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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陳太忠微微點頭，他本來想說我放心你，本地人選的地方，我這外地人也懶得多琢磨了，不過念及老白最近跟自己的距離，是在急促地接近中，就覺得適當地保持距離也是不錯的，否則的話——沒準要對老白的心性產生影響，不利於他的成長。

陳區長指到哪裡，他就打到哪裡，北崇陽州恆北什麼的，都扯淡了，只要一門心思跟著陳區長走，只說眼下，就能落些實惠。

七八分鐘后，有門鈴響起，區長正說這菜來得倒是不慢，不成想小廖走出去之後，領進來的是白鳳鳴。

「好了，上車，」陳太忠帶頭走上車，往座位上一坐，「都辛苦了，儘快回去，大家各回各家……走了一個星期。」

出於這樣的考慮，又猜到這該是李市長的最終目的，他沉吟一下，略略輕點一句，「陳區長籌到的錢，全是因為他的人格魅力。」

擱給一般人來聽，這尼瑪不是一句屁話嗎？但是李強和江鋒都不是一般人，二者聞言，齊齊地輕吸一口氣。

「我這……還有個不情之請，」譚勝利搓一搓手，為難地看一眼白鳳鳴，「聽說您這次跑了不少項目回來，這個，能不能，能不能……」

「捨不得啊，」白區長笑一笑，倒也沒有不好意思，「我是想知道，接下來油頁岩的項目，咱能不能自己去爭取？」

「嗯，也是，」白鳳鳴毫不猶豫地點點頭ｗwｗ.ｈeｔｕboｏｋ•com.ｃｏｍ，他現在對某人的信任，基本上都上升到崇拜了，一聽說區長有安排，登時將這份糾結丟到了腦後，「最近就找幾個合適建電廠的地點……到時候還要請您拍板。」

江市長是李市長的人，但不是嫡系，屬於收編的那種，換句話說是基本可靠，不過這也足夠了，不管是誰，去外地做個市長，總要收攏一些可靠的人來做事，這是必須的，但是絕對可靠——哪裡有那麼多花椒面兒可撒？

人活一世，事業有所小成的時候，最怕就是漫無目的喪失希望——有希望，就有動力。

「這個事情，我有安排，」陳太忠微微一笑，「他們想爭就爭去……咱手上的事兒還忙不過來呢，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把油頁岩電廠先搞起來。」

白鳳鳴走出賓館之後，發現陳徐二位區長正站在依維柯旁邊，合著他們進去也才二十來分鐘，秘書之類的根本還在吃飯——市長們跟區長們談話，那應該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談完的。

譚勝利走進屋來，倒也沒奇怪白區長在場，衝著兩人點點頭之後，走到桌邊坐下，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摸出一疊文件，雙手遞給區長，「這是教師們補發工資的情況，聽說您回來了……我趕緊過來跟您彙報一下。」

趙海峰要下，也輪不到我吧？白鳳鳴太清楚陽州的局面了，背景深厚和圖書的人海了去啦，他白某人精於算計，在陳趙衝突的時候，就考慮過自己上進一步的可能。

兩人吃了一陣之後，白鳳鳴才輕聲問一句，「接下來這個油頁岩，怎麼處理？」

沒過兩分鐘，李紅星帶著楊局長和幾個秘書下來了，看到領導們早早等在車外，自己卻是還在房間里吃飯，大家都覺得有點赧然。

「無所謂，見得多了，」陳太忠抿一口酒，伸筷子夾菜，一副餓極了的樣子。

回到北崇就是七點出頭了，陳區長下車回家之後，吩咐廖大寶給北崇賓館打電話，點了兩個菜，自己則是打開電視，看起新聞來。

「嗯，順利，」譚勝利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我讓教委給我出具了全部單據的複印件，落實到每一個人的頭上……我跟大家再三強調了，這是區長您給找來的救命錢。」

這是他心裏的一樁大事，其實交出去的資料，真的是無所謂，他不會認為很可惜。

尤其是這一個星期，趙區長那兒可能出了點問題，但是白區長已經義無反顧地跟著大區長去北京了，想留在陽州活動都難了，那麼現在，他也就更不想瞎想了。

在他的印象中，離了自家區長的支持，恆北省想要拿下油頁岩項目，簡直是做夢，那麼，省里你爭取省里的，我北崇爭取自家的，到時候省里爭取不下來，而我北崇偏偏爭取下來了——且看這一記耳光和圖書，是多麼地響亮和銷魂。

他拿不準的，是陳區長對油頁岩項目是個什麼樣的態度，這才是令他坐卧不安的。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不問呢，」陳太忠聽得就笑了起來，他吩咐交資料，老白二話不說就把資料交了出來，而且並不多問，他可不認為對方一直會憋下去。

白鳳鳴聽到譚勝利來了，反倒是不著急走了，一來是他這麼匆匆地離開，會給人不好的感覺——你們在商量什麼呢？其次就是……老譚有些話說得不合適了，他可以替領導做惡人。

他才坐下，北崇賓館就把菜送了過來，兩葷兩素再加一個罈子雞，倒也夠吃了，小廖將酒倒滿之後，很有眼力地走人了。

「呵呵，」陳太忠微微一笑，也沒說什麼，白區長能主動解釋，這就足夠了，至於說解釋的內容，他並不在意。

「唉，欺人太甚啊，」白區長嘆口氣，端起酒杯來跟區長碰一下，「還是跟區長喝酒自在。」

「我只是覺得，這個……白鳳鳴，有誇大其詞的嫌疑，」托陳區長的福，江市長終於記住了此人的人名——不是每一個副區長，都值得副市長記住的。

嘿，老白你這血性……嗯，我喜歡，年輕的區長暗暗點頭，要不說這陽州人骨子裡就有反抗精神，這話一點都不假，區區的一個副區長，就敢惦記抽省里耳光——他不知道的是，白區長已經認為，自家領導並不在意跟和*圖*書省里領導抗衡。

「這……還真是忙死個人，」白鳳鳴苦笑一聲，這次人大不比以往，是換屆呢，於是他端起酒杯，吱兒地一聲喝光，「吃得也差不多了，回去再把手上的事兒處理一下，區長你還有什麼指示？」

「這個嫌疑我不能賭，不方便賭，」李市長淡淡地掃他一眼，「我勸你也別這麼想，我是認真地建議。」

白區長內心掙扎半天，終於是回頭看他一眼，「十個億不一定有，三四個億差不多，是能投資在別的領域的，不僅僅是油頁岩……江市長，您還有什麼想法，聯繫徐區長吧。」

陳區長接過來，隨後翻看一下，放到了一邊，「回頭我細看……還算順利吧？」

但是考慮的結果是：不可能，太危險了，不努力的話，肯定得不到，努力的話，可能適得其反，換句話說就是——這不是他能惦記的。

「嗯，」陳太忠點點頭，下巴又微微一揚，「吃了吧，要不要再喝點？」

「沒什麼了，」陳太忠才說要放下筷子，把白區長送到門口，冷不丁地門鈴又響了，不多時小廖進來彙報，「區長，譚區長來了。」

「讓他上來吧，」陳太忠點點頭，接著又叮囑一句，「加一副酒具。」

他是頭也不回地走掉了，但是面對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李市長和江市長是再無下嘴的興趣，好半天之後，江市長輕喟一聲，「有吹牛的嫌疑。」

白鳳鳴顧不得他們怎麼和*圖*書想，心說最後一個問題我回答了，邁腿就向屋外走去，不成想江鋒在他身後高聲問一句，「那就是你說的十個億？」

白區長一手拎個小罐，一手拎了一盒兩瓶裝的瀘州老窖，「門口飯店做的罈子雞，知道你也沒吃……弄點熱乎的。」

至於將來的事兒，誰說的清楚呢？陳區長哪怕上調中央，我白某人只要立場堅定，難道就不能跟著往上走嗎？

那種資料陳區長收集得雖然很費勁兒，但別人一旦知道，油頁岩的項目可高達上百億元的話，收集這些東西，也就是幾天的功夫。

「他要是誇大其詞，那倒是……好事了，」李強重重地嘆口氣，聲音也減至低不可聞，心裏同時恨恨地罵一句：這個該死的歸晨生。

「是不是我得迴避？」白區長似笑非笑地插話。

自打鐵下心思跟了陳區長，白鳳鳴已經為自己設計了一條線路——走黃家線路。

所以他沒接這個話茬，而是笑一笑，「接下來，大家可就都要忙了，周四周五區委有會，下周就是鄉鎮的十五屆人大會了。」

見他走過來，這二位也不說話，就這麼點點頭，白區長卻是害怕區長心生罅隙，於是解釋一句，「問了一下，我跑的項目和籌款情況。」

「也不是，我是說……我這兒沒啥項目，您給我那八十萬，稍微有點不夠，」譚勝利並不看他，而是一直看著區長，「充值卡兌換……還有點損耗，能不能再給點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