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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這用了膳，帶大妮兒出來轉轉，」楊伯明憨憨地一笑，「她說好久沒見您了，就轉個彎子過來。」

那就只好去賓館吃了，陳區長很低調地來到北崇賓館，要了一個小包間，自斟自飲一番，又靜靜地看完了新聞播報，才站起身會小院。

「您還可以坐下一趟航班，」王建武心裏惱怒，卻還得勸著季阿姨，他是走不了啦，陽州市財政局接到首都機場警察處的電話，毛都要炸起來了——那就是一臨時工，在咱局裡幫忙，別的我們也不知道。

他一點都不怕罵此人，因為這貨就該挨罵，到了這種地步，還敢來北崇談生意——王瑞吉就算走了，你真的敢接娃娃魚項目？

有了這番對話，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幕，至於說不能在對方臨上飛機那一腳時，及時攔下來，這是技術因素導致的。

再有言論也是未遂，不能當作既遂處理，陳區長很明白這一點，他乾笑一聲，「老齊你能幫到這一步，我已經很感謝了，跟你那幫忙的兄弟說一聲，回頭我去了北京，請他喝酒。」

憑良心說，陳太忠的計劃也頗有可取之處——記者採訪新興產業，不小心發現了有人借公款旅遊，這料一爆，絕對夠勁，順便就宣傳了北崇的苧麻。

林桓走進來之後，白鳳鳴也跟了進來，兩人已經在門口等了好一陣，遺憾的是王媛媛不在，打五條九也沒用——那是小廖拿著的，打0001，陳區長卻又不接電話。和*圖*書

但是從本質上講，陳區長也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而且頗有點惡趣味，一聽齊晉生這話，他就覺得，要是能在對方跨上飛機的那一瞬，將人拉下來帶走，才是最解氣的，也是最噁心人的。

「陳太忠也太不給老闆面子了，」王司機趁機火上澆油，「我出不去無所謂，無非是個臨時工，害得您也被卡住，真是的。」

「沒有證據證明，就是他舉報的，」季虹聽到他如此說，反倒是變得冷靜了下來。

走進院子，他才待關門，不成想身後有人手一伸，撐住了大門，不是別人，正是區政協副主席林桓，「太忠你等一等。」

這當然不是有人舉報的，就在同一時刻，齊晉生在給陳太忠打電話，「人已經放出來了，你如果能找到證據，這傢伙有過什麼反動言論，還可以跟進。」

「咱們哥們兒，你說謝就俗了，」齊晉生在電話那邊爽快地笑著，「以後這種小破事兒，你儘管聯繫我，騰出來時間來北京，跟老齊我喝酒。」

「老弓就是個局長，跟副市長談什麼面子？」季虹倒是不吃這個激將，她的腦瓜其實不算聰明的，但是弓南華是財政這種敏感口兒上的幹部，夫妻倆生活了這麼多年，她將愛人的謹慎學了個足又足，所以等閑不會太過狂妄。

但是警察處就這麼不講道理了，原因很簡單，季虹是唯一一個為王建武說情的人——似此情況，不查她查誰？

https://www.hetubook.com.com商人重利，絕對不肯輕而易舉地冒險，那麼他敢來的原因只有一個，這貨想的根本就不是投資一千五百萬，而是要騙北崇那個娃娃魚供銷合同。

他問的是朝田的那一對夫婦，女兒被傳銷的上線拘禁了，不過這個案子被破獲，已經有一周了，孩子也該救出來了吧？

「陳叔叔你好久沒有摸我了，」大妮兒用清脆而低微的聲音發話，居然還帶一點嬌滴滴的味道，孩子們是最記仇的，也是最善忘的，回來還不到兩個月，在家人的寵愛下，她已經習慣了撒嬌。

「不去了，」季虹搖搖頭，「還去幹什麼……等著被他們看笑話？咱不差這點錢。」

王媛媛走了，小廖在忙婚禮，他一個人住一個小院，真的是有點無聊，也沒有吃飯的氛圍，往常這個時候，來蹭飯的人也不少，但他總不能孤家寡人地等別人來蹭飯。

齊晉生一聽就來了勁兒，說你打算怎麼收拾他們，陳區長說，我打算請幾個媒體的朋友採訪一下，了解一下北崇的苧麻產業，一個一個地採訪，以捧殺為手段，曝一下這公款旅遊的弊端——順便就宣傳北崇的苧麻了，這叫炒作啊。

這也不是我的雞血，你該怎麼收怎麼收，陳區長不想領這個人情，但是他也挺感激老齊這個態度，兩人隔著電話聊了一陣，不知道怎麼就聊到了天涯有人不開眼地在陽州告黑狀，然後就聊到，有幾個鱉和_圖_書孫想蹭北崇的考察名額。

到了這一步，任是誰也能想到，此事究竟是誰炮製的，她恨的不僅僅是不能出國了，更難堪的是，她倒在了最後一道關口，「沒錢不能直接說？這是故意要讓咱們在北京丟人。」

說完這話，陳區長轉身開門進院子，卻是沒注意到，身後有四五條漢子交換個眼色，獰笑著衝著何總走了過去……

炒個毛的作啊，哥們兒在機場有人，到時候直接扣了他們的護照，齊總大著舌頭髮話了，拐彎抹角的事情，這豈不是太不痛快了？

他罵的不是別人，正是跟王瑞吉爭奪娃娃魚項目的天涯人何昌其，他一見到這廝，就是氣兒不打一處來——哥們兒多少事，就毀在了你手裡！

這就又是一撥了，陳區長眼睛一掃，卻又掃到一個厭物兒，他手一指那廝，「我艹你大爺，你這種雜碎還敢出現在北崇？」

「大妮兒你胡說啥哩，」楊伯明架著楊紫萱，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他也知道不能辯解，要不然就給區長添亂了，「陳區長啥時候摸過你？」

正經是，她得了司機小王的提示，在咬牙切齒地琢磨另一個問題，「如果不是陳太忠乾的，一定要挖出這個隱藏在暗處的小人，老弓這輩子，被這些打小報告的人害慘了……」

白區長很有服務領導的意識，進門之後，就熟門熟路地奔著儲藏室去了，眨眼就拎出了兩紮啤酒，林主席則是四下看一看，笑眯眯地發話，「太忠你現和_圖_書在身邊沒個照應的人，會不會很不方便？」

傍晚時分，兩人拖著行李箱走出了警察處，王建武苦笑著發話，「季阿姨，讓您跟著我受連累了。」

「那是一定了，」陳太忠笑著發話，前幾天他打電話給齊晉生，是天涯那邊有一家公司，也想評個魯班獎，經蔣世方的介紹，找到了段衛華，順藤摸瓜找到了陳區長。

「那孩子魔怔了，」這夫婦的北崇親戚開口了，他嘆口氣，「目前可能被勞教，陳區長，孩子是不錯的，他們洗，腦太厲害。」

「大妮兒你這話說的，我啥時候摸過你？」陳區長聽得登時就有點不高興了，他知道她說的是按摩，但是……我幫你按摩的時候，就告訴過你，不許說出去——現在你不怕別的大孩子搶了，是吧？

沒錯，是有市裡領導支持你，但是我區里領導難為你，坑你個傾家蕩產，絕對沒商量。

「這個也是，沒準有人渾水摸魚，」王建武點點頭，看起來是贊同季科長的說法，其實他的挑唆之心很堅決，「不過北崇也該受到點教訓，要不然弓局長也掛不住面子……谷珍和周養志可是都看在眼裡了。」

不成想，來到小院那條街上，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自家門口起碼停了四輛車，還有幾輛摩托，昏暗的燈光下，能看得出有七八個人，影影綽綽地站在那裡。

陳太忠對那個具體承辦人翟效方有點不滿，藉著酒勁兒，索性直接給齊老二打了一個電話，兩人都喝了點和圖書酒，隔著電話聊得興起，齊總就說了，這個魯班獎我幫你辦了，一百個就能成事，多收一分錢，我就是丫頭挺出來的。

「跟你無關，」季虹鐵青著臉搖搖頭，然後又冷哼一聲，「陳太忠這個混蛋。」

楊伯明走出去大約五十米，大妮兒才清脆地喊一聲，「陳叔叔，你從來沒有摸過我，大妮兒記錯啦……」

王建武和季虹最終是沒有上了飛機，要說王司機被拖延還有點理由的話，季科長也不能登機，實在就有點不講道理了。

「你們幹什麼的？」陳區長走上前才待指責，才發現站在門口的都是熟人，他先衝著楊伯明點點頭，楊老大最近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居然能肩膀上架著楊大妮兒來，「傷筋動骨一百天，咋……你覺得自己好得太快？」

「行，我知道了，咱北崇的親戚，我不能不管，」陳太忠點點頭，很乾脆地表示，「讓朱奮起來跟我說吧，她要是沒有切實害了什麼人，自家人……可以網開一面。」

你倒不如不說！陳太忠聽到這話，真是氣得想打人，可是他又沒辦法解釋，他看一眼四周呆若木雞的人群，也懶得解釋，「那個誰……你女兒還沒救出來？」

一邊圍觀的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眾人的眼光胡亂地交錯著——這麼小的女孩兒，陳區長也摸？這這這……應該算是變態吧？

掛了電話之後，陳太忠心情很舒暢，於是信口吩咐一句，「小王，讓賓館送飯……算了，還是去賓館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