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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典型的要錢不要命，不過紀檢委的工作人員也聽林桓說了，這件事是區里民憤最大的，所以這兩天大家想盡花樣地給他上措施，一定要他交待清楚。

「小牛你來得正好，」陳太忠見她來了，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這個……王家奇主任想去北崇考察一下，你最好能安排人，跟蹤報道一下。」

第二天中午時分，陳太忠一行人回到了北崇，區里已經接到消息，大約就是下周的周四周五，娃娃魚苗就要運過來了，為此，陳區長不得不在下午又走一趟養殖中心——這還是徐瑞麟的活兒，沒辦法，老徐病得太不是時候了。

陳太忠嘿然不語，抬起手默默地灌啤酒，好半天才低聲嘀咕一句，「其實，是我比較注重統籌規劃，計委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關鍵是看領導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但是她雖然只是個正科，可在苧麻收購過程中，卻起著不可低估的作用，尤其是剛才的座談會裡，陳區長明確表示，將來苧麻的銷售，你們要跟區計委商量。

於是，等在會場外的鄉鎮領導，就一窩蜂地湧向了王主任的房間，一開始，眾人還比較矜持，那是個女娃娃，咱們打個招呼就好了，畢竟時間不早了——北崇計委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市農業局。

「這個我知道，」王家奇笑著點點頭，一開始他還擔心陳區長跟自己玩虛的，現在看起來，是能敞開說的，他就不怕表示，「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去北崇是取經，回來提交報告，至於上面是怎麼想的，我也無能為力……反正計委已經是這樣了，不會更糟糕了，我就要試一試。」

服務員把門一開，牛曉睿氣急敗壞地走了進來，「沒法兒待了，一屋子煙味兒……呃，陳區長你有客人？」

「咦，這個主意好，」鄧局長一聽，就笑著點頭，「我馬上去安排人買……對了，還有消毒服，區長給點錢吧。」

「我一直以為，市場經濟的大潮里，計委也還是可以有所作為的，但一直只是一種想法，沒有落實的頭緒，」王家奇謹慎地措辭，「北崇的發展，讓我看到了可操作性，小王主任的一些想法，也給我增添了不少靈感。」

李主任是善財難捨，但他也不是個有骨頭的，民心似鐵官法如爐，實在熬不住了，就說要我交待可以，我得先見一眼陳區長。

牛總編和王媛媛是一個房間，慈清賓館是老式結構，除了兩個首長間之外，單人間也沒幾個，而今天來的處級幹部實在太多，還有副廳，把這些房間都佔了去，王主任雖然是很重要的人物，但是她不可能跟孟志新去搶單人間，那就只能和別人合住了。

李紅星這幾天在紀檢委待著，是被虐得欲|仙|欲|死，要說這傢伙在北崇，實在太不得人心了，下面的人里，基本就沒幾個看他順眼，這貨一向是只認大老闆，區裏面其他幾和*圖*書個副區長副書記，對他也不感冒。

「自己先墊著，」陳太忠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這點錢跟我張一次嘴……消毒服別圖便宜，出了事兒我可要找你。」

她上身穿個淺灰色緊身弔帶小背心，小背心裏看不到胸罩的輪廓——應該是沒戴，外套一件米色門襟大花邊提花襯衣，襯衣的前擺敞開著，隨意中帶了幾分性感。

「不容易啊，」陳太忠看得點點頭，人民群眾的智慧，果然是無窮的，「不過，為什麼不買些泥鰍或者鱔魚來試手呢？」

很顯然，她是都打算休息了，熏得受不了才出來的，不過這份裝束來到陳區長的房間，也由不得人生出一絲遐想來。

大王主任笑著點點頭，眼皮卻禁不住微微一抽，他昨天就接觸了北崇人，自是知道這個牛總編是什麼來頭，可是……現在的年輕女總編，穿得實在是有點隨意。

眾人轟然笑了起來……

中心這邊也是緊鑼密鼓地張羅著，泡池子的水在換第四遍，還有林業局和農業局的技術員，在練習綁銘牌，林業局長鄧伯松也在場。

第一批來的娃娃魚有一千尾，都綁上銘牌，這個技術活也是時間緊任務重，在場的十幾個人挺有創意，兩人一組，拿一塊薄薄的肥皂，沾了水之後，把銘牌往滑不溜丟的肥皂上綁——勁兒一大，肥皂不是滑了就是碎了。

「這話說得，車我包了，」王家奇上下看她一眼，笑了起來，「我現在m.heｔubｏoｋ•ｃｏｍ.cｏm是不是該走了？」

她的下身，則是不及膝的淺藍色網球短裙，也沒穿襪子，兩條圓滾滾白生生的腿，趿拉著一雙一次性的、白色泡沫塑料拖鞋。

「幾個人……你讓我怎麼跟報紙說？」陳太忠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還有，食宿這些，我也不方便安排，得考慮建國的面子……反正你們來的人越多，陣仗越大，我越好安排報道。」

「一行人？」王家奇的眉頭微微一皺，他只想帶著司機和秘書過去，考察了解一番，回來遞個報告，至於上層怎麼博弈，他沒能力左右，有報紙報道，自然是好的，但是……怎麼就成了一行人呢？「就是我們計委的幾個人。」

更別說，大多數人都知道，北崇這個計委，真的很厲害的。

這個時候不上門，那就是態度不端正了，就算這些鄉鎮幹部有人跟市農業局尚局長交好，也不敢忽視北崇計委——人家就算成事不足，但敗事總是有餘的。

「讓人在門口賣就行了，買賣自願，不要搭車強行推銷，」陳區長轉身向外走去，「好了，就這樣，我還得去趟紀檢委。」

「嗯，」陳太忠點點頭，既然對方有這個思想準備，那麼他就連招待費也可以免了，「歡迎考察，也歡迎你提出寶貴意見，但是我不便明確支持……最多讓報紙報道一下，利陽計委一行人，來北崇考察。」

「連上加班費啥的，怎麼不給個三五萬？」鄧局長訕笑著回答。

「好嘞和*圖*書，」鄧伯松笑著點點頭，林業局也不是富裕單位，這個娃娃魚項目，是他高度看重的，「那配套的水桶什麼的，也幫養殖戶採購一些？」

「走到哪兒都是要錢的，」陳太忠無奈地嘆口氣，「我就感覺，自己是個會走動的人形提款機……多少錢就夠了？」

「還是我們先回比較好一點，」陳區長堅決是要跟對方劃清界限，話剛說完，又有人敲門，他低頭看一下時間，九點二十了，於是無奈地揚一下下巴，「開門。」

在雙規的這幾天里，他老老實實地交待了一些舉報信上存在的小問題，再大的問題就不肯交待了，尤其是人民商場那塊地——他堅持說那是當時張區長授意的，受益的是他姐姐，又不是他。

不過他對大王主任的話也沒生氣，女人這個話題，永遠是男人拉近關係的手段，他站起身來，「我去看看小王，把他們攆走，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小王主任的屋子裡，起碼坐了七八個鄉鎮領導，人手一支煙，其中有個女領導，手裡也夾著煙，王媛媛被弄得有點無可奈何，有心攆人吧，現在時間也不是很晚，對方全是領導，不攆人吧，烏煙瘴氣不說，她也是辛苦了一天，等人走了，還得繼續開著窗戶晾一會兒。

但是隨著一個又一個的人進入，旁人就按捺不住了，北崇的計委可能不是那麼重要，小王主任看起來也就僅僅是個小女娃娃，可還是那句話——人家可能記不住誰登門拜訪了，不過和圖書十有八九，能記得住誰沒有登門拜訪。

於是，有很多人涌了進去，王主任住的這個標準間，是豪華標準間，地方很大，但是那麼多煙槍一起冒煙，牛曉睿也是無法忍受，於是就跑出來找個地方坐一坐。

不過牛曉睿沒注意——注意了也沒辦法，一屋子大老爺們兒，她總不能當著別人換衣服，反正她對大王主任也不陌生，「要我們派車嗎？」

王主任這麼懂事，他就可以繼續談下去，「那你去北崇是要考察？」

就在這時候，陳太忠走了進來，「諸位，你們的熱情，我們體會得到，不過現在時間不早了，明兒我們還要一大早趕路……請便吧。」

陳太忠聽王家奇這麼說，也是微微頷首，你丫還算識趣。

「說啥呢？」陳太忠白他一眼，牛曉睿不過是北崇的軟文槍手而已，很簡單的買賣關係，搞得那麼複雜就沒意思了。

我怎麼覺得……你就想賺我們一點差旅費呢？王家奇的腦子裡，一時間竟然出現了這種奇怪的念頭，「那我多安排兩個人，明天一起走吧？」

北崇區長發話了，大家就不好再墨跡了，於是站起身告辭，有人在走出賓館之後，笑著嘀咕一句，「這個陳區長，咱們把白生生的一個女記者攆過去了，他也不知道啃兩口。」

首先，陳區長是最痛恨摘桃子的，在他短暫的官場生涯中，被各種猴子偷桃虐的欲|仙|欲|死，其次，都要已經談得差不多的事兒了，計委再插一腳，他沒辦法跟晉建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