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一屆文化節嘛，辦得越隆重，後面的文化節就越好操辦。

蔣省長的語氣不好，但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真的是不見外了。

「這才是胡說八道，」陳太忠也顧不得是省長當面，登時就大怒，「他自己吐血，賴到我身上？這話是誰說的？」

「嗯，」蔣世方點點頭，陳太忠說的情況，他也是比較清楚的，很多人說什麼做領導的只在意招商引資在意GDP，只會巴結外國人，那還真是錯了，身為省部級幹部，哪裡會不知道這些門道？還是那句話，愚昧的人走不到這個崗位。

「文化部……我請了一個副部長了，」蔣世方覺得這廝太沒有誠心了，副部長是不小了，但是以你的能力，不該是這樣啊，「再有的話，那就是撞車了。」

不過穆海波卻堅決阻止她再對這個項目伸手，素鳳手機、光碟生產線和聚碳酸酯，小蔣，你從陳太忠身上得到的東西已經太多了——碧濤的第二大股東，可是陳太忠正牌女友的哥哥，你確定一定要這麼刺|激他嗎？

「你說話做事，能穩重一點嗎？」蔣世方無奈地撇一撇嘴，上次有人跟我這麼沒大沒小的說話，是多久之前了？「我只是聽說，離了日本人的指導，那個碧濤未必能生產出合格的針狀焦，可能C什麼T和電阻率會偏高，是不是這麼回事？」

「那是肯定的，」蔣世方毫不猶豫地回答，邀請嘉賓圖的可不就是影響力https://m.hetubook.com.com？不過想到小陳邀請到的明星也很有影響力——比如說小甜甜什麼的，說不得他又補上一句，「我說的是政界……演藝界嘛，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讓日本人來跟我說吧，我只靠兩片嘴，也照樣讓他們吐血，」陳太忠怒氣未消，直接頂了自己的省長。

「確實可能，」陳太忠點點頭，關於這一點，是邢建中親口跟某個黑臉膛說的，但是同時邢總也說了，就算高一點，對某些產品來說，也能將就著用——有得用總比沒得用強，再加上價格優勢，真的不用擔心市場，別說一萬噸的產量，十萬噸都供不應求。

「惡意造謠中傷國家幹部，這是大事兒啊，」陳太忠很憤慨地表示，而且帽子隨手就拎了出來，「很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說有意抹黑組織，破壞中國的國際形象，甚至可能陰謀藉此顛覆國家政權，省長，這個事情您得高度重視。」

不過今天又有個關係聯繫他了，這關係要近一些，而且做事也靠譜，起碼消息打聽得挺到位，所以他覺得能跟陳太忠說一說，「這個針狀焦，日本人想入股，他們不追求控股了……能考慮一下嗎？」

「行了，中紀委的幹部你都敢打，打個把日本人算什麼？」蔣世方哼一聲，沒好氣地發話，「無限上綱上線的話，你就免了吧，我比你更會說。」

「您是和-圖-書認為……影響越大的嘉賓越好，是不是？」陳太忠小心翼翼地猜測蔣省長的心意。

所以到最後，蔣君蓉還是沒有試圖插手這個項目，不過女兒的執著，讓做父親的心裏微微有點疑惑，怎麼一遇到陳太忠的項目，她就這樣呢？平日里君蓉也不至於這麼咄咄逼人嘛。

至於說部委的嘉賓，蔣世方自己也有聯繫，請來兩三個省部級不成問題，但是兄弟省份的，他還真的不是很在意，我要的是直達天聽的效果，口碑什麼的，真的沒意思。

之後三菱公司動用關係，在天南找人幫腔說話，蔣省長也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但是他根本就不搭理——你三菱又沒在中國註冊專利，現在找我告狀，這算個什麼章程？

然後她所在的高新區興緻勃勃地找過去，軟硬兼施要死要活地爭取入股了，再然後……項目失敗了，所有的投資都打了水漂——這就是傳說中的送臉下鄉了吧？

「這個……當然也可以，」蔣省長這回答，就相當地勉強了，事實上他興師動眾地搞這麼個文化節，除了想留名之外，也是想被上面注意到——別的不說，強調敬老，總是能對老幹部們的胃口吧？

「喂，」蔣世方惱怒地看他一眼，眉頭一皺，「我這不是也是不信嗎，真要相信是你做的，我還問你？」

就因為此事，蔣省長的秘書和女兒還很是爭辯了幾天，官司都打到了省長大人那裡，蔣世方m.ｈeｔｕbｏｏk.cｏm•cｏm當時只是淡淡地一句話，就阻止了女兒的蠢蠢欲動——你非要搶著投資，不控股都行，但是你確定，碧濤一定能制出針狀焦嗎？

「部委里的，」蔣世方輕描淡寫地吐出四個字，略略停頓一下，他又吐五個字出來，「或者國務院。」

由於有這許多的原因，蔣省長對碧濤的針狀焦真的很了解，前兩天日本來人考察，他就又聽到女兒嘮叨了，說您看，明明是碧濤的人偷了日本人的技術，搞得人家都找上門來了，您當初還懷疑人家搞不出來。

然而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陳太忠才會大力支持邢建中抵制日本人，有些東西不掌握在自己手上，那確實太被動，更別說這次針狀焦的項目，三菱人猜得也沒錯——裏面還真是有點邢總自己的東西，雖然不多，但真的有。

只不過大家看到的，只是領導想讓你看到的而已，盲目的迎奉和巴結，或者源於利益，但是更多的，是表明態度罷了。

「我說的……是法國的文化部副部長，」陳太忠低聲嘀咕一句，「他早答應我要來……」

其實某人的心裏，對產品質量真的不太在意，不合格的可以先將就著用——等你琢磨清楚了，到底可能是哪些環節有問題，大不了哥們兒再走一趟日本。

可是蔣世方想是這麼想，還不好做得太過火，要不然斧鑿的痕迹太重，鑽營的味道太濃，所以他就想到，要陳太忠也發揮一點能力——和圖書真要說老幹部的話，目前整個中國最有資格被稱為老幹部的人，應該就是黃老了吧？

蔣省長不求能請來黃老，能請來黃家一系的重量級人物即可，不過黃和祥和鄭文彬之類的可不合適——黃老三已經登頂磐石，鄭書記則是海角的一號，這些人來的話，味道不對……這是打算結社自保，就此封疆裂土嗎？

其實關於碧濤的針狀焦，蔣世方在省級領導里，掌握的信息絕對算最多的，殷放主政鳳凰，而他的女兒蔣君蓉參与了聚碳酸酯項目之後，又對針狀焦垂涎三尺——這不僅僅是填補國內空白，在國際上都算頂尖的高科技。

當然，有些話他是不合適跟省長說的，那麼就只能將前因後果解釋一遍，「……咱沒有的時候，他們獅子大張嘴欺負人，咱有這技術了，他們上杆子貼上來了，我覺得，這不是個有誠意的合作態度。」

「副部長行不行？」陳太忠沉吟一下，才開口發問，緊接著他又補充一句，「是管文化的副部長……很對口。」

咱偷別人的東西，那是天經地義，反正小日本欠咱的海了去啦，但是怎麼能讓外人偷咱自己的東西呢？所以，合作是絕對不可能的。

於是他撇開此事，開始說今天的正經話題，「文化節馬上要開始了，我給你下三個任務，抓展區、綵排和嘉賓。」

「幼稚！那別人說你殺人了，你就真去殺個人？」蔣世方呵斥一句，但是他也擔心這傢伙犯渾，於是www.hetubook.com.com又解釋一句，「估計他們這麼誇大其詞，也是想讓我重視。」

蔣君蓉登時就不吭聲了，從陰謀論的角度來說，她甚至可以懷疑，某個陳姓傢伙被搶的單子太多，就有意捏個套子，說能制取出針狀焦啥啥的，選的還是自己大兄哥的企業。

「……」陳太忠默然，好半天才低聲問一句，「兄弟省份的，行不行？」

不過陳太忠哪裡是那麼好說話的？他冷哼一聲，「這不是鼓勵謠言滋生嗎？等下出去我就開車到鳳凰，非把四個日本人打得挨個吐血不可……也省得別人說他們是胡說。」

蔣省長心裏清楚，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傳話的人也沒敢說一定就是陳太忠打的，那邊只是說三菱有個人吐血了——不會是咱們的幹部一時衝動吧？

「嘉賓？」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心說其實我只管邀請明星，天南的嘉賓，需要我來邀請嗎？「您是說演員里的嘉賓？」

蔣世方跟黃家有淵源，但是也輕易請不到黃家重量級的人物，更別說眼下小小的節慶活動了，所以他要陳太忠出面幫忙相邀，不需要一定是正國副國的，有個把正部也算。

所以蔣省長也沒有促成此事的決心，這件事也不是那麼好摻乎的，他只是盡一盡心意而已，眼見小陳說得有理，他自然更不會多事了。

這正如紅山工商分局狠抓食品衛生時的心思，他們並不在意兄弟單位的反應，除了轄區內百姓的反應之外，他們更想要的是上面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