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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電台兵跑過來對朱竇陳說：「排長，隊長讓你彙報戰況。」

「噠噠、噠噠！」

孔晴方一連換了四棵樹，總算使部隊通過了這片樹木和荒草掩蓋著的雷區，漸漸接近了前邊的一個不大山頭。

這種地雷一般都是淺淺地埋在地下，或者是浮撂在地面，用雜草蓋住。然後將撞針拔到擊發位置，再用一根人眼很難發現的細線連起來，通過人可能經過的地方，結實地拴在過道的另一頭，在中間形成一根絆線，只要有人過來碰到這根線，瞬間地雷就會炸響。因為這片山地，地勢開闊，草多樹少，敵人使用了很多埋雷。

那名擲彈筒射手中彈后，還是勾動了板擊，身後躥出一股長長的火苗后，火箭彈斜著從一輛坦克塔頂穿過，飛向對面山坡。隨後，這名射手才丟下擲彈筒，倒在地上。

朱竇陳一邊搶救傷員，一邊通過步話兵，要求隊長把排雷兵派上來。

這時，從坦方向傳來連續炮擊聲，還夾雜著坦克航向機槍的點射聲。

如此的話，一顆雷炸傷一人，則會有三名戰鬥減員。而且炸傷后形成的恐懼，要比炸死一人後的憤怒效果更佳。

地上是一股鐵流，天上是列陣出擊的雄鷹，凝聚成氣貫長虹之勢直指日軍。

他們衝出雷區后，遙遙看見被阻在山谷里的十幾輛坦克。

206高地與200高地之間是條峽谷，谷低有一條簡易公路。

「行了，行了。我剛才說的，是先和圖書記在帳上，現在，不是還沒捆你的腿嘛！該幹嘛幹嘛去。但是有一點，你給我記住了，無論如何，小命不能丟。」

山上，那名擲彈筒射手再次抬起了裝填好的炮彈，半跪著向山下坦克瞄準。

「轟，轟，轟！」

孔晴方一見他在向自己瞄準，知道擲彈筒的威力不好惹，於是迅速來了個前滾翻，跳開了。他剛一離身，一發手雷帶著哨音飛了過來，炸彈在他原來趴著的地方落下，炸起的石塊四處飛濺。

「排雷。」孔晴方肯定地說。

望著坦克與步兵之間出現的相當大的空隙，人們意識到似乎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不可能，還沒活夠呢！怎麼會去找死。」孔晴方哂笑了一聲，「你們，看我的就行。」

樹上、草窠里、石頭下，水溝旁，反正是能有人涉足的地方都安上了地雷，目的就要是讓進攻的我軍寸步難行，遲滯攻擊部隊速度。

軍人們憑藉著一股血性，哪管飛來的冷槍、冷炮，早已忘了腳下可能埋著的地雷。在荒草中跳躍，在樹木間穿行。

「對，還有若干物資。」朱竇陳接上曹南話茬。

根據一線部隊彙報上來的情況分析。我軍傷亡小，敵人死亡人數也小。而且一場戰役下來，抓到的俘虜編號零散。

「轟！」

被運送到喜界島的鐵甲洪流穿過山埡口，以野馬奔騰之勢一路狂奔。滾滾煙塵在溝底騰起，幾乎要隔斷山頭上觀望士兵和*圖*書們的視線。

朱竇陳哭笑不得。他清楚孔晴方是在跟他貧嘴。但在戰場上，一個新兵沒有被槍炮聲嚇破膽，看見那些倒地的死屍不怵頭，與那些驚魂未定，見了死屍哇哇吐的新兵比起來，他能有這樣的膽量，應該說是十分可貴了。況且，他的這種不怕死勁頭，雖然危險，但從另一個角度講，也能喚發出全排人員的鬥志，這就是勇敢。

「三支衝鋒槍，還有一挺炸壞的高射機槍。」

這名敵人疑惑地把頭轉向孔晴方方向。當他發現了孔晴方后，便嗚哩哇啦地喊開了。接著，他扛起擲彈筒，瞄向孔晴方。

在坦克開過之後很久，步兵才緩慢接近山埡口。看的出，這些部隊也是在急行軍，但兩條腿的速度與坦克履帶比起來則有如蝸牛般地向前爬行。

「弟兄們，坦克遭到伏擊，跟我去救人。」

這時，其他敵人也發現了孔晴方。他們迅速地把槍口轉了過來，輕機槍、步槍子彈一起朝著他射擊。

這幾輛坦克有如鯨魚晾在沙灘上，動不得，跑不得，沒有一點還手之力，眼睜睜地等人來救。

因此，在戰場上，我軍可能經過的地方，敵方部署了大量防步兵地雷和反坦克地雷。

「曹南，孔晴方是你班的兵，你處理吧！」朱竇陳覺得沒法再跟他說下去了，把孔晴方推給了曹南。

朱竇陳斜視著孔晴方：「怎麼聽你這話，這麼彆扭呢！好像是一個罪犯說的話。別忘了，你和圖書可是革命軍人。」

「看我的，只要你們離我遠點就行。」孔晴方一臉輕鬆。

衝擊的戰士們停住了，有的救傷員，有的則等待著朱竇陳拿出躲過雷區的有效辦法。

趴在地上的裝彈手，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倒在他身旁的同伴，見他不動，便上前撥弄，這才看清，他已經被側面飛來的子彈打死了。

跑在最前面的孔晴方看見山頂上再一次閃現出火光，隨後，在山谷里的一輛坦克就冒起了濃煙。看著被炸毀的坦克，兩名剛剛射擊完的敵人火箭手便肆無忌憚地從地上跳起來歡呼，嘰哩哇啦地叫著，根本就沒把山下的坦克兵放在眼裡。

朱竇陳帶著二排的戰士趕到后，一齊朝著山上敵人開火。在強大火力射擊之下，山上敵人火力已經被壓制住了！

朱竇陳低頭想了想：「斃敵5人，陣亡2人，受傷4人，沒有重傷號。繳獲槍枝……」想不起來似的問一邊的曹南，「四班長，多少？」

突然，從山谷里傳來了隆隆馬達聲，坦克履帶碾軋的山體可著勁顫抖。接著，有十幾架中國的戰鬥機從空中劃過，一種撕裂空氣的刺耳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孔晴方用刺刀砍下一根四米長的樹，把枝繁葉茂的樹頭鋪在地上，然後匍匐下身體推動著樹向前移動。

「是，不能丟，我媽還等著我回家，給我娶媳婦呢！」

由於坦克部隊遭到突然襲擊，前後擠在一起，火炮不能發揮用。

山上的敵人看不www.hetubook.com.com見坦克救兵，自己又縷縷得手后，變得更加狂妄，大有全殲這支孤軍深入的坦克部隊之勢。

看到這一切，站在幾個高地上的中國軍人們，心跳速度加劇，全身熱血沸騰，許多人激動地流出了眼淚。

朱竇陳大叫一聲「不好，坦克受到攻擊。」

眼看著幾名穿著坦克制服的軍人應聲倒地。炮彈一發發地飛向坦克，中間還夾雜著迫擊炮轟炸起的煙塵。

那棵樹在孔晴方的推動下緩緩前行，散開的樹枝像一把大掃帚一樣，清除掉了過道上所有一米以下的障礙物。隨著這棵樹的前進，不時響起，「轟」「轟」的爆炸聲。

山頭上，正有十幾名敵人，向山下的坦克射擊。步槍手追攆著逃出坦克的我軍人員，像是在靶場上進行實彈射擊一樣打的輕鬆。

這是按著一種作戰理論設計的。戰爭的最大副作用是增大經濟負擔，消耗人力、財力。當戰場上出現一名傷兵，則會有兩名身體完好的人去照顧。

「我們又沒探雷器，怎麼排？」朱竇陳緊皺眉頭。

戰士們摘下帽子，向坦克揮手，表示了最大的敬意。身體立在炮塔上的坦克兵們，也以無比的自豪，揮手向山頂上的人給予回應。山上、山下形成了同仇敵愾，大有烈火燎原之勢。

坦克兵沒了步兵掩護，乘員們的手槍又夠更不到目標。航向機槍因仰角不夠，受到限制，根本沒法對敵人形成火力打擊！

孔晴方連蹦帶躥地跳到朱竇陳跟前和圖書建議說：「排長，不能等，那樣時間太長了。等我們到了，坦克早就完蛋了。」

有人踩響了防步兵地雷。一名戰士左腿被炸斷，倒在血泊中。

206高地的士兵們大驚失色。猜想著坦克兵受到攻擊的可怕窘境。

「嗖、嗖」兩發子彈射了過去。

再者，一名傷殘人員在戰後帶給國家的負擔，要比死了一個士兵的撫恤金高了許多。如果有大批傷殘人員留給敵國，從宏觀上講其戰爭目的是可想而知。

「你說怎麼辦？這麼大雷場不內用腿趟過去吧！」朱竇陳心有餘悸地說。

「那，你去吧！」朱竇陳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讓孔晴方試一把了。

「是，我錯了。我改。」孔晴方繼續繃著臉說。

隨後是一縷縷濃煙冉冉升起。

孔晴方一見，驚呼不好，如果讓他們再次發射的話，不定山下哪輛坦克又會成了倒霉蛋。於是，正在向前沖的他突然卧倒、出槍、瞄準、扣動槍機，一氣呵成地朝著那名擲彈筒射手來了個超距離點射。

朱竇陳大聲喊來電台兵，命令道：「立刻向隊長報告，坦克受到攻擊，我們前去支援。」布置完后，也不等待上級命令邊向全排下達了戰鬥指令：

「你，不會是去趟雷吧！」朱竇陳驚呀地看著孔晴方。

二十多個士兵跟在朱竇陳身後，翻過山頂向山的另一頭衝去。

這是一種防步兵地雷，死亡率極小。踩上后，只在腿部造成傷害，其目的是要毀掉人的肢體，但不會一次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