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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恆北的小企業做廣告，就是這麼小氣——要是擱在沒跳舞之前，小葉同學會有興趣賺點外快並且認識兩個能人，但是現在她的眼光已經很高了，就連時老師手底下的女孩兒里，都有不少跳舞比她強的，還不是在可憐兮兮地北漂，指望著一夜走紅？

至於說她自己也是靠出賣色相賺錢，那就是另一個性質了，她只對一個人賣，對上那些人盡可夫的女人，些許的優越感還是有一點的。

「我們還都是北崇的呢，不服氣？」有女孩兒很不客氣地反問。

「我只想給小葉介紹個活兒，能上電視的，」林師姐也不太摸對方來路，但是她總覺得，這幫女孩兒不管是什麼口音，本質上是失足少女，於是就很委婉地解釋一句——你們別覺得自己賺得多，皮肉生意終究不是正經買賣。

「都是陽州的，」葉曉慧很乾脆地點點頭。

恆北大學藝術系，在朝田其他大學里，有一個廣為人知的綽號——妖精系，這個系有不少女生見多識廣，搞得整個系裡都妖氣十足，整蠱人的時候，相當肆無忌憚。

有了這個想法，小葉同學對拍廣告一事提不起興趣，然後她舉起酒杯來，敬另一個禿頂中年人，禿頂看著她，煞有介事地沉吟一下，「你紅酒跟我白酒碰，得回答我兩個問題才行。」

「能上電視？」圓臉女孩從隔壁桌子走過來，冷笑著發話，「小廣告上電視算什麼？上新聞才算本事。」m.hetubook.com.com

葉曉慧覺得難以決斷，就猶豫地看一眼陳太忠，卻發現年輕的區長正扭著頭，低聲跟劉總說著什麼，眼睛都不帶斜一下。

林師姐一聽有這買賣，馬上表示這是我的強項啊，撇開表演不說，省台我也有熟人呢，其實《朝田日報》我也能找到人。

這話貌似關心，實則多少有點挑撥，可葉曉慧也是聰慧之輩，聽得心裏就是一聲冷笑，這是想探陳區長的底兒吧？

他喝完，就輪到那個發飆的年輕人了，小夥子很不含糊，直截了當地表示，「你別敬我，我跟你沒那個交情。」

「你有男朋友嗎？」禿頂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偏偏臉上還帶著笑容。

小葉過來，本以為敬一圈酒就完事了，不成想林師姐先撿一個空座按著她坐下，自己也在旁邊坐下，還笑著表示，「坐下邊吃邊喝，都是一些很有素質的朋友。」

度假村投資四百多萬，馬上要開張了，海洲的那點消費能力肯定不行，何總就要在省里打點廣告，省台打廣告，日報也要打廣告。

年輕就有夢想，這不是壞事，而且她跟陳區長有了一定的交情，馬總也說了，只要能讓太忠開口，那我推薦你演個把小角色，也不是很難。

「他什麼也不做，不過又好像什麼都能管，」葉曉慧狡黠地一笑，「既然惹不起，就只能聽他的了……其實老闆人還是不錯的。」

「上新聞也不難https://www.hetubook.com.com，」林師姐冷笑著回答，「軟廣告多得是……想要專題嗎？我賣給你！」

葉曉慧多少也有點類似經驗，見他有意打探，少不得微微一笑，「老闆也不容易。」

葉曉慧沒完全聽明白，但是大致一聽就知道這廣告的等級了，十來萬的廣告費，不但要拍片還要上電視台和日報，她真的興趣不大。

藝術系的學生，終究是比普通學生成熟一點，她沒有自大到一杯酒去敬所有人。

「虧了，」禿頂其實也挺幽默，他咂巴一下嘴巴，做出一副懊惱的神情，「聽說你是陽州的，這些女孩兒，也都是陽州的嗎？」

「那謝謝老闆體諒了，」葉曉慧笑著點點頭。

雖然是吱吱喳喳，但卻是一水兒的京腔。

拍廣告？葉曉慧一聽來了興趣，可是再一聽，又有點意興索然，合著這位何總在海洲市臨近朝田的地方，開了一個溫泉度假村。

魚泡眼男人又勸說兩句，葉曉慧卻是堅決不肯換酒，最後他還是爽朗地一笑，拿白酒跟她的紅酒碰了，一飲而盡之後，他笑著發話，「我其實特別不喜歡為難美女，不過小葉……你給別人打工，怎麼能免費呢？」

「你們老闆做什麼的？」魚泡眼又笑眯眯地發問了。

「我一會兒還要去玩，」葉曉慧搖搖頭，很久以前，她曾想象過，自己遇到這種場面怎麼辦，當時她做出的決定是虛與委蛇，但是現在，陳區長就在旁邊，她和_圖_書倒也無須委屈自己。

他跟張書記以前就認識，甚至知道張書記的小情人就是恆大藝術系的，就問一下，你那個小妹子能不能賺了這個錢？反正給誰也是掙，她能掙了，就讓她掙。

眼界不同，就會導致境界不同，葉曉慧同學的野心在急速膨脹著，在恆北小富即安，何若在整個中國大紅大紫？就算有點風險也認了。

「那咱們乾杯，」禿頂一聽，隔壁兩桌全是陽州的妞兒，心裏就踏實了，那年輕人估計真的是雞頭，手底下這麼多高質量的妞兒——隨便了解一下就知道了。

他指望著對方說「不是」，那就可以順勢問一問，這些女孩是哪裡的——這個小葉挺警惕的，直接問那男人的來路，就是重蹈覆轍了，他不如換個角度來問。

林師姐見到女孩兒們暴走，也有一點傻眼，「你們……怎麼都是這種口音，不是陽州人嗎？」

「這個問題，是個人隱私……大哥你就不要問了吧？嫂子都吃醋了，」葉曉慧捂著嘴輕笑，是正經的恆大妖精系作風。

「一邊兒獃著去吧，」鄰桌的一個女孩兒不幹了，這幫女孩兒都是愛玩的年紀，自打葉曉慧過去之後，她們也不說閑話了，就是豎著耳朵，聽那邊在說什麼。

小姑娘們來自祖國各地，但是在京城討生活，京腔是一定要掌握的。

「喝紅酒要喝法國的，其他的真心沒意思，」林師姐笑著說一句，看到在座眾多的美女，她禁不住就要炫耀一和圖書下，這是本能的反應。

聽到那邊拿十幾萬的廣告鄭重說事，就有女孩兒捂著嘴笑——真的不嫌丟人啊，姐妹們雖然平時也接類似廣告，但這樣的活兒，誰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下一刻，她發現在座的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就知道自己嘴快了，於是笑一笑，「行，那隨你吧，師姐也就是介紹一個舞台給你，怎麼發揮，就看你的能力了。」

就是這麼個廣告，給誰也是給，何總看得很開，能加深張書記的友誼，這點廣告費算個啥呢？正好今天張書記有空，林師姐就請何總來生態花園吃飯。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魚泡眼一看小姑娘警惕心挺高，也就暫時不再套話，他衝著林師姐笑一笑，「小葉也挺有意思，這個廣告片，你倆可以一起拍。」

不過這幾位都算是有身份的，無緣無故的，也不好主動湊過去搭訕，眼見自己人里有人跟對方相熟，就攛掇她把師妹叫過來，倒不是誰看上葉曉慧了，而是大家瞅著一大堆資源眼紅，想摸一摸情況。

「京腔就怎麼了？那兒的女人更臟，」年輕人不屑地哼一聲，剛才他對葉曉慧不客氣，不止是對陳太忠不滿，也是想著該翻臉的時候，他能翻臉。

事實上，林師姐此來，是受了旁人的慫恿，這幾位能帶著情人公然聚會，都是好褲襠底下那口的，一進來見到滿院子的鶯鶯燕燕，眼睛早就直了。

「話不投機，師姐，我走了啊，」葉曉慧哪裡肯吃這一套？她可m.ｈeｔuboｏｋ.cｏｍ.coｍ是敢直斥陳太忠的主兒，冷冷一笑就站起了身，「那邊上主食了，吃兩口我們就去玩了。」

她等了一等，見他沒有側頭的意思，於是低聲發話，「我不能喝，最多就是這點紅酒……師姐你要答應，我才會過去。」

「哎，葉子，咱們不是還商量拍片子的嗎？」林師姐趕緊站起身追了過去。

而何總要搞的這種小廣告，就算拍片，能出鏡的角色，估計也就是服務員之類的，別說跟電視劇小角色比了，跟今天下午的領舞都不能比。

「我們一會兒還要玩去呢，」葉曉慧笑一笑，衝著在座的諸人一舉酒杯，「各位領導和老闆，我酒量小，就拿這個了，請問我該先敬哪一位？」

女孩兒們平日里也有點小糾紛，對葉曉慧也不是很看得上眼，但是眼下有姐妹暴走了，大家自然要站起來聲援，「你那廣告，也好意思說是買賣？」「知道砢磣倆字怎麼寫嗎」？

她們一炸窩，林師姐這一桌人登時就傻眼了，禿頂摸一摸自己的頭頂，看一眼身邊的年輕人，「好像這個小葉說……都是陽州人來的，咋全一口京腔呢？」

「你們先喝，」張老大微微搖頭，平淡卻又略帶威嚴地吐出四個字，正是那疑似縣黨委書記的中年男人。

可饒是如此，還有人表示異議，一個魚泡眼的中年男人發話了，笑得跟彌勒佛似的，「要敬肯定先敬我們張老大，但是小葉子……紅酒就太沒誠意了，張老大的能耐可大了，不信你問你林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