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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算再不甘心，他也沒有太多的花樣可做，這就是所謂的陽謀，杜毅不出手就算了，一旦出手，利用規則堂堂正正地碾壓過來，真的是泰山壓頂擋者披靡——誰讓兩人的等級差著這麼多呢？

姓陳的真要打定主意不走，別說他了，就連杜老大都難免被動一下，交流幹部臨時發現癌症也就算了，候補的幹部也出現了問題——杜毅你能有效掌控天南嗎？

「痛快，」陳太忠一伸手，伸出食中二指，「兩個正廳以下的位子……含正廳，需要的時候，你幫著投一票。」

「你可以幫著爭取的，不是嗎？」陳太忠笑眯眯地看著他。

陳太忠卻只當這些人是空氣了，進了門來到客廳之後，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大大咧咧地發話了，「秘書長，我要走了，你很高興吧？」

這官場里辦事，有的時候挺有意思，辦公室不合適說的話，合適在家裡說，這個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但是有一點又不一樣，有時候辦公室合適做的事情，不合適在家裡做。

他想說「有本事你別走」，但是那樣的話，還真的就生出事端了，萬一陳太忠因為某些事情走不了，這絕對就是災難了——杜老大昨天說得很明白。

「你這不是扯淡嗎？」曹福泉氣得連髒話都罵出口了，他本來以為陳太忠是在意罈罈罐罐，後來又琢磨著，這貨也許會提什麼條件，可他真沒想到，提的是這種匪ｈｔｔps://ｍ.heｔｕboｏｋ.ｃｏm.ｃｏm夷所思的條件，「那是恆北不是天南，別說我了，杜老闆也沒辦法。」

這尼瑪還能不能溝通了？曹福泉也很是無語，他覺得自己做出承諾了，沒想到這混小子是一點都不領情，「小陳，我知道這個調動有點突然，但這是組織決定，我已經考慮了你的情緒，所以才給秦連成打的電話。」

「說倒是說了，但是你覺得……我怕你砸我的罈罈罐罐嗎？」陳太忠微微一笑，側頭上下打量他兩眼，「你儘管砸，我鼓勵你砸，砸得越多，我就越佩服你。」

不過事已至此，再多的後悔也沒用了，曹福泉心一橫，他原本也是個做事不靠譜的，「怎麼，組織上就調你走了，有本事你……我是說，你別辜負了組織的信任。」

「寒夜客來茶當酒，你這都算惡客，給你杯茶將就喝吧，」曹福泉冷笑著吩咐一句，「直說，你找我什麼事兒？我的意思，秦連成沒跟你說嗎？」

或許我應該跟這貨在辦公室見面的，曹福泉心裏又生出點懊惱來，在家裡談話，真的是不好講究太多，不成想這廝能桀驁成這樣。

「那我就不走了，」陳太忠端起面前的茶杯，笑眯眯地抿一口，接著就一皺眉頭，「哎呀，肚子疼。」

那也就是說，陳某人下下個目標，該是中央或者部委什麼的位置，等再往下放。想去哪htｔps://ｍ•hetｕboｏk•ｃｏm•ｃoｍ兒，還不是在活動了？回原籍也正常。

正因為認識到這一點了，曹福泉把陳太忠放進來了，不過饒是如此，他家裡還是多了幾個漢子，不但精壯，眼神中也滿是躍躍欲試。

但是，既然他可能回來，曹某人這罈罈罐罐的說法，就沒有多少意義，無非是個早晚的問題，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敢做，我就敢報復……這才是他的底氣所在。

「提點實在的條件吧，」曹福泉知道，陳太忠提的這個條件也算正當的——關係到自身發展嘛，但也絕對是不現實的，估計這貨是把真實條件放在後面了。

「我的罈罈罐罐，有問題的話，你隨便砸，沒問題的話，你憑啥砸？」陳太忠斜著眼睛看他，「咋的，省委秘書長就能隨便砸？你說的根本就是一句屁話，覺得我應該稀罕？」

簡單一點說，陳太忠可以堵曹福泉的家門，但是他不能堵秘書長辦公室的門——用級別等級來說就是，秘書長若是沒有邀請你來，而你的申請也沒得到批准的話，那你連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資格都沒有。

他一個正廳，直接躍升為省委常委，只是因為杜毅的關照，要說根基人脈什麼的，真的太淺了，杜毅一旦離開，他就什麼都不是了，取消常委資格很正常——保持副省級別而已。

「……」曹福泉無語地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也很古怪，好半天他才發話，「和-圖-書你覺得……我可能跟杜老大投票方向不一樣嗎？」

就算直接回不去，間接也回得去，陳太忠去當地是熬資歷了，廳級幹部想要提拔，總要在中央里過一遭，上上下下，才是提拔之道。

那麼此刻，他翻臉也不合適翻得太狠，只得淡淡地點一下，「蔣省長能不能回來，也是組織決定，他這個情況……反正大家都要服從組織決定。」

就連黃漢祥都覺得，小陳能把杜毅逼到這一步，不算丟臉正經是算有面子，可見官場里這級別二字，真的不是可以輕慢的。

「恆北給準備個縣委書記的位子，」陳太忠大喇喇地發話，「局長、處長什麼的，我不稀罕，主任我當得都想吐了，最差也得是個地級市公安局局長，要不然我不走。」

做完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後，他笑眯眯地站起身，「走了，秘書長留步，這茶杯里的水不好喝，我帶到外面扔了……」

「走了之後，我也能回來，到時候嘛……」陳太忠微微一笑，眉毛扭得幾扭之後，清一清嗓子，居然就放聲唱了起來，「拿了我的給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閃閃紅星裏面的記載，變成此刻對白……」

「我印象里，你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曹福泉眉頭一皺，這大半夜的，他也被這醉漢弄得有點不耐煩了，但是他還不敢發作，因為這廝比自己還操蛋，「你走我歡送，你回來我歡迎……你到底想說點什麼？」

m.hetubook.com.com曹福泉覺得自己很委曲求全了，但是陳太忠不肯答應，官場里有些承諾，是當不得真的，而且這次被算計得這麼狠，他也很有點不甘心。

所以他現在可以折騰，卻是不合適折騰太狠，曹秘書長也是個有想法的人，他也想成為省委副書記，成為中央委員，甚至一省的正職——雖然他知道，這不太現實。

「胡漢三能回來，別人也能回來，」陳太忠停下歌聲微微一笑，「比如說蔣省長，他也是從外省又回來的，你覺得蔣省長不該回來？」

歌詞的意境很明確，但是某人的歌喉，實在差了一點，曹福泉呆了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遭遇了什麼樣的情形，「這不是胡漢三嘛……你喝多了。」

於是，當天晚上八點多，他又喝得醉醺醺的，去曹福泉家堵門，這次秘書長吸取了教訓，直接把他放進家裡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陳太忠端起茶杯又喝一口，皺一皺眉，從手包里摸出個塑料袋，將茶杯里的水倒進塑料袋。

不過這話反過來說就是：陳太忠可以在下班之後，堵秘書長的家門，因為這可能無關公務——這個時候，等級就不是那麼重要了，除非秘書長執意拿等級壓人。

「我……儘力吧，」曹秘書長絕對不可能答應死了，他只想儘快送走這個瘟神。

「哈，我還一直以為，秘書長是個敢作敢當的人呢，」陳太忠懶洋洋地一拍沙發扶手，「看來也就那麼回事……我說和_圖_書，這大冷天兒的，連待客酒都沒有？」

「我就不知道你腦袋裡裝的是什麼，」曹福泉冷笑一聲，他既然把人迎進來，自然也是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你走你留，都是組織決定，你跟我說什麼高興不高興？」

你老大不小的人了，玩這種賴皮，有意思嗎？曹福泉真是有些無語，他很想問一句，你說不走就能不走嗎？但是他不敢冒這個險——不能給對方這個機會。

曹福泉登時就無語了，尼瑪，不帶這麼扣帽子的，他很清楚自己和蔣省長的差距，別看都是省委常委，蔣省長想玩死他，真的太簡單了，且不說別的，只說常委排名他就是最後一個，為什麼？他是因為身為省委秘書長，而成為常委的。

確實，他是真的不怕走了之後回不來，這一次的交流幹部，基調是要紮根當地，但這隻是說，交流期結束之後，當地不能藉此攆人，或者說交流幹部不能以此為理由調回原籍，可是他陳某人真的想回，又是多大點事兒？

不過世間事，有利就有弊，陳太忠若是進了秘書長辦公室，一言不合便可飽以老拳，這可以說是工作中產生分歧了，不克自制，但是進了秘書長家還要隨便動手的話，那就涉嫌入室行兇了——家裡不是辦公場所，生活和工作要分開。

「他這個情況比較罕見，對吧？」陳太忠卻是沒有那麼多的顧忌，直接幫他補完了，他微笑著發問，「但是我肯定能回來，不知道你相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