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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

作者:徐公子勝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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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和光同塵 第三十四章 國君諸子

第二部 和光同塵

第三十四章 國君諸子

此時公子少務仍未露面,國君卻告訴其他諸公子不必跟隨,可是這幾位公子還是跟來了。假如國君真的在禁地中出了意外,而伯勞大人宣布由少務受禪繼位的遺命,仲覽或會良說不定會趁機發動政變的!
會良一怔,轉身擺手讓眾人都停下,又壓低聲音道:「刀將軍為何如此緊張,難道父君出了什麼事嗎?」
前一陣子后廩自知時日無多,恐怕挺不過半年,已經秘派使者出發,想把少務叫回來繼位。可是少務在武夫丘亦有要事沒完成,現在回來恐怕前功盡棄。但后廩也不得不如此,因為他沒法再等了。
刀叔答道:「主君無事,正在行宮中接受神醫調治,令無關人等遠避,不得驚擾神醫施法。」
后廩這麼做也是用心良苦,巴室國中並不缺乏高人,卻很難找到能與劍煞相提並論的人物。送少務去孟盈丘也不合適,因為命煞的秘法更適合女子修習,況且國人皆知,后廩的繼位者就是少務。
因為這個時機實在是太好了,遠離國都的深山禁地,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消息暫時都傳不出去。只要搞定了此地大局,宣稱得到了國君臨終前的禪位之命,再回到國都便可順勢登位了。
刀將軍卻沉聲道:「事關主君安危,就算等個幾天幾夜又有何妨?在野地里呆幾天有乾糧吃,死不了人的!假如不願,你回去便是。」
幾位公子跟隨國君衛隊而來,看似沒有帶著自己的親衛隨從,但誰知道衛隊中有沒有他們安插的內應?在禁地之外的山中,說不定也有他們調集來的人馬暗中潛伏,以防不測或想製造不測。
他這樣的高人當然很有耐心,並無任何焦躁之色,又閉上眼睛仔細回味方才的感受,這樣的經歷也是難得的修鍊機會。
少苗一撅嘴不再說話了,而刀將軍也沒法管這些人在爭辯什麼,又低喝道:「主君如今無事,你等聽聞君命尚且不情不願,假如真有什麼事,你們又想如何呢?不要再說了,命衛隊解下隨身重物,且在此地駐足休息,耐心等待吧。」
在巴室國如今的諸公子中,有心也自認為有能力與少務爭位者,恐怕只有仲覽與會良這兩位公子了。至於谷良,與他的哥哥會良是一夥的,算是跟在會良後面的一個小幫手。
后廩笑道:「其他的事情我自會安排,我也會給您一件信物,少務看見了自然會相信您,我還會安排您儘快到達鄭室國都。但接下來前往武夫丘的路,便要麻煩小先生自己走了,也不可讓人知曉你此去的目的。」
按照諸公子平日的習慣,此刻早該吃午飯了,可是既然連大聲喧嘩都不讓,當然就更不允許他們在這裏生火做飯了,僕從們只得取出一些瓜果乾糧讓他們先吃著。刀將軍還特意提醒——別啃出太大的聲音來,就連咂嘴的動靜最好都小點!
但伯勞大人公務繁忙,常常只能讓少務待在一邊。而少務一hetubook.com.com直恭敬伺立,不僅耐心地觀察工師大人如何處置國中事務,後來還經常幫忙協助,等於做了兩年伯勞的副手。後來少務又跟隨北刀氏將軍修習刀法神通,更觀摩軍陣操演與戰場指揮,等於當了半年副將。
但是著急也沒辦法,大家只能安安靜靜地獃著,還不得隨意走動與交談。恰在這時,遠處卻傳來一陣噪音,有一群人正拔開草木從一條隱秘的小道向這邊走來,不時發出器物碰撞和交談之聲。
刀叔只得答道:「李路先生事先交沒有交代,我亦不知要用多長時間。既然主君有命,大家等著便是了。」
小苗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悄聲道:「刀叔,李路先生正在施法嗎?那我們就在這裏等著好消息,不要進入禁地中打擾清靜。」
后廩:「他當然不在相室國,而是遠在鄭室國南境的武夫丘中學劍,但那裡沒有人知道他便是巴室國的公子少務。」
無論少務在國中什麼地方,都會受到恭敬禮待,就算犯了錯也會得到寬容,更別提受到什麼責罵了,誰會去輕易得罪將來的國君?想盡各種辦法交好還來不及呢!后廩想讓少務在繼位之前接受一番真正的歷練,便讓他遠去了武夫丘。
虎娃:「若國君讓我去傳個話,當然沒什麼不可以,我反正要在巴原上行游,去哪兒都行,只是暫時不想再回相室國。請問少務公子現在何處?」
后廩突然離開國都,到彭山深處的禁地中接受「神醫」調治,人們聽到消息者難免會猜測——國君身體狀況是否突然惡化、危在旦夕,病急亂投醫,所以才會如此?
刀叔卻皺眉低喝道:「公子沒有聽見我方才的話嗎?這是君命也是軍令,不得再向前,也不得大聲喧嘩!」
會良吃了點乾糧,喝了幾口水,抬頭望著天空道:「刀將軍,那位小神醫有沒有說過,他要施法多長時間?」
迎面傳來很熱情的招呼聲,隨著聲音走來了一支隊伍。他們是國君的隨行人員,包括照顧其起居的侍從、外出時負責守衛守護車駕的儀仗衛隊。這些人本是跟隨後廩離開國都的,但是進入山野之後,四位大將軍抬著步輦與兩位六境高人先進山了,將隨行人員遠遠地甩在了後面,他們此刻才趕到。
……
沒有人知道您施展菁華訣為我調治,便沒有人會清楚我的身體狀況,哪怕是長齡先生那等高手也看不出端倪,知情者如今只有你。而我也不想再告訴別人,所以只能將這件事託付給你。你能否去找到少務,將實情告訴他?這件事也只能讓他知曉!」
他這是想問——國君為以防萬一,曾留了什麼遺言嗎?刀將軍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事後去問主君本人,主君就算有交代,也是交代給伯勞大人的。」
后廩目露讚許之色:「您真能沉得住氣,身為少年修士,面對這樣的誘惑仍心志清明和-圖-書、取捨從容,更沒忘記自己的初衷。看您進入巴室國之後的行蹤,分明就是不想讓人追索,也不欲讓人知道您就是來自相室國的那位小先生。
虎娃點頭道:「是的,我有我的志願,國君應該明白,……您方才說還有一件要事相托,不會與孟盈丘有關吧?」
「刀將軍,您怎會守在這裏?這還沒進入禁地呢!……聽說將軍與少苗前不久進入彭山為我父君採取靈藥,還請來了一位神醫,我還想為您設宴你祝賀呢。不料剛聽說消息,您就離開了。」
國君的隨行僕從以及儀仗衛隊還帶著各種東西,此刻都解下來輕手輕腳放在地上。有人取來了坐墊請公子與君女坐下休息,還有人還捧來盛著清水的器皿讓他們飲用解渴。
刀叔點頭道:「我能體諒你們的心情,想必主君也是清楚的。但請你們也必須遵從君命。其實長齡先生在小神醫出手之前,便已告訴過主君,不論調治的效果如何,總歸有益無害,不會使國君的身體狀況更惡化。所以國君才會放心讓神醫施治,你們也請放心好了。」
長齡先生端坐于龍血寶樹下,凝神感應天地間的生機流轉已漸漸恢復常態,是李路先生為國君施法調治已畢嗎?可是山腳下的行宮並無動靜,難道方才只是以某種法寶為引,匯聚了天地間的生機,此刻才是正式以靈藥調治國君的身體?
說話間刀叔已手扶腰間的刀柄,看架式只要仲覽再往前走,他就會直接出手截住。假如這些人碰到的是另外三位鎮國大將軍,阻攔的方式可能會更委婉一些。但這位鎮北大將軍脾氣耿直、做事也極為乾脆,就是很純粹的軍人風格。
會良又說道:「我等絕無抗命之意,只是關心父君安危而已。怎麼我們還沒到,那邊就開始施法了?……請問那位小神醫動手之前,父君可有什麼其他的交代?」
刀叔仍然搖頭道:「不可!任何人皆不得在禁地中走動,就算我們此刻說話,也不得高聲。」
少苗嘟囔道:「父君說自己沒事,你們不必跟來,可你們也是沒聽話啊,……就算你們守在行宮裡,除了讓神醫分心,又能有什麼用?」
公子谷良在會良的身後嘆息道:「不知父君怎樣了?我們在這麼遠的地方守望,一刻也不得安心啊!希望刀將軍能體諒我們兄弟的心情!」
仲覽果然頓住了腳步,很關切地說道:「偌大禁地再無他人,萬一施救的過程出現什麼意外,豈不是來不及補救?……我等關心父君安危,當然不會打擾神醫施治,但也應在行宮外守候吧?」
除了國君的僕從與護衛儀仗,君女少苗也在隊伍中,另有后廩的三個兒子公子仲覽、公子會良、公子谷良。后廩的長子早夭,仲覽是次子,也是如今國君子女中年紀最大的一位;會良與谷良,是一母所生的兄弟;而少務與少苗,則是另一位君妃所生的兄妹和_圖_書
刀叔斷然道:「君命如此,請就在此地駐足。工正伯勞大人以及長齡先生都認可國君如此決定,仲覽公子又何必質疑呢?就算質疑,此刻也得聽命!」
刀叔:「伯勞大人在禁地另一端,與鎮東大將軍在一起守護清靜。」
后廩諸子不僅從小在宗室中接受各種教育,少年時,后廩便讓他們各尋國中高人為師學習。所謂的高人未必都是修士,也可能是國中其他的賢者,有各種學問與專長。公子少務早年曾跟隨工正大人伯勞學習,五年前他也是在伯勞的指點下邁入初境得以修鍊。
長齡不著急,但並非人人都能像他這麼能沉得住氣。率領一批修士及幾小隊軍陣守在谷地另一側的北刀氏將軍就覺得很不安。他倒不是等得不耐煩了,而是擔憂國君的身體、調治是否順利?無論如何,虎娃是他推薦給國君的,假如出了任何意外,刀將軍自覺都有責任。
而公子谷良環顧四周又說道:「若是小神醫施法幾天幾夜,我們就在山野中干坐幾天幾夜不成?……行宮中並無他人,假如國君已經出了什麼事,我等都不得知曉!」
這下輪到刀叔怔了怔,虎娃還真沒說過這話,誰也不知道究竟要等多久?其實虎娃並不是忘了,而是時間很短不必特意說。他若以琅玕枝神器施展菁華訣為後廩補益生機,頂多隻要一個時辰,絕不會等到中午的,他也不可能沒完沒了地如此施法啊。
刀叔:「為國君施法調治,盡量謹慎些不是應該的嗎?行宮中只有主君與李路先生,余者皆已退避,……仲覽公子,您不要再往前走了,莫邁過我立足之地。」
會良追問道:「工正大人現在何處?」
從這裏去武夫丘,山高路遠,還要由北至南穿過鄭室國境內,若沒有一身神通修為,恐無法保證定能平安到達。這是涉及新君歸國繼位的重要大事,為了防止少務在鄭室國以及歸途出意外,國君不希望有太多人知曉。況且他要送去的消息,如今只有虎娃知道。
他們坐在這荒山野地里,就算想搭帳篷過夜,也得砍開周圍的樹叢、整理出一片平地來才行。但火都不讓點,又怎會讓他們在這一帶砍樹呢?假如真的就這麼坐等幾天幾夜,可不是一般的遭罪。
走在隊伍最前面開口說話者便是公子谷良,此人據稱是諸公子中模樣長得最俊俏的一位,身形修長面目俊朗,就是眼睛稍微小了點,眉毛也顯得有些細長。說起來他與季英是同門,也是涼風頂宗主園燈先生的弟子。
而如今虎娃又為他多延壽一年,后廩便決定再派人將那位密使追回來,因為使者剛剛出發不久,尚未離開巴室國境呢。后廩想托虎娃前往武夫丘,告訴少務真實的情況,讓少務可以盡量在武夫丘多呆一段時間。但到了明年的這個時候,他必須趕回巴室國都。
公子會良在園燈門下十年,修為不算太高但也不m.hetubook•com.com低,如今是一名三境三轉修士。更重要的是,他藉此機會行游交友,盡量結交國中各宗門年輕才俊,尤其是各大氏族中的精英子弟。其人相貌俊朗,自許氣度不凡,也私下建立了不少人脈關係。
四鎮大將軍都在這裏,伯勞大人也是國中最能鎮得住場面的重臣,此地還駐紮著最精銳的軍陣以及各宗門修士,諸公子就算做好了準備也翻不起浪花來。刀叔雖性情耿直,人卻一點都不愚鈍,這位大將軍也清楚,后廩早就能猜到——這幾位公子或許會跟到禁地來。
可惜這幾位公子都猜錯了狀況,以國君的身體,原本還能再支撐半年左右,足以等到少務趕回。此番后廩先派長齡與伯勞「考驗」了虎娃,知道自己不會出事之後,才召見虎娃讓他調治的。事先也在禁地中做好了布置,沒有給企圖異動者留下機會。
國君在天亮后不久就召見了虎娃,說了幾句話便讓虎娃動手施治了。但此刻時間已經過了正午,行宮那邊卻一直沒傳出什麼動靜,偌大一片谷地不見人跡且鳥獸無聲,就連牲畜都被牽走了。
后廩搖頭道:「與孟盈丘無關,但與我的兒子少務有關,您將來若欲得巴室國之助,其實便是得少務之助。我既然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就不必像先前那麼著急了。眼下有個秘密我也要告訴你——少務並不在巴室國中。
會良卻說道:「少妹怎可如此說話,父君也沒讓你來,你不也跟來了嗎?」
虎娃卻拒絕道:「后廩國主,我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我還不想去那種地方、見那樣的高人,以這種被萬人矚目的方式。就算我會去,也不是現在,請您不要將已經見到並認出我的消息告訴別人。」
公子仲覽也走過來道:「刀將軍請來的那位小神醫好大的排場,將整片禁地都給清空了。一聲令下,連我等都攔在了禁地之外!此刻行宮中還有何人?」
公子仲覽似是自言自語道:「我為諸公子之長,清楚弟弟妹妹們的心情,他們越等越是心焦啊。」
可是在施救的過程中出了點小小的意外,虎娃先為國君施法,然後又向那株奇異的五花參施法,無意中進入了悟道之境,被提前醒來的國君看出了神通端倪。接下來國君和虎娃又說了半天的話,談的內容偏偏又不便讓他人聽聞,所以乾脆把大家都晾在外面了。
國中的四鎮大將軍當然是會良欲重點結交之人,可是平時的接觸並不多。而北刀氏將軍和少務和少苗兄妹更為親近,會良一直想找機會與之搞好關係,此刻見了面,便很熱情地過來打招呼。
刀將軍帶令一隊軍士趕緊迎了過去,攔在路口道:「來者不得喧嘩走動,立即原地噤聲駐足。國君正在禁地中接受神醫調治,任何人不得驚擾!」
國君也許就是想製造一個機會想看看,究竟誰會來、來的同時各自在暗中又做了哪些事?
以公子少務的身份,在異國m•hetubook.com.com行動當然極其敏感而且十分不便,所以要隱姓埋名,並自己想辦法拜入武夫丘門下學藝。在此過程中,少務要解決的每一個問題、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對他都是難得的鍛煉與考驗,如今時間已過去了三年。
眾人各懷心思等待著,並沒有過多長時間,就聽高坡方向傳來一聲長嘯。那是一直守望在龍血寶樹下的長齡先生髮出的信號,禁地中已解除戒嚴,小先生為國君施法調治已畢,且施治成功、國君無恙。
武夫丘也是巴原上地位顯赫的修鍊傳承大派,其宗主便是巴原七煞之一的劍煞。這三年來沒人知道公子少務去了哪裡,原來他是隱姓埋名跑到武夫丘中去學劍了。
后廩的目的,可不僅是為了鍛煉與考驗傳國之人。他最寵愛的小女兒少苗已拜命煞為師,如今少務也設法拜入劍煞所在的武夫丘。將來若有什麼事情,這都是潛在的背景關係,說不定就能派上用場。
少苗低頭道:「我只是想儘早知道小神醫為父君施治的結果,又沒想來添亂。」
這位國君倒是很熱心,認出虎娃就是相室國那位「小先生」之後,不僅轉告了他這個好消息,而且虎娃若想去孟盈丘,便立刻命人為他安排車馬。
想做到這一點並不難,因為巴室國中並沒有人認識您,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做到,就不容易了。看來小先生是不會被收買、亦是不會屈從於威逼之人,如此方能成大器、如此才能託大事啊!您還想繼續遠行,在巴原上行遊歷練嗎?」
虎娃想了想便點頭道:「我可以幫您傳話,去一趟武夫丘也無妨。但是公子少務又怎能相信我所說的話,而您又怎能確認我已經把話帶到了?萬一出了什麼差錯,豈不是耽誤了大事!」
幾位公子不說話了,但刀叔看著他們有些暗暗來氣,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巴國自古以來實行的也是公推禪讓的禮法,但約定俗成的規矩,只有諸公子才有受禪為君的資格,且必須是國君親自指定。
會良:「我能否去見工正大人?只是悄然穿行不發出動靜,遠遠地繞著行宮走。」
谷良插話道:「少妹,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擔憂父君的安危是一片好心,難道我等擔憂父君的安危就成了添亂嗎?」
三年前少務去武夫丘學藝,也有可能是受了北刀氏的影響,后廩私下一說,他便欣然而往。因為刀叔也曾不遠千里去過武夫丘,就是在那裡練成的開山勁,也是在那裡修鍊出了獨特的刀法神通。刀叔年輕時只在武夫丘呆了一年,而少務如今已在武夫丘學藝三年了。
公子仲覽又嘆息道:「父君的身體,是國家重事,說放心又怎能放心得下?恨不能隨時侍奉左右,一刻也不稍離。」
至於公子會良,比少務大了五歲,今年恰好三十,拜在涼風頂園燈先生門下已有十年。他拜師之時,恰好是園燈先生突破六境修為後不久,他幾年前也娶了一位出身涼風頂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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