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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雄心

作者:天空之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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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揮毫,史詩畫卷堪落筆 第83章 勇立潮頭搏激流

第八卷 揮毫,史詩畫卷堪落筆

第83章 勇立潮頭搏激流

在吵雜的炮塔里,自言自語式的說話只有自己才能夠聽到,但馮·福斯特還是忍不住要表達自己的驚訝之情,因為他從潛望鏡里看到一輛三輪摩托車正冒著炮火從橋頭方向駛來,場面雖然沒有電影中那麼誇張,但是在數十米外落下並爆炸的炮彈對於沒有任何防護的人體而言絕對是極大的威脅!
形勢危急,卻也沒有完全陷入絕望。只聽得一個粗獷的聲音吼道:「3連,除傷員外就地組織防禦,反坦克小組跟我來!」
40分鐘之後,尼古拉耶夫西郊的一處農舍內。
身形微胖的上校回答說:「是的,將軍!據報告,這輛坦克已經連續擊毀擊傷了6輛蘇軍坦克,並且還得到了我方數十名撤退士兵的支援和掩護!將軍,我已經派遣了一個裝備四號坦克和三型突擊炮的裝甲排前去援救,但我覺得……那也許只是一輛四號G型坦克!」
「俄國人來啦!準備戰鬥!俄國人來啦!準備戰鬥!」
「可惡!我詛咒設計T-34的蘇聯工程師!」
也許是有意踐踏德軍官兵的尊嚴和信念,也許是彈藥告罄又來不及補充,那幾輛率先趕上德軍撤退部隊的T-34除了時不時用機槍掃射之外,並不動用它們的火炮。偶然間回頭,卡特利安看到了令他無比憤恨的一幕:那些蘇聯坦克就像是犀牛一般在人群中縱橫馳騁,於是,耳邊不斷聽到格外慘淡的哀嚎聲……
脖子上掛著防風眼鏡的摩托車手也是一臉驚訝:「我的上帝……這真是一輛貨真價實的五號坦克!」
清晰的爆炸聲突然從後方傳來,眼前的視線有些非自然的增亮,卡特利安再次回頭一瞥,驚喜地望見一輛T-34已經起火燃燒了。
將軍雖然沒有馬上說話,但從他的反應來看,對這個建議顯然是非常感興趣的。
「天啊,那傢伙……瘋了嗎?」
雖然對局面無能為力,卡特利安還是走到路旁,既是為了緩一口氣,也是想一睹接下來的戰鬥場面。黑暗中,當南面山丘上閃過炮口焰光時,他憑著自己的經驗迅速分析了戰場形勢:從這個角度能夠攻擊到蘇軍坦克的側面,只要是75毫米口徑的長身管炮,命中目標就應該可以造成毀傷的效果,然後利用地形優勢迅速轉換射擊位置進而尋找有利的射擊時機,但假若開火的只是一門75毫米或者88毫米的反坦克炮,那麼進行轉移射擊可就要麻煩得多了!
鬆散的撤退隊伍後面突然傳來了驚慌失措的喊叫聲,官兵們稍稍有所放鬆的神經立即緊繃起來,隊伍的行進速度頓時加快了許多,但秩序也顯得有些混亂了。站在裝甲車上的軍官試圖用自己的聲音來控制現場,然而這種努力在兩分鐘之後便隨著蘇軍坦克的出現而宣告失敗。
大橋從側,伴隨著發動機沉悶的轟鳴聲和交通引導人員嘶啞的喊叫聲,一小隊使用灰白迷彩塗裝的坦克在人流中緩慢而艱難地前行,坐在炮塔和駕駛員艙口的車組成員滿臉污濁,看起來都是風塵僕僕、身心疲憊的。這些坦克除了有一輛體型明顯更大的,其餘皆是德軍中相當常見的型號,至於這個「大傢伙」,傾斜的炮塔和車身裝甲在德軍現役裝備中可說是獨一無二,但目前還不是所有的德軍官兵都認識這種剛剛投入使用的新型坦克,因而還有不少士兵向它以及坐在它上面的坦克手們投來好奇而又充滿期待的目光。
「直屬裝甲團已經在馬爾斯重新集結,我們一共損失了67輛坦克,有25輛五號坦克沒能夠返回!這一次,我們真是損失慘重!」
「暫緩爆破!暫緩爆破!」憲兵軍官好不容易擠過了這區區數十米,人已不住地喘著粗氣,站在他面前的陸軍少尉點點頭,轉身朝自己的工兵們喊道: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靠近引爆控制器!」
咻……
「呼……終於走了!」
突如其來的攻擊尤其是同伴的厄運讓另外幾輛蘇軍坦克暫時停止了對德軍步兵們的屠戮,一面搜尋襲擊者的位置,一面小心翼翼地實施機動。卡特利安看到,撤退中的德軍官兵們雖然受到了一定的鼓舞,但過於低落的士氣使得他們僅僅是恢復了一些理智而免於相互擠壓踩踏,沒有人站出來召集同伴投入反擊,就連那些留守在警戒線上的士兵們也跟著最後一批潰兵緩緩向後撤退!
下屬之中既沒有人走散,也沒有人受傷,帶著這僅有的欣慰,卡特利安失落而忐忑地走著,走得越久,步伐越沉重,到後面甚至有些踉蹌。終於,前方出現了一座看起來頗為簡陋的哨卡,一群https://www.hetubook.com.com德國步兵在路旁用沙袋搭建了臨時警戒線,旁邊還有一輛令人垂涎的半履帶式裝甲車和兩輛三輪摩托車,一名看不清軍銜的軍官站在裝甲車上,拿著一副望遠鏡不斷向東面觀望。
「據我所知,第4集團軍所轄的步兵部隊中,第7、第23、第131、第137步兵師都經歷過大規模的夜間作戰,在過去的兩年半時間里,我們有許多士兵都參加過兩場以上的夜間戰鬥,有些軍官被稱為『夜戰專家』,有些連隊還經常進行專門的夜戰訓練,這樣一柄鋒利的匕首,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好好使用呢?」
憲兵軍官嘆了口氣,說:「好吧!但願沒有比你更倒霉的幸運兒了——再有一會兒我們就要炸橋了!」
「這沒關係,我們又不動用主力部隊!將軍,我再增派一個裝甲偵察連前去接應,並向增援排下達新的指令!」說罷,上校靜靜觀察了一下將軍的反應,雖然上司沒有口頭表示,但他心領神會,旋即快步離開了。
暗紅色的光點這次直奔遠處渡河的蘇軍坦克而去,但光點擦過僅有部分車身和炮塔在水面上的T-34,在近處轟起一大團夾雜著泥污的水花。在這種情況下,卡特利安知道自己不能指望蘇軍坦克熄火這種小概率事件出現,他憋著一口惡氣,命令道:「換個位置射擊!」
「真該死!那些笨蛋還說殿後的只有少量普通坦克和裝甲車!」憲兵軍官將還剩小半截的煙擲在地上,一邊惡狠狠地罵著,一邊擠開行人朝著橋上跑去,遠遠地衝著那些正在作業的工兵們喊道:
預定的爆破時間還沒有到,除非蘇軍突然逼近,否則工兵們並不會貿然引爆炸藥,於是連同正在過橋的官兵們,許多人都停下來好奇的回頭張望。
「糟糕,履帶被炸斷了!」駕駛員很是失望地報告說。
「什麼?我們的一輛五號坦克在凱艾文斯以東的17號哨所位置阻擊蘇軍?」佩戴紅底領章的中年人言語中更多的是驚訝而非不敢相信。
炮彈襲來的尖嘯聲就像是死神的口哨,卡特利安心中一個激靈,直接曳著身邊的同伴往路旁一撲。
雖然肉眼第一時間還沒能看到蘇軍飛機的蹤影,但是仍在橋上的德軍官兵們立即騷動起來——紀律不等於無視生命,對於有過空襲經驗的人來說,空襲發生時應該盡量遠離鐵路、車站、橋樑等重要目標,尤其是在既沒有責任又沒有能力守護這些設施不被破壞的情況下!
這位滿面郁色的步兵上將頭頂微禿、身形微胖,說話的時候習慣性地快速眨眼。儘管麾下有近20萬戰鬥經驗豐富的官兵,但這位指揮官的信心似乎並不很充分,過於慎重的心態也讓他給人以畏手畏腳之感。
「隱蔽」的喊叫聲剛剛出口,就被隨之傳來的巨大爆炸聲給掩蓋了。卡特利安明顯感覺到身下的地面猛烈顫抖了一下,強烈的衝擊震得他胸腔熱辣辣的疼,更要命的是,四散飛射的彈片和各種碎塊掃過,瞬間擄走了不少同伴的性命,耳邊也是哀嚎聲一片!
年輕的車長淡淡地回答說:「收到了,但是因為一些小故障耽擱了,後來又碰到了其他擔當後衛的部隊,於是一同撤回來了!至於後面……我也不確定還有沒有我們的同伴!」
「幹得真漂亮!」卡特利安忘記了自己所處的糟糕環境,禁不住為戰友們的精準一擊喝彩,要知道在這種夜戰環境下,如果沒有照明彈或是其他光源的照射指引,就算是他親自出手也不敢確保命中率。就目前的情形而言,接下來的戰鬥必然是精彩異常的,可惜只過了一會兒,走在後面的一名軍官衝著卡特利安問:「夥計,還行嗎?要幫忙嗎?」
「不需要,快走!」憲兵軍官很是決絕地回答說,這時,一個特別響亮的爆炸聲從橋那邊傳來,他和同伴不約而同地回頭一看,一團偌大的火球正迅速吞噬橋體。
靠近橋頭的草地上停著一輛三輪摩托車,上面坐著兩名「鏈狗」,也就是德國軍隊中的戰地憲兵,當他們意識到眼前出現的「大傢伙」非同尋常時,坐在挎斗里的這位軍官滿臉驚愕:「這簡直是開玩笑……居然還有一輛五號坦克?」
「將軍……」中校還欲勸說,卻見中年人閉上眼睛微微搖了搖頭,在戰火紛飛的年代,人們確實需要英雄……
眼看著重而不笨的五號坦克已經駛過了大部分橋面,憲兵軍官準備徑直跳下去,就在這時候,低沉的空襲警報聲響起:部署在大橋附近的防空警戒哨發現和*圖*書了來襲的敵機!
電光火石之間,帶著暗紅色光亮的炮彈就已經飛過了數百米的距離,然而和榴彈落地時的巨大聲響所不同,隨之傳來的轟隆聲顯得沉悶而低調,但僅僅片刻之後,一團火球便伴隨著震耳的轟響聲出現在了視線中。
中年人皺著眉頭:「五號也好,四號G也好,我只想知道究竟是哪個混蛋違背撤退命令,他難道不明白服從命令的意義所在?要是不能把蘇軍主力牽制在尼古拉耶夫,這將會對整個戰局造成非常大的影響,現在馮·布里森將軍那邊肯定已經開始迂迴穿插了!」
這個淺顯的道理卡特利安已經說了幾遍,然而蘇軍坦克並沒有分散開來實施渡河,而是集中在了河水相對較淺的地段——這裏原本就是烏克蘭腹地,蘇軍官兵不會對這裏的地形感到陌生。這樣一來,留給德軍炮手們選擇的角度就非常有限了!
※※※
洶湧來襲的蘇俄戰機在高傲地宣布自己的存在與活躍,頗顯狼狽的德軍官兵們應該感到慶幸,因為這時候天色模糊,蘇軍飛機投下的炸彈無一擊中橋樑,對河岸陣地的威脅也不大,唯有落在河面與兩側河岸的那些炸彈震得耳膜生疼——在這漫長而煎熬的十多分鐘時間里,德國空軍的「絕對優勢」全然不見蹤影!
沃茲涅先斯克東郊,德軍第4集團軍指揮部。
這時候,如果自己的三號坦克還在,卡特利安會毫不猶豫地投入戰鬥,哪怕犧牲自己也要阻止對方罪惡的行徑,然而殘酷的現實卻讓他一次次陷入絕望。
「直屬裝甲團戰鬥營2連1排,陸軍上士,保羅·馮·福斯特!」年輕的車長坐在艙口,上半身依然保持著筆直的坐姿。
坦克隆隆地向前行進,不多會兒,更先撤離的幾輛坦克陸續調頭返回河岸陣地,與它們擦肩而過的時候,馮·福斯特緊皺著眉頭不願意說一句話。
轟鳴的馬達聲,鏗鏘刺耳的履帶聲,加上駭人的機槍聲,這些驅使德軍官兵們不顧一切地越過警戒線,然而,這條僅僅由步兵以及他們手中的輕型武器組成的戰線並不是堅固的城牆,雖然在軍官的節制下,士兵們沒有捲入到撤退的序列當中,可是看得出來,他們完全沒有阻擋蘇軍進攻的信心。
三輪摩托車很快在坦克旁停下來,坐在挎斗里的憲兵軍官扯著嗓子喊道:「上士,我剛剛接到上面的命令,除了你們這輛坦克,其餘部隊都要留下來參加防禦戰!至於你們,立即向凱艾文……」
「鎮定!鎮定!大家依次通過,不要慌亂!」
有著一張年輕且眉清目秀臉龐的車長半轉過頭朝後面望了一眼,遠處那幾根依舊清晰的煙柱正在無聲地訴說著先前那場殘酷而驚心動魄的戰鬥。
除去吵雜的發動機聲,車內一片沉寂。
說完,馮·曼施坦因在眾人身上緩緩掃視一圈。兩次政權更迭令德軍損失了一批能力出眾、聲望頗高的高級將領,這也一度讓人們擔心這支國防軍會成為沒有靈魂和主心骨的軍隊,然而以克萊斯特、古德里安為代表的新生代將領們以特有的沉穩和矯健完成了總參謀部改革,並讓這支軍隊從上到下煥發了新的生命力。在這間指揮室里,除了馮·布里森將軍稍顯年邁,其餘皆是富有朝氣的臉孔,更可貴的是,他們身上大都散發著一種渴望建功立業的精神面貌。這,讓曼施坦因有理由為接下來的行動充滿期待。
說罷,卡特利安順手從位置側后的工具箱里拿出扳手,待他推開艙蓋,外面世界的各種聲響無比清晰地灌入耳中,沉悶的轟鳴聲從後上方襲來,緊接著,一陣狂風掀掉了他的便帽,只見一架機翼下噴塗著紅色五角星的雙翼飛機以極低的高度反向掠過。
「上士,我們現在繼續後撤么?」駕駛員弗朗茨似乎覺得撤退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在周圍的步兵們還得繼續堅守陣地的情況下,他刻意壓低了音量。
「我覺得最多能夠堅守兩個小時!」炮長的插話使得車裡的氣氛愈發壓抑,其實縱觀這一天來的戰鬥,五號坦克的機械故障固然令人頭疼,但憑藉均衡的設計,它們在與裝備76.2毫米炮的蘇軍T-34正面對抗時佔有較為明顯的優勢,擊毀擊傷7輛蘇軍坦克的戰績也足以為這個車組贏得集體和個人的榮譽!
等到五號坦克來到跟前,身材瘦高的憲兵軍官伸出右手晃了晃,示意坦克停車——車停之後,他有些吃力地爬上車上,這才與坐在炮塔上的車長有了「公平」對話的資格:「嘿,夥計,番號、身份、姓名!」
沉默良久,hetubook.com.com也思索良久,馮·福斯特毅然決然地說:「也許我們改變不了什麼,但我覺得我們應該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這樣才能問心無愧!」
「馮·布里森將軍,在我的印象里,您一直是個英勇、果斷且不畏艱險的指揮官,就連我們曾經的元首也非常認可您的膽識和能力!其實……諸位,我們大家不能被戰場的表面現象所蒙蔽,認為沒有了裝甲部隊陸軍就無法進攻——裝甲突擊只是一種戰術選擇,絕不是唯一的戰術!比起眼前的敵人,我們的坦克數量雖然居於劣勢,但我們應該清醒地看到自己的優勢所在:我們的士兵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而蘇軍部隊中超過三分之二的兵員都是半年內補充上來的新兵!」
聽了這話,將軍的臉色有所緩和,身材微胖的上校想了想,建議道:「既然如此,將軍,那輛阻擊了蘇軍近一個小時、毀傷7輛蘇軍坦克的五號坦克,我們現在應該想方設法保留下來,連同整個車組……這將成為我們新式坦克的戰場典範,不僅可以增強軍隊和民眾的士氣信心,更可以藉機塑造我們軍如鋼鐵般頑強的戰鬥形象!」
「是啊,損失慘重!這樣一來,總參謀部恐怕不會向我們增補更多的裝甲部隊了!甚至有可能……」紅底領章的中年人顯得神情黯淡,而且最後一句話是欲言又止。
中年人背著手,側轉過頭:「嗯,你做得對,很對……這完全有必要!」
片刻之後,五號坦克停住了,在離開陣地防禦區之後,它還沒來得及完全轉向。
在領頭那輛四號坦克的協調下,一行七輛坦克用最快的速度向橋西兩邊的陣地疏散,此時此刻,坦克手們或許並沒有料到,這次意外的空襲會把他們拖入到一場更加艱苦卓絕的地面戰鬥之中……
見氣氛已經被自己掌控,曼施坦因高聲說:「根據前線偵察報告,蘇軍集結起來的大批裝甲部隊正全力向尼古拉耶夫推進,而我們的部隊正按照計劃節節後撤,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我們必須牢牢把握住它,在全面攻勢到來之前給蘇聯人狠狠一棒槌!」
在蘇軍坦克和步兵不顧一切的猛烈攻擊下,沿著河岸臨時布設的德軍陣地僅僅堅守了一個小時。
「隱蔽!隱蔽!」富有作戰經驗的軍官和老兵們大聲招呼著自己的同伴們,話音未落,轟然一聲巨響就從河面傳來。站在岸邊位置,肉眼隱約能夠看到河中央位置騰起了一大團白色的水花!
在更多的炮彈落下之前,有人在對岸的橋頭大聲呼喊,但管式火炮所發射的炮彈在划落過程中的聲響無疑更具「提神」作用。河岸陣地上基本上看不到移動的身影,只有原本就在撤離陣地的這些坦克還在緩慢而小心地移動著。
無奈地遺棄了座駕,卡特利安和他的車組成員只得裹在步兵同伴們中間徒步後撤。儘管仍有少量坦克和一些步兵反坦克戰鬥小組勇敢擔當後衛,可是蘇軍部隊在渡河后馬不停蹄地追擊而來,尤其是那些和裝備76.2毫米口徑火炮的T-34,彷彿一點都不擔心德軍會在路上埋設地雷,竟沿著公路高速迫近,激烈的槍炮聲和爆炸聲不斷催促著這些狼狽不堪的德軍官兵們繼續西撤。
敲門之後,戴著單片眼鏡的中校軍官快步走進這間陳設頗為簡單的休息室,對突然沉默下來的兩個人說:
「我們已經破壞了大橋,趕緊走吧!」說完這話,憲兵軍官拍拍同伴的肩膀,示意他趕緊追上那些三號和四號坦克,好讓它們及時補充到河岸防禦部隊中去。
憲兵軍官皺著眉頭問:「你們難道沒有收到撤退的命令嗎?後面是否還有你們部隊的同伴?」
「保羅,你說他們能守住陣地嗎?如果蘇軍全力進攻,至少也會投入三、四十輛坦克吧!」弗朗茨不無憂慮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雖說德軍在河流西岸的陣地佔據有地形優勢,但即便算上臨時折返的三號、四號坦克,所擁有的坦克也只有十余輛,大口徑反坦克炮也是寥寥無幾的。
馮·福斯特給自己來了一根煙,卻躊躇著該不該點著它——叼著煙說話的時候,吐字顯得有些含糊:「呃……還是按計劃路線繼續撤退吧!就算我們不走,一會兒那位憲兵少尉也該過來嚷嚷了!這算打的什麼仗呀!」
「上士,馮·福斯特上士!」憲兵軍官指著橋西側的防禦陣地揮手喊道,「到陣地上去躲避空襲!」
馮·福斯特咬咬牙,艱難地下令道:「開動,弗朗茨!向西!」
炮手話不多說,稍稍調整炮口便又一次開火了。載彈量可能是三和-圖-書號坦克較為突出的優勢之一,後期的H型能夠攜帶99發50毫米炮彈,正常情況下足以應付好幾場中等強度的戰鬥。
此時,照明彈和炮火正一遍遍映亮河面,映亮這慘烈的戰場。蘇軍的中型坦克尚能勉強克服如此深度的河水,步兵們在無法使用橋樑和船隻的情況下,就只能非常艱難地進行泅渡了。然而再好的水性也敵不過一顆子彈、一塊彈片,河西岸的陣地上,德軍的防禦火力顯得十分兇猛。沒有人能夠統計蘇軍部隊的現時傷亡數,但河面上漂浮的屍體以及漸漸擴散開來的紅色流域觸目驚心!
「停一下,弗朗茨,停一下!」馮·福斯特一邊大聲通知自己的駕駛員,一邊推開艙蓋並從艙口探出小半個身子,衝著距離自己只有十來米的三輪摩托車喊道:
憲兵軍官熟練地掏出瓦爾特手槍,好在現場的秩序還沒有完全失控,官兵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動作,而在橋東,兩名憲兵也招呼著還未通過大橋的人迅速疏散開來。
「攻擊車體或是側面!」
「呃,這真是件令人沮喪和為難的事情!」憲兵軍官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高聲向周圍的官兵們喊說:
當曼施坦因的視線重新轉回到馮·布里森將軍臉上時,這位性格穩重的陸軍將領並不像他的年輕下屬們一樣熱血沸騰,相反,他眼神中閃過幾許無奈,看來一場前途未卜的冒險之旅已經是在所難免了。
「將軍,您也許是過於擔心了!一輛坦克怎麼可能阻擋住十數萬蘇軍主力的步伐?實際上……我給前去執行救援任務的軍官下了命令,若那真是一輛五號坦克,不論戰況如何,都要及時、徹底地對它進行破壞,以免再出現什麼意外!」上校壓低聲音說。
「夥計們,讓一讓!讓一讓!」
恰在這個時候,停在不遠處的三號坦克上傳來一聲嘹亮的「出發」,邁巴赫HL-120TRM隨即發出了熟悉的轟鳴聲,同時驅動近23噸重的坦克緩緩離開臨時掩體。緊接著,相似的轟鳴聲和履帶摩擦聲一陣接著一陣,而作為德軍現役坦克中馬力最大的汽油發動機,五號坦克A型所使用的邁巴赫HL-180TRM在啟動時所發出的轟鳴聲顯得格外沉悶。只見它土丘般的身軀在微弱的星光下平緩地移動起來,可是還沒等它完全離開位於兩個真正土丘之間的臨時掩體,前方傳來了一聲急促而尖銳的「咻」響!
「但願如此吧!」
「嘿,少尉,你是在尋死嗎?」
天色漸暗,蜿蜒的公路上仍能見到行軍的隊伍和車輛,但數量已經較下午的時候減少了許多。在一座鋼製結構、看起來頗為粗糙和簡陋的跨河橋樑上,工兵們在橋墩和橋面下方布設好了炸藥,正沿著欄杆牽曳導火索。這裏的河流雖然只有二十多米寬,水深也就相當於一個成年人,可兩側陡峭的河岸將是限制人員車輛通行的最大障礙,而且在大橋西側,也就是通往羅馬尼亞、波蘭乃至德國的那個方向,穿著灰色軍服的德國士兵們已經挖掘了多條帶狀的塹壕,彼此之間還有交通壕相連。在那些用沙袋壘砌的戰鬥位置上,隱約能夠看到各種型號的反坦克火炮,甚至還有幾輛只將炮塔露在外面的坦克!
推開厚重的艙蓋,保羅·馮·福斯特從悶悶的炮塔里鑽了出來。稍早一些的時候,幾乎人人都認為蘇聯已經在1941年的慘烈拼殺中耗光了精力,都以為經過重新整備的德國軍隊能夠摧枯拉朽地擊敗蘇軍,都信心飽滿地覺得蘇德之間的戰爭將很快結束,自己可以舒坦地坐下來遠觀美日之間的海空大戰。可是,眼前的事實分明在提醒這些過於樂觀的人:俄國熊是不會輕易倒下的,拿破崙沒能做到的,希特勒也沒能做到,名不見經傳的弗里克、沙赫特以及年輕的德軍指揮官們想要完成這歷史性的超越,需要付出的努力還很多很多!
「咳咳……真要命啊!」卡特利安鼻子里嗆了不少塵土,他艱難地爬起來朝後面望了一眼,黑暗中還看不到蘇軍坦克,但這並不意味著自己的處境還有多少僥倖的成分,要知道T-34的絕對速度可是高過於德軍主力坦克的!
在人們的觀念里,位置和運氣是聯繫在一起的,只是打仗不像是打牌,輸了還有再來一局的機會。才開出十多米,伴隨著轟然一聲震耳之響,坦克在瞬時的顫抖后明顯減速,在繼續移動了幾米之後,便只聽到發動機轟鳴而不見車體移動!
落在不遠處的炮彈用巨大的爆炸聲打斷了憲兵軍官的話語,爆炸產生的氣浪夾帶著沙土碎石襲來,造成了和圖書一場短暫而強勁的沙塵暴。過了大約半分鐘,馮·福斯特才又聽到那個焦急的聲音:
「上帝啊,您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們!」卡特利安哀嘆一聲,然後深吸氣:「卡迪爾、塞茨,帶上工具跟我出去,希望我們的運氣不至於背到頂點!」
混沌的夜空彷彿已經被這種看似老邁的飛行器所佔據,放眼望去,河西岸的德軍陣地已經籠罩在了爆炸產生的火光和濃煙之中,不遠處,一輛被可以在中近距離給予蘇軍坦克致命攻擊的四號F2型坦克已經垂下了炮管,炮塔後部的發動機進排氣口位置正往外噴著明黃色的火舌……
「快跑啊,敵人上來啦!」
「將軍,如您所知,我們集團軍雖然剛剛編入了第57裝甲軍,但這個軍的三個師都還在波蘭集結,最快也要到四天之後才能投入戰場,在這之前,我們能夠動用的就只有目前的4個步兵軍,而且有一半的部隊都承擔著比較重的防禦任務!」
又一發落在近處的炮彈用熾烈的火光迫使卡特利安閉上眼睛,強烈的光線透過潛望鏡照射在這沉穩幹練的臉龐上,只聽得哐啷一聲脆響,下艙傳來了裝填手無奈的喊聲:「穿甲彈裝填完畢!」
對於這位勇敢的軍官,周圍的德軍官兵們無疑是心懷敬意和感激的,他們話不多說,默默扶起同伴,帶上必要的武器裝備繼續沿著公路向西行進。沒有人知道這支臨時組織起來的後衛部隊能夠為自己爭取多少時間,自己唯有竭盡全力地前行,才有可能返回到己方的控制區域——在德軍官兵們看來,蘇軍的戰俘營可不是什麼好去處!
待到三輪摩托車駛近之後,馮·福斯特意識到上面並不是一個瘋子,駕駛員和挎斗里各有一個戴著鋼盔的傢伙,在炮火的閃光下,胸前的「狗牌」清楚地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在德國國防軍,戰地憲兵在戰時負責指揮交通、維持部隊的秩序和紀律,搜索、繳械、集中和看護戰俘及落伍士兵,在佔領區內監督當地平民、檢查離隊和運輸中士兵的證件,在必要的情況下還可以指揮不論兵種的任何和他平級或下級的德國軍人,因此這位佩戴著少尉軍銜標識的憲兵軍官一發話,熙熙攘攘的過橋官兵很快讓出一條兩米多寬的通道來,這效率可比先前那名負責指揮交通的普通憲兵高得多。
雖然受到發動機噪音的干擾,而且隔了十多米的距離,但年輕的車長依然理解對方手勢的用意,何況距離大橋最近的樹林也在好幾公里之外,前往擁有防空火力掩護的陣地顯然比在空曠的道路上奔跑更為安全!
轟!
「注意!注意!暫緩爆破!還有一輛五號坦克!」
安靜卻不平靜的坦克艙內,卡特利安憤憤不已地嚷著,就在幾秒之前,他的車組又一次向正在涉水渡河的蘇軍坦克開火了,穿甲彈精準地擊中了目標——然後瞬間被彈開,這些看起來移動緩慢而且只能直線行進的「活靶子」就像是長滿尖刺的大蟹讓人垂涎卻又無從下手。在T-34那傾斜設計的裝甲面前,三號坦克的50毫米口徑長身管火炮就像是一根徒有其表的撥火棍,至於河面上那幾輛起火燃燒的蘇軍坦克,基本上是被四號坦克的75毫米炮所毀!
「向西12公里就是凱艾文斯鎮,你們到那裡會有人接應的,快走!」
經過這麼一調整,由四輛三號坦克、兩輛四號坦克和唯一一輛五號坦克組成的坦克小隊行進速度明顯增加了許多,更重要的是,在不受其他外力影響的情況下,幾個月前由德軍工程部隊修建起來的鋼製橋樑完全能夠承受住它們的重量。
咻……轟!
「其實……將軍,我覺得這倒也不是一件壞事!」戴著單片眼鏡的中校坦直地說道,「唯有真正慘烈的戰鬥才能更充分地檢驗一款新武器的性能,將軍,我已經組織技術人員專門對五號坦克的戰鬥信息進行收集和分析,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向總參謀部提交一份詳盡的報告!」
沒有人願意與危險為伴,可撇下同伴獨自撤離對於熱血青年來說也許是一件非常有損自尊心和自信心的事情,馮·福斯特側頭看了看鋼橋和陣地,喊道:「你確定這裏不需要我們幫忙?」
卡特利安這才如夢初醒,依依不捨地跟著這支落魄的隊伍朝著生存的希望蹣跚而行……
這時,中校提醒說:「可是,將軍,那輛坦克現在所處的位置太過靠前,而蘇軍左翼攻擊部隊已經越過我們的『傑恩防線』,右翼也在快速突擊,尼古拉耶夫阻擊戰迫在眉睫……」
「夥計們,注意啦!給我們的坦克讓路!讓坦克先過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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