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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配良緣之陌香

作者:淺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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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黑衣莫殘(1)

第35章 黑衣莫殘(1)

慕容舒清的擔憂,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這依然不能改變他的決定,祁睿看著凈水離去的方向,執著地回道:「十年前我就決定要娶她,我不會放棄的!」十年前那雙恐懼、受傷的眼睛深深捉住了他的心,他說過他要讓那雙眼睛充滿歡樂和希望,他不會放手的。
「是。」
慕容舒清精神好了很多。綠倚的心情也放鬆了一些,微微撅著嘴,俏皮地笑道:「被人逼出來的唄!」
經過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顛簸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霍芷晴首先跳下馬車,看到眼前鬱鬱蔥蔥、滿目蒼翠的高聳喬木林,興奮地叫道:「這裏太美太美了!」
慕容舒清的話,讓凈水驚得手中的茶灑了也不知,她不可置信又驚恐不安的眼對上了慕容舒清柔和堅定的雙眸。
顯然,祁睿也看見了慕容舒清身後的那抹倩影,他緊緊地盯著凈水,不敢相信地立在那裡,臉色不知是驚是喜。他這麼多年來,費盡心機,也沒能讓她踏出疊翠小宿,今天她居然願意和舒清出門,是舒清太有魅力,還是他太失敗?
慕容舒清揶揄的語氣,讓祁睿本就著急的心更加鬱悶起來,不過很快,他又略帶興奮地說道:「很快,她就沒有借口再拒絕了。我已經找到一位名醫,只要他肯,凈水的臉就能治好,到時她就沒有理由推託了。」只是他到目前為止,也沒能說服那人幫凈水治臉。
是啊,自由的靈魂是經不起拘禁的。今天本就打算出行,多一個人正好熱鬧,慕容舒清笑道:「今天我帶你去個地方,雖沒有北方的蒼茫恢弘,卻也是另一番大氣天成。」
芷晴倔起來也沒有這麼容易妥協,慕容舒清柔聲說道:「以後別這麼衝動就是了,這銀票我是不會收的。朋友之間,不必計較這些。」
她開始想念那策馬狂奔的舒爽、廣袤無垠的遼闊、隨情肆意的自由了,這京城美是美,雅是雅,就是有些拘束。
將銀票放到桌子上,霍芷晴堅持地說道:「不行,禍是我闖的,我就要負責任。」
秋日的清晨,沒有夏日的浮躁,也沒有冬日的嚴寒,讓你想要融入其中,又怕擾了它的舒爽。慕容舒清走到雕花小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滿室的諸荊茶香讓她勾起了一抹甜美的微笑。
霍芷晴忽然低下了頭,小聲回道:「沒有。」
定睛看清她手上的銀票,慕容舒清並不接過,而是拿起凈水沏好的茶,細細品味起來。這兩天生病,綠倚竟然不讓她喝茶,平日里真的太寵她們了。
在霍芷晴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凈水終於彷彿用盡全身力氣一般說道:「好吧!」
綠倚為她穿戴整和_圖_書齊,慕容舒清出了小樓才剛到亭子,霍芷晴開心又略帶興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學著慕容舒清細品香茗,霍芷晴四處打量起這個小院來,剛才急著道歉,沒顧得上欣賞這座小院,仔細看起來,還真是雅緻清新。霍芷晴讚歎道:「你這小院挺特別的嘛!不過京城裡到處都是這種極致巧妙的小院,看得多了也沒意思。還是我們的草原大漠好,可以縱情奔跑,可以放聲歌唱。」
慕容舒清不接,霍芷晴有些著急了,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衣袖,說道:「慕容姐姐,你收下啊!」
她像個勇於認錯的小學生一般,慕容舒清失笑,「我沒生氣,你哥哥沒有太為難你吧。」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女子逛妓院在這個時代不僅僅是驚世駭俗,可以說是大逆不道。霍子戚沒有出言責罵,就已經是很有修養了,只是當時他那陰鷙的臉色,著實讓慕容舒清為霍芷晴擔心了一回。
凈水被拉著往外走,雙腿卻拚命地往後退,想掙脫霍芷晴的手,又怕傷了這位嬌客,兩人一前一後地拉鋸著。慕容舒清好笑地走到她們中間,分開兩人糾纏的手。
慕容舒清輕搖了一下頭。綠倚明白她的意思,走至門前,打開房門,對站在門前的于擅柔聲說道:「老管家,小姐身子還未大好,這客人還煩您打發了吧。」
慕容舒清輕問道:「是誰?」看他的樣子,她倒是好奇來人是誰,讓這位老管家都這麼為難!
不同於南方常見的灌木,低矮多情,嬌媚有餘,可惜氣韻不足,這一整片望不到邊的樹林,幾乎每一棵樹都蒼勁挺拔,茂密的枝葉重重疊疊,將陽光阻隔起來,形成一個天然的綠蔭帳篷。霍芷晴向前跑了一段之後,驚喜地叫道:「好清澈的小溪哦,還有魚呢。你們快過來啊!」
「坐下說吧。」
聽到身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知道祁睿已走遠,慕容舒清悠閑地向密林深處走去,不能下水,她就只有自己去探險一番,那人把這裏形容得那麼好,不該僅僅是這樣而已,應該還有更奇特驚心的美景在等著她。
「不行!」慕容舒清還未回話,綠倚已經緊張地叫了起來,「小姐身子才好些,這溪水涼,又生病了怎麼辦!」
再往前走,能聽到明快的水聲,不像是瀑布的聲音,沒有奔騰萬里的氣勢,但又比小溪淺水來得清脆,可是舉目望去,卻絲毫沒有水的影子。又往前走了一段,水聲更加真切,彷彿就在身邊,可是仍然沒有看見任何水的痕迹。慕容舒清疑惑,這樹林里既沒有山洞,也沒有坑,這水源到底在哪裡呢?
嘆了口氣,慕容舒https://m•hetubook.com.com清笑道:「帶她過來吧。」
霍芷晴聽說慕容舒清生病了,也不好再勉強,開始發動其他人,「一個人多無聊,綠倚姐姐、凈水姐姐,還有祁公子,一起去嘛。」
感覺到身後輕紗遮面的凈水明顯全身一震,慕容舒清淡淡地回道:「出去走走。」
不去看她撒嬌的表情,慕容舒清微笑地回道:「這個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老管家頭疼地說道:「她說是您的好朋友,今日特意來看望您的,叫霍芷晴。」這小丫頭昨天就來了,不讓她見,她又是翻牆又是爬樹的,勸她離開,她又楚楚可憐,眼含淚花地不肯走,好不容易勸回去了,她今天一早又來了,花樣百出。
慕容舒清讚許鼓勵地看著她,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霍芷晴早就等煩了,聽凈水答應了,歡呼道:「太好了,我們走吧!」話才說完,人已經奔到小院門口,向她們招手了。
凈水除了十年前走出過祁家,這麼多年來就沒有再踏出過這小院。對於外面的世界,她害怕、緊張,但同時也好奇、憧憬。戴著面紗,就沒有人再看得到她缺陷醜陋的臉了,這樣她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呢?
慕容舒清握著凈水微涼的手,漸漸用力,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真誠地說道:「那裡風景很好,人卻很少。你可以戴上面紗,我希望你和我們一塊去,好嗎?」
「你今天來,該不會又是偷跑出來的吧?」
「慕容姐姐!」霍芷晴如一陣輕盈的清風,小跑著來到慕容舒清身邊。
「我?我不去了,我在家收拾東西,等小姐回來就好。」對視了一會兒,凈水連忙收回視線,假裝忙碌地收拾著,只是顫抖的雙手泄露了她的緊張與惶恐。
祁睿的失態,凈水的僵硬,慕容舒清都看在眼裡,兩人之間的故事應該不少。現在不是讓他們敘舊的時候,再不出門,凈水很有可能又逃回疊翠小宿去了。
他堅定的回答,讓慕容舒清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只是他們的結合又讓她擔心起來,「你明白這麼做需要面臨什麼樣的困境和阻撓嗎?」且不問祁家會不會反對,祁睿身為朝廷命官,又是祁家之後,皇家對他可能早有安排,娶個郡主也是很有可能的,他這樣地堅持,怕是要惹出事端的。
凈水需要治療的何止是臉,更重要的是心,臉固然是她自卑的根源,但是這麼多年的累積,她的心已經習慣性地封閉,就算臉治好了,她也會以身份不配等原因拒絕。慕容舒清憐憫地看著祁睿,他這條情路坎坷還多著呢。
霍芷晴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慕容舒清面前,臉上燦爛的笑容也收了起來,m.hetubook•com.com帶著真誠而愧疚的表情,說道:「慕容姐姐,對不起,上次都是我太任性,給你添麻煩了,還有……還有我大哥,他那日太不禮貌了,你別生氣。」
凈水將手中的水盆放好,一邊整理床鋪,一邊聽了主僕二人鬥嘴調笑,嘴角也悄悄地勾了起來,讓她雖布滿胎記的側臉也變得柔和甜美。
霍芷晴早就摩拳擦掌了,對著慕容舒清笑道:「慕容姐姐,我們去捉魚好不好?」
霍芷晴連忙抬頭說道:「當然不是,是大哥允許我來的。」那天她說她要來找慕容姐姐,還怕大哥生氣不準呢。誰知道他只是想了一會兒就同意了,還給了她一萬兩的銀票。
「可是……」于擅為難地欲言又止,本來主子說了不見,他就該出去回絕了才是,只是這位客人實在是太難纏了。
仔細查看周邊的環境,發現不遠處有個向下的小坡,慕容舒清小心地走了下去,下到坡底也只是一些低矮的灌木,沒有什麼收穫。慕容舒清正打算上去,卻感受到一陣濕潤的空氣隨著清風迎面而來。
沒有?能讓這爽朗大方的女子露出這般嬌羞無限的樣子,看來「為難」她的不是霍子戚,而是言皓宇了!若是這次的事,能促成這一對,也算是好事。
跟著她向前走,果然不遠處有一條細細的小溪,水並不多,只是清涼透徹。
「真的?太好了!走吧!走吧!」早就悶壞的霍芷晴,聽到慕容舒清的提議,馬上雙眼放光,興奮地站起來,拉著慕容舒清就要往外走。
感受到祁睿的堅持,慕容舒清倒沒有那麼擔心了,他既然有這樣的堅持和決心,那麼她也應該相信他有這樣的能力,她現在好奇的是,「十年?」為什麼會這麼久還沒有抱得美人歸?
凈水走出她的視線,慕容舒清轉身,對上祁睿略帶憂鬱的眼睛,沉聲問道:「你打算怎麼做?」祁睿喜歡凈水再明顯不過,她要知道他的想法。
這一路上,凈水依舊無語。
怎樣又有客訪?綠倚皺起了秀麗的彎眉,自那天壽宴過後,就有很多所謂的青年才俊、王孫公子,紛紛以探病為由送了一堆禮物,有些還要見小姐,這些公子哥存的什麼心再明白不過了。
祁睿不在意地說:「也沒有什麼事情。你們幾個女孩子出門我不放心。走吧!」說完也不管慕容舒清她們同不同意他跟去,就吩咐家丁備馬張羅去了。
知道綠倚是擔心自己,她也不想再嘗試那種頭疼欲裂、呼吸不暢的感覺了,慕容舒清安撫地拍拍綠倚的手,笑道:「好,我不去,你和芷晴去吧。」
那日壽宴過後,他就沒再把舒清當作那個任性的小妹了,他看到了她的從容、她和-圖-書的智慧,他想他該重新認識她了。
「是!」這林子確實有些涼,凈水應了一聲,快步向馬車走去。
那地方她也沒有去過,不過早在兩年前就聽臨風關的那人提過,連他都說好的地方,她怎麼能不去見識見識。
一起?他剛才疾步而行,不是有事?慕容舒清好笑地問道:「你不是要出門?」
慕容舒清任由綠倚拉離窗前,為她綰髮著衣。今天天氣真的很好,她的感冒好不容易好些了,她要出門晒晒太陽,再這樣躺在床上,她的骨頭都要僵了。正想著待會要去哪裡,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芷晴?」這回換慕容舒清錯愕了,上次之後,她大哥還讓她來找她?怕不是又偷跑出來了吧?
霍芷晴想了想,爽快地說道:「好吧!」就為了舒清姐姐的朋友二字,這銀票她也沒有必要再堅持。
突來的溫暖,讓慕容舒清本就含笑的嘴角揚起了更燦爛的笑,「綠倚,你這啰唆的毛病是和誰學的?」
聽到慕容舒清同意,于擅在心裏舒了一口氣,回道:「是!」說完,便匆匆離開了疊翠小宿。
慕容舒清正要開口,祁睿已經緩過神來,只是眼神依然膠著在凈水身上,說道:「我陪你們一起去吧!」
慕容舒清看著這樣的凈水,秀麗的眉輕蹙,凈水對出門的恐懼比她想象的大很多。來到她身邊,慕容舒清按住她假裝忙碌的手,輕鬆地說道:「今天去的地方,你一定也會很喜歡的,那裡很美。」
慕容舒清有些擔心地看著一直微低著頭的凈水,暗黑的面紗擋住了她的表情。未給她反悔的機會,慕容舒清輕拉著她的手一路行出祁府,上了馬車才鬆開。
看她們走出一段距離,慕容舒清對身邊的凈水說道:「凈水,我有點冷,你到馬車上幫我拿件袍子來。」
慕容舒清輕柔的笑容可以安撫人心,凈水慌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躊躇片刻之後,輕咬下唇,撫上自己布滿暗紅胎記的左臉,凈水艱澀地說道:「我,不能出去。」她忘不了十年前,當她滿懷好奇與期待的心和母親走在那充滿訝異、鄙視,甚至驚恐的眼神包圍的大街上時,她才知道,她是醜陋的,是不受歡迎的。她害怕再見到那種厭惡的眼神,害怕再聽到惡毒的閑言碎語,她不要出去。
「所以十年你也沒能娶到她!」他說不下去,慕容舒清笑著幫他把話說完,他是一顆心都放在凈水身上了,不然以他這俊逸挺拔、明智穩健的翩翩少年郎君,怎麼會因為個小姑娘的一句威脅就等了十年,惱了十年呢。
慕容舒清小心地避開腳下的矮木,終於走到坡底的最深處,她居然看見了一個半人高的入口,難道裏面別有洞天?有些緊和圖書張,又有些興奮,慕容舒清彎腰走進了洞口。
身邊的祁睿一直盯著凈水離開的方向,才走多久就急成這樣?慕容舒清嘆息地搖搖頭,笑道:「那你還等什麼,去告訴她吧。」
凈水完全不會水,祁睿則是覺得女子捉魚嬉戲,他一個男子在一旁終歸是不好。最後霍芷晴熱情的招呼,只換來凈水的搖頭和祁睿的推辭。
祁睿沒有想到慕容舒清會這麼直接地問她,不過他仍肯定地說道:「我要娶她!」
「小姐,有客來訪。」于擅硬朗的聲音由門外傳來。
「正妻?」
「小姐,才好些,您就出來吹風,要賞景也先披上衣服啊!」雪白的錦緞長袍輕輕地披在慕容舒清的身上,綠倚緊張地為她整理衣衫。
祁睿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已經背對著他欣賞風景的慕容舒清,這樹林里也沒有別人,馬車又離得不遠,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祁睿斟酌一番后,轉身向凈水所在的方向走去。
凈水久久無語,慕容舒清也不吵她,讓她慢慢地思考,只是緊握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慕容舒清好笑的表情,讓祁睿原本堅決剛毅的臉,像挨了一拳一般迅速垮了下來,他懊惱地低嘆道:「凈水她不願意。總是以面貌醜陋,不般配等來拒絕,甚至說我再逼她,就自盡了事。所以……」
綠倚從小就在水邊長大,自然會游泳,清澈的溪水也吸引她,在慕容舒清的鼓勵下,綠倚才和霍芷晴一起向前方的小溪走去。
慕容舒清被霍芷晴拖著站起身來,她還真是說風就是雨啊!才走兩步,慕容舒清忽然停下腳步,轉身對正在收拾茶具的凈水說道:「凈水,和我們一起去吧!」
霍芷晴不明所以,看她們主僕二人磨磨蹭蹭的半天也沒有走出那小亭子,火急火燎地一手挽著慕容舒清,一手拉著凈水,說道:「去嘛去嘛,大家一起去才好玩啊!」
想起這個,霍芷晴從兜里掏出銀票,遞到慕容舒清面前,「對了,還有這個!」
一行四人,還未走出前院就和疾步向外走的祁睿撞個正著。祁睿看到是慕容舒清,停住了急行的步子,問道:「舒清,你要去哪兒?」
幾個女子坐在寬闊的馬車裡,聽著霍芷晴耍寶地說著童年趣事,慕容舒清也注意到凈水時不時會從車窗里偷看前方一路相隨的祁睿,慕容舒清暗笑,原來祁睿也不是一相情願的。一路上說說笑笑,兩個時辰的行程很快就過去了。
越往裡走,樹木就越茂盛挺拔,紛繁的枝葉將陽光掩蓋得所剩無幾,清新的空氣讓慕容舒清覺得神清氣爽,走了很久,居然也不覺得累。幽靜的林中,偶爾可以聽到幾聲奇怪的叫聲,像鳥叫,又像是蟲鳴,可惜只聞其聲未見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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