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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區長一聽崔重山三個字，就知道這貨是幹啥來的，本來想說有什麼事，明天去單位說，可是轉念一想，常務副扶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既然人家態度還算端正，自己又何妨見他一見，觀察一下？

導報小歸小，但是跟北崇的矛盾，目前是眾所周知的，也正是因為矛盾太大，導報接下來的曝光才會顯得正常。這本身是一種始發優勢。

「自己拿，」陳太忠將煙盒丟過去，藉此掩飾心中的不安，尼瑪，連荊紫菱的長相都知道……你到底調查了我多少？

來人是區財政局的副局長崔重山，名義上是常務副，但是楊孟春太過強勢，他這個常務副甚至還不如其他副局長，他訕笑著發話，「我這正要敲門呢。」

若不是因為有這個設想，他哪裡會對這女人如此客氣？進門都不要指望。

張主任還沒消息傳來，倒是朱奮起打了電話過來，「區長……這個經濟導報，記吃不記打啊。」

「但是，我比荊紫菱差很多，還是二婚，你捨得她嗎？」牛總編輕笑一聲，伸出一根玉蔥般的食指勾一勾，「給我也來一根。」

「那就只是深度報道這次事件？」牛總編眨巴一下眼睛，對自己的任務做出確定，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目光看起來有點怪怪的。

「呵呵，」牛曉睿捂著嘴就笑了起來，直笑得嬌軀亂顫，好半天，她雙肩才停止了抖動，「很令人開心的笑話，我對ｈｅtubｏoｋ•cｏm•com你也很有好感……但是我有愛人了。」

過了十來分鐘，廖大寶收拾好了碗筷，一開門，卻見門外站著一人，禁不住眉頭微微一皺，「崔局長……您怎麼不敲門啊？」

「我可能是愛上你了，而且，我知道對我有一點點好感，」陳區長正色回答，同時神識四下一掃——廖大寶果然不在衛生間，不過還好，丫離這裏很遠，應該是聽不到。

說來說去，可不就是想結個長期的對子嗎？

「嗯，」陳太忠點點頭，見她神情古怪，他就想起了那缺德的新華北報，居然點出了王媛媛的，於是又補充一句，「捕風捉影的事情不要寫。」

好一陣，她才微微地一笑，「為什麼？」

不過陳區長也沒敲定此事，只是含糊地告訴對方，一時半會兒這個正職難以產生，你既然是常務副，就先把工作抓起來。

「什麼都曝光，那你靠什麼賺錢呢？」陳區長聽得笑了，「你總不能指望你曝光的時候，我們也給錢吧？」

她想到陳太忠有所求了，或者是對她，或者是對報紙，而且她也打算做出一定的犧牲——只要不是太過分就行。

所以他就猶豫到了現在，正琢磨著再不進去，時間就有點晚了，不成想正好撞上廖大寶出門，「廖主任，區長有空嗎？」

「你也很聰明，」陳太忠放下酒瓶，長長地打個酒嗝，牛曉睿的來訪，他猜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開頭，卻猜錯了結果，這年頭沒有誰是腦瓜不夠用的，不過他還是小看了這女人。

這個女人身上的元素，還真的豐富，陳太忠聽得不住苦笑，眼見廖大寶又拿來一提啤酒，然後轉身離去，他才輕哼一聲，「我的要求不高，導報繼續曝光北崇。」

陳區長本來都打算說正經事了，聽到這話，氣兒又不打一處來，「運氣是不錯，也不知道下午誰被罰了五萬。」

「是的，膽小，」牛總編笑著點點頭，她原本就是聰慧之輩，經過旁敲側擊的幾個問題，她已經猜到了，這個簡單的要求背後，會伴隨著血淋淋的官場鬥爭。

「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想跟區長彙報一下，」崔重山笑著回答，「麻煩廖主任了。」

大約走了五、六步，牛總編扭頭看一眼，發現他正怔怔地盯著自己身體的中部，於是微微一笑，「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嗎？」

他一早就來了，只不過看到一個女人走進小院，真不敢上前敲門，等了好一陣，才發現那女人出來，這他就猶豫了——區長的屋裡，還有沒有別的女人呢？

她手握美國綠卡，並不怕麻煩，但是能讓陳太忠鄭重應對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小事情。全國最年輕的處級幹部，最年輕的區長，身後還有傳統勢力支持……他都頭疼的事情，會是小事嗎？「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我不想參与官場的事https://m.hetubook.com.com情。」

牛曉睿沉吟好一陣，才一揚下巴冷冷發問，「這個曝光，怎麼曝？」

但是耳聽得對方是要求繼續曝光，她心裏的這份驚訝，真的是無以言表。

「因為你希望長期給北崇寫軟文，」陳區長淡淡地回答。

「什麼？」牛總編正拎著酒瓶往小杯子里倒酒，聽到這話手一抖，啤酒登時就漫到了桌面上，「你要我繼續曝光？」

「倒是沒人，」廖大寶點點頭，返身往回走，「我去問一聲，對了，崔局長什麼事？」

「我已經知道了，膽小，」陳區長輕描淡寫地回答，拿起手邊的酒瓶，咕咚咕咚灌了起來。

這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陳某人哪怕是打定主意只做事，不問人事，但是有人來投靠，他也不好拒絕，否則那就是自廢武功了。

牛曉睿微微怔一下，轉身離開，卻是沒有再說什麼。

佩服啊，陳太忠聽到這話心裏暗嘆，他其實已經有猜測了，經濟導報才在北崇折戟，總編夜裡就找上門了，又說知道北崇騰飛在即，後來更是說希望他是個做事的。

「好了，不開玩笑了，」他終於意識到，跟這個女人鬥嘴很沒有必要，就算勝也是慘勝——似乎還贏不到什麼，「我確實有事情需要媒體……但未必是經濟導報。」

正是因為他早就猜到這個可能了，所以剛才他毫不留情地貶低導報，現在，他剛才的話，就可以拿出來做為證據。

他有意和圖書無意地掃視一眼對方的胸襟……好吧，我錯了，你跟別的女人也差不多，並沒有大出多少，「這個……就要好好商量了，你知道，在我的眼裡，你們導報確實小了點。」

「只曝光這次的事情，還是其他事情也曝光？」牛曉睿眉頭微皺，提出一個比較古怪的問題。

「規規矩矩地曝，」陳太忠心說，這女人還真是一會兒一個樣，他又解釋一下何為規矩，「我是不會限制你們的，不過相信經過今天的事情，你們應該知道分寸了。」

「請你不要侮辱彼此的智商，好嗎？」牛曉睿微微一笑，「如果你對我沒有需求，就不會答應我蹭飯的要求，說句痛快話……其實我今天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準備。」

嗯？陳太忠聽得眨巴一下眼睛，沉吟一下緩緩點頭，「可以，好走不送。」

牛曉睿也沉默了，她不太清楚對方這個要求的緣故——沒錯，牛總編的智商和情商都要高於常人，但是對於官場這一套，她的認識終究是淺薄了一點。

「得失得失，沒有失，怎麼能有得呢？」牛曉睿輕笑一聲，抽出一根煙來點上，然後身子一挺，直著嗓子喊一聲，「廖主任，給我來瓶啤酒。」

牛曉睿不無自嘲地笑一笑，拿起身邊的手包整理一番，站起身子向外走去，渾圓挺翹的臀部被淺灰色一步裙緊緊包裹，以一種奇異的規律扭動著遠離。

軟文一詞，是媒體內部術語，看起來是新聞稿，但其實不是，你說它是和-圖-書廣告，卻又確實是以新聞形式出現的，軟廣告、議價新聞之類的，統統可以算作軟文，嚴格來說，只要出車馬費、餐補費的都算軟文——真正的好新聞，記者寧可自掏腰包的。

但是他依舊很佩服，對方化干戈為玉帛的勇氣，尤其這還是個女人，其胸襟真的高過大多數男人，更是一般女人不能比肩的。

他跟崔重山聊一陣，覺得這個人思路還算清晰，關鍵是對方的忠心表得很明確——財政局長其實不需要有多大本事，太聰明了反而不好。

「沒錯，」陳太忠點點頭，他要將此事推動下去，必然不能坐視萬馬齊喑，原本，他是沒有想到經濟導報的——這報紙確實是太小了，但是既然牛總編找上門來了，似乎還有所求，那麼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反正這種事，他無意強迫人去做，只是隨意地一擺手，「去吧，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的。」

「所以我來的時機不錯，」牛曉睿笑著點點頭，「我的運氣一向不錯。」

第二天一大早，天上又下起了小雨，陳太忠來到辦公室，給鳳凰駐京辦的張主任打個電話，要他幫忙買一份新華北報，他要了解一下那邊又繼續報道了些什麼。

「可以離婚嘛，」陳區長手一伸，抽出一根煙來點上，含情脈脈地看著對方。

「哈，」牛曉睿聽得笑一聲，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到了此處，然後拿起啤酒，輕啜一口，停了好半天，才抬眼看向年輕的區長，「我可以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