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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甲元朝凌羽走了過來，用力一拍凌羽的肩膀，說：「老弟，你的表演真是越來越專業了。哈哈，等我繼承了我老爸的公司，我一定捧你當偶像，以後就跟著我混吧！我趙甲元牙齒當金使(廣東話：言而有信的意思)，保證不會虧待你的。」

忽然，他的心底似乎聽到了車道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驚奇地轉頭一看，只見苗人燕正笑著朝他走過來。

可樂放下，同時，兩行清澈的淚水緩緩滑過蒼白的臉頰。

「你房間那個方向有人在偷看，我不好再留下來，今天我們就聊到這裏吧。」她悻悻說道：「真有點掃興，有機會再說吧！」

宋伊伊展顏一笑，對水鏡道：「你看你男朋友多會哄女孩子開心，跟他在一起會不會缺少安全感啊？」

簡單的晚飯後，大家討論了一下明天的準備工作和要拍的場次，然後就各自回房間睡覺去了——大家坐了兩天火車，又在山路上顛簸了幾個小時，每個人都需要好好休息。

布朗看著一臉陶醉、

水鏡走到趙甲元面前，疑惑地說：「可是，劇本里沒有我在火車上的戲啊？」

「導演哥哥，你分明是欺負人，哪有這種道理……」燕麥攥起了拳頭又噘起了嘴。

這個時候凌羽本來應該附和著誇獎幾句，但是他卻出奇地沉默著。

「導演哥哥，那我呢？我也要當偶像！」一旁的燕麥不服地叫起來。

「老符，你以前來過這個地方嗎？」他問。

一號攝影師符海開著廂型車在前邊帶路，凌羽坐在符海旁邊的位置，瞧他車子開進鎮后沒有人接應、也沒停下來問路，凌羽頓覺奇怪。

凌羽牽起水鏡的手，對著宋伊伊笑道：「伊伊姐，事實證明，在牢固的感情堡壘面前，離間計是沒用的。」

在凌羽走進門后，布朗按著他的肩膀，輕聲說了一句：「如果你想跟水鏡對話，可以用interphone，就是無線電對講機。」布朗顯然已經猜到了凌羽剛剛跑出去的原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繼續耍花槍似乎沒有必要，凌羽沉吟了一下，道：「反正你也沒事做，我們找個地方聊聊怎麼樣？」

菜頭飛的臉望向車窗外邊，橘黃色的夕陽照在他悲傷的臉上，他眯了眯眼睛，眼眶有些發紅。

布朗看著一臉陶醉、忘乎所以的凌羽，微笑著搖了搖頭……熱戀的人都是這個樣，連名偵探也不例外。

她一報出片名，都是最近流行的影視劇，只是凌羽沒看電視，所以才孤陋寡聞，其實葉蝶在影視界已經小有名氣，明星之路指日可待。

趙甲元不想跟燕麥繼續鬧下去，兩手一揮，叫道：「清場！清場！水鏡，請過來一下，你對鏡頭還不太適應，趁現在有時間來練練吧。」

趙甲元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珠子轉了轉，道：「劇情這樣設定，你愛的那個男生離開了你，為了找他，你搭上了這班火車……沒有對白，動作表情你就自由發揮吧。」

他意識到這一點，身形一晃，跪了下來，鏡頭拉遠，然後漸漸暗去……

在他們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宋伊伊送飲料過來，然後坐到了他們對面。

被看透心事的凌羽，裝著無所謂的樣子，也笑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有夢遊的習慣？」

「哈哈，是啊。幾年前我在另外一家公司工作的時候，剛好來過一次，我還記得那次是拍一個洗髮精廣告。不過那個廣告模特長得太一般，後來我們在鎮里碰到了幾個很漂亮、頭髮也很美的鄉下女孩，還勸導演換人呢！」

哪想到，凌羽跟宋伊伊兩人簡直是同謀，他一點也沒有阻止的意思，還推波助瀾，非讓她的臉變成紅色不可。

水鏡臉上微微一紅，她搖了搖頭，坦然看著凌羽笑了笑，充滿信心地輕聲說道：「不會……我相信他。」

宋伊伊爽朗地笑起來，說：「阿羽很有趣喲，他的個性跟我的初戀情人很像，所以我特別喜歡跟他聊天——哈，阿羽，你看水鏡開始緊張了！」

因為傍晚時分他們就會抵達目的地，在那之前，凌羽三人需要練習一下台詞，找一找默契的感覺。

布朗似乎看穿了凌羽心中憂慮，笑了笑，道：「我不會告訴水鏡的，男女間交個朋友是很平常的事。

在凌羽他們北上的時候，慕容火舞這個時候應該跟吳劍去西北某城市執行任務去了。

趙甲元遺憾地搖搖頭，道：「麥子，你的條件和演技其實也不錯，只是……你還小，當偶像的壓力你會承受不了的。」

「如果是你女朋友的話，你一定會撲過來把她抱住吧？」她的語氣中透著淡淡的笑意。

「我才不怕呢，除非你當睡在周圍的那些人都是聾子。」葉蝶說著，用眼睛掃了一眼凌羽身後亮著燈光的房間。

鏡頭一轉，車廂裡頭只有他一個人，他的兩手抱了個空。

「阿燕！」他激動地大叫一聲，然後起身撲過去。

水鏡本來就不是個口齒伶俐的女孩，在陌生人面前更會感到拘謹，對於宋伊伊得寸進尺的調侃，她更是完全沒有反擊之力，只好指望凌羽，能幫她化解掉這種令她尷尬的氣氛。

「伊伊姐，以你這樣的條件應該很多人追才對，你為什麼選擇當單身貴族啊？」

熱戀的人都是這個樣，連名偵探也不例外。

從車站出來，兩個攝影師和燈光師充當司機，開著三輛車，把一行人載離火車站。

「咔！」

葉蝶一揮手，轉身離開。

她的開場白很客氣，也很活和_圖_書潑，凌羽覺得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神態從容鎮定，手足動作上也大方自然，顯然見過不少世面。

「你們就是男女主角吧，我們互相認識一下好嗎？」

劇情是說，菜頭飛為了逃避老大的追殺，所以坐火車想回家鄉去避避風頭。他父母早死，是由外婆一手養大，外婆沒其它子女，生活困苦，所以才十四歲他就出外謀生。

——嗯……我忽然很想咬人！

房間也早安排好了，鎮長家有三間空房，隔壁鄰居也挪出了兩間空房。

三輛車一開進鎮門，鎮里的孩子們就立即瞪著好奇的眼睛，追著車子一路小跑，跑出好長一段路依然緊追不捨。

「——當然，身體接觸例外。呵呵。」他補了一句。

在鬍子鎮沒有電能，鎮長家就只有煤氣燈比較亮，幸好鄭仁這個燈光師帶了不少蓄能照明燈和探照燈，每個人的房間都有分配到一份。

凌羽自己為什麼能夠演得那麼好，甚至連悲情戲都遊刃有餘呢？

「我可以坐這裏嗎？」葉蝶走到凌羽旁邊，帶著甜美的笑容問道。

他從小就幻想著自己是故事中的男主角，後來上了小學，還偷偷去租了不少言情小說來閱讀，對男主角的形象有了更深層次的領悟。

水鏡呆了呆，然後一臉幸福地笑了笑，還回瞪了凌羽一眼，心中大感甜蜜。

凌羽雖然喜歡逗水鏡，但也知道適可而止、見好就收，幾個回合后，他就把話題從他們兩人身上岔開了。

「你不要跟來，我只是想去小便……」凌羽隨便搪塞一句就跑出去了。

趙甲元早就派人跟鎮長聯繫好了，鎮長把他們家後門打開，讓他們把車子開到院子里，然後把後門關上，這才攔住那群興奮而好奇的孩子。

休息的時候，凌羽職業病又發作，忍不住查起了葉蝶的底細，還有她為什麼參加這次拍攝的原因。

「學長，謝謝你看得起我，不過我沒那麼多精力和感情用來拍戲，我的精力要留著去查案，而我的感情……還要留著給重要的人。」凌羽說著偷偷瞟了水鏡一眼。

又過了半小時，眾人紛紛下車。

忘乎所以的凌羽，微笑著搖了搖頭……

一開始，水鏡是望著桌子一陣失神，然後緩緩將桌上的可樂端到嘴邊，小喝了一口，露出苦澀的表情。

「對，我們是情侶搭檔。」這沒有什麼怕承認的，有水鏡如此漂亮又優秀的搭檔，凌羽甚至感到幾分驕傲。

她扎著馬尾，但卻不是朝上也不是朝下，而是歪向右邊。皮膚白裡透紅、臉部有一點北方人的豐腴，但兩隻水靈靈的眼睛卻是亮若晨星，一眼看上去，真是說不盡的青春亮麗。

本來，這個角色趙甲元是要找慕容火舞演的。慕容火舞外型好，又有演技，跟其它主要ｈttｐs://ｍ.heｔｕｂoｏk.com.cｏｍ演員也認識，找她最合適不過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拒絕了這個邀請。

「阿羽，你要去哪裡？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正當凌羽翹首盼望地看著那扇窗戶，心裏承受著思念的煎熬時，他並沒有發覺，有一個人影從後門進來，此時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身後。

葉蝶約十六、七歲的樣子，身材中等，穿著黑色皮衣和黑色長靴。

「咔！」趙甲元走到過道中間，看了看水鏡，笑著恭維道：「水鏡，你以後不當演員將是演藝圈的巨大損失啊！」

「沒關係，就當加戲好了，我們的膠片多的是。」

水鏡那一剎那的演技以假亂真，像是真情流露……是不是想起她過去的男朋友了？

「走好。晚安！」凌羽目送，道別。

葉蝶的回答並不避諱。於是凌羽知道，原來葉蝶從十歲開始就當過演員，後來因為學業關係，放棄了影視發展。但這兩年又重操舊業，參与不少偶像劇和古裝劇的拍攝。

在這種地方無法使用手機，所以他只有在外頭轉轉，希望她開窗戶的時候「碰巧」看到自己，然後下來跟他相見。

她原本想說的另外一個原因到底是什麼？為我而來？

為了避免在火車上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趙甲元下了大手筆，包了兩節相接的車廂，一個全是軟座，另一個全是軟卧。火車的貨架上還載上他們的一輛廂型車、一輛小貨車和一輛越野車。

「偵探應該都有個搭檔吧？你的搭檔是誰？你女朋友嗎？」葉蝶很感興趣的樣子。

因為菜頭飛沒把老家地址告訴過道上的人，所以他覺得那裡應該最安全的地方。等風聲一過，他打算出來找份安穩的工作，遵照阿燕的「遺言」——重新做人。

凌羽感激一笑，心想還是美國人思想比較開放。要是看到的人是麥子的話，那問題可能就要變複雜起來了。

原來是布朗。

「沒錯。」凌羽兩手交叉到胸前，眉宇間難掩得意之色，然後沒有多說，只等葉蝶繼續問下去。

凌羽被安排跟布朗、劉發住一間房，而水鏡、葉蝶、宋伊伊和燕麥四個女生住比較大那個房間。

晚上八點，鬍子鎮。

葉蝶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凌羽和水鏡兩人的臉，凌羽察覺她對自己發出的暗示性一笑。

她櫻唇一張，正想開口，忽然，她的頭迅速轉了一下，然後又轉過來看著凌羽。

她掉頭凝視窗外那些飛逝的風景，嘴角緩緩現出一個笑容，那個笑容很複雜，有回憶、有傷感、有憂慮，當笑容消失那一剎那，她的眼中閃現一道充滿希望的亮光。

「看你那麼有誠意……好吧。」葉蝶低聲笑著，然後跟著凌羽走向一旁。

出於痴迷，那些愛情故事中，男主角的特色表情ｗｗw•hｅtｕb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動作和示愛方式，凌羽都曾對著鏡子反覆揣摩和練習過，這就是他演戲的基本功。現在，他只不過是把鏡頭當成了會動的鏡子而已。

「葉小姐，怎麼是你啊？」儘管光線昏暗，但是凌羽還是一眼就認出眼前這人是葉蝶，她的髮型很容易辨認。

凌羽用手掃了掃一個已經被廢置的石磨，然後很有紳士風度地說：「這裡有個乾淨座位，請坐。」

說來，他已經三年沒回過家鄉了。

凌羽很壞地笑了笑，說：「她當然會緊張呀，因為你這樣的熟|女對她來說太有威脅性了……」

還有一名主要配角，就是趙甲元提過的那個北方女孩，她將會在S市的火車站跟他們會合。

「謝謝。」葉蝶當然不是坐在凌羽旁邊，因為凌羽旁邊已經坐了水鏡，葉蝶坐的是凌羽對面的位置。

黃昏時分，攝影師給攝影機裝膠片，燈光師也把光燈和羽形擋光板給拿出來……因為在火車上，凌羽和燕麥也有幾個鏡頭要拍。

凌羽覺得符海笑起來的表情有點猥瑣，怎麼看怎麼不舒服，他說到女孩幾個字的時候，還舔了舔舌頭，口水從嘴角流出來，一臉色鬼樣，真讓人受不了。

「大家好，我叫葉蝶，B市人。我很小的時候就拍過電影，目前還在讀高中，是個業餘演員。我的同學都叫我『飛碟』，因為在教室里是很少能看見我的，就跟飛碟在地球上出現的頻率一樣……初來乍到，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水鏡跟凌羽兩人坐在同一排座位上，正在討論後邊的劇情，因為剩下的劇本已經完成，他們得爭取時間琢磨劇情，和練習台詞。

「伊伊姐，你也很年輕吧，你要是穿起校服，我會以為你是個高二的學姐呢。」凌羽笑吟吟地說。

「嘿，布朗，今晚的月色不錯吧？」凌羽試探著問，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葉蝶在戲里扮演的角色是黑幫的女殺手「血蝶」，被派來追殺菜頭飛。

凌羽自我介紹了一番，水鏡也跟著做了自我介紹。這時，燕麥跟布朗也過來湊熱鬧，不過趙甲元很快就過來打發他們離開了。

凌羽住的那個房間里，只放著三張小小的木板床，但床板上邊鋪了草席和毛毯，外加一床棉被，應該凍不著了。

正在整理床鋪的布朗，見到凌羽一放下行李就走向門口，以為凌羽想一個人夜間探險，也很想插上一腳。

下午三點半，火車在S市的某個站點停了十五分鐘，火車再次鳴笛前進的時候，劇組裡又多了一個叫葉蝶的演員。

他們的目的地是山區的鬍子鎮。

原來，這隻是他的幻覺。

「我聽說導演和主演的幾個人竟然跟我差不多大，我覺得同齡人拍的電影一定夠前衛，合作起來也會比較有感覺。再說，有恆星娛樂公司這麼大的招牌wｗw•h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當保證，報酬也不低，所以想來試試看咯。」

「對啊！對講機！」凌羽恍然大悟，然後對布朗的好心提醒表示了感謝，接著從行李中翻出對講機，連上水鏡的頻道，接通后就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跟水鏡說甜言蜜語去了。

安排好住處后，趙甲元又讓大家到處走走，熟悉一下環境，免得半夜出來方便，卻找不到回房間的路。

葉蝶也不客氣，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坐下，看著斜靠在樹榦上的凌羽，問：「聽說，你是個偵探？」

「只是睡不慣鄉下地方，出來走走透透氣。」葉蝶歪了歪頭，笑意更濃：「我才不像你呢，用我們家鄉話說，你啊，就是一隻半夜發|情的野貓。呵呵。」

回去的時候，凌羽在門口清楚地看到了那個葉蝶口中所指的「偷看者」。

水鏡就位后，她看了凌羽一眼，後者對她鼓勵一笑。

鬍子鎮是個窮鄉僻壤，鎮民住的房子大多數還是茅屋和瓦房，只有幾戶人家住得起磚房。

凌羽正想跟葉蝶多談幾句，可是這時火車上的廣播，發出一個令人全所有人身一松的訊息：「本列車即將抵達K市，請要下車的乘客做好下車準備……」

今晚沒有星月出沒，但黑暗的天空中還是隱隱透出一層淡淡的白光，凌羽輕手輕腳地穿過院子中，來到水鏡住的那個小樓外邊。

這不得不歸功於小時候，媽媽常給他講愛情故事。

「哎，大人的關係可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單純，所以說我才羡慕你們啊，喜歡就在一起，多簡單。」說著，宋伊伊長嘆一聲。

三人練習了一個多小時后，配合的感覺總算是找到了。

那個人影在離凌羽兩米的位置就停止了前進，這時候，凌羽也已經察覺到有目光盯在自己背上，心頭一驚，猛然轉過身去。

「我之所以對你們這部電影感興趣，其實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我覺得劇本寫得實在很有特色，另外一個原因嘛……」

葉蝶噗哧一笑：「如果……」

「謝謝。」

「嗯……」宋伊伊定定地看著他們，好一會兒才笑道：「真羡慕你們這個年紀，什麼事情都充滿了希望。」

凌羽注意到，她那一瞬間，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另外，她還朝過道那邊瞥了一眼，可能是下意識地去看某人吧？只是凌羽後邊沒長眼睛，沒瞧見她看的到底是誰。

「很失望嗎？」葉蝶穿著長長的裙子，兩手別在背後。

「呵，你說話可真有意思，那深更半夜碰到我這種發|情的雄性動物，你難道一點也不怕嗎？」凌羽兩手舞動，舌頭伸出來做個鬼臉，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火車繼續北上，氣溫越來越低，第二天大家都穿上皮衣和毛衣，不久后，手套、棉襪和圍巾也都紛紛登場。

「當然可以。」凌羽點點頭，表現得頗有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