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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

作者:徐公子勝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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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千里之行 第三十章 我叫太乙

第三部 千里之行

第三十章 我叫太乙

太乙是通過這個法陣從遠山直接來到靜室,其實他剛剛從原身中脫困不久,恰好走到院里等候虎娃進門。虎娃驚詫道:「道友有如此大神通手段,竟能移轉空間穿行至此!」
有一物沿著樹榦從高處的樹冠掉了下來,砸在滿地枯黃的落葉上,竟然將落葉震得紛而起飛,在地面擊出一個長條形的淺坑,顯得異常堅硬而沉重。那是一段數尺長、手臂粗、略成彎曲的螺旋狀黝黑之物,便是虎娃在高處的樹身中見到的雷擊木。
這樣的雷擊木質地堅逾金剛,早已是一種罕見的天材地寶,嵌入樹木紋理中像一道道游蛇似的傷疤。如今它從樹身上脫離了,就像一個人的傷口愈合后脫落的結痂。而且不止這麼一條,高處不斷地有黑色雷擊木脫落墜地,砸得落葉飛濺,在地面上打出一個又一個淺坑。
虎娃可不僅僅是給象煞治病啊,也等於將自己的隱秘都暴露給象煞了。想當初肖神聽說了虎娃給后廩治病的內情,私下推斷虎娃身上很可能有不死神葯琅玕果,於是夥同羊寒靈到彭山中去堵他。在追擊的過程中又發現虎娃施展的精妙手段層出不窮,可能身懷各種異寶,於是又斷定他另有驚人的大秘密,甚至可能發現過仙家遺迹。
太乙居然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低頭道:「慚愧,移轉空間的穿行大神通,恐怕只有邁過登天之徑的仙家才能真正掌握。我來的並非原身,而是草木之精的化形靈體,才能藉助法陣這般取巧與您相見。假如換成別的情況、別的地方,我可沒有這等本事。」
虎娃登上來時的山頂恰好是日落時分,他又感應到了山下村民唱誦詩篇與跪拜祈願。但虎娃並未繼續將之視為那種奇異的力量源泉,不僅是因為他已離開了那祭壇,而且他也無意成為這些人所膜拜的神靈。
但虎娃並未急於求成,就像他此刻在山野中走得不緊不慢。當初那位妖修肖神,為了虎娃身懷的寶物和秘密,一路追擊了數千里,最終還丟了性命,但是肖神苦求而不得的東西,青先生並未現身開口相求,虎娃便主動賜予了對方。
他治好了這株樹的枯槁之症嗎?眼下還不能得出結論,就算是虎娃,也不能眨眼間就讓一棵樹從枯槁變得茂盛,天地自然的法則自有其規律。
象煞太乙先生要虎娃不必稱呼自己為前輩,這絕不是客氣或在恩公面前放低姿態,他就是真沒拿自己當前輩!虎娃雙手端著太乙的前臂,而太乙躬身低頭,這個姿勢讓虎娃忍不住想摸摸這個孩子的腦袋,但感覺又異常彆扭與不敬,於是鬆手拍了拍太乙的肩膀道——
他告訴太乙,這是一門完整的修鍊秘法,特別適合於能脫離原身的靈體,也適合於本無形體的靈物。對於普通修士而言,亦是滋養與壯大神魂的一種手段。假如是山神,要有七境御神之能,將御神之念依附於眾人膜拜的祭壇、神物之上,才能起和-圖-書到他們所想要的最佳效果。
因為除非是本人天天坐在祭壇上或依附於神物中,才能施展神通給那些膜拜者以回應、引導眾人以更虔誠的願心祭奉。否則的話,人們所祭拜的只是沒有靈性的死物,但掌握了御神之念就好辦了,可以藉助世間萬物傳遞信息,人們的祈願彷彿總能得到某種回應。
對於虎娃而言,更重要的收穫也許不是修為境界的突破。他在逃遁的路上,領悟並演化施展了吞形訣;在參加春祭以及為神樹調治的過程中,領悟並演化運轉了純陽訣,此等收穫是難以形容的,甚至也超出了那些神器的價值。
童子並沒有說話,但隨著他的下拜,已有神念印入虎娃的元神:「彭鏗氏大人的再生之德、再造之恩,叫我不知如何報答!」神念中另有意念,並非話語,表示他已經清楚虎娃所付出的代價,也認出了琅玕果與五色神蓮這兩種不死神葯,且看出了那些都是與虎娃形神相融的神器。
太乙卻沒有進屋,向後一招手道:「您是一路走來的,我是直接從屋裡出來的,當然更快。我喜歡在這裏看星空樹影,不如你我就坐在院中說話吧,也不會有別人聽見的。」
回村寨的路上,虎娃走得並不快,就如常人穿行山野的速度,並於行走中進入了定境。他的氣息似於這片天地間消失了,又似乎無處不在。
而此番西荒之行,虎娃付出的代價很大,他首先是被兩位強大的妖修逼得逃遁幾千里,一路上險象環生,最終將師尊劍煞所賜的保命劍符也給用掉了。但他離開彭山時的修為是五境四轉,見到金獅九靈時的修為已是五境六轉。
在虎娃向回走的路上,當他又一次登上來時的山頂,修為已突破至五境八轉。
太乙沒有刻意用神念,但話語中自然就伴隨著神念,解釋了一些不太好表達的玄妙。虎娃曾在春祭典禮上感受到的,那無形的領域、力量的源泉,太乙當然早有體會,在太乙看來,這股力量可以讓他更好的依託于原身修鍊、以滋養壯大神魂。
太乙答道:「這是不一樣的,您當時是在救我,已使用了世間至寶,我怎能不毫無保留地信任與配合呢?」
只聽高處噼啪之聲不絕,也不知落下來多少條雷擊木,就如不斷砸下的冰雹,但沒有一條砸在虎娃的附近。當樹冠上終於不再有雷擊木落下,虎娃站起身向著巨樹行了一禮道:「恭喜道友正在祛除原身之傷,預祝道友早日脫胎換骨成功。」
但神樹只是展現了村民們所謂的神跡,並未以神靈的身份自居,更從未開口對村民們說過什麼、提出過任何要求,每年春夏秋冬的祭祀,都是神木一族自發的。村民們真正見到的是青先生——幫助和指引神木一族的高人,但沒人知道青先生其實就是那株神樹。
此神器一出現,便如虛影般沒入樹身中不見。虎娃以自身為爐鼎煉化這株神樹和_圖_書,並非將它煉化為什麼法寶,而是讓五色神蓮化為五色神光滲入巨木的脈絡紋理,使之盡量恢復到更完美的狀態、一株青岡橡在天地間生機健旺的本來面目,這簡直相當於一番形骸再造。
原本以來者的修為,就算是隨意站在院中,虎娃也未必能察覺到他的存在,但虎娃對他的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了,不久之前還剛剛與其原身融為一體。他就是青先生,當然此刻站在院中的並不是那株參天巨樹,而是草木之精的化形靈體,也就是巴原上的人們所見過的象煞先生。
太乙苦笑道:「我只是山中的一棵樹,並非此地的山神,村民們所謂的神跡,亦非我有意展示,只是我平日的修行,所謂修行之意,我還是聽九靈轉述道友之言。但我的原身被奉為神樹、為此地族人祭拜百年,我亦感應到了某種源泉所聚,不僅可滋養元神,亦可化靈附於凝聚族人心愿力之處。」
村民們認為是神樹不見了,但虎娃知道其實它還在山中,可能化形為一株普通的青岡橡模樣,而此處滿山都是青岡橡,誰也無法分辨。而且以青先生的莫大神通,還可以在那片空地上化出一片青岡橡林,其中每一棵樹都有可能是他的原身。
擁有六境大成修為,才能藉助這種特殊的形式,看透每位膜拜者內心的意願,前提是對方放開心神有所祈求。通常要擁有七境修為,也是很多修士所說的御神之境,才能在這心愿力聚集之處,直接化形「顯靈」出現。
有的雷擊木豎著落在了土中,竟深深地插入了地下。這麼沉的東西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來,假如時普通人不小心挨一下,恐怕會被當場砸成肉泥,而虎娃卻面露喜色,坐在巨石上一動未動。
隨著他招手的動作,虎娃感受到了一股御神之念,竟然是太乙賦予整個院落髮出的。此神念並非什麼話語,而是一幅立體的場景展示,竟與眼前所見景物相重合。在虎娃的元神中,前方的房屋瞬間都變得透明了,他一眼就「看」見了正廳後面開鑿于山岩中的靜室。
虎娃在山頂上坐了一夜,天明時才緩步下山,他打算回到村寨中悄然與族長文傑打聲招呼,再召喚九靈出來見一面,然後便告辭離去,不再驚動其他人。下山的路也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入夜後他才回到那座靜悄悄的小院門前。
虎娃是絕不該將這些輕易示人的,如今這麼做,也是對這位素未謀面的象煞一種毫無保留的信任。
當樹冠籠罩下的霧氣、樹身外淡淡的五色光芒、枝葉間的清輝完全隱去之後,虎娃閉上了眼睛,聽見空中傳來輕微的噼啪咔擦之音,這有點像春筍在雨後靜夜中的拔節聲。這麼大的青岡橡樹,當然不會像春筍那樣拔節生長,而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從樹身上脫落。
假如此樹有靈,就要利用虎娃為它做的這一切,抓住此轉機,解決修鍊中所遇到的困擾https://m•hetubook.com•com。以此神樹的修為,這些事就不是虎娃能幫忙的了。
虎娃剛想開口說話,院門就自動打開了,院中有一名垂髫童子已向他跪拜行禮。
當虎娃在山頂上駐足回望之時,驀然發現,對面山中那株參天巨木已隱跡不見,就如在天地間莫名消失了。虎娃望著那空曠的山間會心一笑,這便是村民們曾見證過的神跡,而此刻又出現了,這說明虎娃對神樹的調治起到了作用,青先生已能脫離此前所處的困境。
虎娃招呼太乙就在院中坐了下來,有些突兀地問道:「這般神通,亦是山神修鍊之法嗎?」
太乙不僅是在向虎娃解釋,也是在向虎娃請教,虎娃曾經附於神樹之身,凝聚與煉化吸收了村民們精誠的心愿力形成的源泉。虎娃並非無形靈體而就是一個人,且以區區五境修為就做到了這一點,連太乙都想不明白他是怎麼辦到的?那麼對於這種秘法的領悟與掌握,虎娃定比太乙更為精深,甚至已窺見其本源。
虎娃就這麼靜靜地坐著,恢復幾乎損耗一空的神氣法力,而這麼多天來的施法,也相當於對他自身形神一次絕佳的煉化與滋養。虎娃感覺自己的修為隱隱又有突破的跡象,他能做的已經全做了,世上除了他,恐怕也再無別人能施展出這些手段了,接下來就要看神樹自己了。
這株神樹只是草木,不像人那樣有胎骨可言,可虎娃實在找不到更適合的詞語來形容它正在發生的蛻變。虎娃只是隨口說出了這句話,此時大概也沒有想到,他的後世傳人會以「脫胎換骨」來形容八境修為;而青先生正在經歷的困擾,亦被後人稱為「換骨劫」。
當最後一絲五色光華消失,其神效完全被樹木紋理吸收之後,虎娃的又一件神器也消失了。他付出的代價恐是世間修士難以想象的,更是超出了神木一族村民們所能理解。除非虎娃自己願意,否則神木一族怎麼求他都沒用;因為就算神木一族將自己給賣了,也無法報償他。
虎娃剛想開門卻又站住了,因為院中有人,且隔著門他就已知道來者是誰!
但以五境修為,是很難察覺與藉助種力量的,除非原先就是無形之靈,能藉此依附於人們所膜拜的事物上,將這些事物當作自己的形體修鍊。也就是說,山中那棵樹若原本是無靈之物,村民這等祭拜之法,除非是祭祖,否則很可能招致什麼靈物前來依附。
他在為神樹調治的整整十一天時間內,相當於身為草木之靈,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假如他得到過高陽天帝的秘法傳承,便能知道這已意味著將純陽訣修鍊入門。離開后的虎娃當然已不再是那神樹之靈,但他還在體悟之中,朦朧間彷彿已化為這天地萬物之靈,或者就似天地間的一縷靈識。
五境又稱九轉境,是八境九轉七十二階登天之徑修鍊中,層次最為分明的一個大境界,突破每一轉修為,神通法力都和*圖*書會明顯更上一層。而虎娃在五境中的修鍊如此順暢自然,簡直是一氣呵成。而且他已有感覺,假如將自己自修行之初所悟融會貫通,修至五境九轉圓滿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
虎娃趕緊搶步上前,以雙手扶起他道:「象煞前輩不必行此大禮,也不必叫我彭鏗氏大人,稱一聲道友即可。我之所以會那樣做,只是我能做到也是願意去做的。神器也好、不死神葯也罷,之所以為世人珍貴,是因為它們有大用,既有大用,就應用在該用的地方。」
虎娃得到了青先生所贈的符葉,應九靈之邀來到神木一族所在的村寨,他為村民們做了那麼多事情,同時也見證了世道人心之演變。最終他參加了一場春祭,出手為神樹治療枯槁之症,用盡了從太昊遺迹中帶來的萬年常清之泉,也失去了以不死神葯煉製的十三件神器。
童子的雙臂被虎娃扶住了,仍然低首躬身道:「這百年來,巴原上的人們稱我為象煞,而我的名字叫太乙,道友也不必稱我為前輩。您不僅是為我調治原身枯槁之症,也將身家隱秘相托,叫人如何不感激?」
看見這些雷擊木紛紛脫落,就像一個人的無數傷口正在愈合結痂,虎娃當然清楚青先生正於定境中煉化原身、從而展現出全新之貌,因此根本無暇回應他。
假如是一棵普通的樹,虎娃只是給了它一個轉變的契機,只要它的生機未絕,再經過幾番春夏秋冬輪迴,每年新生的枝葉都會越來越茂盛,將漸漸恢復到最旺盛的狀態。
虎娃:「我們就不要站在這裏了,有什麼話去屋裡說吧,我也有很多事情想向您請教呢!……我應該比你先走的,而你卻先到了這裏等我,怎會來得這麼快?」
煉化最後這朵五色神蓮,虎娃只用了一天,運轉耗盡了所有法力。最後他收回神識睜開了眼睛,再看這株天地間的龐然巨樹,仍然呈現出一片枯槁之相,但枝葉間散發著肉眼難以察覺的淡淡清輝,樹身之外還隱約閃爍著五色光華,樹冠籠罩的範圍內飄蕩著奇異的霧氣。
而如今虎娃為象煞調治原身枯槁之症,將萬年常清之泉、琅玕果、五色神蓮都拿出來用掉了,而且盡全力施展了各種所修所悟的神奇秘法。這些沒有人比象煞看得更清楚、體會得更真切,象煞不需要像肖神那樣去猜測推斷,就已知道虎娃不僅身懷各種至寶、且背後必然有震驚世人的傳承隱秘。
難得這株修為高超的神樹會這麼配合,完全放開形神讓虎娃施法,須知虎娃若出了什麼差錯或有絲毫惡意,倒霉的就是這棵樹啊。
太乙本就是草木之靈,也早有七境修為,所以他此刻能出現在虎娃目前。但是離開了這個地方,比如在那彭山深處幽谷高崖上的洞穴里,太乙數百年前也曾留下了符文標誌,他卻不可能直接從西荒跑到那裡去。
太乙方才的御神之念中已有展示,虎娃多少也看出了一絲端倪。神木下的祭壇與和-圖-書太乙所住的小院,有一種微妙的感應聯繫,那兩個符文也都是他本人打造的法陣,他以大神通法力藉助百年來此地村民膜拜神樹的心愿力,可以化形靈體直接穿行。
在靜室的后側牆壁上,出現了一個三尺方圓的符文,正是虎娃曾兩次見過的標記。那符文應早已存在,虎娃先前卻沒有發現,此刻因太乙施展大神通而於元神中顯露,它不僅是一個標誌,也是一個法陣。
「太乙道友對我不也是毫無保留地信任嗎?曾以身家性命相托!」這話倒也不錯,太乙曾經蟄藏元神、完全放棄了原身讓虎娃佔據,有點類似於被暫時附體或奪舍了,世上沒有什麼別的事情比這般做法更能表示信任了。
院中的場面多少有點尷尬,虎娃明知對方是一位百年前就名震巴原的高人前輩,可面前的童子比自己還矮了兩個頭,怎麼看怎麼就是個小孩,神情目光都像孩子般天真純凈。不必以什麼神通去感應,也能聽出他說話的語氣無比真誠。
面前的童子看上去也就是十歲出頭的模樣,但顯然面帶病容,感其神氣仍有衰弱之相。若是常人那便是大病未愈,對於太乙來說,應修鍊中遇到的麻煩並沒有解決。太乙答道:「受道友如此之恩,又知您將離去,我既已能脫困,怎能不現身拜謝?而且我還很多事情想向道友請教。」
虎娃笑著答道:「道友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而我此前所悟,可能與我的修行根基有關。我尚未突破六境修為,有很多大神通施展不出來,卻窺見了一絲玄妙……」
七天七夜之後,當最後一片清輝光霧化散入樹身之中,虎娃懷中又飛出了一朵五色蓮花。虎娃形神中融有五色神蓮神器,雖沒有琅玕果這麼多,但也不止一朵,如今他祭出了完整的一株,其花托下還帶著長長的青莖。
虎娃的言下之意,他身懷這些寶物、又遇到了這件事情,就是他應該使用這些寶物的場合,否則所謂的寶物不過是無用的廢物。
虎娃不禁想起了家鄉的山神,當初聽巴室國的先君后廩私下一席話,虎娃也曾猜測山神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清煞,但清煞為何要跑到蠻荒中做山神呢?可能是一種修鍊求證的方式吧。而虎娃在西荒中見到的神樹,某種意義上便是村民們所膜拜的神靈。
象煞這等高人,怎會不盡全力利用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解決自己修鍊中的困擾,否則也愧對虎娃的這番苦心。而虎娃也沒想讓對方回應什麼,他只是開口打了聲招呼,就像當初青先生送來的那陣風。
虎娃給對方的恩惠太多了、太重了,就算是象煞那等高人恐也難以為報,所以他也沒打算一定要等到青先生現身相見。巴原上此刻已春暖花開,虎娃在西荒中停留的時日也不短了,終於決定就此悄然離去。
虎娃岔開話題道:「道友雖已脫離原身之困,但您在修鍊中遇到的問題並未完全解決,正應潛心閉關,為何著急跑到這裏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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