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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山區工商分局這次搞的行動，力度真的很大，有些商店甚至有一多半的貨物都被扣走了，有點寧枉勿縱的意思——有人賣的麵粉比別的商家的白一點，說不出原因的話，絕對要拎一袋去化驗。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邢建中是在國外留過學的，對日本人的了解也比國內的多，他很不屑地哼一聲，「當初我想合作的時候，他們提的是什麼條件？眼下就知道後悔了，三菱就算只參股，這個項目我也不會再答應了。」

等他們走了之後，許純良才看一眼邢建中，「按我的經驗分析，他們還不會死心，你怎麼打算的？」

這確實是完成任務了，陳某人如此強硬地扛上了日本人，相信三菱公司在公關下他之前，不會再給科委施加壓力了，而邢總的表態，也能讓日本人保有他們的底線——這個技術不會擴散，所以碧濤面臨的壓力，不會特別大。

「三菱獨到的工藝也很多，也不見你們來中國申請專利，」邢建中淡淡地回答。

所以陳太忠抵達素波的時候，就是下午四點了，他先處理兩件小事情，等趕迴文明辦的時候，堪堪五點半了。

這個就真不好說了，該給私人用的時候，就是私人用，等到要涉及國家利益的時候，誰也保不住你，「徵用」二字，那不僅僅是書面語，是代表了國家這個暴力機器的權力——就算在強調「私有財產神聖不可https://m.hetubook.com.com侵犯」的美國，照樣有這樣那樣的戰時法規。

而眼下邢建中的表現，讓小野部長將心裏最大的石頭放了下來——你果然不敢申請專利，也就是說，你貪圖的是個人的收益。

說句題外話，陳太忠也清楚這個性質，而這針狀焦的資料還是他一手弄來的——給個人不給國家，真的合適嗎？

在辦公室坐下沒有兩分鐘，秦連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太忠你過來，跟我說一下鳳凰市紅山區那裡，是怎麼回事？」

他非常確定這一點，因為他下面要問的，就是這麼一個問題，「聽說你不但支持某公司剽竊日本的先進技術，還把前來調查的三菱員工打得吐血？」

三無的這麼多，有非法添加劑的食品也不少，有些是手工作坊生產的，但也有不少是有生產廠商的，其中還有個別是比較知名的食品——包裝上，他們不打添加劑的名稱，直接就是寫個添加劑。

在別人看來，小野部長雪白的牙齒上，映著淡淡的血色，眼中也滿是凄慘暗淡的神情，真的是很感人，但是相對而言的是……這個問題，未免有點尖酸了罷？

「邢君既然有工藝，我們……還是可以合作的，」小野次郎緩緩地站起身，微微點頭，「短期內我不會離開，還會登門拜訪……諸君，我們先離開了。」

所以，這怨聲載hetubook.com.com道也是必然的，胡局長一開始還扛得住，但是幾天下來，大家紛紛說，紅山區的食品行業比以前冷清了一多半，雖然區委區政府還是表示支持，可他心裏有點犯嘀咕，說不得給陳主任打個電話，結果知道陳主任就在鳳凰。

煤系針狀焦也是如此，新日鐵化學就宣稱，這是新日鐵最先在煤焦油殘渣的冶鍊中，獲得了這樣的思路，並且研製成功，三菱不過是拾人牙慧。

眼下這個時候，邢建中能丟出這個炸彈，其用意不問可知，你逼得我急了，就把新日鐵的工藝抖出來，反正都差不了多少——陳主任去日本一趟，拍的可不僅僅是三菱。

邢總這反擊，真的不可謂不犀利，事實上，碧濤的針狀焦項目，並不是完全按著三菱的生產方式來的，有些部分是借鑒了新日鐵的工藝，只不過這兩家的工藝差別不大，而三菱的人太過自負，總覺得別人要偷技術，還不得先偷我三菱的？

「真是咎由自取，」陳太忠哼一聲之後，掃一眼這二位，「我說，這算順利完成任務了，我可以走了吧？」

「嗯，」蔣世方點點頭，沉吟一下方始發話，「這個工作我支持你，但是你要強調一下，這個食品衛生的潛在危害，是普遍存在的。」

別看三菱說什麼專利之類的，那都不過是討價還價的手段罷了，他們最關注的，還是針狀焦在全球的壟斷性質，m.hetubook.com.com有沒有被破壞。

其他質監等部門的配合，也應該跟上，這個行動不能搞成一陣風，省委文明辦會持續關注的——群眾連自己吃到嘴裏的是什麼都不知道，精神面貌怎麼可能好呢？

這樣享受下面行動的好事兒，以前文明辦是不敢指望的，不過現在的天南文明辦，確實不一樣了，「你先關注吧，需要支持的話，我私人方面沒有問題……同時你要注意低調，說句實話，食品安全這趟水，也很渾濁的。」

果然是這個樣子！小野次郎暗暗地舒一口氣，今天的事情很糟糕，但是最糟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碧濤無意將這個技術泄露出去，這是最大的收穫。

他這話說得一點都不錯，第二天上午，穆海波打個電話，把陳太忠叫到了蔣世方辦公室，蔣省長見了他之後，第一句話就是，「你最近在抓食品衛生？」

「以前跟我搭檔的村支書，喝假酒喝死了，」陳太忠輕嘆一口氣，心裏卻是在納悶，你堂堂的省長，盯這種小事？「還答應了他家屬，爭取出殯的時候去呢。」

在類似法律下，別說專利了，私有財產隨時可能會被國家徵用，價錢多少完全不取決於民眾——帶種的，你在軍事跑道上當個釘子戶試一試？

小野次郎也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個錯誤，所以他又輕咳兩聲，卻是顧不得看手帕了，只是微笑著發問，「想必邢君也有獨到的工藝，為什麼不和*圖*書去申請專利？」

不過許純良和邢建中肯定不放人，就說現在下著雨呢，來的時候也就算了，回的時候這高速路危險，住一晚上再走吧。

這樣的爭端，就是見仁見智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新日鐵也有自己的加工技術，跟三菱的不是完全相同。

秦主任對於小陳四處亂跑，並沒有任何的意見，下午他聽說了紅山的事情，就考慮是不是能做一下文章——某人可是打著文明辦的旗號去的，不過聽完小陳的陳述之後，他發現這個文章也是有點大。

至於說新日鐵那一方面的因素，就直接被三菱的人忽視了——不得不指出，這個錯誤是非常致命的。

事情的後續發展，果然不出大家所料，三菱沒有繼續糾結于剽竊的問題，而是追著碧濤要入股，但是邢建中的態度很明確，這一期工程的入股就免談了，下一期工程再說吧。

然而事實上，蔣省長對陳太忠的破壞力，真的很擔心——一句話沒點到，那傢伙就可能惹出潑天的禍事來。

「先在下面做起來吧，」陳太忠沒太在意秦連成的態度，你支持不支持，我都是要搞的，當初也沒指望你。

「要不是有個先決條件，你的搭檔去世了，想這麼雷厲風行地搞，還真不容易，」秦連成感觸頗深嘆口氣，「食品衛生……不是不想支持你，咱文明辦強力插手有難度。」

第二天，依舊是小雨，陳太忠還是沒走成，紅山工商局那邊查出了大和-圖-書批非法食品，其中不少食品不少來路不明，根本就是三無產品。

用胡局長的話來說，就是食品問題「觸目驚心」，已經到了不解決不行的時候了，而非法添加劑只是其中一項，比如有匿名電話爆料說，某村有人專門收病死豬肉絞成肉餡……

接下來，在區委書記王小虎的陪同下，省文明辦副主任陳太忠同志冒雨視察了紅山工商分局，陳主任當場作出指示，你們嚴抓食品衛生質量，動機是好的，也是值得高度肯定的。

聽到這話，小野登時就語塞了，明白這個恩怨的人，還真是不多，三菱化學株式會社，是日本排行第一的化工企業，但是排行第一，並不代表樣樣第一——更多情況下，是船小好調頭，新技術往往不是巨頭髮現的，只是他們能認識到其中的價值，並且充分重視罷了。

我是那麼不懂事的人嗎？陳太忠聽得很是無語，總不能說別的省食品衛生沒問題，只有天南的有問題吧？不過他還是默默地點頭，「我記住了，您指示得很及時。」

「想打造個樣板，是吧？」秦連成笑一笑，這樣的條件確實不算很高，文明辦前期不出力，後期肯定一下，卻是能得到一些名聲和權力——肯定了鳳凰的樣板之後，自然能對其他城市類似的現象指手畫腳了。

正經是老主任肯過問這件事，對他來說已經算好事了，「要是鳳凰能報上來這麼一份資料的話，咱文明辦合適不合適出面……高度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