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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辦不了的事兒，我不找你辦，這還不行？」他冷哼一聲，「我找別人說話……你別這麼拽著我，傷著你了也不好。」

農科院確實相對好對付一些，那個地方有撥款的能力，但是大部分時候，他們在化緣，不但在向中央化緣，也向下面各個省市化緣——做有針對性的課題，一定要有資金保證。

「到了北崇才抽上的，」陳太忠很漠然地回答，「現在也沒癮，就是煩心事多的時候，點上一根，感覺會好一點。」

這樣的煙散一圈，可是沒人不接，車裡登時烏煙瘴氣了起來，陳太忠有點受不了這個空氣，放下了駕駛座一側的車窗。

這話一出口，車裡頓時一片寂靜，直到此刻大家才意識到，年輕的區長不但強勢和果斷，而他要面對的問題，也實在太多了。

十二月的北京是很冷了，刺骨的寒風鑽進車窗的時候，大家禁不住打個寒戰，徐瑞麟這才有點好奇地發問了，「那個……區長，你以前不抽煙？」

他嗯嗯啊啊幾句之後，放下電話驅車出門，這時候白鳳鳴湊趣了，「區長……您那國務院的大熊貓，給來一根兒吧？」

徐瑞麟也早有準備，他手一伸，站在身後的秘書就遞過一份文件來，他雙手遞給對方，「就是這些疑問。」

「客氣了，」徐瑞麟做人還是有幾分風度的，事實上，他也知道這矮胖子的尊敬，是從哪裡來的，所以站起身同對方握一握雙手，不卑不亢https://m.hetubook.com.com的樣子。

原因很簡單，這個南宮老總看起來牛皮哄哄，大家雖然是偏遠地方來的，可心裏多少也要不服氣地嘀咕一句：帝都的人真的就該天生牛逼？

這國內官場，雖然講究利益，可也講究面子，不客氣地講，陳某人真要翻臉的話，就是孫姐也要掂量一下——為這點小事大張旗鼓，勝負什麼的不說，先問四個字：值不值啊？

「那個……咱說農科院的事兒好不好？」南宮毛毛馬上退而求其次，他信誓旦旦地表示，「林業部幫不上你，農科院我平趟……有啥要求你只管說，費用都是我的。」

「不打擾你了，你們吃飯也不是這個點鐘，」陳太忠笑著搖搖頭，「還得繼續幹活呢，這一兩天之內，麻煩你幫著聯繫一下……我們呆不了幾天。」

很短的時間內，南宮毛毛就反應過來了這一點，於是他上前一把就拽住了陳太忠，「太忠，你人這啥都好，就是愛認個死理兒……我南宮是那種人嗎？」

事實上，不是體制內的人，真的想不出那些人對北京的崇拜，沒錯，就是崇拜，沒有緣由的崇拜——那可是中國的政治中心，套一句俗話，沒去過的北京的……也算幹部？

攤上這麼一個區長，北崇何其地榮幸啊？

眾人聽得心裏又是齊齊地一驚：敢在這個話題上做文章的，就不可能是簡單人，看不出來這個客客氣氣的年輕和-圖-書人，也是大有來頭啊……

「存在即合理，」陳太忠漫不經心地回答，又摸出手機，「這些人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背後的人……嗯，韋處，我到了誒，飯局安排在哪兒？」

這話出自他的口，就是很高的評價了，陳區長卻不能這麼生受了，他微微一笑，「我一個人可扛不下這麼重的擔子，大家同心協力吧……我說老白，你怎麼就揣起來了？」

陳太忠認南宮毛毛，不僅僅是因為馬小雅是這個圈子的，更關鍵的是，他認為南宮做事挺靠譜，有點事情要辦，咱就走程序了……規矩這東西，無處不在，他也願意遵守。

「好了，飯點兒了，一起吃點吧？」他主動出聲邀請。

直到此刻，他才介紹自己隨員里的第一個人，由此可見他做事的章法，但是圍觀了N久的北崇眾，居然沒有人心生不滿。

能在京城興風作浪的人，身上總是要打一些神秘的標籤，所以大家雖然很不服氣，但也只能將這份不滿放在心裡。

殊不料，陳區長剛剛落座，就開口相詢，「明河，我讓你幫打聽的退耕還林的事兒，打聽得怎麼樣了？」

南宮毛毛吃陳太忠這麼一訓，也搞清楚了狀況，而且他本來就是玲瓏剔透的主兒，知道確實是自己做得差了，就主動走過來，伸出雙手。

「雙孢菇、草菇……草生菌的養殖技術、反季節草莓……」南宮毛毛隨便看了兩眼，微微一笑，「這都不是問題，費www.hetubook.com.com用也不是問題，人家去手把手教你們的時候，接待好就行了。」

「沒那麼稀罕，」陳區長掏出煙來，漫不經心地遞給他，「大家散一圈吧。」

可這種情況下的這種玩笑，他不能忍，勞資是邊遠地區的，那怎麼了？我不熟悉京城，那又怎麼了？這個玩笑別說你了，你的老闆孫姐敢這麼戲弄我，我照樣翻臉。

今天一個不經心的笑話，反倒是鬧得陳太忠跟自己生分了，南宮心裏也是暗暗地懊惱，有時候這玩笑，真不是能隨便開的。

「那行，交給我了，」南宮毛毛笑著點點頭，將一行人送到了車上。

一邊說，他一邊就走到徐瑞麟旁邊，「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分管農林水的副區長徐瑞麟，是我的得力助手……徐區長你跟他說。」

「想問點什麼，你儘管說，」南宮毛毛笑眯眯地發話，他並不介意自己放下身段，地方上的幹部，終究是會回去的，影響不了他在北京圈子裡的身份。

楊局長心裏更是暗暗思忖，白鳳鳴可從來都是很注意排名，剛才在那個南宮面前，新區長介紹了徐瑞麟，卻是提都不提他，此人竟然不著惱？

對上韋明河，陳區長就隨意多了，不但將他介紹給了自己的下屬，還將兩個副區長和財政局長介紹給了韋處長。

其實說白了，這次真的是南宮毛毛玩得有點大了，別說他了，就算陰京華來了，也不敢跟陳太忠這麼開玩笑——跟小陳開玩笑簡和圖書單，但是小陳帶著一票人呢。

「那個南宮說得沒錯，」好一陣之後，徐瑞麟才輕喟一聲，「咱北崇啥也沒有，有陳區長就夠了……而且，北崇也不能再這麼發展下去了。」

京城這幫幫閑，真的是不簡單啊，陳太忠心裏微微一嘆，這跟風轉向的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類似的飯碗……我還真的端不起。

「他們就是……穿針引線的人？」徐瑞麟沉吟著發問，「早聽說北京城裡有人專做這種買賣，今天是第一次見。」

一個沒有煙癮、背景深厚的年輕幹部，下了縣區沒有幾天，竟然硬生生地學會了抽煙，我們看得到的，是新區長的蠻橫和不講人情，但是他背負的那份沉甸甸的重擔，以及一顆要把轄區建設好的責任心……又有誰看到了？

「該給的費用要給，」陳太忠站在一邊發話了，「技術轉讓沒有費用的話，研發新技術的資金哪裡來？」

韋明河定下的請客地方，是希爾頓大酒店，陳太忠帶著大家進來的時候，韋處長已經到了，還有一個就是他的老跟班小濤。

但是當著自己這麼多下屬，南宮很無厘頭地開出這麼一個玩笑，那就是他不能忍的了——這種玩笑，咱哥倆私下在一起的時候，你隨便開，今天我的副區長沒命地調戲小紫菱，我還不是得忍著？

「區長，你太厲害了，」上車之後，楊孟春才嘆口氣，事實上，這是每個人心裏都想說的，一個偏遠縣區的幹部，敢在京城跟地頭蛇m.hetubook.com.com呲牙，這是怎樣的一種牛掰？

「這就對了嘛，辦正經事呢，玩笑什麼時候不能開？」陳太忠白他一眼，點點頭，「費用不用你管，我不差這一點。」

「徐區長是吧？怠慢了啊，自我介紹一下，南宮毛毛，開了這麼個小賓館，主要是讓朋友們想玩的時候，有個清凈點的地方……你叫我南宮就行了。」

「這煙少見嘛，」白鳳鳴笑眯眯地回答，「反正你也不會抽……多浪費？」

徐瑞麟和楊孟春聽他這麼說，心裏就生出一股怪怪的感覺，這個出名不好打交道的白區長，怎麼突然之間，就跟新來的區長這麼慣了呢？

於是大家就琢磨著，這個韋處長雖然年紀輕輕就是正處了，但是似乎……也不是要緊人物，雖然這個請客的地方，是很不錯的。

因為建委也是區政府的支出大頭，財政局長跟白鳳鳴的關係尚算可以，所以他深知白區長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格：也不知道陳區長跟他許了什麼？

「太忠你真是……」南宮毛毛無奈地笑著搖頭，他真沒想到，陳太忠找過來是為了這點事兒，不是跑項目、要指標的事兒，那真的不算什麼，像紙上的這些農副產品的種植和養殖技術，隨便找上幾個專家——其實專家的弟子就把這些事兒幹了。

可陳區長的反應，真的就太牛氣了，這個視廳級幹部如無物的南宮，一開始牛逼得很，但一句話惹得區長不高興了，領導就直接一腳踩過去了——我不跟你玩兒了，愛誰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