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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煤矸石這種便宜東西，不是很少見的物資，屬於狗肉丸子上不了檯面，可以走車皮卻是不能走太遠，利潤太薄，鐵路跨局之間的溝通，也麻煩著呢。

「這藏頭藏腦的，未必就是地北人想要，」陳太忠聽說小王真的沒落實對方的身份，眉頭就又是一皺，「也許還就是張州煤矸石電廠要貨……走什麼運輸？」

說到這裏，他側頭看一眼葉曉慧，「大致就是這麼個價格，你想不想做？」

「隨便弄個殼子不行嗎？」葉曉慧發問了，「我爸以前裝收音機的時候，直接就是用個木頭釘個外殼。」

其實陳太忠原本就要攆她們走的，不過小葉今天確實提供了一個小思路，而王媛媛帶來的這個消息也不錯，這令他的心情很好。

這話說得就太霸氣了，不過現在的陽州，陳區長有底氣說這個話，現在多少敬德人在北崇打工，至於說雲中，收拾起來也不難，花城都被陳區長收拾得服服帖帖，誰還敢再多事？

「跟你說沒報價，那就是跟我說沒報價，這就是實情了，」陳太忠很霸氣地擺一下手，然後低頭看一下時間，「嗯，六點十分了，小廖還不回來？」

就這工夫，葉曉慧就抱著一堆冰淇淋出來了，陳區長、王大姐、她和同學……都有份兒。

「賓館哪兒有你這兒好？」葉曉慧笑著回答，她們都是開學就大四的女生，又是在藝術系，對一些葷話並不是很在意，「一邊吃https://m.hetubook.com.com一邊看風景。」

「但是很多鍋爐，買的是原煤，摻了多少煤矸石都得認，」王媛媛嘴裏咬著一支火炬，緩緩回答，「把矸石當成原煤賣，那也超過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

李簡確實不容易，陳太忠能理解這一點，賠錢做買賣，就要想盡辦法降低進貨價格，那煤老闆自然要摻雜矸石——想必是哥們兒給了他希望之後，他又提高了進貨價吧？

「這種事，多請示陳區長就好，雲中和敬德那邊，也得靠區長協調，」白區長微笑著回答，他馬上要出國了，時間還不短，這個時候有人上門買油頁岩，看這個寸勁兒吧。

王主任雖然沒有上大學，文學素養並不低，陳區長自是明白百分之三百的所指，他不知道這話語出鄧寧的《工聯和罷工》，卻知道馬克思曾經在資本論里引用——「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關鍵是他們能跟咱們詢價，就能跟別的地方詢價，」王媛媛愁眉不展。

「這也就三個月，能看出男女？把臍帶看成小雞雞了吧……小王你點菜，」陳太忠笑著說一句，然後才反應過來，旁邊還坐著三個女孩兒，「小葉，你們去賓館吃，還是在我這兒吃？」

王媛媛走到一邊撥個電話，再回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有點發白了，「敬德也接到電話了，也是還沒報https://www.hetubook.com.com價……不過他們跟我說的，未必是實情。」

「無所謂，」陳太忠不以為意地搖搖頭，「真有市場，讓他們先做，咱們負責整合就行了。」

比如說，太近的地方，不超過一百公里，那汽運多半會更划算一點，省了上下車皮的費用和損耗，關鍵是少了人情——車皮能是白要的嗎？

「那你給敬德打個電話，」陳太忠淡淡地吩咐一句，陽州的油頁岩，主要分佈在北崇、敬德和雲中，其他地方不值得一提，而敬德是北崇的盟友，雖然大事未必一定一致，但互通一下有無總不成問題。

白鳳鳴看到她，就又想起了下午的傳言，「王主任，聽說有人要買油頁岩？」

六點半的時候，飯菜送了過來，四個女孩兒穿花蝴蝶一般地擺放收拾，至於給陳區長和白區長倒酒，那自然就是王主任的事了。

「超了一下，好像是個男孩兒，晚上可能不回了，」王媛媛笑著回答，廖大寶今天跟著扈雲娟去市裡做孕檢了，「他爸高興壞了，說是抱孫子呢。」

大約七點十來分的時候，楊帆將電話打了過來，「電路板這塊，素鳳可以成本價做一下，八九塊錢的事情……關鍵是能保證質量，線圈可以自己繞，不考慮外殼的話，成本能控制在三十塊錢之內，圖正在畫，明天發到您郵箱里。」

「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是客觀存在的，」王媛媛侃侃而談，「區里的m.hetubook.com.com幾個煤場，近期卸貨的時候，經常遇到摻雜矸石的……尤其是李簡的，他解釋說，別人賣出來就是這樣，不過他的態度還算端正，最近情況有所好轉。」

「殼子不能用鐵皮簡單衝壓，」王媛媛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發話，「要用絕緣材料。」

「是啊，我剛才跟領導彙報了，」王媛媛點點頭，「對方沒有表露身份，白區長有什麼指示？」

王媛媛心裏卻不是很高興，她對葉曉慧有一種說不出的敵意，可是當著其他女孩兒也不便表現出來，所幸的是，沒過多久白鳳鳴也來了，他好久沒來區長這兒蹭飯，而且過兩天他要出國了，眼下過來，是跟區長把相關的工作彙報一下。

白區長笑一笑不說話，這樣的類比，實在是一點意義都沒有，陳太忠也笑了，「你看，我就知道你嫌麻煩，真不想干？」

白鳳鳴聽得有點好奇，問了兩句之後才笑著發話，「這個價錢很正常，電器產品一定要考慮保險，外殼嘛，開模是很貴的，產量上不去，成本攤不下來，盧天祥就是干這個的，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他。」

「那麼，咱們定個什麼樣的價位呢？」他有一點點心動——事實上，只要不是對方也想搞頁岩油，價錢真的好商量。

接下來，大家甩開腮幫子吃飯，難得的是，白區長居然跟小葉和她的兩個同學談笑風生，一點都沒有副區長的架子，不明白的人看到眼裡，怕是要ｈetｕbｏｏk•ｃｏm•cｏｍ給他戴個「好色」的帽子。

「嘖，還真是這樣啊，」陳太忠明白她的所指，鐵路運輸比公路運輸要省錢得多，但這不是絕對的，具體情況還要具體分析。

「電話來自地北省通達市，我想不出那裡有什麼煤矸石電廠，」王媛媛笑著回答，「想著老大你對那兒熟，希望你能問一下。」

「我也沒資格報價，就是怕雲中和敬德可能報價了，」王媛媛眉頭微皺，她是擔心區里利益受損，可是這表情看到陳區長眼裡，禁不住暗暗搖頭——傻丫頭。

電廠還在建設，有人已經開始琢磨採集油頁岩了，不過區里始終沒有對收購價發話，倒是有小道消息說，這個收購價不會太高，而石頭存放得久了，會因為漏油而影響價格。

「指示倒談不上，我是想說一點，不查明身份的話，不給他們報價，」白鳳鳴笑眯眯地發話，「將來油頁岩電廠開張，會影響到材料價格的，區長你說是不是？」

陳太忠壓了電話，輕聲嘀咕一句，「那考慮外殼，再加上保險、引線之類的，做出來的價格，就得五十往上走了。」

陳區長接過冰淇淋，心不在焉地吧嗒兩口，才又發話，「這個情況我不太了解，但是張州的矸石電廠我知道，那裡的煤矸石，供四五個電廠都沒問題，洗煤廠外面，二十塊錢一噸，煤矸石隨便拉，很多洗煤廠的自備電廠，用的就是煤矸石機組。」

「鐵路運輸，車皮對方包了，」王媛媛又咬一口火炬，「和-圖-書所以我覺得就是附近的。」

你是怕小王插手油頁岩太多吧？陳太忠心裏明鏡一般，老白這傢伙啥都不錯，就是堪不透「財」這個字，為了幾個大項目，連常務副區長都不稀罕。

「外殼這麼貴啊？」小葉子皺一皺眉頭，成本確實不高，不過二十塊錢用在外殼上……

這才是最要命的，王主任放了電話之後細細一想，就覺得自己的把油頁岩定義為管控物資，態度可能有點不夠端正，陽州除了北崇，別的地方也有油頁岩呢。

「你要不幹的話……」陳區長側頭看一眼王媛媛，一本正經地發話，「小王你操心一下這個事情，大家學會繞線圈，這也是個本事嘛。」

不過人各有志不能勉強，白區長的能力確實在那裡擺著，此人分管的口子，也是陳區長最省心的，於是他笑一笑，「嗯，不過，油頁岩的收購價格，暫時沒必要定下來。」

當然，這隻是小小的感慨，陳區長在意的是王媛媛的邏輯，眼下煤價上漲，煤矸石都被當成煤賣出去了，那麼，煤矸石電廠就缺原料了，只能買油頁岩來充數——尼瑪，能再不靠譜一點嗎？

「我也沒說不幹嘛，」葉曉慧一聽著急了，她寧可自己張羅此事，也不能讓王媛媛把差事搶了去，「我先找盧總問一問，看看外殼能用多少錢。」

「確實有點猶豫，」葉曉慧點點頭。

她的兩個同學笑著交換一下眼神，這個年輕的區長確實有派頭，也夠霸氣，不過似乎……他對小葉子沒啥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