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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跟黃家不是一路嘛，」陳太忠聽得有點無語，你不該現在才知道這個吧？「照這個推算，張煜峰跟黃家也不是一路。」

「還需要沉澱，衝勁兒是足夠了，」黃和祥慢條斯理地回答，他今天來看陳太忠，純粹是一時興起，因為他二哥對小傢伙的印象極好，總是說這傢伙值得籠絡。

這好處是如此之大，大到張處長都沒辦法開口，所以他只能這麼暗示了。

「問什麼？」陳太忠很訝然地看著她，剛才說話，我能幫張煜峰問什麼？

「官場里的人情，那裡像你說的那麼簡單？」聽到他這話，馬小雅反倒是不幹了，她認可陳太忠的解釋，但是別忘了，她也是出身於官宦世家。

地方要上面下派幹部掛職，真的是不好點人名，但蒙藝想要人的話，直接跟安國超或者金相實說一句就行了，小張下來掛職吧，我給他個位子。

黃和祥點點頭，他不動聲色地回答，「二哥你說得對，真要有事需要衝鋒陷陣的話，也需要這樣能打敢沖的人。」

陳太忠可不知道，這倆在離開之後還嚼穀自己，不過他也感覺到了，這倆今天過來，絕對不是為了喝酒而喝酒。

果不其然，能對他二哥胃口的，多是性情中人，這小陳也不例外，當然，黃書記能理解年輕人的熱血澎湃，但是，也僅僅是能理解。

「我琢磨著，他沒準是想讓我把他弄到碧空呢，」陳太忠若有所思地發話，「安國超和圖書跟老懞一回事兒，你不會不知道這個吧？」

說到這裏，他甚至想起了黃漢祥去叨擾安部長飯局的那一幕，那次老黃出現得有點魯莽，不過老安也只有賠著臉苦笑的份兒，「所以這個話，我沒必要跟黃和祥說，說了白說，還領他個人情……我這是吃飽了撐得慌嗎？」

「他的事兒還早呢，我現在說有意思嗎？」陳太忠隨口答一句，然而下一刻，他眉頭一皺，「不對，不該僅僅是這個原因，我就覺得這事兒不能成，所以才沒說……我明白了！」

當然，這僅僅是想一想罷了，首先，陳某人在天南省還真沒那麼大的能量，想要安排上面的一個副廳下來掛職，是真的太不容易，而且不好指定人，跟老懞張嘴就方便多了，其次，這是人家張煜峰自己的機緣到了。

時機便利的時候，她自是要投桃報李，所以她疑惑地發問，「剛才黃三叔都說了，磐石有什麼事兒，你儘管說，那你為啥不幫張煜峰打個招呼？」

拉倒吧，我知道你不以為然，黃漢祥心裏哼一聲，卻是沒辦法跟這個弟弟叫真，他輕嘆一聲，「如果他只知道緊跟領導的話，現在應該跟著蒙藝去碧空了吧？」

上車之後，兄弟倆誰都沒說話，車離開院子差不多一里地，黃漢祥才出聲發話，「怎麼樣，老三？」

所以說，下面能提的要求，最多就是我們跟科技部對口，或者說跟教育部對口，ｈｔｔｐs://m•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oｍ.cｏｍ希望能派下兩個對應的幹部來掛職——指定部委和司局，那是因公，指定個人的話，太難。

張主任不好意思說得太明白，那樣會顯得他野心太大，但事實上，這真不是什麼大事兒，撇開陳某人自己的面子不說，只說張主任屬於安國超的線兒，蒙書記順手拉扯一把，真的是太簡單了。

「就是晚飯說的啊，張主任要掛職了，」馬小雅很愕然地看著他，她能離開于總單飛，科技部的關係是很重要的一環，而張處長也確實被幫襯她——當然，這是看在某人面子上。

他這個話，就又涉及到組織原則，下面肯犧牲自己的權力空間，讓上面來掛職，這確實是配合上面的工作，很給面子，但是同時，如果下面不是那種手眼通天的大能人物，真的不方便指定掛職人選。

那傢伙根本就是無法無天，黃漢祥很贊成這個評價，但是從骨子裡講，他自己就是個張揚狂放的主兒，於是他不滿意地皺一皺眉頭，「有敬畏之心的幹部……老三你還缺嗎？」

「他跟安國超走得比較近，」馬小雅對這情況，依舊是非常熟悉，然而下一刻，她就愣在了那裡，「那麼你的意思是說……他跟黃家不是一路的？」

在這種大前因之下，掛職的工作並不是多麼棘手的事情，難的是爭取一個掛職的名額，畢竟地方上的資源也有限，讓你掛職了，我們就少提一個幹部起m.hetubook.com.com來。

這傢伙的運道，也真夠旺的，難得地，某個氣運逆天的傢伙，也能發出這樣的感嘆。

所以將人送走之後，他暫時也沒了床上運動的興趣，而是坐在那裡發獃，就在這個時候，馬小雅發話了，「太忠，你怎麼不幫張煜峰問一聲呢？」

線和陣營，聽起來是一回事，其實還不是一回事，大致說起來，跟得緊的才叫線，比如說蒙藝走的時候，把司機郭英安排到天南省警察高等專科學校任副校長，別人說起來，這是蒙書記的線，哪怕老懞已經走了，郭校長不犯大錯誤的話，也沒人會去碰他。

所以她對一些官場知識，還是非常熟悉的，於是她微微一笑，「張煜峰只能說不是黃家的線，但不能說進不了黃家的陣營。」

要不說這官場進步，第一個強調的就是運氣，張煜峰有自己的線，同時他又結識了陳某人，而且他後來很認真地交好馬小雅，接下來這個掛職，真的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他是陶司長的人吧？」馬小雅對這一點，還是相當清楚的，以前的政策法規研究辦公室，在掛牌之後改為了政策法規司，陶主任也自然變為了陶司長。

黃書記一向認為，這世界上從來不缺乏有能力的人，但是再有能力，得不到領導的賞識，那就什麼都不是？——想要做事，先要做人。

安國超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副部長，但是他在科技部里正當紅，所以很多人去查證此www.hetubook.com.com人的根腳，更別說馬主播正在跟這條線，她自然知道安部長的來歷。

想明白這一點，陳太忠就知道張煜峰的想法了，不過看到馬主播也有興趣指點一下江山，於是他饒有興緻地問一句，「你知道張煜峰靠著誰嗎？」

他狠狠地一拍大腿，又看一眼美艷的女主播，才笑著發話，「張煜峰不能去磐石。」

這次黃家兄弟來喝酒，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一喝就喝倆小時，喝了差不多四十分鐘，兩人站起身走人了。

然後，張煜峰這就是一步登天了，在碧空有蒙藝罩著，出事兒是不可能的，更是可能藉此結識蒙書記，同時又加深安國超甚至金相實對他的印象。

要是我把這傢伙弄到天南，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感覺，陳太忠想到此處，心裏居然生出點惡趣味，誰讓你丫有話不好好說呢？

但是陣營就涉及到諸多因素了，簡而言之，陣營更多地代表了利益，但是線代表的是出身。

不過二哥是一番好意，他也不能說太多，於是他淡淡地表示，「我的感覺是……不太好把握，他缺少敬畏之心。」

黃和祥見陳太忠，也有三四面了，但是基本上沒怎麼溝通過，他知道這傢伙做事沒問題，今天哥倆索性是沒多少事，就過來聊一聊。

馬小雅對這些不是完全理解，但也多少有點心領神會，所以她覺得，太忠願意爭取的話，黃和祥留個副廳的位子出來，真的是太簡單了——而張煜峰下去掛職，只要不是特別https://m.hetubook.com.com能折騰，黃書記那裡根本不用操一毛錢的心。

說到這裏，他的身子猛地一震，碧空，果然是碧空，在這爭辯的過程中，他終於知道了張煜峰的目的，沒錯，丫的目標，只可能是碧空。

除了統一安排，在個例上說，上面有意安排幹部下去掛職，下面說你派誰誰誰來掛職我才接收，否則我就沒這個位置——這尼瑪不是挑釁上級領導嗎？

「我開始就沒想把他安排到磐石，」陳太忠實話實說，他已經想明白其中的因果了，「下面騰個位子讓上面掛職，那好說，但是……你合適指定掛職人選嗎？」

「嗯，沒錯，」陳太忠笑著點點頭，京城裡面找飯轍的，消息確實應該這麼靈通，「那麼，陶司長又是誰的人呢？」

然後就是一年期滿，張煜峰拔腳走人，黃和祥再委派新人，其中區別，不過可能是某人晚一年提拔副廳——這就是最極端的情況了，可是對一個省委書記來說，這算多大的事兒？

說到底了，掛職很大意義上就是一種形式，簡直可以稱之為務虛，在這期間真刀真槍乾的，真沒幾個人，博個好一點的評語回來才是王道，更有幹部直接選擇在掛職的時候進修，索性放棄在當地的存在感——我不打擾地方，你們也別阻礙我上進，咱們相安無事。

「為什麼？」馬小雅還真是沒品過這個味兒來，張處長下去只是掛職，是刷任職經歷去了，到了地方上不會成為主流，也就是做點雪中送炭或者錦上添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