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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的通知是這樣的，經過了確認，」巨秘書也不跟他多說。

這是唱的哪一出？陳太忠掛了電話之後，先招呼廖大寶起身走人，然後就琢磨著，是否給李強打個電話確認一下——這時候要是被人陰一下，那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玩笑話開過，陳太忠輕嘆一聲，「所以說這世界上，最好賺的錢就是信息費，信息不對等、不透明，是最大的不公平。」

「不給，」陳太忠果斷地搖搖頭，「正經弘揚民族正氣的片子，你們就沒膽子拍，拍了也過不了……我拍的也過不了，你要是拍三|級|片，我不但給錢，能贊助個演員。」

對發電機廠家來說，搞一個服務中心，除了要租賃門面、安排人員之外，最大的投資就是備品備件了，發電機的損毀有各種情況，能現場維修的固然好，但是修不了就只能換了。

「哦？」奚玉那勉強的笑容，登時化作了滿臉的驚愕，瞬間又轉變為一臉的艷羡，接著他哈哈一笑，「哈，佩服，恭喜……我說嘛，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我光著身子去最好！陳太忠悻悻地暗自嘀咕一句，「是否需要我趕到朝田待命？」

不過這也無所謂，她知道父親重返北崇是必然的，有沒有這個單子都要回來，只不過是少掙一筆罷了，北崇體現出的活力，著實讓人心動——雖然她不同意自己的姐姐回鄉下教書。

扭頭一看，果不其然，奚書記的手懸和*圖*書在半空，正愕然地扭頭回望，見他回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卻是要多勉強有多勉強。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陳太忠掛了電話之後，默默地撇一撇嘴，應付完這次視察，區里又能靜下心來發展一段時間。

「日昇電機貴嘛，而且質量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好，」陳太忠很隨意地一擺手，「有可以替代的產品，區里為什麼要用日本貨？」

「告訴惠靈頓，就說我說的，想中標就建服務中心，委託你家代理的話，起碼鋪二十萬的備品備件，要不然想也別想，」陳太忠雖然很少關注，但是他對廠家和行情並不陌生，「日昇的話，先鋪五十萬的貨。」

「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奚書記笑著低聲回答，他也知道是哪個首長來，羡慕之情是怎麼都掩飾不住，「我是不是也得回去準備？」

但是這個中心籌建，也是要花錢的，廠家在當地委託人負責售後，這個選擇很正常，當然，被委託的人少不了好處，「嘿，沒想到你家抓上大買賣了……你爸不是修無線的嗎？」

「顧不上，馬上要走，」陳太忠哪裡管得了那許多？抬腿就從奚書記身邊邁了過去，走了兩步，他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有點不夠禮貌——那好歹是縣黨委書記。

悲催的是，還真的有人打電話過來，夜裡十二點半，陳區長激戰正酣，猛地電話響起，是個朝田的手和圖書機號，接起來一聽才知道，是老漢打來的電話，他說兒子和兒媳婦把自己打了，要請陳區長給做主。

葉曉慧聽到這話，就有一點淡淡的失望，她是真的想幫父親拿下這個單子的，兩百台發電機，一台機子提一千，那也是二十萬，而且做好了，一台機子不止提一千。

其實這頓飯，陳區長吃得也不是很有滋味，北崇要求發電機廠家在區里搞服務中心，好服務大眾，不成想那些廠家隨便一劃拉，找兩個小業主出來，還要讓小業主先期採購部分貨物，才把代理和售後委託過來。

「為廠家做售後？」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區里已經決定了，要買誰的發電機，誰就得在北崇建服務中心，否則的話，區里絕對不予考慮。

「這個我也不清楚，上級沒有這麼安排……應該是先在北崇吧，」巨秘書也沒想到，陳區長的問題這麼多，他又不敢多猜測，說完之後就掛了電話。

「惠靈頓發電機，還有日昇機電，」葉曉慧訝然回答，「什麼樣的信息不對稱？」

「頭兒，」廖大寶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合著領導拿自己開涮呢，說不得哭笑不得地插話，「我家雲娟懷孕了，不能生氣……這話傳到她耳朵里，對孩子不好。」

「先報警吧，」陳太忠壓了電話之後，真是不盡的惱火，擱在往日，這個時候他未必肯接這陌生電話，然後他很悲催地發現，小太忠已經失去ｈｔtps://ｍ.ｈｅtｕｂooｋ•coｍ.coｍ了狀態，看著滿床的鶯鶯燕燕，他無奈地咬咬牙，這首長一來，不能連X生活都被影響吧……

「二十萬的貨……才讓代理？」陳太忠驚訝地重複一遍，然後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你了解的信息不全面，二十萬的貨，做夢吧……我要是你老爹，不給備品備件都不做。」

所以，就在飯局臨近結束的時候，他忍不住要問一句，「這個小葉……找你家合作的是哪個發電機廠家？」

「這怎麼可能公示？」陳太忠無奈地咂巴一下嘴巴，這發電機本來就是區里買來給大家應急的，一旦公示，誰家多了誰家少了，大家一吵吵，那難免又要生出事端，但是購買發電機一事，已經是拖不得了。

「沒啥可恭喜的，」陳太忠悶悶地嘆口氣，「反正到處亂竄吧，折磨人啊。」

「大巴不行，越野車都不行，只能是普通小車，」巨中華苦笑一聲，「你明白的。」

「不帶這麼占人家便宜的，」葉曉慧宜喜宜嗔地白他一眼，順勢就用胳膊肘子輕杵一下年輕的區長，很親昵的行為，她卻做得十分自然，「會不會錯過什麼呢？」

「那隨你吧，」陳太忠覺得她有點不夠自重，一時也沒了興緻，「好了，菜上來了。」

「這我真不知道，」陳太忠苦笑著一攤手，「我正要往外地跑呢。」

「不是去朝田？」陳太忠聽得一愣。

「奚書記，抱歉啊，」他不得不走回去，低聲m.hetubook.com.com在奚玉耳邊嘀咕一句，「得去趕著站馬路，給首長疏導交通，心裏煩，你體諒一下。」

總算還好，這煎熬的日子沒過多久，在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陳區長又接到了巨中華的電話，「陳區長，你現在可以動身了，去章城市政府等待通知。」

事實上，陳區長心裏認為，涉及民生的政策和條款，區里公示是無妨的，至於政府內部資源劃撥，公示與否意思不大，尤其是在趕時間的時候，民主的同時也要強調集中。

「那我們能不能為廠家做售後呢？」她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我也覺得不合適，廖大寶濃眉大眼的，合適正面角色，」陳區長見她臉紅，反倒是來勁兒了，於是假巴意思地輕嘆一聲，「拍三|級|片……他可惜了。」

第二天，陳太忠忙碌依舊，到了傍晚巨中華打來電話，「陳區長，從現在起請你車輛隨身，並且保證通信的暢通，二十四小時待機。」

「無線都修得了，有線算什麼？」葉曉慧傲然回答，下一刻她語氣一轉，「不過，這個買賣很大嗎，我怎麼不覺得？」

「其實一開始公示的話，就沒有問題了，」廖大寶插句嘴。

「這個買賣當然不小，廠家起碼要給你們準備備品備件，」陳太忠隨口回答。

真是折騰人，陳區長輕喟一聲，「我區里最好的車，是個大巴，是否符合標準？」

「你真的要知道嗎？」葉曉慧怪怪地看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要不和*圖*書說，這官場里一點注意不到，就惹人了，陳區長遭遇這種大事，不但任務重，他心裏也煩躁——若不是扭了一下頭，保不齊就結了梁子。

最可氣的是，代理人還覺得是難得的機會，這會買的真是不如會賣的，每每想到這個，陳區長心裏的無力感，是一股一股地往上涌……就欺負我們北崇信息落後吧。

「廠家要給我們準備嗎？」葉曉慧登時愕然，「根本沒聽說啊，廠家要我父親買二十萬的貨，才肯讓他做代理。」

「為什麼日昇就多呢？」葉曉慧輕聲地問一句，這是純進口的日、本品牌。

「我懂了，」葉曉慧笑著點點頭，「陳區長，我最近籌劃著拍兩個片子，都是特鐵血的，弘揚民族正氣，能給點贊助嗎？」

不成想，他往外走，迎面正撞上敬德的縣黨委書記奚玉，奚書記一見他，就笑眯眯地打招呼，「太忠，有點事情跟你說一說，這也到點了，正好蹭飯。」

想是這麼想的，可是因為心裏有事，陳區長在北崇也忙不到心上，當天晚上跟自己女人們在一起的時候，都得開著手機。

你腦子裡都裝的什麼？陳太忠一看到這樣的眼神，就有一點無語，好像我惦記你什麼似的，「告訴你，賣發電機的比你著急，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誰拿這不對稱的信息，哄騙咱北崇人。」

「我怎麼可能拍這個？」葉曉慧終是年輕，又是搞藝術的，聽到這話，禁不住臉漲得通紅，「陳區長，咱不帶這麼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