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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手邊的皮包里掏出一個方形盒推到凌羽面前：「這些都是古惑仔的經典電影，你拿回去看看吧。」

「好的，請稍等！」布朗很快也走到了台上，中年大叔讓他們兩個來個即興表演，然後燕麥竟拉著布朗走起了台步了。

「那我們過去吧，我把你們介紹給林導，你們接下來的工作由他來安排。」

「你東西是怎麼擺的？油漆放到高台上，要是不小心打翻，下邊的布景不就要重做了嗎？」

「我叫麥子，我演的角色是苗人燕，是個黑道的大姐頭。」

今天的水鏡穿的是黑色長袖衫和白色過膝裙，跟她的長辮子搭配起來顯得特別成熟。

「凌羽和燕麥兩個人雖然沒有演戲的經驗，但是在鏡頭前的表現都很好，他們只要稍微練習一下就可以正式綵排了。而布朗傑克森和慕容水鏡兩個，恐怕還要進速成表演訓練班一個月。」

「我也沒說什麼，是你在心虛吧。」水鏡好笑地說。

苗人燕被對頭的老大給抓走了，菜頭飛得到這個消息后，打電話求老大放過她，但是老大不答應，因為在一場爭鬥中，苗人燕的人砍死了老大的弟弟，老大把責任歸咎到了苗人燕身上，要殺苗人燕報仇。

銀河咖啡廳的一角，坐著兩男一女。

內景，布置的是苗人燕住的地方。

在逃跑的過程中，菜頭飛為了掩護苗人燕，背上被砍了一刀，然後，兩人剛好從天橋上跳到經過的貨車上，躲過了這一劫。

「在想什麼呢？」

「哈哈……我這隻是做己玩的。國內沒拍過跟恐龍有關的科幻片，人家《侏羅紀公園》那可是有版權註冊的。」

「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同一段對白反覆說上二十多遍，已經快要受不了的凌羽無法再作壁上觀，他走過來對導演說道。

燕麥朝後邊的人打了個手勢，後邊那些飛仔們馬上取出水果刀、鋼管、壘球棒等，作勢要大開殺戒。

「既然你們兩個都沒問題了，那我先走了，還有一些配角還沒找到合適的演員，我要趕緊去聯繫。」

而此時水鏡的臉上卻有些陶醉的樣子，相信即使被凌羽注意到，他也猜不出是什麼原因。

宋伊伊噗哧一笑，搖了搖頭，道：「那我可演不了。我不太愛哭的，那麼多哭戲我肯定應付不過來。」

於是，凌羽和水鏡跟著鄭仁，穿過一大堆設備和道具，朝對面走過去。

「鬼才跟他(她)合拍呢！」

菜頭飛和苗人燕所屬的兩個幫派老大，因為互相搶地盤賣毒品，產生了激烈的衝突，砍殺、綁架、踏場子……亂成一團。

「我陪你去吧。」

「哈哈哈……絕對沒問題！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就是你扮記者來找我調查那件事情。」

燕麥和布朗傑克森也來了，因為他們兩個都是這部戲的主要配角。

第二天下午，凌羽騎哈雷機車，帶水鏡到了趙甲元指定的六號片場，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另外一輛黑色的重型機車。

話是這麼說，可是凌羽和燕麥兩人卻是異口同聲，周圍的人聽到，都笑起來。

「沒用的，麥子這種情況是心理上的條件反射，一聞到食物的香味，視線就會馬上尋找香味來源。我有個辦法……」

「小妹妹，你要試鏡嗎？」正在擺弄的攝影機、穿著綠色外套的中年大叔回過頭來，笑咪|咪地看著燕麥，道：「小妹妹你外型真不錯啊，要試鏡就過來吧，攝影機正開著呢。」

原來，這個禿頭的中年大叔也沒我想的那麼嚴厲嘛……他心想。

「啊，名偵探凌羽，你來了！真人比電視上要帥多了呢……呵呵，請跟我過來，導演剛剛有事出去了，他吩咐由我接待你們。」

接著前邊的劇情，菜頭飛被苗人燕帶回住的地方，然後後者找來藥箱給前者上藥。

鄭仁又引著凌羽和水鏡繼續往前走，同時說道：「不好意思，剛才太失禮了。劉發那個傢伙最近剛失戀，正處在悶騷期，看見情侶就想搗亂，還請你們不要介意。」

「後半部劇本目前還在緊急創作中。其實劇情基本已經底定了，就差具體的對白和場景，等我們拍到那裡的時候，後邊的劇本也就出來了。」

鄭仁話音剛落，布簾後邊走出一個穿綠色服裝的青年，那個青年單眼皮，臉型帥氣但眼睛很小。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副眼鏡戴上，笑道：「我只是想跟他們開玩笑——哈哈，不好意思，沒嚇到你們吧？」

「該不是想表演你最擅長的吧？兄弟們！燕姐她說要給我們表演，你們可有眼福了！」

而凌羽和燕麥兩個也接到通告——馬上綵排，兩天後正式開拍！

「那個眼神很重要，要把人物的情感波動給表現出來，就是女孩子發覺自己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那種從心裡頭湧出來的喜悅、激動和迷惘。」

兩方的人一見面就打了起來。因為對方是有備而來，而蔡、林兩人沒有武器，所以他們處於下風，打不過當然要逃。

苗人燕沒再說話，很細心地把菜頭飛的傷口給包紮好，然後還找出乾淨的毛巾，擦去他背上的汗水。

為了演出導演想要的效果，她只有用力地想凌羽的優點、想凌羽值得喜歡的地方。

不用上學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嘛！因為他們以後就有更多時間在一起了。

「不要那麼大聲！我姐姐就睡對面房間，吵醒她就麻煩了。」她緊張的壓低聲道。

水鏡認真地想了想，說：「我覺得古惑仔這個身分應該有著象徵意義，代表的是一種墮落的青春，這部電影既然叫《拯救》，我想這應該是指精神方面的拯救，也就是對墮落的青春的拯救吧。」

兩部攝影機由兩個攝影師扛著，按照他的指示分別移動到了預定的位置，看到負責記錄的場https://m.hetubook.com.com記高進亮出場記牌，確定無誤后，倒數三二一，然後趙甲元就喊：「Action！」

「沒騙人，大叔在這行幹了十多年了，看人還算挺準的。呵呵！」

拍完幾個特寫鏡頭，接著又要拍混戰鏡頭，而且混戰鏡頭特別多，拍拍停停，六個多小時后才把這第一幕給拍完。

凌羽話音剛落，後邊那群人就紛紛吆喝起來。

「咔！」趙甲元從椅子上跳起來，用力拍起手來，無比激動地叫道：「剛才那一滴眼淚太完美了！麥子，你的演技真令人刮目相看呀！」

劇情在這裡有了進一步的發展，路上有一個傢伙帶著三個流氓要偷襲兩人，而那傢伙是苗人燕的仇人。

第二天早上，水鏡和布朗接到林封導演的通告，要他們去參加表演培訓班，為期一個月。

關於Angel，也就是布朗那把愛槍的名字，凌羽一直很好奇，覺得那可能是某個女孩子的代號，但是無論怎麼打聽，布朗就是不肯透半點口風。

此時，凌羽穿著印有白骷髏圖案的短袖衫、黑色長褲，脖子上還戴著一條很粗的鍍銀項鏈。

菜頭飛被苗人燕帶到自己的房間的床上，菜頭飛轉過身去，脫掉血淋淋的衣服，苗人燕從藥箱里取來棉花和消毒藥水，拭擦菜頭飛背後的刀傷。

——北方女孩？我一定會感興趣？這傢伙又想玩什麼花樣？凌羽想。

「什麼醒醒嘛，人家只是想……」燕麥發現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不用了，我要買的是女孩子用的東西，你跟著不方便……」水鏡話一出口就羞紅了臉，本來她可以一句話帶過，可是她知道凌羽是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傢伙，不這麼說的話他一定不肯罷休。

「你那麼肯定不是他乾的，那叫那傢伙出來對質啊！怎麼？他不在？該不會正好上廁所去了吧？」

砍翻十幾個人後，渾身是傷的菜頭飛，終於見到了被摧殘得不成人形的苗人燕。

可是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苗人燕的視線總是會從菜頭飛的臉上，轉移到盛菜的盤子上……所以NG了很多次，連一向對女孩子很有耐性的趙甲元都不由得動了火。

後來菜頭飛約苗人燕單獨出來，大家把話說清楚，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然後兩人之間似乎產生了一點曖昧的情愫。

此時，凌羽的情緒已經恢復正常，他注意到眼前這個青年的手上有很多傷痕，而且都很細微，說明他經常進行比較細緻的手工工作，又聽他說到做燈籠，於是推測道：「這位大哥，你應該是道具師吧。」

聽到水鏡的聲音，凌羽這才回過神來，看到水鏡狐疑的眼神，連忙說道：「沒有。剛才都是學長說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水鏡注意到凌羽頭冒冷汗，又見他沒有開口，猜到他剛才以為是敵人來襲，情緒過度緊張了，於是她接過話，對單眼皮帥哥微笑道：「沒事的。」

幾分鐘后，髮膠幹掉，宋伊伊讓凌羽站到一人高的長鏡面前自己看看，凌羽走過去，看到的是一個飛揚跋扈的古惑仔。

當時燕麥看見天花板爬過一隻蟑螂，尖叫了一聲。眾人抬起頭，沒看到蟑螂卻聽見了兩次槍聲——不用說那肯定是布朗出手了，沒人看見他是什麼時候出手的，只見天花板上那隻蟑螂馬上就不見了蹤影，但奇怪的是也沒有掉到地板上。

「沒事沒事。出來混的，被人砍早就習慣了，流點血包一下就好了。」

「謝謝你的誇獎！導演哥哥，我想看看剛才的畫面可以嗎？」

宋伊伊嫣然一笑，道：「那你說，我要是當演員，最適合演什麼類型的角色？」

後來布朗解釋說，他第一槍是射擊蟑螂面前的石灰把蟑螂給震落，第二槍才是把落在半空的蟑螂給射到窗戶外去……

「《古惑仔》我有看過，可是這個劇本的背景並不是香港，而且劇情跟《古惑仔》那一套也沒什麼關係吧。」

她自我介紹說她叫宋伊伊，是化妝師，同時也是造型師和服裝師，末了還調侃了一句：「現在電影劇組很不好混呢，你們看我一個人就兼了三個工作，收入卻只有一個人的份。」

坐在床沿的菜頭飛炫耀似的抖了抖手臂，上邊有著好幾道顏色深淺不一的傷疤，幾乎全是刀傷。

二十分鐘后，內景布置完畢。

中年大叔頭對著攝影機的取景框，朝燕麥揮手道：「好啦，現在就可以試鏡，朝右邊過來一點……對，然後慢慢走向鏡頭……」

鄭仁帶著凌羽一行人朝化妝室走去，四人走開后，林封表情嚴肅地點點頭，喃喃自語道：「不錯。雖然不是訓練班出來的專業演員，但是外型和氣質都很好。接下來就要看他們的可塑性怎麼樣了……」

「啊！就是這裏啦，好漂亮啊！」

「好的。我回去會認真看的。」凌羽笑著把盒子收進口袋，發現太大塞不進去，只好拿在手裡。

「沒什麼，我倒覺得他蠻有意思的。」凌羽苦笑著說，說的倒是實話。

「沒有！」凌羽一口咬定，也沒找什麼借口，因為他知道這一套在水鏡眼裡沒太大的作用。

在咖啡廳門口跟水鏡分手后，凌羽拐進一條小巷，然後又從另外一個地方出來，悄悄跟在了水鏡的後邊……

「水鏡說的真是入木三分啊！老弟，你聽聽，這才叫藝術的感悟嘛。」趙甲元的眼中跳躍著一種年輕人對想象的狂熱。

「我就覺得你很漂亮啊，不亞於當紅的女明星，而且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吧，那些女明星化妝前、化妝后完全是兩個樣，沒有你那麼天生麗質。」

「那個年紀大的就是我們的副導演兼美術指導，他本名叫林封，你們可以叫他林導。」和*圖*書

「我身手才不像你那麼爛。」苗人燕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演的是什麼角色啊？」中年大叔問道。

「劇情還可以，只是……」凌羽說著皺起了眉頭：「為什麼男主角的職業是個混混？這也太……」他心想，這也太有損我這個名偵探的形象了！

林封迅速將凌羽和水鏡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沒有半句客套話，直接就問：「你們就是兩個主角嗎？」

前期的拍攝工作到此宣告結束，兩天後，劇組主要成員將坐火車到S省的鬍子鎮，繼續後半部的拍攝工作。

「明天我跟水鏡會準時到的。」

凌羽又開始運用老辦法套近乎了，初來乍到，對這裏的新環境還不太能適應，所以需要多熟悉這裏的人員，這樣可以把自己的心理儘快調節過來。

凌羽冷哼一聲：「原來今天是你給我講笑話來了。」

「沒錯！我是道具師，同時也是錄音師哦。」單眼皮帥哥有些得意地說：「哦，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劉發，在這裏大家都叫我怪博士。」

「去你的！」正在用紗布給菜頭飛包紮的苗人燕用力拉了一下紗布，痛得菜頭飛哎呀一聲叫出來。

儘管燕麥已經很努力去克制自己，可是新一輪的拍攝依然持續NG。

一切準備就緒，林封走到平台的一角，大聲說道：「好的，造型都沒問題，接下來就要試鏡了。試鏡很簡單，除了看造型外，另外一點就是要消除你們在鏡頭前的緊張感，讓你們習慣和忽視鏡頭的存在。

「他叫張亮。你們各叫他們老符、老張就可以了。老張不太喜歡說話，你們要是有問題可以去問老符，他經驗豐富，而且比較愛說話。」

化妝師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女性，扎著馬尾，身材修長，五官秀麗，她有一雙溫柔而憂鬱的眼睛，給人一種難以捉摸、但又平易近人的感覺。

凌羽在戲里的角色叫蔡飛(外號「菜頭飛」)，燕麥則是叫林海燕(外號「苗人燕」)，兩人一個是古惑仔、一個是飛女。

青年續道：「你們好，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鄭仁，是劇組的燈光師。」

「Action！」

面對如此突變，凌羽來不及多想，馬上拉著水鏡後退一步，接著就要幻化出龍槍準備迎戰。鄭仁的舉動更是出人意料，他沒逃跑，反而走上前去，兩手抓住那隻恐龍頭，用力一扯，就把恐龍頭捧到了手裡。

穿著白色迷你裙的燕麥，一看到片場門口的七彩霓虹燈就興奮得一跳三丈高。像她那種大馬哈的個性，從不會去注意自己的動作是否會走光的。

「好吧，我相信你沒有……我也要走了，我還要去買點東西。」水鏡將劇本放回黑色的手袋裡，順便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也不想……可人家控制不了嘛。」

過了一會兒，燕麥邊揮手邊叫道：「布朗，你也過來啊！這裏好好玩哦！」

「鬼才跟他(她)合拍呢！」

四個人都上了木板搭造的平台，燈光集中，旁邊有兩架攝影機對著他們。

「謝謝！趙哥哥真是好人……」麥子馬上挽著趙甲元的胳膊，然後朝凌羽做了個鬼臉，凌羽不屑一笑，露出了「真替你感到丟臉」的表情。

「用得著那麼見外嗎？」凌羽的語氣里有些不快起來，但馬上又改變口吻說道：「好吧，路上小心。」

劇情發展的有點老套，在打鬥的最高潮，沒來上學的阿漢和被抓走的阿蘭出場，然後很抱歉地告訴大家，這是一場誤會，其實他們兩個早就互相愛慕，阿蘭還懷了阿漢的孩子，阿漢帶走阿蘭只是不讓她去墮胎……

「你的資質很不錯，說不定會一炮而紅成為大明星呢。」

這時，只見布朗粲然一笑，把右手從外套里掏出來，只見指間夾著的是打火機和一根香煙。他點燃香煙，自我解嘲的笑了笑，道：「我不是二十四小時都把槍帶在身上的。Angel不喜歡片場，所以我沒帶她一起來。」

「那明天下午兩點就來片場吧，下午就正式綵排了。」

「好，不要說話了！演員準備！燈光準備！攝影機準備！」趙甲元神情肅然地站在旁邊，手上握著一個傳聲筒，當起導演來還真像模象樣。

「好的，林導，那綵排和訓練班的事情就交給你安排了，還有……」

不過，想到這話一出口，肯定會被趙甲元嘲笑，所以改為提議：「學長，能不能稍微做個改動，讓男主角當一個富有正義感，卻因為幫助別人而得罪黑幫的功夫少年……」

「阿飛，混黑道的人是不會有幸福的……答應我重新做人……一定會有好女孩替我來愛……你……」

「怪博士，大白天你不要搞這種小孩子的惡作劇。」

可是凌羽和燕麥兩人卻是異口同聲，

——這個小妹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

而實際上，化妝室和更衣室是混合起來的。

這樣一來，麥子在演戲的過程中，果然就不再注意桌上的「道具」了。

凌羽提議，他和水鏡一組，麥子和布朗一組，以約會為主題進行表演。這個主題容易把握，也不需要太高的演技，所以其它三人紛紛同意，其中最開心的當然要數雙目放光的麥子了——具體表現為拽著布朗的胳膊，無尾熊一樣掛在布朗身上。

話是這麼說，

「那邊那兩位又是……」凌羽皺眉問道。

燕麥的表演無跡可尋，表情自然，適應性強，但少了點特色。

菜頭飛瘋狂了，他追砍老大，把老大的一隻手給砍了下來，頓時鏡頭上也蒙上了一層血霧。後來老大的部下趕來，菜頭飛自知不敵，趕緊背起苗人燕從後門逃走，他的好兄弟在外頭的車子里接應他。

耽誤了拍攝的燕麥心裏也過意不去，說起話來細聲細氣：和圖書「哦……我知道了。」

水鏡稱呼趙甲元為趙導演，這說明她的身心已經完全投入到拍攝前的準備工作中。答應過別人的事情就一定會努力做到最好，這是她的原則。

總之，就是因此讓苗人燕跟菜頭飛不打不相識。

連續拍了一個月，劇情終於來到了前半集的高潮。

趙甲元玩味地看著凌羽的臉，緩緩說道：「那個時候，你連我都騙過去了，這已經證明你有過人的演戲天賦，所以演古惑仔對你而言應該不會有什麼難度。再說我就是導演，有我挺你，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畢竟第一次見真正的導演，凌羽和水鏡兩個又是大外行，難免感到有些拘謹。

「咔！下一幕換魚眼鏡頭！」最後，愛情的力量使菜頭飛做出了決定，他單槍匹馬去總部找老大要人，接下來，動作片開始了。

在燕麥和布朗試鏡的時候，鄭仁給凌羽和水鏡介紹道：「那個是一號攝影師符海，另外，我們還有二號攝影師，在那邊……」

一號攝影師符海坐在立式大型攝影機後邊，二號攝影師張亮則扛著小型攝影機站在舞台邊緣。

忽然，旁邊一個布簾隔間後邊發來一聲野獸的叫吼聲，然後布簾被掀起來，露出來的東西，竟然是一個齜牙咧嘴的恐龍頭！

「流了好多血，還是去看醫生吧！」苗人燕一副擔憂的表情：「我認識一個醫生……」

聽到趙甲元的電影是想表達這麼一個正面而深刻的主題，原來只把它當泡沫愛情劇的凌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觀念頓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馬上就好了。」宋伊伊答應一聲，然後對凌羽鼓勵一笑。「快去吧，要努力演好哦！」

「少蓋了，菜頭飛，你的地盤裡也有我的人，我收到消息，今天阿漢沒來上學，那烏龜王八蛋一定躲起來了！他是你兄弟，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我不管這事是你讓他乾的，還是他自己乾的，你都要把阿蘭給我交出來！」

「把戲拍完，我請你去吃宵夜，隨便你點，這樣行不行？」

話還沒說完，他就走去櫃檯結了帳，然後匆匆忙忙離開了咖啡廳。

面對大家或讚賞或驚奇的表情，燕麥笑得特別高興，只是沒有人知道，在想製造眼淚表現芳心大動那一刻，她想到的卻是凌羽當初欺負她的情景……

他壓低頭，用誠懇的語氣說道：「學長，對不起，我剛才的態度不太好，經過你的循循誘導，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膚淺。

他指了指十幾米外，場地一角，那裡有一個穿黑色西服、長著大鬍子的中年大叔在給攝影機裝膠捲。

在菜頭飛和苗人燕兩個角色的戀愛過程中，雖然兩人時不時口吐穢語或者小打小鬧，但是總體感覺上還算得上是「純潔」，偏向校園戀愛的風格，最親熱的鏡頭也只限於擁抱。

趙甲元抓著一個公文包站起身來，剛要轉身卻嘴巴一張，彷佛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著凌羽意味深長一笑：「哦哦，說到配角，我們這次找了一個漂亮的北方女孩，老弟，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的，呵呵。」

菜頭飛沒有回答，苗人燕搖了搖他的肩膀，依然得不到響應，轉到前邊一看才知道，那傢伙居然坐著就睡過去了。

「不可能！身手再好你也不是楊紫瓊啊？難不成你那些對頭還憐香惜玉不成？」

就在這個時候，趙甲元回來了，看見主要演員都已經到場，過來問了問情況，然後跟林封走到一邊，請教林封關於演員們的訓練問題。

十幾分鐘后，林封喊停，把結束表演的四人叫到跟前，對他們剛才的表現做出還算中肯的評價——

「準備！現在開始試鏡！」

要知道，那種大幅度的跳躍動作，在正式拍攝中還得拉鋼絲才能拍得出來呢！

「麥子，女孩子再怎麼粗線條都有感性的細胞，你要試著將你的感性放大，把自己投入到劇中的角色里……我期待你的表現。」從小就在攝影棚里玩耍的趙甲元，說起戲來一套一套的，耳濡目染下，雖然這是第一次當導演，但很快就駕輕就熟了。

「導演哥哥，我都記得了。」燕麥甜甜地叫著，趙甲元那種親切的態度讓她倍受感動——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趙甲元是個帥哥。

第一個拍攝現場是在天涯職中，因為現在已經放寒假，學生們都回家去了，趙甲元就把學校給租下來，還以一個便當盒飯外加一張《魔獸》遊戲點卡的代價，雇來不少群眾演員，其中大部分都是高中生。

「沒錯，這部電影主要講的就是一個關於愛、墮落與拯救的故事——在電影文藝界的範疇里，愛情永遠是黑暗的生命中最耀眼的陽光！」說到這句，趙甲元語氣變得慷慨激昂起來，引起不少客人都朝這邊看過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在鬧三角關係呢。

凌羽對布朗「隨時拔槍」這個習慣實在感到汗顏，前天在社團里開會的小插曲，讓凌羽現在還記憶猶新呢。

「麥子，這場戲是感情戲，你先跟凌老弟培養一下情緒，等一下有你的眼神大特寫。」趙甲元正在攝影機旁邊跟燕麥說戲。

「可以，都過來這邊。」趙甲元讓一號攝影師符海把攝影機連上播放屏幕，倒帶，然後回放一遍。

那個辦法其實很簡單，只是請道具師劉發按著桌上的菜色，做了一些簡單的道具——主要是一些泡沫和橡膠。

「知道了知道了。哎，當道具師真命苦，見不得光啊、見不得光。」劉發搖頭晃腦地長吁短嘆了一句，然後又鑽進布簾後邊去了。

大型攝影機只是在原地調整位置，但是，二號攝影師張亮卻扛著小型攝影機在台上移動，從各個角度近距離去拍攝。

凌羽還想跟宋伊伊調侃個幾句，這時外邊忽然傳來了呼喝的聲音和_圖_書。

布朗的表演風度有餘，熱情不足，找不到情侶間親密的感覺。

水鏡的表演不太放得開，拍臉部特寫時，眼睛沒有直視鏡頭。

「當然有啊，演員是大部分女孩子的夢想，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原來，那野獸叫吼和恐龍頭，都是這個單眼皮帥哥的傑作。

看到這一幕的工作人員，不禁都目瞪口呆。

燕麥興奮地湊到趙甲元身邊，凌羽也湊了過來，因為剛才那個鏡頭他背過身去，沒看到燕麥的表演，很好奇趙甲元口中的完美到底是什麼樣子。

「放屁！」凌羽大吼一聲。

沒想到，後邊的化妝室相當寬敞，有一百多平方米，分成十幾個隔間。

「不要亂動，還沒弄好呢！」宋伊伊按住了凌羽不安分的頭：「沒什麼好看的，肯定又是林導對現場的布置不滿意，所以又開始罵人了。他人很嚴格的，等一下你的造型要是不合格，我也會被罵的哦！」

趙甲元接著解釋道：「時間很緊，我的計劃是三個月內要拍完，你們一個是名偵探，一個是已經獲得美術學院保送資格的美女畫家，下學期你們不用去上課也可以吧？」

「還有那句獨白，要說得悲傷又深情，在表情的要求上也相當高，就是我跟你說的眼泛淚光。我知道你沒受過專業訓練，這對你來說有點難度，但我相信只要你進入狀態，應該會有出色的發揮。」趙甲元拍了拍燕麥的肩膀，像個大哥哥般和氣地說。

「我覺得你要是當演員的話，嗯……應該比較適合演韓劇女主角。」

晚上十一點，終於拍完了吃飯的劇情，接著就要拍菜頭飛跟苗人燕在街頭漫步的鏡頭，一直拍到凌晨兩點。

「麥子，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趙甲元額上快冒青筋了。

「苗人燕，原來是你啊，你來我地盤有何貴幹啊？」凌羽斜視著燕麥說道，兩根手指夾著脖子上的項鏈，隨意地甩著。

他坐在一面大影子前邊，宋伊伊在給他弄髮型。

趙甲元拍拍手，用傳聲筒說道：「今晚大家都辛苦了，收工了！收工了！明天上午我們再去片場攝影棚拍內景。」

「現在我已經沒意見了，一切就聽從你的安排吧……只是這個角色比較特殊，我怕我演起來達不到你想要的效果。」

外景現場是路邊攤，既然是演吃飯的戲，那桌子上當然要擺上一些菜肴。

這時在另一邊，一個白色的大布景前邊，有一個四十多歲、長相古板的大叔正在教訓人。被教訓的那個人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短髮，穿著灰色的衣服，很不起眼的樣貌。

「你們可以在上邊聊天、走動、運動什麼的都可以，但是要克制住自己不去看鏡頭，還有……要想辦法調整不適的心理，讓自己跟平時一樣自然。

「還有……那邊那兩位，請你們也過來！」林封朝燕麥和布朗叫道，他的聲音中包含了一種不容反駁的威嚴。

晚上拍的就是兩人吃飯的情形，在這裏拍攝遇到了一個特殊的「困難」。

交代了一些事情后，趙甲元走到凌羽他們那邊，笑吟吟地說：「試鏡已經結束了，換衣服、卸妝！我做東請你們還有劇組的工作人員去北極星飯店吃飯，大家先熟悉一下，以後才好合作啊。」

「麥子！別像個剛進城的鄉下人那樣站在門口看，快進去吧。」已經進門的凌羽回頭說道，這時瞥見朝這邊走過來的布朗右手伸向外套的腋下，臉色一變，忙道：「布朗，不要開槍！」

「哦，好的，我們會記得的。」凌羽認真地點點頭。

凌羽想想剛才看到恐龍頭那一刻還感到心有餘悸，因為配合著野獸的吼叫聲，加上那個恐龍頭製作得過於逼真，他當時還真以為有一頭霸王龍冒出來了。

劇情從這裏開始朝著愛情的方向發展，接著自然是要拍兩人交往的細節。

「沒問題，統統沒問題！麥子你想吃什麼都可以，只要飯店有的話儘管叫。」趙甲元頗為大方地說。

「好吧，那我們先休息一下，等你調整心態后我們再繼續吧。」趙甲元嘆道，拿燕麥沒轍了。

趙甲元擺手阻止凌羽繼續說下去：「哎呀！早就不流行正義人士了，現在古惑仔才是王道啊。老弟，你都不看香港電影的嗎？」

燕麥高興地答應一聲，然後順著中年大叔所指的方向跑了過去。但是她走的路線不是布景和設備中間形成的小路，而是取了快捷方式，直接跳過幾排橫在燈上的低矮燈架，沒幾下就跳上了被燈光照射的平台上。

「怪博士，你好！我叫凌羽，這位是我朋友，她叫慕容水鏡……對了，這裏為什麼會有恐龍頭？劇組有拍過跟恐龍有關的科幻片嗎？」

周圍的人聽到，都笑起來。

等到燕麥和布朗都過來后，林封對他們四人說：「今天主要讓你們來試試造型，還有適應一下在鏡頭前的感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隔間入口。

凌羽怕麥子繼續念菜名，及時阻止道：「麥子，拜託你醒醒，還沒到飯店呢。」

按照凌羽的辦法重新開始拍攝，只NG了兩次就把那個鏡頭給拍完了。

將他轉過身，讓他趴著睡，苗人燕凝視著他的傷口，然後緩緩彎腰，在他的背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吻。

趙甲元見麥子和凌羽兩人在唱對角戲，笑道：「你們兩個倒是很合拍嘛，到時候拍菜頭飛和苗人燕的感情戲，肯定會很有感覺的。」

「劇本你們應該都看過了吧？怎麼樣，還不錯吧？」趙甲元望著坐在對面的凌羽跟慕容水鏡，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凌羽忽然發覺，其實流氓的造型也很有型嘛，沒想象中的那麼惡劣，心情於是也跟著好了起來。

高進跑了進來，忙道：「林導在叫主角了……」

在離開的時候，他鼓勵道：「凌羽https://www.hetubook.com.com，希望你按照綵排時的表現好好演，我覺得你很有當演員的天分，最重要的就是演出你自己的風格。」

「麥子，在開拍前不是已經吃過晚飯了嗎？幹什麼一定要死盯著桌上的菜不放呢？」

第一場戲，便是凌羽和燕麥兩人的對手戲。

期間，水鏡和布朗偶爾會來探班，這是趙甲元的安排，想給還在練習中的兩人製造一點壓力，這對他們即將面臨的正式拍攝會有好處，起碼心理適應力會提升很多。

凌羽的表演渾然天成，全情投入，講對白很流利，口齒清晰。

「趙導演，請問一下，這個劇本好像還沒完，它剩下的部分呢？」

鄭仁耐心地解釋道：「另外那個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是雜務兼場記，他叫高進。你們在拍戲期間要是有什麼需要就找高進，他會盡量滿足你們的。」

「你們就是兩位主角吧……啊！你就是那個高中生名偵探！我在報紙上見過你的照片。哈，我很少看報紙的，不過那次做燈籠要用到報紙，碰巧看到了。」

鄭仁把那個恐龍頭丟還給劉發，語氣略顯嚴厲地說：「喂！怪博士，你弄道具去吧，我還要帶兩個主角去見林導呢，別在這裏礙事啦！」

凌羽得感謝趙甲元沒在這幾幕里加上激|情鏡頭，要不然水鏡在現場看到后，不知會做何感想。

「真的嗎？大叔你沒騙人吧？」燕麥兩手托腮，眼中大放異彩。

「伊伊姐，你有想過當演員嗎？」

「小姐，明明是你讓我叫的，你以為我喜歡叫嗎？」菜頭飛臉色發白苦笑。

——跟著凌羽去石林的那兩天，凌羽對自己的關心歷歷在目，嗯……似乎開始找到感覺了。

燕麥一聽有人請吃飯，馬上反應過來，手舞足蹈地叫道：「太好了！我想吃龍蝦拼盤！還有……」她一點也不客氣，一口氣念出了十幾道名貴的菜名。

菜頭飛的背上有一個天使圖案的紋身，聖潔而美麗。但是刀傷在「天使」的脖子橫過去，像是割斷了天使的脖子，看起來有些詭異。

「你好。」凌羽也一一介紹了其它人，然後問道：「請問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呢？」

三人走到林封面前時，林封已經把高進給打發走了。

半個小時后，燕麥、布朗和水鏡相繼在宋伊伊的指導和協助下，化好了妝、也換好了衣服，然後燕麥拉著布朗離開了化妝室，布朗又叫上水鏡一起離開，最後化妝室里就只剩下凌羽和宋伊伊兩個人。

趙甲元一改平時洒脫隨意的作風，把長發紮起來，看起來還真有幾分藝術家的氣質。

「咔！」趙甲元用傳聲筒大叫一聲：「接下來分別是菜頭飛和苗人燕的特寫鏡頭，其它人不要移動位置，保持肅靜。」

「這件事情我一點也不知道。而且你說是阿漢乾的？這絕對不可能！我的兄弟我自己最清楚，阿漢在我們幫里只是會計，他是老實的讀書人，他會去抓你的姐妹？」

「老弟，這你就不懂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明，畢竟藝術這種東西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領悟的。」趙甲元對凌羽搖了搖頭表示遺憾，然後堆起笑容看向水鏡：「水鏡覺得呢？」

凌羽被林封叫過去，被上下前後打量了半分鐘后，林封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將他帶到內部陣營的最前頭，教他擺好姿勢。

「或許……你會讓我重新相信愛情。」苗人燕用沙啞的聲音說著，眼角有流星一閃。

「你沒被人砍過？」

布朗喜歡不時讓他的愛槍「說一下話」，其實也沒什麼關係，但是這裡是片場門口，不遠還站著幾個保全，要是布朗一時興起想用槍聲來活絡一下氣氛，那麻煩可就大了。

「可以，沒問題。」凌羽爽快答道。

「是不是要換衣服試鏡呀？」燕麥虎視眈眈地，盯著立在幾米開外的一架移動式攝影機。

「媽的！你分明是在找碴！」

「嗯，我好好配合的。」早看過劇本的燕麥當然知道自己要演什麼，不過要她對凌羽流露出那種微妙的感情，實在有些勉強。

可是，苗人燕最終沒能撐到醫院就去了，臨終前她給菜頭飛留下了一句話。

一個是走投無路時收留自己的老大，一個是第一次真心愛上的女孩子……菜頭飛感到左右為難。

這天早上九點，正式開拍的時刻終於到來，在半個小時前，趙甲元還煞有介事地讓劇組工作人員在拍攝現場外邊擺了一個祭台，放了一個紅燒豬頭和一些水果，然後帶頭上香……這一祭拜活動就花了將近一個小時。

「那裡就是化妝室，裡邊有化妝師，你們進去后把你們扮演的角色告訴化妝師，她自然就知道給你們穿什麼衣服、化什麼妝了。」

走進片場后，一個身材瘦高、長相帥氣、穿著黑色皮衣的青年人見到凌羽一行人進來，放下手上的一個大型燈架，他來到凌羽面前打了個招呼。

以校門為界，四十來個群眾演員現在已經分成了內外兩個陣營。校門外後排的群眾演員，有七、八個人騎著摩托車，校門內的群眾演員們則是穿著校服，接著兩邊擺出了對峙的陣勢。

「對，我們就是。」凌羽一本正經地回答，水鏡也跟著點點頭。

凌羽和水鏡對視一眼，都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她的嘴唇蠕動了幾下，這才低聲開口問道：「菜頭飛，你……你為什麼要幫我擋那一刀？」

穿著低腰褲、露肩短衣的燕麥啐了一口，回道：「菜頭飛，我來不是聽你講無聊笑話的。我的姐妹阿蘭不見了，有人看見是給你兄弟阿漢抓走了，限你在二十分鐘內把阿蘭交出來，然後當面賠禮道歉，否則我們飛鷹幫絕對會讓你們好看！」

單眼皮帥哥喋喋不休地說：「你現在很紅啊！現在打算進演藝圈了嗎？你還這麼年輕，以後前途無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