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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天一過，要不你走人，要不你把前面的欠賬和以後的費用全付了。

小聲說一句，因為諸多麻企的關注，陳太忠和戚志聞的不對付，已經在北崇之外的一定範圍內傳開了。

「這個東西味道還行啊，」陳太忠聽到孫姐這麼說，就看她一眼。

「再來一個，」猛然之間，小兵們那裡傳來一聲吼，又有幾個兵哄然大笑。

其實相關數據，他們找起來也不難，也可以匯總出來，但是倉促之間做到這些，那是不可能的，等自家的報告出來，北崇都停止收麻了……黃瓜菜都涼了。

「想來就來，不想來別來，」陳太忠拿起啤酒灌一口，「我們蓋的是療養院，又不是不死院……小雨朦的歌兒唱得不錯啊。」

所以北崇能收一億五的麻，在恆北諸多麻企中，絕對是巨無霸了，現在又要敞開了收，那影響麻價是必然的。

陳太忠也接到過類似的電話，不過他不會直接回答，就說你們找相關負責人，我是大區長，每天多少事兒呢。

今天的收穫，比昨天要差一點，不過何雨朦的一個同學打中了一隻差不多十斤的果子狸。

不是每一家麻企，都像北崇苧麻廠那麼財大氣粗，能儲備得起價值兩三千萬的麻，就算現金流充裕的了，他們不像北崇，只收不產出，資金還存在周轉問題。

這次北崇在春節前高調、大量收麻，登時就引發無數的猜測，而區常委會的這點事兒，也不可能保密，和_圖_書終究是十一個常委呢，於是其他麻企就知道，北崇人如此收麻，是因為判斷，苧麻價格在半年內會高漲。

「這個嘛……」陳太忠沉吟一下，他能了解到這個問題背後的複雜，想一想之後，他做出了決定，「就是你常委會上說的那些，告訴他們，有七成的可能，何去何從由他們自己選擇，再多的話，你也不用說了。」

所以這一百個名額，輕輕鬆鬆就湊齊了，陳太忠也就可以向孫淑英誇耀：第一批客人早就有了，等療養院建起，可能有些已經人不在了，但是……後面人還多著呢。

北崇閃金鎮的苧麻，曾經輝煌一時，不過後來衰落了，每年那些小手工作坊能消化的麻，也才三千噸左右，北崇的麻都要賣到外地。

而且省里都把北崇苧麻廠定義為龍頭企業了，那就要有龍頭企業的傲氣——陳太忠最喜歡做這種事了，哥們兒我不怕你追趕，因為我就是跑得比你快。

不管怎麼說，有人埋頭研究北崇生態環境，陳太忠還是很高興的，於是他讓白鳳鳴和譚勝利放風出去：北崇即將建造療養院，前一百人免費用三十天。

不過，就在年味越來越重的時候，北崇苧麻廠門口，卻是排起了長龍，自打陽州台播出消息之後，鋪天蓋地的卡車就涌了過來，除了有陽州麻，還有來自地北和海角的麻。

而療養院的價錢不會低了，最低檔次估計一天也是五百起—和-圖-書—是鋪位，不是房間。

吃過熱騰騰的早飯之後，大家回返北崇，在車上，女孩兒們嘰嘰喳喳地商量，只覺得這次出遊實在太過癮了，紛紛表示下一次放假，還要來這裏玩——不但能爬山和打獵，也很浪漫。

此人原本是一直光頭來著的，大家後來就讓著她，直到打了這麼大一隻，又聽說這個東西一斤起碼價值四五十，可把她喜壞了，嚷嚷著說一定要帶回家。

正是因為如此，大家一定要搞清楚，北崇此次收麻的真實意圖——是因為區長和區委書記鬥氣，還是因為……麻價必然會上漲？

「後半夜可能有雨，」陳太忠輕啜一口啤酒，慢吞吞地發話。

所以她向領導請示一下。

於是王媛媛就被騷擾到不亦樂乎，這個苧麻可能漲價，是她聽徐瑞麟提過一下——徐區長的人脈很廣，戰略眼光沒有問題，然後她就用心了，四處搜集數據，最後分析之後她發現，確實是這麼回事。

這個消息就太刺|激大家了，眼下是年根了，各家的頭寸都很緊張，想跟風收購的話，還得去找錢，所以大家紛紛打電話給北崇，了解情況。

王媛媛為此忙得焦頭爛額，又緊急調集五個幹部和三十個協防員過去，幫忙維持局面，待到領導遊山玩水回來，她馬上來小院請示：照這個情形發展下去，別說一個億，一億五都未必撐得住。

王媛媛本來是不想跟別人說實情的，但是看到外地麻鋪天和圖書蓋地湧來，她也感覺亞歷山大……市場的變化，不是她一定能把握的，一旦判斷失誤，那就愧對領導的信任了。

而眼下正值冬季，此刻雖然月朗星稀，但氣候確實混沌得很，小雨朦下飛機的時候，還經歷了一場雨，所以這冬季和看雨，還真是應景得很，若是在首都，便只有看雪這一條路了。

你們感受到的便利，是建立在權力之上的。

「大家總是要過年的，我預計，除夕之後就少很多了，」陳區長輕描淡寫地回答，「不過你要是擔心錢不夠，我再給你找五千萬。」

這個要求就有點過分了，王主任在常委會結束的時候，就收回了所有資料，只給辦公室主任韓世華留了一份存檔——這是高度機密的。

「找他們做宣傳，你也真是……」孫姐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我認識不少沙特和阿聯酋的王室成員，只要你敢保證，他們不會死在療養院，你想不發財都難。」

但是對省內的其他家麻企，這份報告真的很重要，決定了他們是否該出手儲備苧麻——儲備的風險是一回事，關鍵是現在年底了，臨時找現金的代價也很高。

這兩個省的麻並不是特別多，但是恆北日報再登一則廣告，大半個恆北的麻就涌了過來——特別遠的地方，運過來麻也不是很划算。

第二天六點多，士兵們就起床了，興奮過度的女孩兒們直到八點才鑽出被窩，臘月的山區，一場夜雨使得氣溫驟降，和_圖_書但是看到如畫的山間美景，大家又大呼小叫了起來。

孫淑英輕啜一口溫熱的黃酒，舒服得輕哼一聲，「臘月的時候，在山裡喝口熱酒，還真是舒服……對了，這個果子狸，以後你們少吃吧。」

而那些看過資料的常委們，誰又可能去細心記憶？就算是對苧麻很了解，大致推算一下，感覺是這麼回事，也就過去了。

送這幫客人去朝田的時候，有人搭車，卻是農大來考察的七八個老師和學生，都到臘月二十六了，他們也要回去過年了。

我擦，北崇啥時候也富裕到年底突擊花錢了？這些麻企肯定不能完全相信這話，於是就要看她在常委會上遞交的報告。

「哦，」陳太忠點點頭，這話似乎讓他想起點什麼，仔細去想一下，又覺得好像就沒聽說過有關的傳言。

就在他倆聊天的時候，何雨朦唱了一首《冬季到台北來看雨》，旁邊有她的同學拿出口琴來伴奏，但也基本等於清唱了。

「錢是一方面，還有其他麻企找我，了解苧麻是否一定漲價，」王媛媛苦惱地皺著眉頭，「咱們的苧麻廠，已經能部分影響省內的行情了。」

但是隨著北崇高調重整苧麻廠，就引起了一些關注，尤其是巴黎時裝周和美國時裝周上做出了展示，更是讓北崇麻再度進入大家的視野，後來隨著北崇苧麻文化節的開幕，省工商局局長庄壁梵都在報紙上肯定，北崇苧麻廠，就是恆北諸多麻企的龍頭企業。

「和*圖*書好像是身上有什麼變異病毒，」孫姐皺著眉頭髮話，「南邊有人吃這個死了。」

這種浪漫，可是建立在當地人大力支持之上的，陳太忠聽得撇一撇嘴，軍分區出人，區政府出車，還有大棚和行軍床，那都不是你們自己來，就能搞定的。

人越老就越怕死，花錢是沒問題的，只不過不想花冤枉錢，北崇肯答應免費使用三十天，那報名的人真的海了去啦——別說感覺無效，效果不明顯，咱也可以走人的。

到了夜裡一兩點鐘，果然下起了雨來，陳太忠睡在大巴車上，倒還不覺得如何，但是雨點打在大棚上，是分外地作響，密密麻麻響成一片。

這屬於她受了啟發之後，得出的結果，毫無疑問的是，數據收集和推理過程是她完善的，她也最有發言權，所以對各家的詢問，她就表示，我們只是判斷有這個可能——年底嘛，突擊花錢……你懂的。

「真他媽鬧騰，」宗報國笑著搖搖頭，卻也沒去查是誰喊的，本來就是玩開心的，氣氛上去就好，沒必要太過計較。

但是這年頭，有錢人還真不要太多，有人當即就發話了：才五百嘛，我預定三個，關鍵你說……啥時候開業吧。

壟斷的買賣固然爽，但是北崇偏居恆北的一隅，想壟斷苧麻收購還是太難，尤其是陳區長收本地麻，是一公斤六塊二，收敬德和慈清的麻，是六塊一，現在敞開收麻是六塊——而越遠的地方，運到北崇來的成本，卻是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