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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歡喜天

作者:流雲飛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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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悲哉孽重求誰解,慘矣冤多自惹尋

第七十七章 悲哉孽重求誰解,慘矣冤多自惹尋

兩人聞言雖然未說,可也心中認可了此事。三人三言兩語便把殺人拋屍議定,便要動手取那無辜之人的性命!
那聲音漸漸變得有氣無力起來,哎哎喲喲,不住的呻|吟……
「都是不成的!」柳新臣緩緩搖了搖頭,眼神繼而變得有些絕望,「我都已經想過了,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他突然伸手摸到淑惠高高隆起的小腹,咬著牙,一字一頓道:「你、我、妹妹、兒子、還有這未出世的小傢伙五人,生死可都掛在那少年身上了!他若不死,我們五人也勢必難逃……」
這一來三人驚愕非常,急急在四下尋了一回,可是黑夜之中又怎是那般容易的?片刻之後見尋找未果,三人可也不敢再耽擱,連忙把兒子叫醒,馬車繫上,就著夜色一路逃走,心中只覺得此事詭異,直盼能逃得越遠越好!
柳新臣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忍,苦笑道:「我在做甚麼?我在為了自己一家人的安全,準備斬除這個後患……」「你可是瘋了?」淑惠頓時慌了,幾欲失聲叫起:「這孩子與我們萍水相逢,非但無仇還有恩惠,你竟然要殺他?」
那傷口早已合攏!
嗚呼!
殺人取命乃是大事,縱然十惡不赦之人、作姦犯科之輩,殺之亦有慈悲之心,可這一干人為了己之私慾,但覺只要有所祭奠,便能理所當然、義正言辭的做了,殊不知那世間因果、循環報應正如無邊深淵,在那前路等著……
便要出手。
她越想越覺得汗毛豎立和-圖-書,遍體生寒,可還是不願殺人,只得哀求道:「那、那我們沒有別的法子了么?要不,要不我們現在就走?或者、或者把他帶上?」
泯滅人性,無視因果。世道,這人心淪陷的世道!
至尊寶聽得此言,這才發現手上那疤痕有些稍稍不同,顏色發紅髮亮,有點微微起伏之勢,他遲疑著,有些不可確信摸了摸,口中呢喃問道:「你,你是何人?」
莫說真是危難之際,莫說確有生死存亡,莫說妨害奪路狂飆,但是個莫須有的可能,便要殺人!便要滅口!
忘卻了飢腸轆轆時的周濟,忘卻了寒冷時溫暖的火堆,忘卻了一切……己之私慾,屠戮眾生,善惡良知無存,僅有的羞愧也被自己所尋的借口掩蓋!
卻是自己那身懷六甲的妻子!
柳新臣一把將妻子摟在懷裡,寬言勸慰道:「這、這不是我們的本意,想那老天也不會怪我們的——淑惠,等回家之後,我們給這少年多多燒些紙馬冥錢,多做幾場法事,求他早日安息投胎,你看可好?」
心中矛盾糾結,不知何去何從,猛然間便哭了出來。
他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之色,對著那夜色中的馬車輕輕搖頭,重新坐在了火堆邊,烤著火,慢慢的睡了過去。
久困黃泉苦不堪,十幽九冥黑暗沉;風生夜雨凄涼甚,霧鎖煙秋憫慮深。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它會出現在自己腦海之中,但是可以斷定,這水妖和腦海中的聲音,那聲音的和-圖-書疼痛與涼氣,必然是有所關聯的。
「你以為我想?我也不想的!」他滿臉的愁苦,露出個無可奈何的神色:「但是我有選擇么?我能選擇么?只要那些追兵看到這孩子,必然能知道我們從此路逃走,屆時追殺過來,我們一家那裡去藏?」他忽然抓住淑惠的肩膀,看著她的雙眼,凄然道:「你我一家人四口若是落在他們手上,你知道是什麼樣的結局——你可忘記那些人的手段了么?」
當柳新臣迴轉身來欲行其事之時,卻看那大樹旁酣睡的少年……居然不見了!
這才想到此節:「我居然還活著?」
那聲音不住嘶叫,不住狂吼,漸漸變成了種哀求悲鳴,可至尊寶卻是無能為力,只得連忙寬慰:「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直到他們走得遠了,那大樹後面才轉出個人來,正是那吃了蒙汗藥麵餅的少年。
至尊寶這才想起了那昏迷之前的最後一幕,似乎水妖朝著自己猛衝過來,然後全身便火燒一般的疼痛——他幾乎可以猜到,這聲音便即是那水妖發出來的!
聽他提及孩子,又想到了昨日種種,那淑惠心中也猶如翻江倒海一般,眼中不由濕潤起來。她驟然落淚,語不成聲:「可是、可是、這畢竟是殺人啊……」
也不知怎地,那腦海中的聲音突然停了一下,然後繼而變得撕心裂肺起來:「啊!住手住手!我吃不住了!你在做甚?快些給我停下來!」
這少年https://www•hetubook.com.com正是至尊寶!
剛剛觸手,卻覺得腦海中突然轟鳴一聲,有個聲音狠狠道:「你醒了?」
※※※
想到那追兵的毒辣手段,殘暴之舉,這淑惠也不禁猛然打了個寒顫!
「我是何人?我就是被你害了的水神!」那聲音猛然提高了八度,在腦海中聒噪道:「你個凡夫俗子,竟然用此詭計害我,將我困在你身上……哼!我實話告訴你,我可不是一般的精怪山魈,我是水神!」那聲音直直在至尊寶腦中翻滾,一浪接一浪的喋喋不休:「你快些把我放出來,不然若我惱了,別說你性命不保,就連這方圓百里也必受牽連,生靈塗炭!到時候你縱然後悔,那也遲了!若是你知情識趣,現在讓我出去,我堂堂水神自然大度,不與你個小孩子為難,否則,悔之晚矣!」
悲哉孽重求誰解,慘矣冤多自惹尋;紫霞施澤皈道佛,恩波廣被澤冥陰!
他身子微微下蹲,手中的匕首閃過一絲寒芒,指骨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青筋凸出額角,汗水也不由得滲了出來——他終於決定為了自己家人,要殺死那無辜的少年!
「別找了,我就在此處,在你手邊!」
淑惠哽咽一陣,這才從他肩頭抬起臉來,「那、那你可一定要辦到啊!」言中懇切,看似悲天憫人,實則已經默許了自己相公的殺人行徑……
淪陷已至如斯之境地!
當下朝著那傷口一把摸去,只覺得那處的皮膚粗糙膈手,觸之猶若牛皮,連忙掀www.hetubook•com•com起衣衫來看,這才發現——
至尊寶在那怒滄江中昏厥過去,順江漂流也不知多少時間,悠悠醒轉時已經到了那江河下游。他奮力睜眼,只看身在個亂石灘上,左右既無人煙也無村落,懵懵然起身,稍稍動彈便覺得五臟六腑奇經八脈都透著股說不出的冷意,猛然把自己給駭得一驚!
幾乎同時,那呻|吟之聲也停了下來。
就在那微妙之處,突然聽得身後詫然有人『啊』了一聲,隨即掩住了嘴——柳新臣止不住心中的狂跳,猛然轉過身來將刀朝前一指……
長嘆一聲,接著說出了下句:「……孰輕孰重,淑惠,你可不要糊塗了!」
「殺就殺了,何必說那麼許多?」突然身後傳來一句喝聲:「哥哥、嫂嫂,你們這可也太慢了!」兩人驟然回首,卻看柳玉鳳手持長刀直直站在身後,「哥,早就看你在那少年的餅中下了蒙汗藥,想必這念頭已經打好了。這荒野之處本就是殺人的好地方,我們不殺他,回頭他若是帶了追兵來趕,豈不後悔?若是要死,死一個總比死上我們家五口人要好,而且只不過是個逃荒的孩子,那有我們的命金貴……」
在此之中,至尊寶腦海中那股不知來歷的涼意已經走了一圈,然後沿著任脈下行,他細細體會,這才發現那涼意最後歸於了小腹之處,消失不見。
淑惠從那夢中醒來,驟然看見自己相公持刀而立,直欲取那少年性命,驚恐未定即刻便叫出了聲,可她馬上又醒悟過來——此刻見丈夫m.hetubook.com.com回身,急急兩步走過來將他一把拉住,壓著嗓子惱道:「你在做甚麼?」
這聲音來的突兀,至尊寶也不由得錯以為是從別處傳來,一躍而起便左右顧盼,只想找到那藏匿之人,誰知道頭才甩了兩下,那聲音又憤然喝道:
柳新臣提刀走近少年,看著他在火光下酣睡的臉孔,恬靜舒適,不由喃喃自語道:「別怪我!我不想殺你的,我真不想……沒辦法啊,誰叫你遇上了我們……要是不殺你,回頭那些人看見你,知道了我們的去向,我這一家都保不住了。」
傷口所在多了個奇奇怪怪的傷疤,微微隆出皮膚,形狀似條長長的腰帶扭曲纏繞,上面是八個圓圓的肉芽,色彩斑斕,爪牙分明,竟然像個蛇龍交雜的圖案……
這聲音在至尊寶腦中自顧自的說話,哪知道自己聲音大小?至尊寶開始還在傾聽,可是那聲音愈加響亮起來,腦中就是一股股針扎般的疼痛,卻又那裡還注意到——後來他只覺腦中著實難受,不由猛然雙手捂頭,放聲吼叫起來:「住口!」
那柳新臣深吸口氣,嘴唇微微抖動著,決心已經下定。
這回聲音依舊很大,但是……至尊寶卻沒有甚疼痛之感,反而覺得有種涼絲絲的氣息在腦中遊走,整個頭腦像是被包裹其中,冰涼暢快,說不出的舒服。
寥寥數語,把個殺人之事說得義正言辭鏗鏘有力,只若理直氣壯一般!
換而言之,自己似乎和那天吳扯上了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
躊躇輾轉半響,終於還是緩緩揚起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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