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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強又是個什麼鳥蛋？」陳太忠愕然發話，這尼瑪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離開鳳凰才幾天，倒是又出現新的牛逼人物了？

「你……你敢打人？」高個子下意識退後兩步，愕然地指著面前的口罩男。

「他們是收香菇的，」李凡是苦笑一聲，一五一十地解釋了起來。

但是將來香菇越產越多，銷路問題就該好好地琢磨了，尤其是隨著生產規模的擴大，技術不可避免地泄露了出去，周邊幾個村子，也有人開始種香菇了。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打爛你滿嘴牙，」陳太忠一指他，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又冷冷一哼，「不信你就試一下。」

「包銷還能差了錢，這算包銷嗎？」陳太忠聽到這裏，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驚訝，他側頭看一眼那高個，卻發現那廝正在悄悄地向門外走去，「老少爺們，給我攔住他，不行就打……天大的事，都算我的。」

「都安靜，」陳太忠手一擺，又沖李凡是揚一下下巴，「凡是你說一下。」

「這真的不關我的事兒，」李凡是委屈得大聲叫了起來，「這是區警察局的關係，是粟強的大兄哥，我真的惹不起。」

高個兒卻不動手，只是看一看陳太忠，又不動聲色地看一眼他身後的唐亦萱，眼珠子亂轉，卻是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鳳凰市搞香菇種植的還真不多，市民們吃的香菇，大多都是買來的乾貨香菇，水發之後做菜，所以這新和圖書鮮香菇一上市，就非常地搶手。

他眼睛一亮才待發話，卻看到老村長遞來一個隱晦的眼神，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登時就閉上嘴巴，默不作聲。

有新鮮香菇以後，鳳凰市吃香菇的人也多了起來，以前沒有新鮮的，要水發以後才能吃，大家吃得就不多——實在不方便，現在就習慣了，這也是生產促進消費的體現。

陳太忠現在不但帶著帽子，還帶著墨鏡和口罩，一般人不太容易辨得出來，但是李凡是跟他接觸得太多了，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小個子這一推，氣勢看起來很足，可那力道真的不夠看，陳區長站在那裡，連身子都不帶動一下，小個子一見就惱了，腳一伸去絆對方的腿，同時伸手去抱對方的腰。

「粟強是常務副區長，」一邊有人插話，卻是承包魚塘的劉老漢，他跟政府接觸得比較多，所以能做出這樣的回答，擱給一般的東臨水村民，還真的未必清楚常務副區長和副區長到底有什麼區別。

想建一個大棚，可不是一兩千塊錢能搞定的，據內行人說，保本的底線是一萬塊，超過一萬才可能賺錢，這個道理很好理解，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放，種得越多成本越低。

事實上他也有點擔心香菇的銷路，到今年四月底五月初，東臨水的出菇量會達到歷史高峰，雖然鳳凰市消化這點香菇不成問題。

「你敢打劉哥？」關鍵時刻，小個子醒轉過來https://m.hetubook.com.com，見到這一幕，真的是叔可忍嬸不可忍，他不顧自己滿頭是血，一下就跳了起來，「我告訴你，你慘了，東臨水等著倒霉吧。」

「陳主任，我們知道錯了還不行？」高個子聞言，頹然地止步，他已經知道，眼前這位戴口罩的男人是誰了，「您高高手……」

那位登時就閉嘴了，然後李凡是開始訴苦，說這些人收購香菇，一開始價格還算公道，但是到了後來，他們說東臨水的香菇產量越來越大，那麼收購價也只能往低調了——市場經濟，強調的是價值規律。

而且老百姓已經被政府忽悠了不是一次兩次了，白鳳鄉發動過大家種百合，曲陽發動過大家種柑橘，金烏髮動過大家養螞蟻——好吧，最後這個沒得逞。

「你眉毛下面長的是屁|眼？」陳太忠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看不見誰先動手的？凡是，這倆鱉蛋是咋回事？」

這也倒不是完全不能容忍，不能容忍的是，到了這時候，他們要打包購買東臨水的香菇，誰要是不賣給他們，想賣到市裡也很難——總有這樣那樣的人出面設卡。

總之，這些前車之鑒擺在那裡，大家的存疑就很好理解了，政府的公信力，就是通過類似的事件，一點一點地喪失的，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李凡是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不過他並不著急解決，在他看來，這是一種非m.hetubook.com.com常自然的淘汰方式——相信村委會的，會得到相應的回報，不相信的……那也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這倆是紅山常務副區長的人？」陳太忠看看面前的一高一矮，真是有點哭笑不得，「這紅山窮，也不至於吃相這麼難看吧？」

「我們……是做生意的，」高個兒訕笑著回答，他心裏非常清楚，今天撞上鐵板了。

「這個高個子，就是粟強老婆的侄兒，」關鍵時刻，又有人站了出來，這不是個爺們兒，而是個老娘們兒，陳區長似曾相識。

那李凡是也只有認了，不過更糟糕的是，包銷的這一方，現在借口說香菇路上損耗大，甲方結款不及時等原因，延期支付給村民的貨款。

剩下那些沒種香菇的，就是各有各的原因了，有人是因為窮，赤貧的那種窮，一點自有資金都沒有，想貸款也很難；還有人是沒有合適的地方蓋大棚——除了自家的院子，合適的地方早被人盯上了，手快有手慢無啊。

「你咋能讓這些混蛋賒欠呢？」陳太忠在無限唏噓之後，終於回到了現實，「常務副區長，我呸，那算什麼雞|巴玩意兒？」

「破了，主謀被抓回來，判了無期，」李凡是嘆口氣，心說死者已矣，咱還是說現在的事兒吧，「老支書家也種香菇，是兩畝的棚子。」

「我艹，他牛逼大了，」陳太忠聽到這裏，想也不想就走上前，一抬手，沖那高個就甩一個耳光，「很了不起嘛，是m.hetubook.com.com粟強的侄兒？」

總之，不種植香菇的原因真的太多了，其中有一個原因，必須要提一下，那就是很多人都在考慮——種這麼多香菇，賣到哪兒去？

這倆年輕人卻是沒注意到這一幕，他倆全被這個藏頭藏腦的年輕人吸引住了，小個子的反應極快，走上前一伸手，狠狠地在對方胸口推一把，「你算老幾，這兒輪得到你說話？」

有的香菇種植戶為了減少競爭，也是有意無意地強調這活兒有多苦，有多麼不安全。

「是老村長，」「陳村長來了，」這時候，周圍的村民們認出了陳太忠，一時間欣喜無比，更有人上來告狀，「陳村長，他們是故意欺負人……」

這一高一矮的倆年輕人，就是收香菇的。

陳太忠任由他折騰了十來秒鐘，才扭一下身子，然後一抬腳，隨著嗵的一聲悶響，小個子直接飛了出去，撞上了三米多遠后的院牆，然後人啪嗒掉到地上，登時就暈了過去，過了幾秒鐘之後，鮮血汩汩地從他的後腦冒了出來。

這就讓李凡是相當地難做了，所以他目前在積極地拓展新的渠道，爭取不跟這些人打交道了，不成想他們又過來要貨。

更有人覺得種香菇太麻煩，不但累，各種環節要求還很高，萬一有了傳染病，治不好的話，投資可就全泡湯了——說來說去，香菇不是鳳凰傳統的種植產業，大家對種好這個東西，並沒有很大的把握。

李村長委屈多多，但是陳區長不為所動，www•ｈeｔuboｏｋ.cｏm.coｍ他上下打量一眼黑壯的村長，微笑著發話，「連個香菇都能欠到二十萬，凡是……我可真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氣魄。」

就在李凡是頭疼的時候，有人找上門來，說是包銷香菇，我們能賣到哪兒，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你賣我就要，價格可能不是很高，但是……我包銷嘛。

對很多東臨水人來說，這麼大的投資一旦失敗，那就只有抹脖子的份兒了。

「這是？」陳太忠看一眼李凡是，李村長馬上就抖摟出了女人的底細，「老支書的婆娘……李金寶，老村長你不會不記得吧？」

可是不管他怎麼使勁，對方硬是紋絲不動，這情況看到別人眼裡，就實在太滑稽了，活脫脫的「蚍蜉撼大樹」現實版。

東臨水雖然上了很多項目，但是在村裡的規劃中，香菇的種植是重點，尤其是在第一批種植戶出菇之後，更是颳起了一陣香菇種植風。

「老支書啊，」陳區長點點頭，想一想那曾經跟自己搭檔的村支書，已經死在了去年的假酒風波中，心裏也是不盡的唏噓，「案子破了沒有？」

因為有這個效應，李凡是大力推動該項目，甚至還積極地幫忙聯繫從信用社貸款，所以短短的半年內，東臨水香菇種植戶就達到了七十余戶，到了年底更接近了百戶。

「在您眼裡不算個雞|巴，在我們眼裡，那就雞|巴老大了，」李凡是笑一笑，又看一眼那二位，終於心一橫，「粟區長說了，您去恆北了，就是紙老虎……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