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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倒是正常了，」陳太忠能理解這個理由，事實上這是立項的時候常見的事情，專家的會診和建議是必須的，有了這個才能申請立項，而不是立了項再去找專家。

「你還是好好哄一哄她吧，」姜麗質無聲地笑一笑，「她其實也挺可憐的，不是嗎？」

「我都沒說怎麼陪你呢，」姜麗質見他這猴急樣，一時大窘，她心裏早就認定了，可是想到中午就要如何如何，身邊又沒有相熟的姐妹，禁不住就忐忑了起來，「沒準我會輸。」

「哎呀，」陳區長苦惱地嘆口氣，「這孩子，嘖嘖……心理扭曲得太狠了。」

說來說去，還是這個手續太難批了，專家們發現自己的會診都是無用功，太多的建議和研究，最終都無法轉化為生產力，那大家就按市場規矩來——該收的費用直接收，而且絕對不優惠，也省得白忙一場。

「好像是……我贏了，」陳太忠看著院子里的情形，愕然地張大了嘴巴。

「這才是扯淡，」陳太忠不屑地笑一聲，「他們胡亂報道，被拐賣孩子的家人受不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大妮兒正拿甩著木拐嚇唬弟弟呢，見到陳叔叔來了，先是一笑，待見到他身邊有個陌生的阿姨，單腿猛地一跳，就躲到了弟弟身後，警惕地看著對方，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

「我要贏了的話，今天你要好好陪我，」姜麗質的眼波流轉，脖頸和兩頰也微微泛起些hetubook.com.com紅暈來，「這是我賭贏的，你得跟望男姐她們解釋……我不是吃獨食，我是賭贏了。」

奇怪的是，她的眼中還含著眼淚，輕戳幾下之後，淚珠撲簌簌地落下，搞得她的弟弟放下了手裡的電池，訝異地側頭看她。

第二天時近中午的時候，南宮毛毛打來了電話，說是養娃娃魚的專家已經聯繫好了，那邊說了，包吃包住報銷車馬費，再給五十萬，他們會來北崇會診，而且保證有合理化建議。

「有我在，你怕什麼？」陳太忠眉頭一皺，繃著臉發話了，「站出來，這個阿姨敢欺負你，我就幫你打她。」

楊大妮兒看著布娃娃，眼睛里都要冒出火了，不過最終，她還是咽一口唾沫，「喜歡……媽媽也會給我買的。」

匯合之後，兩輛車一前一後向北崇駛去，小姜同學會作怪，兩輛車隔著二十來米，她也撥個電話給前車，「最近想我了沒有？」

「看來你今天是白來了，」陳太忠嘴角扯動一下，也是低聲回答，「跟我打獵去吧，最近臨雲出野豬了，運氣好的話，沒準能撞上一隻。」

說完這些，下一刻他話題一轉，「太忠，聽說你把新華北報的人給打了？」

他的女友里，姜麗質是特點很明顯的，其中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吃醋，而且非常介意他能不能雨露均沾，眼下居然單人獨車前來，所以他有這個玩笑。

「你讓他當著我的面說和_圖_書一句試試，」陳區長並不在乎這個威脅，「我打爛他滿嘴牙。」

「希望她能理解你的苦心吧，」陳區長不以為然地笑一笑，一邊說一邊向門口走去，「可惜的是，她連你送的布娃娃都不喜歡……大妮兒，我走了啊。」

車到北崇的時候，就是十點了，陳太忠也不避諱什麼，眾目睽睽之下，帶著她來到了楊家，大妮兒拄著一雙小小的木拐，在院子里陪著弟弟玩耍——木拐是楊伯明的徒弟做的。

「逢年過節的時候，我最不喜歡一個人過，可我媽的心情總是不好，」姜麗質幽幽地回答，「這兩年她有鄒叔叔，我也有自己的地盤了，當然沒必要找別人了……你說是不是？」

大妮兒居然把那布娃娃……扔在了濕乎乎的地上，拿著拐杖一下一下地輕戳布娃娃，看力道是有點捨不得，看著她緊緊抿著的嘴角，卻又是比較堅決。

那肯定的嘛，你都走了，她還不敢玩嗎？陳太忠覺得一旦打賭，自己是必輸無疑，不過看到小姜這麼開心，他點點頭，「賭就賭，你要是輸了呢？」

「給太忠你辦事，那自然是成本價了……我跟他們說了，這是我兄弟的事兒，」南宮毛毛乾笑一聲，順便就擺一下功——換了別人，這價錢真的都談不下來。

你這個措辭在這時候說……真是有點那啥，陳區長尷尬地摸一摸下巴，「陳叔叔當然很喜歡你，阿姨也很喜歡你。」

我是真的和_圖_書忙啊，也就是事到臨頭，才隨口這麼一問，陳太忠心裏暗嘆，不過很顯然，他不能這麼回答，所以只能苦笑一聲，「我以為你是關心楊家的小姑娘，所以沒多想。」

這個費用……說來也不算高，不過總給人一種唯利是圖的感覺，還是南宮說出了其中的緣由：這幫人也去其他的地方會診過，不過會診之後，就沒有然後了。

「想啊，天天想呢，」陳區長的嘴巴自然跟得上，他很關切地表示，「你小心點開車……今天過來，是打算吃獨食嗎？」

兩人在一個路口匯合，相遇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八點半了，姜麗質這女孩兒也著實生猛，居然一個人就驅車趕了過來——這讓陳太忠想到了初見她的時候，她也是一個人在高速路的收費口搭車。

「她會喜歡的，」姜麗質卻是一點都不著惱，她笑嘻嘻地擠一下眼睛，「咱們走出去以後，悄悄回來看一眼，她一定在玩那個布娃娃，孩子也有自尊心……你要不要打個賭？」

陳太忠登時就無語凝噎了，好半天他才嘆口氣，「那個啥，這也太生猛了一點……你不覺得，我跟她有代溝？」

「我沒有白來，」姜麗質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一回生二回熟，就算她不以為然，以後也會知道的，有一個阿姨曾經關心過她。」

「好吧，其實你就贏了，」陳區長一聽，真是食指大動，他摩拳擦掌地表示，「你是靠實力贏的，我這人講道理，願賭hetubook.com.com服輸，那就……今天中午兌現？」

「好吧，那阿姨就把娃娃放在這裏，讓你的弟弟玩，」姜麗質一點都不著惱，笑眯眯將布娃娃放在院子里的石碾子上，然後側頭看一眼陳太忠，輕聲嘀咕一句，「今天我來的不是時候，她現在對陌生人的戒備心，依舊很強……咱們還是離開吧。」

豪言壯語好下，可是真想兌現的話，還有太多的路要走。

「嗯……歡迎來到你的地盤視察，」陳區長乾笑一聲，「好好開車。」

正月十五終於是如期來臨了，零三廠的人在前一天將焰火運了過來，在現場調測安裝，不過陳區長一大早去了趟楊家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大妮兒站在院子里不作聲，依舊警惕地看著姜麗質，她身後的小男孩則是蹲到地上，撿起一節廢棄的電池，興高采烈地摔打著。

「你怎麼可能輸？你贏定了，」陳太忠急了，他相信自己兩人一旦離開，大妮兒肯定要抱著布娃娃玩，女孩兒總是擋不住精緻、漂亮娃娃的誘惑，「要不咱們現在回去看一下？」

「有人可不這麼認為，」南宮毛毛用告誡的語氣發話，「新華北報的老總昨天說了，有些人是通向民主自由的絆腳石。」

似此一來，像娃娃魚養殖這種鐵定不可能過的項目，專家們不願意瞎耽誤工夫，直接劃出門檻來，倒也是情有可原，「其實他們要的這錢，並不算多。」

至於當地政府誇口有這樣那樣的關https://www.hetubook.com.com係，一定能跑下娃娃魚項目，專家們直接就無視了——這麼說的人多了去啦，等你能跑下來再說吧。

「你這脾氣，倒是真難得，」陳區長輕聲嘟囔一句，心說這不吃醋，也得有個度吧？

小姜同學的思維，卻是跟旁人不同，她很愕然地發問，「你現在才想到問我這個問題？」

「不用了吧？」姜麗質嘴上這麼說，心裏也有點悻悻，總覺得自己的一番好心，被一個小娃娃糟蹋了，感覺他手上用力，只能半推半就地到門口偷偷瞄一眼。

至於說後期的培訓和技術支持，費用是另算的，也就是說，只會診就要花五十萬。

大妮兒眼睛轉一轉，終於是克服了心裏的恐懼，拄著顫抖著拐杖跳了出來，卻是把弟弟擋在了身後，「陳叔叔，我知道你喜歡我。」

「阿姨可是給你帶了好玩具，」姜麗質從手包里摸出一個非常精緻的布娃娃，大大的眼睛，漂亮的公主裙，脖子里還有一條細細的項鏈，她笑吟吟地看著小女孩，「喜歡嗎？」

「你說錯了，她是喜歡上你了，真的，」姜麗質輕喟一聲，她太明白這種小女孩的心理了，「她覺得我搶走了你，連帶著把布娃娃也恨上了。」

他是接姜麗質去了，從海角省會繞雲到北崇，其實比從朝田過來還要近，姜同學說她六點半動身，陳太忠駕駛著他那輛老舊的桑塔納，早早地跑進海角接人。

「大妮兒，過來，」陳區長笑眯眯地沖她招一招手，「有阿姨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