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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喜？」陳太忠聽得手就是微微一抖，心說不會這麼巧吧？

「我嫁到壽喜了，」女人怯生生地回答，「孩子他爸……是壽喜人。」

警察們告訴她，你沒有資格做太多要求，要是每個死者家屬都像你這麼折騰，那我們的工作沒法幹了——你是警察，還是我們是警察？

「這個沒有問題，我保證所有事情都為此事讓路，」陳太忠笑著回答，「一定衝鋒在第一線。」

秦主任一直忙到十點出頭，才知道陳太忠還沒來，說不得打個電話過去，不成想那廝苦笑一聲，「我一大早就被部長抓了壯丁，正在省警察廳呢。」

陳某人剛剛晨練完畢，正在叮囑軟成一攤泥的張馨，說你千萬記得，查展濤的手機清單的時候小心為上，哪怕啥都得不到，也別暴露了自己。

等女人孩子離開人群上了車，趙丹青主動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上，才開始解釋事情的緣由——陳主任也卸去了心中的那份糾結。

不過貴歸貴，冬天來這裏還得來早，要不就要排隊了，饒是如此，潘部長的車來到這裏也沒了位子，他的司機將車停到挺遠的地方。

她對丈夫平常的交際不怎麼感興趣，但是也知道，老公確實認識王立華，只不過王局長日漸發達，兩人交往就少了。

這一走出事兒了，走到半路的時候，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小孩，蹭地從旁邊躥了過來，二話不說就趴在地上磕頭，「冤枉ｈtｔps://ｗｗw•hetｕbｏoｋ.ｃom.ｃom啊……冤枉！」

「老趙，咱們等一等說這個，」陳太忠對上趙丹青，那真的是無壓力，他沉聲發問，「這女人怎麼找上咱們老闆的？」

都說幹部任免是組織上的事兒，可幹部家屬的信息，也該是秘密才對，起碼是接受組織的監督——讓媒體監督，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嘛。

女人姓趙，是來素波告狀的，據她說自己的丈夫姓魏，去年不明不白地死了，警察非要說是吸毒過量，而女人認為，自己的丈夫是被人害了。

在丈夫死前的兩天，他說最近接了一筆買賣，可能賺個三萬五萬的，然後就吸毒過量死了，她認為老公死得蹊蹺，要求上省里屍檢，這個要求被拒絕了。

秦主任對他的態度很滿意，然而事實證明，有些承諾不能過分相信，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大家都來了，陳主任卻蹤跡全無。

「頭兒說了，這件事他早有耳聞，」趙丹青面無表情地回答，「往常不便伸手管，既然都遇到人了，他就希望你徹底地查一下……該還幹部清白，還是該還死者清白，要有個交待。」

溫吞水啊，陳太忠認為這是個好消息，但行事還是不夠果斷，不過……老秦年紀一大把，銳氣不再也是正常的。

「這……」陳太忠聽得登時就無語了，你隨便見一個像領導的人一跪，就撞到一個省委常委，這運氣和圖書也真不是一般的好。

這下他就著急了，直接將車停在人群邊的路中間，下車就是一嗓子，「那個誰……趙老闆，出什麼事兒了，咱老總呢？」

邀請媒體監督，這是秦主任做事的章法，陳主任的意思，是直接提請人民群眾監督，但是文明辦大主任認為，這個口子不能一下開得太大。

擱了這個電話，陳太忠又接到了秦連成的電話，這次卻是好消息了，「明天日報要發《關於進一步規範幹部家屬調查表》的文章，並且邀請省內各媒體監督。」

見局面趨於穩定，趙丹青看一眼部長，發現領導下巴微揚，才走上前，「站起來說話……有什麼事兒，好好說……」

潘部長這是微服出行，身邊只有司機和秘書倆人，趙丹青身子往前一躥，就死死地擋在了部長的前面。

潘劍屏也有點吃驚，他可是沒想到能被人堵在路上，他喝羊肉湯純粹是最近身體不適，心血來潮才來一趟，心說這女人難道認出我來了？

眼下他被叫過來，那就是潘部長表示，極其重視此事，這個味道不對啊，「聽起來這個王立華……還是幹部，我出面好不好呢？」

打電話了解的其他老百姓也不少——當然，或者是有人冒充平民，不過就算是冒充的人，也是興高采烈地了解情況：接受不接受民眾舉報呢？

羊肉湯確實不錯，幾個人只吃得身體通泰舒暢，司機吃得快，放下碗就要去開車，部和-圖-書長發話了，「坐著吧，一會兒一塊兒走過去，增強腸胃的蠕動，有利於消化。」

潘劍屏的腸胃一直就不是很好，過年期間又有各種吃喝應酬，最近他便秘的老毛病又犯了，於是今天一大早，他就叫上趙丹青，去松柏園喝山藥羊肉湯——這個東西滋身養胃，又有通便的功效，冬天喝挺好。

「他覺得老闆像個領導，」趙秘書苦笑一聲，「看來老闆，真的是……氣勢十足。」

司機是退伍軍人，處理這種事情也有經驗，他轉半個身子然後往後一退，正對著潘部長的側面——這是防備著其他方向也過來人，看起來有點怯場，其實是有說法的。

我艹，合著這不是我一個人的資料儲備啊，陳太忠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不過，潘劍屏這省委常委聽說這種事兒之後，都沒有去繼續了解，官場混得越久，這無力感真的是越強……

松柏園是素波的老字號了，這裏的羊肉、山藥和胡蘿蔔之類的，都是精選出來的，還有獨家配方老火靚湯之類的，那也就不用說了，當然，價錢也是遠超同儕。

部長養的小三？陳太忠聽到這樣的措辭，禁不住胡亂猜測一下，這女人相貌尚可，眉眼間隱約有點風塵之色，不過這個孩子……嗯，長得像他媽，不像部長一樣黑黢黢的。

秦連成不但銳氣不夠，而且還很小心，所以他打電話的目的是，「可能要面臨一定的壓力，如果沒有太重要的事情，我希https://www.hetubook.com.com望這幾天你不要亂跑。」

「可是我要出面，為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陳太忠總覺得這件事挺詭異的，潘部長遇到這種事兒，就算想伸手管，照常情也該是移交警方，最多表示一下關注即可。

然後陳太忠就接到了趙丹青的電話，陳主任，部長讓你現在來松柏園一趟，有點突發的事情，需要你處理一下。

還就是這麼巧，女人死去的丈夫，聽起來就是郭健所說的那個小混混——最關鍵是時間比較吻合。

他細看女人兩眼，三十多歲的模樣，關鍵是那七、八歲的孩子，皮膚雖然不錯，但是臉上那兩酡紅暈，看起來是凍了很久了，基本上可以確定不是說謊，他苦笑一聲，「『吸毒過量』？嘖……聽口音是通德人？」

而邀請媒體，這就將風險控制在一個範圍內，所謂媒體，都是要接受宣教部監管，什麼消息可以直接上，什麼消息需要經過審核，這個大家都懂。

打電話的不止是幹部，各地的媒體和宣教部，也紛紛打過來電話，了解這個媒體監督的尺度——對各地市的宣教部來說，這也是提升自己影響力的一個渠道，大家自然是要踴躍了解。

據趙女士說，丈夫確實是吸過毒，不過戒毒很久了，尤其是自打孩子上了學之後，他每天晚上陪孩子學習——想吸毒都沒這個時間。

「王立華，」陳太忠輕聲嘀咕一句，然後側頭看一眼趙丹青，「老趙，我有點好奇，這m.hetubook.com.com種事兒……這這，是該歸警察廳管的吧？頭兒怎麼把我叫過來了？」

這次，很多領導都直接前台露面了，幹部家屬調查，我們是願意支持的，但是讓媒體監督，這是不是……有點不妥當呢？

不過部長你不該這樣啊，馬主任那就是前車之鑒，你這倒好，連孩子都生下來了，要命的是，你把哥們兒扯進來幹什麼？

接到這個電話之後，他站起身子就走人了，開著車四下轉悠一圈，發現一堆人圍在馬路邊，他打開天眼一看，發現裏面只有趙秘書沒有潘部長。

女人是外地人，結果丈夫的屍體被強行火化了，但是緊接著，她就從別人口中聽說，她丈夫的死，跟一個叫王立華的有關。

「頭兒跟省廳不怎麼打交道，你熟嘛，」趙丹青微微一笑，回答得理直氣壯。

不過秦連成已經顧不上計較他了，就在上班后不久，各種信息就反饋了過來，大家已經知道，文明辦鐵定要拿《幹部家屬調查表》做文章了，但是尼瑪……你怎麼能邀請媒體監督呢？

「老總……哦，老總走了，」趙丹青略一錯愕，就點點頭，一指他開來的桑塔納，「來，咱們有話上車說，我們老闆都說了，不會不管你們的。」

也就是說，沒上媒體之前，部里就可以提前知道消息，輿論監督只是一個形式，如此一來，不但不會過度刺|激某些人，省宣教部也可以藉此將觸手順理成章地伸下去，更加完善自己的消息渠道，實在是一舉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