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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澄清呢？陳文選斷然拒絕，這明明就是我們區委區政府的聯合決定，又不是虛假廣告，有什麼問題，你聯繫我們領導吧。

這廣告一打，不少學生就關注到了，陳部長在陽州辦事處定的兩個房間，電話都被打爆了，現在正是畢業生找工作的時候。

「這個決議，市黨委有記錄的，」隋彪點起煙來，悶悶地抽了兩口，才又嘆口氣，「其實最該過問此事的省委組織部，立場是非常不明朗的。」

不過對於整個朝田來說，這個廣告的意思不是很大，陽州市北崇區——尼瑪，這種破地方，腦子進水的才會去。

隋書記知道，這個訣竅可能是有效的，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絕對沒膽子這樣玩，這一刻，他是真的服了陳太忠的膽子，他微微點頭，「這樣也好，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到臨近招聘，報社自己闢謠也沒用了。」

王社長在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點什麼，陳區長乾咳一聲，笑嘻嘻地回答，「嗯，是的是的，我也聽說了，我們的不實廣告，給日報社帶去了不少麻煩，在這裏我代表北崇區委區政府，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

「估計應該有人問過李強了吧？」陳太忠皺著眉頭髮話，他倒不是很擔心恆北日報社，正經是眼下不明朗的局勢，讓他有點撓頭——惹得省委宣教部急了，不用北崇人來澄清，人家自己登個聲明就澄清了。

沒錯，他也不想因此而得罪人—和圖書—我知道廣告是屬實的，但是這個並不重要。

「……」陳區長沉默半晌，手一伸，「來，把日報社王社長的電話給我。」

「咱們總不能等著宣教部自己闢謠，」陳太忠撇一撇嘴，又哼一聲，「這年頭想做點事兒……怎麼就這麼難呢？」

「坐不坐吧，反正是我很被動，」王社長嘆口氣，徑自壓了電話。

「你要幹什麼？」隋書記疑惑地看他一眼，卻是不肯給他手機。

「直接打電話，跟他解釋啊，」陳區長正色回答，「咱找來找去找不到說情的人，那也只能自己上了，迴避不是辦法……再等下去，今天的樣稿都要校好了。」

搞清楚這些前因後果之後，陳區長和隋書記已經坐在家裡，等著隋書記的老伴做飯了，陳區長散一根煙給隋書記，「這個事兒，你怎麼看？」

所以廣告是《朝田晚報》先登出來的，至於說《朝田日報》，陳文選認為這報紙的讀者，跟《恆北日報》嚴重重疊，就沒必要花這個冤枉錢了，正經是他還在教育電視台做了飄字廣告——這個價錢便宜得驚人。

「李強肯定不聞不問，」隋彪面無表情地發話，這件事是王寧滬推動的，李市長投了贊成票，現在李市長已經成了李書記，但是他不會為這件事情冒任何危險。

「嗯，那我知道了，」王社長聽他笑得如此得意，心裏就明白了，「有領導問起來，我就說你要親自和-圖-書來社裡道歉，這是你說的。」

按照這個邏輯來推的話，現在的怪異就比較正常了，省委組織部應該是已經了解清楚了事實，這是陽州市黨委做出的決定，而且只是個試點，所以組織部不輕易表態，要看事情的後續發展，再決定支持還是反對。

在去隋彪家的路上，陳太忠給陳文選打個電話，才搞清楚了大致經過。

隋書記的話，其實有幾分水分，王寧滬在電話里罵了他一頓，這樣的事情，你怎麼敢打廣告？陳太忠太年輕，考慮事情不周全也就算了，你怎麼也跟著胡來？

「我尋思著，這件事其實是做得說不得的，」隋書記狠狠地抽一口煙，才慢條斯理地發話，「咱北崇要擴編幹部，別的地方肯定也要眼紅，要是不打廣告悄悄地做，倒也無所謂，這一打廣告，別說宣教部了，組織部那邊肯定也有壓力。」

「進家之前，剛給他打了電話，」隋彪愁眉不展，「寧滬書記說了，他已經不在陽州了，這個事情不好亂插手。」

「是省委組織部打電話問日報社了，」隋彪沉著臉一攤雙手，「這件事情，咱們得好好合計一下……去我家吃飯吧。」

王社長卻是挑通眉眼的，聽陳區長這麼說，他也乾笑一聲，「這個廣告實不實的，咱也就不說了，關鍵是領導認為不合適……你登個聲明，澄清一下就行了。」

隋彪聽不到王社長在說什麼，但是只聽陳區長和_圖_書的話，他也猜出了八九不離十，心說你也真敢撒潑耍賴，居然在日報社的社長面前玩拖字訣——要知道，日報社社長後面，就是省委宣教部部長。

「都是逼的，」陳區長無奈地搖搖頭，又嘆一口氣，「他也知道我在忽悠他，想做點事，真得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你說咱容易嗎？」

事實上，省委組織部完全可以出頭表示支持，試點是不怕犯錯誤的，但是現任的組織部長龔全海馬上要走了，自然是沒心情關注此事——就算關注他也等不到結果，大部長不出頭的話，其他的副部長想出面拍板，份量還不是很夠。

「嘿，」王社長聽得樂了，「說不定你大後天又有意外……陳區長你說是吧？」

「省里我也有能說得上話的領導，但是……」陳區長重重地嘆口氣，抬手幫隋彪把煙點上，「但是這個事情涉及到組織人事，太敏感，我覺得你還是跟寧滬書記說一聲吧？」

「咱自己花錢擴編幹部，他們憑什麼嫉妒？」陳區長聽得真是老大不情願了，「不打廣告……不打廣告，工作得做到什麼時候去？老隋，北崇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是什麼混蛋事兒？」陳太忠聽得頭皮就是一麻，這年頭還能不能做事了？「你沒跟他說，這是經過市黨委同意的？」

組織部的人沒表態，但是下午的時候，日報社廣告部的人又打電話給陳文選，說你把我害慘了，我被領https://www.hetubook.com.com導罵了整整兩個小時，那個啥，登個澄清的聲明——哥們兒給你打五折。

然後……北崇吸引大學生回鄉創業的打算，基本上也就夭折了。

但是對省委宣教部來說，這個廣告的出現，就意味著又犯錯誤了，目前國家一直強調的是精簡冗員，這明顯是跟大氣候唱反調——跟著宣教部，果然總是犯錯誤。

「哪兒能呢？」陳太忠哈哈大笑了起來，「絕對要去的。」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要不我也不會這麼堅持，」隋書記嘆口氣，將手裡的煙蒂掐掉，伸手又從陳太忠面前拿一根大熊貓，「問題的關鍵是，怎麼把宣教部的情緒安慰一下？」

隋某人不是李書記的心腹，陳太忠更不是。

「人家就不聽解釋，只要澄清聲明，」隋書記嘴裏這麼說著，卻是拿出手機來翻看號碼，「你記一下……」

結果今天，《恆北日報》把廣告打出來，當天上午，陳文選就接到了省委組織部的電話，陳部長對這個電話有估計，他很直接地解釋說，這個試點是區委區政府聯合搞的，是市黨委同意了的，不過因為性質有點敏感，所以沒有文件。

《恆北日報》的廣告很俏——很多地區的駕駛證、身份證丟失，這是指定公告的報紙，而陳部長做的還是四分之一版的大廣告，那需要排日子。

隋彪聽他這麼說，猛地手一抖，直接把煙嘴從嘴上拽開，卻是不小心粘下來一小塊皮，上嘴唇登時和圖書就流血了。

「澄清是必須的，」陳區長笑眯眯地回答，態度很端正，「這個手續我親自去日報社辦，不過明後天有重大活動，大後天你看可以嗎？」

「其實他就是要個回答，未必會自己闢謠，」陳太忠淡淡地搖搖頭，「咱願意承認錯誤，他就有了台階，有人再找麻煩，他可以把麻煩推到我身上。」

陳太忠見隋彪一臉的苦大仇深，也停下車走了下來，「出什麼事兒了？」

所以目前，最坐蠟的是宣教部，正式因為如此，他們強烈要求北崇人登一則澄清聲明——沒準到最後還會光膀子上陣。

陳太忠記下電話之後，順手就撥了過去，「王社長你好，我是北崇區的區長陳太忠。」

「《恆北日報》社的王社長，給我打電話了，」隋書記皺著眉頭嘆口氣，「說咱們打的那個招聘廣告，沒有任何的政策依據……希望咱們再登一個澄清的聲明。」

「沒錯，就是這樣，多謝您的理解了，」陳太忠笑眯眯地回答，「回頭有機會去朝田，咱們好好坐一坐。」

陳部長一到朝田，首先聯繫的就是《恆北日報》，日報社廣告部的人驗看了他的證件之後，就將廣告排上了——證件不假，這個錢就敢掙。

陳部長是個有擔當的，他認為這不是什麼大事——這樣的廣告打出去，有點爭議也正常，他只是把這個事情跟隋彪說了一下，陳太忠卻是還蒙在鼓裡。

「太忠不愧敢作敢當，」隋書記讚歎地伸出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