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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人年紀還不到三十歲身子輕盈，吃了這個虧一跳而起，到曹夫人面前對著她的臉上就是一把抓過去，罵道：「老丐婆，你敢動手！」

這一次小初要報復，楚懷賢答應后，當然會和父親商議。金夫人的船在哪裡，用的誰的名義，楚太傅就是這樣知道的。

被罵的楚家老匹夫，此時剛從宮中回來。他步月進門，楚懷賢上前來對他回報自己的事情。楚太傅欣然有笑意，覺得月浮花影，是說不出來的舒服。

這裏正在亂，街上一陣馬蹄聲響，大國舅帶著人急急趕來，喝斥道：「這裏怎麼了？」金夫人狼狽中見到他來，掩面大哭起來。

楚太傅不放在心上：「不怕不怕，有梁王在，有我在，他不敢這樣想。上次抄查媳婦無趣樓的袁將軍，今天也被牽扯進去，這下半輩子，要去西北做苦役了。」楚太傅微笑說過，楚懷賢躬身道謝：「多謝父親還想著。」

車行到了碼頭，是一個時辰以後。孫二海下車摟住馬，車后還跟著趙赦和一個家人。杜夫人再一次動一動嘴唇，為這跟的人又不舒服一回。很快的，這不舒服又在對小初的感激中消逝了。

楚二夫人收到小初的笑容，趕快幫腔：「杜夫人是世交，你幫一把吧。」小初笑得嫣然可親，紅唇里輕輕吐出來兩個字：「好吧。」

金夫人手也指著她大罵：「我去了，能少掉你。」曹夫人大怒，重新又要過來批金夫人，被人拉住。

帶兵馬的將軍也不想攬這件事情，勸著曹夫人和金夫人各自回家。

等到巡城的士兵過來分開時，曹夫人手上臉上多了幾道血印子，金夫人花容失色哭哭啼啼，臉上和_圖_書全是巴掌印子，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已經不雅觀。

這天炎熱，金夫人正在後院子里小竹林里納涼，再看著人清掃後院子，又多多的種上樹。晚上大國舅來時，有諸多樹影遮擋，也不會輕易被家人看到。

喊丫頭進來吩咐套車再換衣服，二夫人也回去換衣服。足有半個時辰，這才出門。

船主被帶走，餘下的人和船隻被捕快們看管起來。碼頭上圍著的人群中，金夫人來看視的管家急急後退，打馬如飛回京去報金夫人。

大國舅被引得笑了一笑：「你懂什麼。」金夫人不伏：「我不明白？你進宮去對太后說這船上東西是你的，太后難道要你的命不成？」

「宮中傳旨，九公主已經從城外回來，在宮裡一直沒有出來。曹夫人和戚夫人等，一口咬定是你。」大國舅苦笑道：「你聽我的，明天去曹夫人家、戚夫人家和九公主家裡陪禮，就說這事全是船主所為，你不知情。先把你撕擄開，我才能放心行事。」

這一次因為大國舅要運私鹽和銅鐵，金夫人為避諱，用的全是別人的名義。她本來想用小初的名義，因為小初出的錢太少，別人都是出幾萬兩。金夫人是想著這一次給小初點甜頭嘗嘗，以後再打她的名義，就不用擔心楚太傅。

小初問二夫人，二夫人也不明白，杜夫人納悶地道：「那邊的船，是九公主的；那兩隻，是兵部侍郎曹大人家的。」

大國舅心痛之餘，惱怒地看著曹夫人。曹夫人是昂首：「我和這個賤人，一同去刑部。」大國舅剛才已經聽說船被查抄的事情，見曹夫人不懼不怕，只能wwｗ•hｅtuｂｏoｋ.cｏｍ.com下馬來帶笑打圓場：「刑不上大夫，夫人們怎麼好去刑部。這天氣熱，各自回家吧，要是刑部里要傳，也是刑部的事情。」

曹夫人有力氣，伸手就接住了。饒是有力氣，手上被金夫人尖尖指甲劃了兩道口子。

「年青孩子，沒有經過事情。我看她，上次也還不算擔心，是你背後告訴她了？」楚太傅這樣猜測一下，楚懷賢忙笑嘻嘻：「有父親在，當然是無事的。這樣的話，我早早地就告訴過媳婦。」

她在心裏深深的嘆氣，面上還不得不是笑容。想到女兒要是嫁給楚家……趕快又想楚少夫人肯幫忙，以後不應該再這樣想才對。

大國舅抱著她怒罵：「楚家老匹夫，欺人太甚！」金夫人一聽不哭了，她心裏原本就影影綽綽覺得是楚太傅，現在聽到大國舅罵，忙帶淚問道：「是他？」大國舅罵道：「不是這個老匹夫，還能是誰鼻子這麼尖！」

再看碼頭上，也站著不少帶刀的人。

「夫人，不好了，咱們的船，全被查封了。」管家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過，金夫人冷笑：「你老眼昏花了吧，哪有咱們的船，那船上沒有半個金字，是九公主的船、曹夫人的船、戚夫人的船，唯獨沒有咱們。」

大國舅道：「你有證據嗎？隨便拿一張銀票出來說是她給的？現在出事了，她還能承認？」金夫人倒抽一口涼氣：「那我們怎麼辦？」

小初忍無可忍地多了笑容，是幾時，在杜夫人眼裡，自己這個丫頭也會怕被人擠，被人看。見她擔心，小初含笑：「那就現在去看。」

金夫人啞口無言，忙下車來陪笑並想理由：「且聽和_圖_書我說。」曹夫人下車來，不管不顧地當街先給了金夫人一巴掌，罵道：「賤人，你幾次示好，我才答應於你，不想你背著我做這樣違法的事情。我聽你好好說，有人聽我們老爺好好說嗎？半個時辰前，刑部里已經請我家大人過去了。今天要是回不來，我和你把命拼了。」

「快扶著。」小初喊丫頭們，再對二夫人道：「選個日子去看看。」杜夫人拭過奔涌而出的淚水，怕小初過了今天就會變卦，忙道：「現在去看正好，貨都在船上，這個時候碼頭上人不多，不會擠到少夫人。雖然有些熱，白天都是熱的。」

兩隻大船，都不小。跳板搭好，杜夫人帶笑來扶小初：「我扶你，這跳板天生是要晃的，你別怕。」小初對她微笑：「我不怕呢。」

晚上星月剛升，大國舅就急急地到來。金夫人換了一件嬌艷的衣裳，哭倒在大國舅的懷裡：「你不給我出這口氣，我一頭碰死去。」

兩車相錯，兩位夫人都急出來一頭一臉的汗。曹夫人是怒目而視：「那船上你說是漆器，我才讓你用了我們家大人的名字，現在倒好，是一船沒有路條的銅鐵，你如何解釋？」

九公主今天偏偏不在，天氣炎熱，她去了城外園子里消夏。金夫人出來，讓馬車往曹大人家裡去。在路上遇到曹夫人坐車出來，伸出頭來喊金夫人。

曹夫人中年，是吃得肥胖的康健身子。這一巴掌掄起來又厚又重，打得金夫人頭上簪子掉了一個，只覺得耳門上嗡嗡作響。

一架小竹椅放在竹子下面，金夫人吹著風正舒服著，被管家急急的奔跑聲驚動。

楚懷賢小心地道：「父親，或許他有hetubook.com.com異心？」

金夫人這才相信是真的，從竹椅上驚坐直身子，臉上怒氣衝天：「這！」對著管家使個眼色：「去報信！」

士兵們忍住笑，帶隊的將軍見是兩位夫人，上前來問話：「什麼事情？」曹夫人怒氣衝天，手指著金夫人道：「把這個賤人帶到刑部里去，就一切都明白了。」

「太后不要我的命，皇帝和百官們會要我的命。」大國舅想笑，又覺得這不是笑的時候，只能恨恨地罵：「楚家老匹夫！」

正在船上看著，突然聽到喧嘩聲，還伴著呼喝聲：「帶走！」在一片呼天搶地聲中，小初等人走出船艙來看，是隔著幾條船的五、六隻船上，站著不少帶腰刀的捕快。

這是怎麼了？

大國舅無奈：「傻子，我現在只要先保你平安無事，你還在這裏說胡話。太後向來，是不管國事的。你難道不知道？」

杜夫人身子一軟，差一點兒倒在地上。她拿出來的錢，的確是她最後的家。都是因為與太后兩個字有關，所以杜夫人捨命做了一回，差一點兒把命做進去。

「十幾船的銅鐵，哼，他殺進宮都足夠了。」楚太傅在說張丞相：「黑了心的賺錢，沒個夠！」

「啊，媳婦在哪裡？」楚太傅這個時候問起小初來。楚懷賢含笑：「和豫哥兒在玩呢。」楚太傅撫須還欣然的表情：「好，她是個聰明人。」

小初心裏電光火石一閃，唇邊露出微微的笑容來。她明白了。這是金夫人的船。

金夫人惱怒地要跳起來，手撫著面頰道：「你白天沒有看到嗎？我吃了那潑婦多少虧！」大國舅安撫道：「等這事過去，我給你找回來。眼下不行，這事兒已經驚動宮中，皇帝heｔｕｂoｏk.cｏm.ｃoｍ大怒，要嚴查。」

手腳快的楚太傅，在聽到楚懷賢的回報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查抄了這一批與張家有關的船隻。另外，順手牽羊的為自己兒媳婦報了仇。

月光浮華下，楚懷賢恭恭敬敬地，把楚太傅送回房中。

杜夫人在車裡，眼前晃著小初身上才換的銀紅色綉水鳥的宮羅衣服，還有小初頭上的一套翡翠頭面。

「那現在怎麼辦？」金夫人雖然還想撒嬌，但聽到是楚太傅，還是暫時先住了哭，問對策要緊。又急急道：「他的兒媳也出了份子。」

「皇帝？」金夫人輕蔑地道：「他才多大！還不是左耳朵聽楚太傅，右耳朵聽梁王和太后的。太后是你姐姐，你長著嘴巴不會說嗎？難道全讓楚太傅一個人說光了。」

大街上，兩位夫人打了起來，家人們也動上了手。金夫人是要去上門花言巧語找對策的，只是尋常跟的人。曹夫人是一聽說船上有違禁的東西，心裏又氣又痛，帶著人上金夫人門上質問，她的人較多。

一個窮丫頭出身的人，幾曾怕過跳板。

管事面色灰白：「是真的，兵馬指揮司和府尹衙門裡人一起出動，一共十五條船，他們全看管了。船主，已經帶走。」

「她不管是與楚太傅有關，你別當我沒有看過書。」金夫人冷笑：「你們家太好被人糊弄，是你們家的事情。漢朝時候的呂后，不就是自己當家。還有竇太后，也是漢宮裡當家的人。」這裏說的竇太后，是指景帝的母親。後人評說漢朝文景之治，竇太后也是推動的人。

管家會意，出門去想法子給大國舅報信。金夫人在竹林里想對策，想來想去不得主意。乾脆讓人：「備車來，去九公主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