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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個好工作，但是敢威脅老娘，捏不腫你的爪子算你皮厚！

朴承胤溫和地微笑：「我的意思是，關於警衛處主任的事，你再考慮一下。」

接待小姐抱著頭縮在一角，像沒聽見我的話，神經質地大喊：「保安！保安！」

最後無限優雅地向朴承胤鞠了個躬，莞爾一笑。

朴承胤叫起了我的名字，慢慢地說：「中國有句古話，叫多智近乎妖……我今天看到你衣服上沾了血跡，歪著頭，坐在桌上的感覺，就是這樣五個字：多勇近乎妖。陳七，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我非常迫切地需要一個像你這樣集野蠻與優雅於一身的女性，來替我管理校園黑幫。」

踏上財富廣場東街，向人打聽二十七號，路人信手一指，我一眼就看見了那棟十二層獨立大廈，弧形的外觀十分別緻。

朴承胤開始用那種研究的眼神端詳我，話音拖得久久才問：「陳小姐，你是否有信心勝任一個更有挑戰性的主管職位？」

公司門外，面向人行道的是個超大的電子屏幕，韓語畫面配上中文字幕滾動，十分囂張。我逛街時曾見過，當時還向同伴感慨這棒子肯定掙了咱中國人不少血汗錢，但從未想到過這就是朴承胤所在的公司。

我於是試探著問：「企劃總監？」

我迅速蹲下，握拳揮出，狠狠打在他兩腿之間。

「不過……」

見他瞠目結舌，我醒悟自己還大剌剌地坐在人家櫃檯上，手裡揪著接待小姐的頭髮，急忙鬆開手跳下地，有一點點羞赧和局促。

「棒子的辦公室在哪？」

「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陳七。」

「不用考慮了！」

「不用客氣。」

朴承胤哈哈大笑，把手伸過來：「陳主任，幸會！」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牢牢望向我身後，眼眶發紅幾乎要感動地哭出來了，我身後也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陳小姐？」

每個首次跟我互毆的男人都不可能主動罷斗，而我也不可能勸他認輸，所以本市的男性生殖器每年總要報銷幾個。

我大感受挫，有種撲上去撕他嘴的衝動。

朴承胤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低聲囑咐：「安撫一下，讓他們忘記今天的事。」

這位就是識時務的，威懾力這種東西是天賦，普通人很難學。小八常說我打架時氣場驚人，光看眼神就像個剛在異世界吃完人穿越過來的妖孽，無論是對人下黑手還是被人下黑手都面不改色。

「陳。」

我斜睨一眼，制止了她的話，然後對著觀眾席怒喝：「上班時間發什麼呆？都幹活去！」

這不是玩我嗎？我在原來的公司也經常被女上司如此捉弄，早就習以為常，但今時不同往日，這高麗棒子算個什麼東西，竟也敢學著她來羞辱我！

朴承胤習慣性地和圖書微笑著響應，然後表情又嚴肅起來，嘆了口氣，「陳小姐，我對你的敬業精神印象很深，本來想將你推薦到本公司企劃部，但是你來這裏的第一天就與公司職員發生不愉快，很遺憾，公司無法留用你了。」

「朴先生現在在不在公司？」

不知死活的保安逐漸向我迫近，神情嚴厲地用左手食指點著我，不住出言警告：「你想幹什麼？趕快住手！衝動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你老實點，別再撒野了……」

堅韌的警棍擊落在我頭頂，但已經軟綿綿地失去了力道，繼而滾下來跌在我身側，我抬頭一看，他滿臉強忍著劇痛的猙獰表情，兩條腿緊緊把雙手夾在腿根部位，轉身面向附近的沙發艱難地用腳尖斜挪過去。

我撿起警棍，這玩意果真比磚頭趁手，重量硬度和彈性都剛剛好，我要是有這麼個東西，群毆不愁矣！

手臂掄若風車，一拍即退，若非必要，盡量不與身材魁偉的男人近身肉搏，保安嗷嗚一聲閉眼捂頭，指縫間有鮮紅血流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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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想起來，他見過我唯一的作品就是那薄薄八頁清單，既無新鮮創意也無嚴謹措辭，他究竟憑什麼認定我可以勝任一個更高的職務？

再跟他嘮叨下去，先前那人鼻血都止了，我不再廢話，手裡的石頭朝他劈臉扔過去，他慌忙側身躲閃，警棍無助地在空中劃出數道剛硬的直線，嗖嗖帶風，一看就是練過的。但，只要沒有練到少林瘋魔棍法的檔次，想靠棍風擋開三四塊石頭純屬意淫，除非棍子前端裝了電風扇葉子。

這招容易讓對手不慎嚼舌自盡，倘若對方喜歡邊打架邊耍嘴皮子，通常我不愛用，但是不想讓自己陷入被圍攻的境地，就必須先撂倒一個，況且主要得怨他身高不合適，再矮一點我可以擊面部，再高點可以撞胸口，偏偏他把下巴遞在我肘尖上，逼著我給他免費改造下巴。

他一邊疾言厲色一邊換了個姿勢，開始用警棍指著我。

我愣了愣：「算有吧。」

「操！我擇你媽的Ｂ！」

我當場就從沙發上一頭栽下來，白眼一翻，停止了呼吸。

朴承胤哈哈大笑，然後笑容突然消失，一字一頓地說：「警衛處主任！」

我就知道她會這樣做，從扔出煙灰缸起，我就沒打算把此事善了。

她聲音已經冷到零下幾度。

但同時，我也感到很好奇，既然如此看不起我的工作能力，他為什麼還打算將我收為己用？總不可能委任我當公司的金牌打手吧？要真是這樣，我會提醒他先打贏我媽再說。

所以需要一個威懾力足夠強的警衛處主任，我「哦」了一聲，心裏斟酌著。

「請您擇日再來！」

我吃著甜酸角和*圖*書，搭上開往財富廣場的公交車。

我不禁皺起眉，重複著他的話，沒弄明白。

我緩緩合上手機，七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我揮手把煙灰缸砸過去，準確地擦著她的臉蛋呼嘯而過，啪一聲碎裂在她背後的公司招牌上，嚇得小姑娘渾身一哆嗦。

我撈起幾顆石頭掂了掂，跟平時慣用的磚頭份量差不多，還算趁手。

我仍然沉默著，朴承胤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端詳我的一舉一動，然後慢吞吞地告訴我：「陳小姐，其實我原本約你見面，是想跟你談談另外一件事……我在本地從商已經十幾年了，我有自己的眼線和關係，敏姬被綁架之後，你和一位男士送她回來，而那位男士，是敏姬父親的商業對頭的下屬……你不會告訴我這隻是一個巧合吧？」

朴承胤既然率先對我不仁，就別怨我對他不義！今天我若不狠狠扇他一記耳光，他還以為中國的妞都像我一樣老實好欺負！

我點點頭問：「朴承胤先生的辦公室在幾樓？」

我的諸多猜測都被朴承胤一一笑著否決，思維暫告枯竭，再也猜不出是什麼更合適自己的崗位了，我苦笑：「總不會是後勤部的搬水組組長吧？」

我不打算與他貼身纏鬥，眼光飛掃之處瞥見旁邊的室內竹林噴泉，清碧的水波下鋪滿了明晰可見的彩色鵝卵石，心中一喜。

我記得很清楚，在我上大學的那幾年，太國院的名氣非常大，以優秀的校風和學生素質聞名，從不鬧事打架，唯一被指認的犯罪活動就是聚眾看Ａ片然後打手槍，雖然驚世駭俗，但是人畜無害。

你不知道現在的老闆就得用廢紙來糊弄嗎？策劃案的層次，斷斷不可超越老闆的層次，否則就一個被打回重做的後果。

我玩了幾下警棍，終覺得不是自己的東西，耍起來沒有歸屬感，還是欠身給保安塞回腰間，塞好了還給他拍了拍，一點兒也沒防著他。

我故技重施，把帶血的石頭砸過去，迫得他腳步一頓，然後我一個旋身抬肘搗向他下巴。

「這裏沒你的事，閉嘴！」

她被我嚇住了，眼神顫慄像被催眠一樣，脫口就說：「沒有了。」

兩個身材高大的保安從門外跑進來，接待小姐指著我喊：「快把她趕出去！」

然後，我從沙發里慢慢站起來，冷笑著說：「姐姐不想跟你廢話，姓朴的辦公室到底在哪，說完就沒你的事！」

櫃檯小姐內心中矛盾地掙扎著，從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就能看得出來，我耐心地等待她說完，手仍擱在她頭髮上。

「朴董事的辦公室……就在……」

退開的中途，之前被我膝蓋撞中鼻子的那位眼淚已經止了，鼻血猶在流淌，正殺氣騰騰地抽出警棍向我大步邁來，看來是和_圖_書沒抱什麼憐香惜玉的念頭。

蒼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能讓我緩過這口氣啊！

我用單手撐住櫃檯，跳上去坐著，笑咪|咪地摸了摸那個接待小姐的頭：「還有保安嗎？」

可能是拍的力度太大，保安扭過頭看了我一眼，面上帶著一絲凄婉和不甘，慢慢倒在沙發前兩步之遙。

喀的一聲，可憐的大漢再度捂臉跑了，用「為什麼又打臉」的幽怨眼神一個勁瞄我。

我等的就是他躲，衝上去一石頭拍在他頭上——姐手裡還留了顆大的呢！

我根本不鳥他，把玩著石頭問那個接待小姐。

天上當然不會掉饅頭，光聽朴承胤含蓄的敘述，我就知道警衛處主任是個勞心勞力的工作，本來只想掙幾碗泡麵錢，現在突然被硬梆梆的金磚迎面砸到臉，我需要考慮，計算其間得失以及自己的把握，若是一個月後灰溜溜地被攆滾蛋，還不如現在拒絕。

朴承胤不愧是生意人，見我沉吟，便直接拋出了赤|裸裸的金額誘惑。

對方會一定笑掉大牙，「不用客氣，來吧來吧，千萬不要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

好一副專業的嘴臉，我懶得理她，掏出手機給朴承胤打電話，可這個王八蛋居然在關鍵時刻關機。

雖然十六磅的鉛球我推不出五米，但換成了趁手的鵝卵石，五十米以外的窗戶玻璃看哪塊不順眼砸哪塊，這方面我很有信心，苦練半輩子了，彈無虛發。

我把目光移向他，上下打量：「行使什麼職責？拿警棍把我開了瓢的職責？」

前台接待小姐含笑鞠躬：「您好！」

我眼皮一跳：「你什麼意思？」

我沒時間去揉肘關節，旁邊頭被砸破的保安已經揚起警棍，朝我劈頭抽過來，別看男人一般喜歡裝紳士不打女人，真被打急了都跟潑婦一樣。

他掛掉電話，我用無辜的眼神望著他：「謝謝。」

「不。」

我很失望，但並沒有跳起來摔門而去，敏銳的直覺告訴我，他的話還沒說完。

「試用期一個月，有底薪，如果學生傷害事件明顯減少，可以與系主任拿同等級別的獎金津貼，具體數字你就職以後可以去財務部詢問，估計跟底薪差不多……如果你做得好，工資的上調空間很大……這樣的條件，即使是一位企劃主管，也會願意改行。」

我猛回頭，朴承胤剛從外面踏進一樓大廳，滿臉詫異之色，有些目瞪口呆地望著我。

左手指著我，右手便要往腰間去摸警棍。

如果是去其它公司面試，我勢必要回去換一下衣服，但朴承胤的審美便很簡樸自然，不會像那個裝Ｂ女上司一樣要求下屬穿狗娘養的套裝——一提起套裝我就滿腹怨氣，穿水兵服還舒服些。

朴承胤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憂鬱，交叉的雙手很沉hｔｔps://ｍ.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m.ｃｏｍ重，像是不知從何說起，猶豫半晌，最終用一句話總結：「現在的孩子越來越難管教了……打學生，打老師，打警衛，什麼事都敢做！」

保安見我是個女人，還很客氣：「小姐，請你出去吧。」

我問。

語氣里的逐客意思已經很明顯，我倘若再賴著不走，她下一步恐怕就要喊保安了，我的反感情緒油然而生，明明是個中國人，卻死心眼地幫著那個韓國佬……

看到我有點錯愕，朴承胤呵呵一笑，解釋道：「據我的觀察，這個職位，沒有人比你更合適。」

聽說退伍軍人都會軍警擒拿，擅長反擰胳膊一招制敵，不過，我估計這會兒他連擰彎一根麵條的力氣都沒有。

朴承胤眼中有些讚許的意味，好像真的發現了我的什麼牛Ｂ優勢，我只好配合他絞盡腦汁地思考：「設計部助理？辦公室主任？公關部經理？網路維護工程師……」

兩位保安一個鼻血長流一個額角挂彩，附近還有不少職員在興奮地竊竊私語，都是剛才被動作片吸引過來的。

朴承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望著眼前狼籍一片。

坐在沙發上等了一下子，但接待小姐的神情越來越讓我疑心，和她通話的人似乎並不知道有我這麼個人，接待小姐瞥向我的眼神裡帶著猜疑和輕蔑，連說兩聲「好的」然後掛了電話，傲然地向我歉然一笑：「對不起，朴董事今天沒有約見您。」

對不起了，誰叫你們太壯，倘若當真一對二，我被你們丟出去的機率很大。我閉著嘴不說話，突然猱身逼近，雙手揪住其中一個人的頭髮，用力下拉，輪流提膝往上撞去。保安沒有提防我猝然發難，被我的左右膝蓋兩次重重地磕中鼻骨，眼淚鼻血齊出，發出驚天動地的大叫，捂住臉連連往後退。

這簡直是現成的彈藥倉！室內設計師，您就是我的親人哪！

「沒有了就說吧，姓朴的辦公室在哪？」

朴承胤自從說出以上這番話，眼神就很熱忱，是那種很明顯已經拿我當自己人看待的誠摯，他直視我疑問的眼光，如實回答：「是的。這一家集團公司並不是我的企業，在這裏我只擁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並且擔了一個名譽顧問的虛職，我私人的產業，實際上是太極國家醫學院。」

「朴先生，請允許我向您解釋一下，事情是這樣的……」

饒是身經百戰，我也難免有片刻傻眼，主管？難道讓我當企劃部經理？

小姐挑了挑眉，仍不動聲色地微笑：「好的，我替您打個電話問一下朴董事，請問您貴姓？」

我按捺住怒氣，右手捏住旁邊茶几上的玻璃煙灰缸，再度逼問：「在，還是不在？」

她微笑著拿起電話：「請稍候。」

「哦？非常好的學校啊，失敬失敬和-圖-書！」

「想想你最擅長的領域。」

接待小姐恍若無聞：「請您擇日再來好嗎？」

「為什麼？」

我微微感到吃驚，這是本地非常有名的私立大學，簡稱「太國院」在我年輕的時候，曾聽過這樣一個順口溜：「南大的牌子財大的飯，師大的女孩工大的漢，商專的痞子滿街轉，太國院的錄像不能看！」

接待小姐見我臉色不對，有點警惕，笑容也綳不住了：「請您擇日再來好嗎？」

小姐笑著問：「請問您是否有預約？」

我惡狠狠地拍了一把沙發扶手：「底薪加一半，老娘就干！」

事情發展到如此離奇的地步，朴承胤也很無語，他屈起左臂支在沙發扶手上，用兩根手指托著腮，大么指擱在頷下，是個相當帥氣有魅力的沉思姿勢。當然我不會傻到把誤會擺出來說，會影響國際關係，對此，我解釋為兩個保安率先動手要扔我出去，然後我……不小心，防衛過當。

聽到我的恭維，朴承胤的神情逐漸變得陰鬱：「我父親三十多年前來到中國，創立當時省內唯一的醫學院。八年前他去世，我作為他的繼承人接手管理，因為有父親的名望在前，所以才有醫藥公司和醫院邀請我擔任名譽顧問，可是最近幾年，太極的情況很糟糕……」

我趕緊把手裡捧的甜酸角外殼丟掉，拍乾淨手走進去。

朴承胤搖搖頭，無比坦率：「你的策劃案簡直是浪費紙張。」

「你們……這是怎麼了？」

接待小姐拖著哭音喊：「朴董事！」

兩腿夾著手的保安仍在顫抖著往沙發處挪動，據目測時速0.1公分，敢笑王八不龜速。

保安見我根本無視他的存在，忍無可忍地爆出一聲大喝：「行了！看你是個女人我才不想碰你，再這麼囂張跋扈，我可要行使自己的職責了！」

多勇過乎妖……這他媽的不是什麼好句子！可為什麼他會用讚美的語氣說出來？

「校園黑幫？」

他賣了個關子，側過臉笑盈盈地看著我，似乎是期待我能自己猜出來。

被我打臉那個保安一手捂下巴，一手不斷攥緊警棍，躊躇不決，我上下輕揮警棍瞟了他一眼，他的遲疑立即變成堅決，鬆開警棍，往沙發上一倒就開始呻|吟。

儘可能將眾多敵人分開來，逐一擊破，這就是我的戰略和戰術，一對一單挑，我敢說不怕任何人。

對此我很遺憾，卻又沒有辦法避免，總不能事先提醒人家，「趕快投降，否則我將對你的下體不客氣！」

另一個保安喝問：「你幹什麼！」

這……他既然從外面進來，就證明他剛才並不在公司里，也就是說，把我激怒至當場發飆的羞辱，可能真的只是個誤會？

好大一條連鎖閃電！

我咬牙切齒地伸手跟他相握，朴承胤很快歪眉斜眼縮手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