藝那一系的。

他的飯局從來都是安排得滿滿的，就算不在馬勉家吃飯，也有的是地方，像這青干班的同學羅漢，年前就約上他了，幾乎天天一個電話，今天他打算跟同學敘敘舊。

不過想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張璘自殺一事全廠都知道了，這影響不是短時間能夠消弭的，估計來拜年的客人也沒有心思多坐——只能讓時間來沖刷了。

「這還是您帶頭幹起來的嘛，」陳太忠笑一笑，老馬的失落他能感受到，想當年馬勉在省文明辦的時候，誰聽說馬主任喝過沖泡非常麻煩的烏龍茶來？

陳主任跟孫局長也打過一兩次交道，但是聽說了這種事兒之後，他肯定不會為個小小的賭博者落對方一個人情，「嗯……是哪個派出所扣的人？」

按說，賭博這種小事兒，不會把他逼到這一步，但是郭建陽說了——扣人的那位，是給路橋公司施工的。

看著陳太忠拿著手機站起身，羅漢和何振魁對視一眼www•ｈeｔｕboｏk•ｃom.cｏｍ，何處長苦笑著搖搖頭，「我看這個飯啊……八成又吃不成了，太忠也太忙了一點吧？」

「我幫你問一下吧，」陳太忠也沒說一定要管，問了這個人的名字之後，就壓了電話。

你是要「纏」了吧？陳太忠笑一笑掛了電話，抬手一看，馬上要六點了，心說我先去趕羅漢的飯局吧。

三個同學見面，自是一番寒暄，不過，陳某人的屁股還沒坐熱，就接到了電話，遠望公司的袁總有個朋友因為賭博被扣住了，想請陳主任出面，跟孫正平打個招呼。

「您等等，」郭建陽壓低了聲音，「現在……您說話方便嗎？」

田立平管用嗎？陳太忠很想問這麼一句，不過想到羅漢就在通德掛職，他還是硬生生地止住了這句話，「你幫問一下，能行的話，先把人放了。」

「孫正平……」陳太忠沉吟一下，想起來唐亦萱說的事情，他有點猶豫。

「都是永泰的地頭蛇，」袁望苦笑一聲，玩得起這麼大麻將的，哪裡會有個簡單的？「市局裡面發句話，比縣局的管用。」

「不是派出所，是社會上的人，」袁望的回答，還真的出乎他的意料，「永泰縣的，他們賭得比較大，都是幾十萬上百萬的。」

兩口子將他送到了門口，張璘還笑著叮囑他，「馬主任在北京上班，我可是在這兒呢，有空的話，多來轉轉。」

果不其然，陳主任接了這個電話之後，走回來就是一臉的歉意，他坐下拿起酒杯，「哎呀，不能多呆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最多五分鐘，我就得走人了。」

感慨完之後，他就很自然地想起了那難喝的大紅袍，一時又有點心癢，抬手就給林瑩打個電話，「在哪兒呢……嘴饞了，想喝茶。」

這就是投桃報李，羅處長不會在這方面出偏差的，何振魁看得一咧嘴，「羡慕死我了，唉……對了太忠，聽說田立平可能接替李繼白？」

「謝了，暫時用不上，」陳太忠笑著搖頭。

「那我就長話短說了，」羅漢一見他這副樣子，知道不好再問了，就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太忠，能不能找個合適的時候，幫我引見一下田老闆？」

陳太忠實在有點受不了啦，只能主動冒犯一下，「老主任，我覺得您現在的心態不是很好，應該主動一點去參与，就算是形式，走了形式才能抓實事，您說是不是？」

然後他撥通了郭建陽的電話，郭建陽一聽這個人叫鄧大軍，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幫子人都是煤老闆和搞工程施工的，半混不混的，我跟他們不打交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陳太忠只得又跟過去，張國俊喝酒的包間里，還有倆副廳長，人家不擺架子，對陳主任挺熱情，他也只能挨個地敬酒。

「我敬您一杯，得趕緊走了，有事，」陳太忠二話不說，拿過酒來又滿上，然後一飲而盡，「咱們回頭好好喝。」

羅處長一聽喜出望外，馬上敲定了地方，就是水利廳的接待賓館，韓老闆的錦江大酒店，陳太忠趕到的時候發現，除了羅漢，何振魁也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