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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怎麼傳承，粵語……用的還是漢字吧？」白鳳鳴一本正經地發問，「它是漢語言系統的吧？」

「光抒情沒用吧，你拿點乾貨出來行不？」譚勝利不屑地哼一聲，「白區長，你搞設計的，城建方面的事情……我確實不如你。」

「那一旦成為標準，我就大力推廣粵語的普通話，」陳太忠毫不猶豫地回答，「雖然說言同語比不上書同文的重要性，但這也是維持國家統一的基石，嘖，言同語，這個詞兒聽得有點彆扭……我怎麼想到雞同鴨講了？」

朱局長前來報到，並且向區長彙報三起槍擊案的進展——后兩起難度很大，第一起已經有了點線索，同時他請示，我們警察分局是不是應該到鄉鎮檢查一下人大的選舉準備工作？

有意思的是，新上任的警察局長朱奮起也來了，此人是市警察局下來的，一直抓的是治安工作，有豐富的經驗。

借這個臨危受命機會，朱奮起在專案和治安的口子上，絕對說一不二，但是他畢竟是擋了別人上進的路了，所以有些事情，也是磕磕絆絆的。

其實他挺怵白鳳鳴叫真，幾個副區長里，他排名墊底，但是跟別人斗，他不是很害怕，民主黨派嘛——對上趙海峰他也不怕，可獨獨這個白鳳鳴，誰見了都頭疼。

「傳統文化要得到推廣，應該融入大環境里，」陳太忠也去端酒杯，「像《ｈｅtｕｂoｏｋ•cｏｍ•com天仙配》，用安慶話來唱的話，我看能在安徽都未必推廣得開，人家用普通話一唱，全國都知道黃梅戲了，這才是負責的推廣文化的態度。」

那是肯定的嘛，年輕的區長做出了指示：舊案要破，但是也要為區里的發展和穩定保駕護航，保證組織意圖的徹底貫徹，像這個選舉工作，警察局必須高度重視，政治敏銳性和責任大局觀，是說多少遍都不嫌多。

「這個……我都說了，不用方言播報了，」譚勝利乾笑一聲。

我們可以就區長的時間嘛，朱局長這態度很端正，您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就什麼時候開會，提前一個小時通知我們就行。

「勝利，你真是胡說八道，」不等陳太忠反駁，白鳳鳴先忍不住了，「憑你一句話，就能說粵語是古漢語的根本？」

「就算語言變化小……」白區長輕易不咬人，咬人一口真的痛入骨髓，他才待窮追猛打，卻見區長大人伸手擺一擺，不讓他再說了。

「但這總有個語氣強弱的問題嘛，」譚勝利無奈地咂巴一下嘴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我跟你這工科生就沒話，而且不管怎麼說……粵語這邊用的是古音。」

「這麼搞，刻意把本地人和外地人分開了，我不怕說一句，不加控制地發展下去，是要出事的……分裂是說得嚴重了，但是對中，央和地方和_圖_書的關係，不會起到任何的好作用。」

然而，陳區長上任沒幾天，手段果決地面對群體事件，區長辦公會開得熱鬧無比，又帶人直奔北京跑項目，顯示出了極強的掌控局面的能力，張部長認為，這個時候自己的人再開罪陳區長，就未免太不智了。

「它有什麼可取的呢？」陳太忠聽得就是一哼，「這麼多年下來，全中國十二億人，有幾個聽不懂普通話的？你地方一定要開地方語言專欄，是出於什麼目的？」

「不用這麼上綱上線吧？」譚區長怯生生地還一記嘴，「像河南、陝西的，他們想分裂出去，也得看一看周邊啊。」

「弄倆黃|片不比這強？反正都是違反政策，」白鳳鳴端起酒杯喝酒。

「所以這才是，陳區長說你放屁的意義，」白鳳鳴冷哼一聲，「文字相同了，你糾結個發音有屁的意思，咋……發音不同，能導致字面意思的改變？」

「文字系統是一樣的，但是發音不同，代表的古意不同，」譚勝利倒是不怕這些問題，「所以這才是文化多樣性存在的意義。」

「我這工科生，就講究個邏輯和應用，」白鳳鳴也冷哼一聲，「來，麻煩你告訴我，這粵語不是漢語嗎？怎麼就能成為超越漢語的、真正的千年傳承？」

那初步定在今天晚上八點吧，我這白天確實事兒多，陳太忠應承這麼一句之後，也禁不住和-圖-書暗暗感慨：哥們兒終於發展到讓別人等著開會的地步了。

但是更多的人，是想了解一下明年的規劃，幾個區長的北京之行，收穫極多，這個消息已經傳開了。

朱局長自己心裏也清楚，周慶是李市長的人，出這麼大的漏子，李市長不好再派人過來了，但是市裡也不會坐視隋彪的勢力過大，所以他朱某人才有機會得到這個位置。

「發展了，也沒必要秀優越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陳太忠擺一擺手，示意這個話題結束了，「勝利，我倒是覺得，你明年可以搞個優秀教師評選什麼的，成績為主，但也不唯成績論，有感人事迹也行，設些獎項，我能幫你介紹一些熱衷於支持教育事業的人士。」

「你看，我就說了這個行為不可取，勝利你還跟我叫真，」白區長嘆口氣，「方言是古代消息不發達，無奈中形成的，現在的傳媒這麼豐富，需要取消普通話，用方言播報？要我說……這教授方言，用方言播報的主兒，都有要分裂國家的嫌疑。」

「其實主要還是個噱頭，追求個收視率，」譚勝利低聲嘀咕一句，他不想再談得更深，區長的矛頭都直指恆北電視台了。

你當地方勢力是怎麼形成的？那是一點一點形成的，陳太忠面無表情地表示，「這民眾自發講方言，咱們管不了，但是上電視，尤其是上星電視台搞這個，違反相關政策和_圖_書。」

「是為了體現親民，體現地方特色嗎？」陳區長冷笑著發話，「這樣的糊塗人是有的，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就是為了迎合上意……就像咱恆北迎合郭司令。」

晚上啊，朱奮起聽得也有點無奈，這個時間真的是有點不太好，不過他也別無選擇，初來乍到的，他需要借新區長的勢來開展工作——陳區長是初來乍到，他是更新的人。

「古音個狗屁，」白鳳鳴臉一沉，直接罵髒話了，「咱北崇和關南就隔著十幾里地，說話口音都不一樣，你倒能了，兩千多年下來，漢字都演進了不少，口音不帶變的……家裡就沒出過大舌頭？」

於是，朱奮起就請求區長去局裡參加專題會議，陳太忠卻是直接告訴他，有時間的話我一定去，但是怕就怕沒時間。

「等咱北崇發展了，你搞文化的，也可以考慮拍北崇話的電視劇，」白鳳鳴笑著瞥一眼譚勝利，有意挪揄他。

「……」譚勝利的胸脯急劇地挺了兩挺，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旋即重重地嘆口氣，「照您這麼說，這個語言多樣性，其實是不可取的？」

「可是當年，也有人建議拿粵語做普通話呢，」譚勝利惱羞成怒，說了一句野史。

「因為南方戰事少，北方嘛……血脈都不一定純了，」譚區長乾笑一聲。

他走的是陽州市委組織部長張宗旺的門路，張部長在他來之前，就明明白白地和_圖_書告訴他：你能去北崇擔任一把手，這是機緣巧合，去了那兒一定記得聽陳區長的話。

朱奮起才待起身表態，不成想區長桌上的紅機電話響起，陳區長馬上接起了電話，「你好，陳太忠……哦，寧滬書記您好。」

「那敢情好，我就想搞了，」譚勝利笑著點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陳區長來到辦公室之後，前來彙報工作的人就多了，有人是惦記著區長手上有點錢，也有人惦記著是年底了，政府工作該做哪些安排。

「你們倆的爭論，恰恰說明了書同文的重要性，」陳太忠蓋棺定論，「由此可見，統一的文字是奠定文化圈的基石，那麼推廣普通話的重要意義，我就不再說了。」

白區長習慣隱而不發，但是一旦發作，咬的絕對是要害部位，足以令人痛徹心扉。

「但是最終的結果是什麼，你們想過沒有？」說到這裏，年輕的區長臉上一絲嘲弄，陰森森地發話，「一個國家，同一種文字，卻是衍化為成百上千種語言……感謝秦始皇，到目前為止，大家目前使用的還是同一種文字。」

張宗旺其實得罪過陳太忠——嚴格來說不算是得罪，但陳區長下來的時候，他沒去送幹部，擱給小心眼的人，這就要記一筆小賬。

「但是……」譚區長這心裏妙算無數，卻是被白區長逼得無言以對，好半天他才說一句，「但是南方遭受的戰火確實少，變故相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