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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曉安接觸的圈子，未必有陳太忠高級，但是他確確實實觸摸到了這個圈子的邊緣，而海角省老大是黃家的人，海角省的人都知情，省外的有心人也知情。

「我也沒不讓你控股不是？」陳太忠哭笑不得地回答，「但問題是你沒錢……你拿錢出來，我鐵定支持你。」

更為可氣的是，到最後，北崇居然派來了一輛豪華金龍大巴，來分局的院子里接人，在諸多北崇人的歡呼中，警察們得知，原來這是北崇區政府最高檔的公務用車。

「咱兄弟……談錢可不就俗了？」康曉安一本正經地反問一句，接著就苦笑著搖頭，「地電有錢沒有，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

陳區長的表態，讓那些被關了一夜的北崇人感動萬分，有的人甚至都流淚了，同時，明信的警察們也想流淚了，他們覺得自己太委屈了——你的人沒錯，那錯的就是我們警察了？

「好說啊，」陳太忠笑著點點頭，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輕輕地搓兩下，正是數鈔票的動作，「拿錢來，我幫你搞定控股。」

這種矛盾，擱在同一個省里，協調起來也許不是很難，但兩個省共享的水庫，扯皮就能扯到中央去，所以，在北崇控股的情況下，陳太忠答應將水庫的話語權給對方，這誠意不算小。

「我還真的有信心促成這件事，」陳太忠淡淡地笑一聲，有鄭文彬做背書，他怕得和圖書誰來？這是哥們兒不喜歡用非常手段，要不然……電站也是北崇的，電也是北崇的，了不得把水庫管委會丟給海角就是了。

「看把你會算的，」康曉安不滿意地瞪他一眼，「這個水電站，地電要控股！」

「太忠你怎麼這樣啊？」康曉安可是挑通眉眼的主兒，一聽這話不對勁兒，說不得眼睛一瞪，「我說要撇開北崇了嗎？不怕你笑話，你要撒手的話，我還真不敢跟海角談了。」

陳太忠在明信警察分局的所作所為，引起了分局相當的不滿，不僅敢毆打警察，還公然帶領北崇人毆打其他明信人。

但是康曉安真的不是那麼好蒙的，他乾笑兩聲，抓住弱點猛打，並不直面那些冠冕堂皇，「但是不管怎麼說，明孝能分到部分電量，還要把這電賣出去，是吧？」

「我們的三電辦打算搞個服務公司，資質掛在地電下面，」陳太忠笑著回答，「這樣我就有建水電站的資質了。」

所以對他來說，康總的火速抵達，反倒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這不？當天晚上康總設宴邀請陳區長的時候，不等上菜，就先把總工劉抗美罵了一頓，「……老劉，我就不知道你是怎麼協調地方的，這麼大的項目，陳區長又是自己人，你居然要等我通知你才知情？」

「那行，你倆談吧，」陳區長笑眯眯地點點頭，「記得北崇多爭取一點利益和-圖-書……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當然，地電是否缺錢，知道的人自然知道，接下來的時間里，康總號召大家不談工作，狠狠地喝了兩個小時的酒，等終於發現，陳太忠確實是酒量無邊，康總才大著舌頭髮話了，「不行，還是喝不過你……太忠，清陽河你咋打算的？」

「那你跟周仲書提地電幹什麼？」康總喝得確實有些高了，說話就直來直去，他笑著打個嗝兒，「合著沒我們地電什麼事？」

這就是到達了某個圈子之後，大家相互就都知根知底了，就像吳言，本來在上層沒什麼勢力，但是一聽說省外一個叫馬飛鳴的，立刻就能反應過來，這個人快入局了——不同的圈子，有不同的英雄譜，大家必須要熟記。

這種挑釁，真的讓明信的警察接受不了，而陳太忠還公然表態，我的人做得有道理，派這輛車來接你們，就是區里對你們維權意識的肯定！

「太忠，你跟我玩這種文字遊戲，有意思嗎？」康曉安很不屑地擺一擺手，醉醺醺地答話，「明孝沒有賣電的資格，而陽州市政府……反正這兩方談不成什麼。」

而院子旁邊不遠處，就是地電正在修建的招待所和員工宿舍——五十畝地，一畝二十萬，地電連價都不還，直接拍出一千萬來，買了！咱地電啥都缺，就是不缺錢。

「朋友有通財之誼，」康曉安乾笑一聲，和*圖*書腆著臉回答，反正他喝多了，不怕藉著酒意說點胡話，「只要熬過這段時間，你就知道我姓康的是什麼樣的人了。」

陳太忠其實也不想讓地電過早知道此事，只是陳正奎出人意料地搬出了周仲書，他必須有力地回擊，徹底打消某些人的僥倖心理。

「這個嘛，可以嘗試協調一下，」陳太忠不得不承認，周仲書之類的人好蒙，可老康這種人真不好蒙，所以他使勁找理由，「水庫的管委會，可以由海角人來掌握。」

這個條件也是很有說法的，海角跟恆北遲遲談不攏合作，除了電力方面的利益，水利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清陽河下游是在海角境內。

劉抗美黑著臉面無表情坐在那裡，也不解釋什麼——反正他的臉本來就挺黑的，但是陳太忠有點忍不住了，「康總，用你的話說，這裏都不是外人，你做給誰看啊？」

「那你就別惦記著控股了，」陳太忠笑著搖搖頭，「親兄弟明算賬，我借給過你一次錢了，這做人啊，得知足。」

「這個……」康曉安沉吟好半天，終於是緩緩搖搖頭，「沒有啥說得出口的理由，地電需要這個水電站……反正我愧對不了朋友，我保證。」

「陽州要控股，海角必然多要電，」康曉安很隨意地點出要害，這專業的不愧是專業的，「現在全國都在缺電，明孝讓陽州控股，他們要是連產品也不爭取，跟省里無hｔtｐs://wｗｗ•hetｕbｏｏｋ•ｃom.cｏｍ法交代。」

「我的建議就是，這個雙方的主體，最好是地電對地電，」康曉安很認真地建議，「海角也成立地電了，咱恆北地電跟他談。」

「喝酒吧，」陳太忠不理他那一套，「康總你讓我掛靠一下，我就當你是朋友。」

而水庫的管理，跟發電量是息息相關的，這裏面的因果講起來就太複雜了，舉個簡單的例子：天旱很久了，下游要水，水庫的水也不是很多，這個時候，是該多放水保農業和畜牧業，賭一把不久之後的降水，還是繼續徐徐放水，保證供電的穩定和持久？

「這個項目我還真是一定要控股，水電……這是水電啊，」康曉安睜大了眼睛，「十萬千瓦的水電機組，太忠，這份壓力你不好扛得下。」

陳太忠也認可康總的邏輯，下一刻他乾笑一聲，「康總有什麼好建議，說出來聽一聽？」

「那你要錢沒錢要關係沒關係，啥都沒有，憑啥敢惦記控股這個水電站？」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發問，「能給我個理由嗎？」

「明孝市和陽州談，不過我北崇要控股，」陳太忠不以為意地擺一擺手，「大不了發的電多給海角一點，反正目前看來，油頁岩電廠也夠支持北崇近幾年的發展了。」

不過關方卓也沒心思過問，他心裏正苦著呢，這個協調會剛開完，第二天，恆北省地方電力發展有限責任公司的老總康曉安就趕到了北崇——電ｈｔtps://www•hｅｔｕbｏｏｋ.cｏm.com鍍廠的項目，十有八九要糟糕啊。

「好好，你能幹成，」康曉安也不跟他叫真，只是笑著點點頭，然後他面容一整，「你要找到鄭文彬，肯定能辦成事，但是太忠……我問你一句，為這點小事，砢磣不？」

確實沒有外人，這裡是毗鄰小趙的一個大院子，目前就算地電在陽州的辦事處了，眼下既是辦公地點，又是休息場所，還是庫房和食堂，所以康總在這裏請客。

所以分局就把狀告到了區里，要區里幫著澄清分局的名義——告到市局一點用沒有，現在整個市局上上下下，誰不知道邵正武是被陳太忠拉下馬的？

這便是同樣的尷尬了，北崇沒有權力犧牲恆北的利益，明孝也沒資格犧牲海角的權益。

「我讓你掛靠好說，但是明孝跟陽州談，談不出結果，你相信不？」康曉安意味深長地看著年輕的區長。

知情不要緊，最後三個字才是要命的，是啊，為這點小事找鄭文彬，真還不夠丟人的。

「這話怎麼說？」陳區長不動聲色地發問。

你腦袋瓜轉得慢一點會死嗎？陳區長心裏恨恨地嘀咕一句，這個問題正問到他的軟肋上，所以他必須不著痕迹地化解，「他們不用賣電，整個明孝市，電力缺口也有這麼大。」

「我艹，你真的皮厚，」陳太忠氣得笑出了聲，然後他點點頭，「行，我就信你這個保證了，這個水電站你控股，但是貸款利息，要上浮百分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