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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康曉安訕訕地笑一笑，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有點著急了？但是他有充分的理由，「下一步大批電廠上馬，保障煤炭供應，是未來的工作重點啊，咱恆北沒有煤炭。」

當然，他真正的目的在於，「得讓烏風山的人看到，對他們的事情，我很重視……太忠，處理完他們的存貨，沒有問題吧？」

「烏風山領情不領情不好說，海潮肯定對你不滿意，」陳太忠淡淡地答他一句。

對普通老百姓來說，想打聽到這些並不是很容易，但是以陳太忠和康曉安的身份，隨便了解一下就知道了。

不過老康不說是為什麼來的，他自然不會去主動提起，兩人視察了一個小時左右，康總這才發話，「回區里吃飯吧，我正好見一見烏風山的人。」

2002年的招商引資不比前兩年了，外資依舊是很受歡迎的，優惠程度也不差，但是純真的國人也漸漸地聰慧了起來，外商投資可以，但是咱也要講保護自主品牌、要講保護環境，也要講……國家能源安全啥啥的。

「但我需要看重他們嗎？」陳太忠笑著反問一句，「那只是一個投資公司，錢又不是他的，他不借錢給我，我照樣借得到……他怎麼看我，我有必要在意？」

「省里只需要它的資金，其實……」康曉安沉吟一下，方始苦笑一聲，「博睿不可以提股份，他只能作為融資或者借貸對象出現，參股電廠的可以是任何https://m.hetubook.com.com一個奇怪的公司，或者可能是你沒聽說過的銀行，但不能是博睿。」

「雖然不明白，但是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陳太忠感覺到這貨說話吞吞吐吐的，但是他不想去打聽，「那你們去談吧，我大致分析了一下，這跟北崇沒什麼關係。」

兩人說著話就上了車，陳區長沒開自己的車來，有賓士五百可坐，又有司機，他何必那麼辛苦？

雖說海潮自產煤炭的能力，不過才兩百萬來噸——有些還只是挂名，但是海潮的渠道太強大了，口碑、資金、運輸和流通領域，在天南都是獨一份兒，他們能盤活的煤炭資源，每年不會少於一千萬噸，這還僅僅是煤炭不包括焦炭。

「那你們談好了，跟我不相干的，」他笑著表示。

「價錢肯定得合理，」陳太忠看他一眼，「我願意當雷鋒，別人也得信。」

但是就這個點頭，林瑩就挨著他坐下了，隋書記和胡總在桌子對面坐下，康總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上首，今天的這個架勢，真的不同尋常，大家連座次都不說了。

沉吟片刻，他才沉聲發問，「他們用的……不是要給北崇的錢吧？」

九十年代的時候，國家還真的建了不少合資電廠，那時候是真的窮，而且也沒技術，更是因為一些事情，受到了一些制裁，於是國家有針對性地反制……如果有人去系統地琢磨一下，那個和*圖*書時期國內招商引資的成果，大約就能判斷出各個階段的傾向，是很有意思的。

陳太忠絕對不會相信他的動機這麼單純，而且清陽河現在要啥沒啥，連工棚都沒有，只是在平整土地，而且跟海角的協議已經簽了，就算鄭文彬過不久拔腳走人，這個項目也已經展開，想停也不可能了——大不了恆北自己干。

車到了區政府的時候，就是中午十二點了，針對諸多投標廠商，北崇賓館把小餐廳開放了，能放四桌人，是接待正廳領導的標準。

「咳咳，」康總猛猛地咳嗽兩聲，不再說話了，人家連博睿都不放在眼裡，他還能說什麼？反正他可以確定一點，陳區長絕對不是在吹牛——要知道，博睿就是丫引進恆北的。

而他是國企領導，雖然花錢可以大手大腳，但是買原材料的時候，還真的不敢跟那些私企老闆比闊綽——經不起審計啊，所以他只能笑一笑，「反正需要幫忙了，太忠你不能不管。」

康總是昨天晚上到的，由於一些耽擱，到了陽州就十點半了，所以索性在陽州住下，今天一大早就來北崇，拉著陳區長前來視察水電站的籌備工作。

想到博睿雄厚的資金和背景，康曉安越來越覺得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的區長了……

到最後，一個黑胖的中年人坐到了康曉安旁邊，大家這才知道，此人便是烏風山煤礦的王總，他虎視眈眈地看著林瑩，似笑非笑地發話，「林和-圖-書總看起來氣色不錯。」

「但是他們想獲得股份，而不是收回本息之後走人，這個讓人有點撓頭，」康曉安輕喟一聲，「太忠，你也說過，電廠涉及國家安全問題……都入世了啊。」

而與之對應的是，烏風山雖然產出不少，但他們是國企，有接近半數的煤炭，走了計劃內的指標，下家不管付款多少、及時與否，他們得往外撥煤。

「海潮是有點遠，只說運費就要多出不少，」康曉安微微一笑，本質上，他還是更願意相信烏風山，國企和國企終究是要好溝通一些，尤其是現在的私企，簡直就是利欲熏心的代名詞，海潮跟他非親非故的，憑什麼犧牲利益照顧他？

「你這也太扯淡了一點吧？」陳太忠不屑地冷哼一聲，「他不控股就行了，你擔心什麼的國家安全？咱國家……合資電廠還少嗎？」

跟他一起的，是一個胡姓中年人，大約就是王寧滬招呼的那位了，不過陳太忠對此人是一掃而過，連簡單的客套都沒有，他只是沖小林總微微點了點頭。

「來的這個王副總，也不是個老實人，」陳區長早就猜到了，康曉安是害怕一個電話不靠譜，特地趕到現場來吶喊助威，也算是對自己這個區長的尊重。

也就是現在市場經濟的味道越來越濃，煤炭越來越緊俏，針對那些拖欠大戶，煤礦這邊也使出各種手段來拖延出貨，所以才能存下點家底，而這樣摳出來的貨，他們自然和-圖-書捨不得賣得便宜了。

也是，陳太忠聽得暗暗點頭，博睿是口碑和實力都不差的投資公司，不但管理著他的錢，也管理著別人的錢，人家來恆北是為他陳某人工作，但是覺得電廠能投資，那也可以順便做兩單，他看好自己的錢不被亂花就行了，還管得了別人的投資決策？

「這不是烏風山離海洲近嗎？」康曉安乾笑一聲，心裏卻悻悻地嘀咕一句，有沒有搞錯，就算從天南進煤，我走莒山煤礦也近很多，何至於需要張州的煤了？

「哦……嗯？」陳太忠現實無所謂地哼一聲，然後登時就覺得頭皮一麻，難道這才是老康今天來北崇的真正目的？

「海潮能給你的幫助，其實遠大於烏風山，」陳太忠想來想去，終於還是點他一句，烏風山不算小煤礦，現在開工量不足，年產煤炭也有三百萬噸，但是就算他們產能擴大到五百萬噸，依舊趕不上海潮。

「博睿還是很看重你的意見和建議的，」康曉安這個提示，有點沒頭沒腦。

尤其是入了世貿之後，外資紛紛湧入，大家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就願意多爭取一點，康總這個觀點，就是不願意國家安全繫於他人之手，充分地體現了一個國家幹部的責任心。

事實上，他也真的有點好奇，「這麼小個單子，你至於這樣嗎？」

「那倒不是，我從來不短兄弟的路，」康曉安笑著搖搖頭，「博睿的人說了，他們手裡別的沒有，就是有錢，只要項和*圖*書目夠好，他們可以考慮投資。」

「難道你知道，我開價多少？」林瑩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說個准數，說得對了，在再給你介紹一塊市場，敢不敢賭一下？」

「三千萬的單子還算小？也就你敢這麼說，」康曉安不滿意地白他一眼，別看康總能折騰，大於三千萬的單子，他能做主的也不多，就像范如霜的臨鋁，動不動就是幾十上百億的項目，范董又能做幾分主？

車行一段時間，康曉安又丟出一個話題來，「博睿有意向給海洲電廠注資，太忠你覺得這個事情，可以操作嗎？」

區政府招標的時候，陳太忠正陪著康曉安在清陽河邊轉悠。

這話說得很不見外，但是康總真的沒想到，四年之後，他每每想到今天的話，都恨不得拿頭撞牆……尼瑪，當初我怎麼就話那麼多呢？

「哪兒啊，買賣不好做，這兩天急得頭髮都白了，」林瑩不動聲色地還擊，「倒是王總神通廣大，看來會有不小的收穫。」

康總和陳區長坐在最靠里的一桌，隋彪今天也來了——最近隋書記越來越主動接近區政府了，不管是政府賓館，還是陳區長家。

簡而言之一句話，九十年代的時候，合資電廠在國內並不少見，就算現在少了點，也沒有少很多，所以陳太忠覺得，康曉安的話有點奇怪。

「買賣做得要吐血，」王總斜睥她一眼，陰陽怪氣地發話，「低價衝擊市場，這可不是值得鼓勵的事，林總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