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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對牛總編來說，這些收穫倒還在其次，關鍵是她了解到，北崇在陳太忠的領導下，已經強勢進入了快速上升通道，王社長的評論就很有代表性。

可是想到以後的機會，她不得不鄭重地考慮這個問題——事實上，跟地方實力派人物打好交道，收穫的可並不僅僅是軟文的潤筆費用。

說白了，媒體不是個暴利行業，牛曉睿心裏很明白，她要是想搞修橋鋪路之類的活兒，這張綠卡也沒啥大用，只是跑路的時候較為方便。

牛總編是住在陽州賓館，早上她也收到了散發著油墨氣息的《恆北經濟導報》，細細看過文章之後，她點點頭，「尺度把握得不錯，我今天再呆一天，小劉，你配合小楊去收集資料，素材不限越多越好。」

時下官場就是這風氣，若是沒什麼背景的小老百姓，在網上隨便誹謗幾句，沒準就被跨省捉了回去，被勞教被精神病啥的，殺雞給猴看以警示眾人。

「計劃趕不上變化，你想回的話，我不攔著你，」牛總編微微笑一笑，對於這個除了相貌一無所長的男人，她是發自內心的瞧不起。

「嗯嗯，知道了，這個報道，你先搜集素材，晚些時候我再聯繫你，」陳太忠此刻正滿腦袋漿糊呢，一大早朱奮起就打來了電話，說經濟導報不守規矩。

她之所以拒絕陳區長，還是心裏那點不服氣使然——你那點智商，別以為能算計了我，當然，www.hetubook.com.com她不喜歡麻煩，這也是真的。

考慮到這些因素，牛曉睿覺得還是值得賭一下，然後又打聽了一陣，才最終決定賭了，這時候時間有點來不及了，當然，趕一趕的話也行，她就安排導報，做深度挖掘的報道——明天先發楊孟春的個人履歷，這是已有的資料。

「什麼叫不要刻意？王社長都給我打電話了，說你要繼續這麼搞，想進報社就很難了，」她的小姨很著急，「有上面領導不滿意了……知道嗎？是上面的！」

然而，在走出院門之後，她的腦海終於被兩個大字牢牢地佔據了——機會！

但歪嘴的若是她，領導們衝著那張綠卡，少不得要先以說服教育為目的，擺事實講道理——就算不小心卷進什麼漩渦，只要她果斷抽身，應該也無大礙。

陳區長的意思是說，我現在讓摻乎，是給你一個機會，不珍惜的話就沒有了，至於說風險什麼的，那無須再提——有利益自然有風險，通常情況下，風險和利益是成正比的。

不過小院里的談話，效果並不是很好，陳區長對經濟導報有根深蒂固的歧視，意識到這一點，牛曉睿有點憤怒——導報確實有點不入流，但是你當著我面這麼說，真的太不給面子。

走得更近一點，被領導賞識，直接就連編製都解決了，恆北日報旗下一個子刊的記者，編製外的，現在已經是朝田某縣和圖書政府的辦公室副主任，據說馬上就要扶正了。

還有那更近的，直接就接了地方工程，從記者改行做企業了。

她這麼安排，自然也是有私心的，一個履歷說明不了什麼問題，而且楊孟春是隋彪的人，跟陳太忠關係不大——唯一有點麻煩的，僅僅是這個履歷一般人搞不到，但絕對不是造假。

所以她才會在小院里試探陳區長，對方沒有肯定答覆，卻也沒有闢謠，那大概就是真的了。

真是枉為中國的良心吖。

然而，就在下一刻，牛曉睿接到了小姨的電話，她的小姨在電話那邊大發雷霆，「曉睿你怎麼搞的，都給你說了，不要招惹陳太忠，怎麼今天又出來了，我求王社長一次，容易嗎……挺聰明個孩子，怎麼突然就這麼糊塗呢？」

她這確實算幫了陳區長，可她也不打算馬上去賣人情，心說我是把事情做了，白紙黑字都印出來了，不過那啥……為了避免別人懷疑是你主使的，近期可是要跟你保持距離的。

所以王社長的話，她是要聽的，但是她實在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呢？

所幸的是，經濟導報是掛在省黨報名下的，而省黨報和省黨報之間，交流也算充分，從《天南日報》那裡打聽陳太忠，簡直是太方便了。

他真的不吝溢美之詞——如果這兩年誰能盯緊北崇，絕對會成為一個奇迹的見證者，這奇迹不僅僅是限於G和圖書DP的飛躍上漲，在黨建和組織工作上，也會出現令人驚嘆的成就。

「咱們今天不是要回嗎？」高大英俊的小劉一皺眉頭。

大名鼎鼎的荊紫菱，男朋友會是這個粗暴而傲慢的年輕人？還是窩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牛總編真的有點懷疑這個傳說——雖然她也知道，陳區長也是相當地不俗，但是……那是荊紫菱啊。

正是因為了解了北崇即將到來的大發展，她才肯放下恩怨，主動去陳區長的小院拜訪。

經這個提醒，牛曉睿反應了過來，她的拒絕看似明智，但卻不無軟弱之嫌——這世界終究是有付出才會有收穫，而一個小小的經濟導報，憑什麼敢奢望不勞而獲？

「我知道了，」牛曉睿悻悻地掛了電話。

牛曉睿離開陳太忠的小院之後，斟酌再三，還是決定賭一把，因為年輕的區長說得很明白——不會有第二次機會的。

一個縣區里，不可能有太多的軟文機會，但這個縣區若是北崇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昨天走出分局之後，她驅車去陽州取錢，來回的路上，就不停地打電話，了解這個年輕氣盛的區長，到底是個什麼路數——當然，那罰款能少交一點就更好了。

那可是荊紫菱，全國資深一點的媒體人，就沒有不知道她的，出身書香門第，年少、美貌、多金，更是聰慧絕倫，幾乎是所有男人的夢中女神。

經濟導報的事情好說，陳區長表示，輿論的監督htｔps://ｍ•ｈetubｏoｋ.ｃom.com還是有必要的，只要他們不生捏硬造，不觸及底線，咱們歡迎監督——昨天他們已經交了五萬，不差錢的話，就繼續扭曲真相嘛。

說白了，她對自己的智商非常自信，相信自己能找到說服陳太忠的理由，同時她也相信陳區長的智商——任何說辭都是次要的，關鍵是我做了，難道不是嗎？

是的，這不僅僅是一次冒險，更是一次機會，如果能藉此獲得陳區長的友誼，下一步在北崇，經濟導報會有大量的軟文機會。

她這個總編，本來就是外聘的，承包《恆北經濟導報》的，是原恆北日報的副社長，在工作中犯了錯誤，提前被病退了，而他這個病退有點冤枉，所以能承包了這個報紙。

關係走得近一點的話，逢年過節啥的，能從地方上搞來點獎金福利，再近一點，沒準就能介紹一點這樣那樣的工程——這都超出媒體的範圍了。

牛總編這是打了騎牆的主意，討好陳太忠，也不得罪其他人，至於說明天的報紙該發什麼——那就看事態發展了。

但是同時，朱局長也收集了新華北報，這個報紙今天的表現，很有點奇怪——居然沒有提及北崇一個字，這令朱局長異常不解，但陳區長卻是異常失望：你咋就不繼續報道了呢？

「我見陳太忠了，」牛總編輕笑，她跟小姨關係很好，但是此事涉及陳區長的布局，而她自己都是在打擦邊球，所以有些話真不合適明說，「他說了和_圖_書，適度的曝光可以，不要刻意描黑政府形象就行。」

陳區長最後提出的要求，她聞到了裏面的血腥味，自是不肯答應，同時著實地秀了一把自己的智商，看到他平靜面孔之後，刻意壓制的愕然，那一刻，她心裏是說不出的得意：以你的智商，還不足以把我玩得團團亂轉，老娘不是花瓶！

「那好吧，我和小楊去收集資料，」小劉點點頭，大多時候，他沒有自己的主見。

想來想去，她還是打個電話給陳太忠，聽到對面熟悉的聲音，她輕笑一聲，「廖主任，我導報的牛曉睿，請你幫我接一下陳區長，有急事。」

所以牛總編在相對比較短的時間里，就掌握了陳區長大致的履歷和業績，甚至知道他的女朋友，就是國內首屈一指的搜索引擎的老闆荊紫菱——小荊總在文明辦亮過相。

牛曉睿當初應聘的是總編，但經濟導報只肯給她副總編，想她也是耶魯大學的MPPM，一怒之下就要去京城發展，後來還是她的小姨找到了王社長，才幫她爭取到了這個位子。

事實上，牛總編手持美國綠卡，並不是特別害怕官場中人，尤其她從事的是媒體行業，跟大多數官場中人並不存在利益糾紛，隨便說兩句什麼，算不上多大錯誤。

牛曉睿算是自視極高的女人了，跟小荊總相比，她唯一有把握勝過對方的，也不過就是智慧，至於容貌，那要看個人的喜好，見仁見智——比其他的，她真的就沒什麼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