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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周仲書不置可否地哼一聲，然後又看他一眼，淡淡地指示一句，「你們兩個區把關著的人都放了，在群眾裏面搞對立，成什麼體統？」

「我看你走，」陳太忠跑過去就是一腳，直接把那警察踹倒在地，「牛得你不行了，領導說話你敢不聽？」

「你們別亂動，」陳區長出聲阻止大家，他笑呵呵地向鄉親們解釋，「我打人沒事，你們打人，這就是襲警。」

陳區長走下車來，操著北崇話笑眯眯地說，「大家委屈了啊，我接你們來了。」

你跟誰擺領導架子，北崇管得到明信嗎？二級警督心裏膩歪，可又不敢多說什麼，於是走上前看一眼瘦高個，「好像就是些表皮傷。」

待見到把瘦高漢子站在前排，四個人緊張地向後退去，另一人則是將身子往牆邊一貼，以表示不關他的事——顯然此人未曾動過手。

「好了，不說了，」周仲書終於拿出了裁判的架勢，「這個爭議先擱置，明信的電鍍廠不能改換地點的話，先暫緩上……」

陳市長聽得卻是頗為無語，他沉吟一下才看向李強，微笑著發問，「這個清陽河的水力合作，多長時間能定下來？」

李書記笑一笑，看向了陳太忠，對這種時間問題，市委書記本來就不宜隨便表態，而且他也不想每次都衝到抵抗陳正奎的第一線上，「太忠，正奎市長問你呢。」

「陳區長，你們北崇ｈｔtｐs://ｗww•hｅt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m發展，資金都是按億算的，」關方卓實在忍不住了，也顧不得舉手了，他苦笑著盯著對方，「我們上個小小的兩千萬的項目，大家都能紅了眼，麻煩你高抬一下貴手……可以嗎？」

二級警督跟他對視了差不多有一分鐘，最後才將目光轉移開，心灰意冷地嘆口氣，又一擺手，「小王，你帶他們過去……看著點分寸。」

「那我就先回區里了？」陳太忠見秘書長站起身，他也站起身發問，居然沒有陪領導視察的意思——事實上，周秘書長今天的傾向很明顯，他再陪著也是無趣。

他是在屋子裡看到警員被打，趕緊出來的，以為是陳區長遷怒於自己的警員，於是很無奈地嘆口氣，又一攤手，「我們都很注意保護他們的。」

這話其實也算是幫陳市長撐面子，北崇原本就有反對的理由，現在又砸出這麼一個大單來，搞得秘書長想偏幫都張不開嘴。

「我沒說你們刑訊逼供了，那貨是不聽領導的指揮，」陳區長輕描淡寫地解釋一句，「正好你這個二級警督出來了，北崇有個群眾，昨天在小黑屋被人打傷了，帶我們去看一下。」

「小康那兒也沒多少錢，」秘書長這一句話很突兀，有點交淺言深，不過陳正奎聽到耳內，心裏卻是大恨——周仲書一再提起康曉安，明顯是在找退路了。和-圖-書

「你怎麼隨便打人呢？」站著的那位警察不幹了，他知道這位是北崇區的區長，也知道這位不講理，但是尼瑪……你跑到明信分局來打警察？

所以眼下建議明信換地方也好，暫停也罷，他都沒說死，還許了說省里會支持——不管這是不是隨口說的，總算是給了陳正奎台階下。

更別說，此人還可能關係到康曉安，於是他笑著發問，「小陳，這個水電站要是海角一分都不出的話，你有堅持下去的信心和足夠的資金嗎？」

你就攛掇著我跟陳正奎對掐吧，李書記微微一笑，也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爭取自己的合法權利，區里肯定支持的嘛，」陳區長換回普通話，笑眯眯地招呼大家，然後他掃一眼不遠處的倆警察，臉微微一沉，「被關押的時候，受到虐待了沒有？」

「我跟海角，只是要個政策，」陳太忠微笑著回答，對於這樣的試探，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動機，他都必須明白地表態，「他們就算一分錢不出，這個錢我也找得到。」

噼里啪啦響了一陣之後，北崇的眾人出來了，還有七八個人在系褲帶，合著瘦高個夜裡被人尿了一頭，大家就一起撒尿幫他出氣。

「香港博睿投資諮詢公司，我在天南跟他們有過合作，」陳太忠笑吟吟地回答，又看一眼李強，「這一點，李書記是知情的。」

「陳區長，人都放了，你還要怎麼樣啊？hetubook.com.com」分局裡走出個二級警督來，卻正好聽到區長打人沒事的論調，心說這才是狗屁邏輯，虧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嗐，這算個啥，咱是也是爭取自己的合法權利」，「陳區長你老人家這麼忙」，大家七嘴八舌笑著答話，一時間亂鬨哄的。

說小黑屋，其實就是一排小平房，在瘦高個的指點下，小王打開一間房，裏面五個閑漢聞聲登時站了起來，見到一堆人呼啦一下子湧進來，臉色齊齊就是一變。

「王警官，你……」一個閑漢才待向警察求助，卻見那警察轉身走掉了，說不得一抱頭就蹲下了，倒是有兩個閑漢想絕望地反抗，眨眼間就被眾人打倒在地。

「我的老百姓還被打了呢，」陳太忠斜睥他一眼，眼中滿是挑釁之色，「怎麼，你是不是也想挨揍？」

「真是莫名其妙，」小警察嘟囔一聲，也不敢再說什麼，而是走過去扶起跌倒在地的同事，就在此時，十幾個北崇人已經圍了過來——跟著區長打架，肯定安全嘛。

「那好，今天就先到這裏，」周仲書果斷地拍板，有了大致意向就完了，至於說這個協調結果，他還要向魏省長彙報的，不過想來，魏省長在此事上，也不可能再大力支持陳正奎了，「剩下的時間，我還要在陽州市看一看。」

「我還沒問你們，為什麼要把一個北崇人和五個明信人關在一起呢，」陳太忠白他一眼，「和-圖-書敢欺負我的人，我這當家長的當然要管。」

「我沒不讓你上吧？」陳太忠不耐煩地發話了，他真是有點惱火這關區長的邏輯，「只要污水不排進清陽河，不影響北崇，你想怎麼上都無所謂，要求北崇犧牲自己的環境和發展，來支持明信的發展，你不覺得過分？」

「這誰說得清楚？」陳區長先吊個胃口，然後才慢條斯理地回答，卻是看也不看陳正奎一眼，「如果市裡大力支持的話，一個月時間應該差不多。」

說到這裏，他側頭看一眼陳正奎，「若是清陽河的水力資源能開發出來，省里會有一些傾斜性的支持，正奎市長你看呢？」

其實他心裏更多的感觸，還是北崇太窮了，撒尿的八個人，全是拿布條做腰帶，打個結往兩邊一拽，然後往兩側腰間一別，居然沒有一個人有皮帶，「北崇的發展，還是太慢了……」

真是過分，那王姓警察心裏暗暗嘀咕一句，真是沒見過這種樣子的區長，不過這話也只能在心裏想一想，他探頭往屋裡看一眼，發現四個人被打得血流滿面，禁不住咂巴一下嘴巴，「你們這也太狠了吧？」

那倆警察猶豫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其中一個轉身就走，「沒時間。」

關方卓面對這樣的挑釁，登時就無語了，這倒不是他膽怯，實在是合格不合格這條線，彈性真的很大——有刺鼻異味讓莊稼絕收的污水叫不合格，沒有異味卻能讓魚m.hetubook.com.com翻肚皮的水也能叫不合格，甚至單個元素超標或者不達標的水，還能叫不合格。

「這麼說，你是拒絕我了？」陳區長臉上泛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沒有，他們敢！」被扣下的十五人都是相對精壯的漢子，大家牛皮哄哄地回答，只有一個瘦高的漢子嘟囔一句，他臉上帶著點青紫，「屋子裡有幾個明信人打我。」

放就放唄，陳區長也沒當回事，走出門后打兩個電話，然後就徑自來到了明信警察分局，警察們已經接到了區里的指示，已經將扣著的十五個人放到了院子里。

「先不說那個了，」周仲書笑著打岔，到了這一步，他也不跟陳太忠綳什麼副省的架子，別的不說，只說能跟海角談成清陽河的合作，就足以令他正視此人。

「十個億？」在場的人登時就石化了，這也太狠了一點吧？

「他們怎麼打你的，你打回來，」眾人看到，一個高大的年輕人笑嘻嘻地發話了，「誰要敢反抗，大家幫著往死里打。」

「你倆過來，」陳太忠沖那倆警察招一下手，不怒而威地發話，「來，這個老鄉，你帶路，到關你的屋子去。」

好半天之後，周仲書才笑一笑，「小陳，這是哪裡來的十個億？」

「我北崇獨資，也找得到這九個億，」陳太忠倒是沒想那麼多，下一筆大資金進賬也不遠了，不怕透露出點口風，「下一周，我們會簽訂十個億的外商融資，實在不行就全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