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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贏了。下來吧。我讓你去見寒。」一刀徹底妥協。面對連死也不怕的外孫女。他還能怎麼樣。真的要親手殺了她嗎。如何捨得。他活得夠久了。曾經他錯過了太多。惟願此次放她一次。是正確的。

轟。

可她不怕。

十二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如果她此刻能動彈。恐怕早就出手了。

「我也是。」雲若水自知自己根本不是一刀的對手。連那麼強大的十二都敗於他手。更何況是自己。

「什麼意思。」十二凝眉問道。

「如意。」

別以為他看不出。方才那一擊。讓她鬥氣反噬。內傷加重。

這世間。唯有她。是他不肯割捨。拿得起放不下的存在。她若死了。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哼。難道你還怕我趁機殺了她嗎。」一刀不悅的眯起眼。隨即。在打量了明夜一通后。忽然開口：「小子。你身上怎麼會有落天門的封印。」

十二心底怒火蹭地熊熊燃燒起來。是。她不甘。在這個時候被人施捨的生命。她怎麼可能願意。可十二從來都不是傻子。她懂得隱忍。懂得在沒有絕對實力前。潛伏是必要的。不到必死關頭。她怎會輕易尋找死路。

看著十二殺氣騰騰的神色。一刀搖頭輕笑：「神王殿的殿宇已被你徹底毀了。傳揚出去。必將又是一件驚動天下的大事。」

邱樓二人全無防備。被她偷襲得手。兩人自高空墜落。十二抿唇一笑。即使是死。她也絕不容忍自己在乎的人先她一步。

一刀緊抿著嘴唇。張開口想要說什麼。看著上方。明明虛弱得和-圖-書風一吹都會摔倒的十二。他哪裡還狠得下心給她最後一擊。到底是他心愛之人的後代。一刀苦澀一笑。「罷了。你這性子。真不知道像誰。」

「不想說沒人勉強你。這種封印只要稍稍了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一刀冷笑一聲。一揮手。明夜整個人就被一股氣流迎面擊中。身體不自覺的朝後飄去。直直被逼出房門。直到被逼到院落的假山處。才堪堪站穩。

一刀橫掃了邱樓與雲若水一眼：「你們是自己出去。還是我送你們一程。」

只可惜。恐怕這輩子。她再無法報上一世之仇。再無法親手手刃十一。

十二心頭湧上一股暖流。她拼著筋脈被損的危險。強硬的在空蕩的丹田中。凝聚起一縷小小的鬥氣。雙手拽住二人的衣領。往後一甩。

一刀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走吧。我先帶你去歇息。你的傷勢需要馬上治療。」

深幽的眸子里迸射出一抹濃烈的不甘。十二從不信命。這賊老天想要讓她死。她偏生不讓它如意。

只要她突破武神之境。她必將報今日之仇。十二從不覺得自己是好人。如若一刀今天殺了她。她也不會有半句怨言。可他卻自尋死路。放了她一條生路。那就莫要怪日後她卷土重來。取了他的性命去。

急急喘了好幾口氣。待到體內作痛的筋脈稍微有所緩和后。十二才抬起頭看向一刀：「你當真不殺我。今日你若放過我。他日等我實力大增。必將取你性命。」

十二眉頭一蹙。連她最後拚死一招都無法重傷和_圖_書一刀。難道今日天要亡她。

體內鬥氣徹底終告空耗。她的嘴角溢出一抹斑斑的血色。隨意的用手背擦了擦。筋脈各有損傷。破天。這一擊如果是她全盛時期。必然不會受到反噬。可方才。她是硬生生提氣。勉強使出。如今身受內傷。筋脈沒有近毀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的人還挺忠心。」見他們離去。一刀一揮衣袖。房門哐當一聲大力合上。將桌案上的油燈點燃。套上燈套。明明滅滅的燈光將整個房間照得通明。

她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讓天下人刮目。真不知道。這嬌弱的身體里。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彪悍、剛毅的靈魂。

如果能死在她手中。對一刀來說未免不是一件幸事。十二看著他帶笑的表情。口中一聲冷哼。「會有那麼一天的。」

「如意。」邱樓勉強從晃動的地面站起。看著天空上。身受重傷已是強弩之末的十二。臉色驟變。傾身而上。與緊隨其後的雲若水一道。護在十二面前。用自己的身體直面一刀。「要殺她。先踏過我的屍體。」

十二淡漠的點了點頭。渾身的力氣都在最後一擊后被抽空。只是站立。就已經是勉強。哪裡還有功夫開口。

十二漠然點頭。邱樓和雲若水看著她總算是保住一條命。眼圈驀地紅了。天知道。方才十二將她們趕走時。她們的心跳差點都停止了。以為會眼睜睜看著她慘死此處。卻沒想到在最後關頭來了個峰迴路轉。明夜也是一臉后怕。攙扶著十二。後跟火麒麟。尾隨一刀從殿宇左側玉石鋪成hｔｔps://ｍ•heｔuｂｏｏk.cｏｍ•cｏｍ的道路。來到百米外一處精緻的院落中。

屋外。火麒麟匍匐在院子里。火焰般紅通的鬃毛。沒精打採的聳耷著。眸子半合。誅仙劍上下盤旋。也不知道它在幹嘛。明夜抱著胳膊。痴痴的守候在房門外。高高豎著耳朵。一邊為十二護法。一邊聆聽著裏面的動靜。打定主意。只要裏面稍有異動。他立馬就衝進去。

真不知道他如何支撐到現在的。

明夜心頭一驚。手無意識抱住胳膊。嘴唇哆嗦著。渾身戒備。

只有戰死的十二。沒有屈服的司馬如意。

十二視線一片恍惚。她搖了搖頭。努力喚回腦中的清明。塵埃滾滾。漫天飛揚的沙土中。她發現了被一塊巨石壓住的一刀。一刀一把將壓在身上的石塊推開。身上輕裘猶如破布。衣袍粉碎。裸|露在外的肌膚被十二這一擊弄得皮開肉綻。宛如一個血人。看似傷勢駭人。可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到他的根基。

十二幾乎放棄了防守。哪怕一刀的攻擊再凌厲。她也只是避開要害。以自己重傷。來換他受傷。這樣的戰鬥方式。根本就是用命在搏。一刀凌空推出一掌。十二提劍直直迎了上去。肩頭硬生生抗下這一擊。雙手推出誅仙劍。劍身化作一道殘影。逼向一刀。趁著他與誅仙劍纏鬥之時。十二的雙手在空中滑動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訕訕一笑。朝十二道別後。躬身離開了房間。

雙手擺出拳擊的動作。雙腿開始打顫。她定眼看著下方毫無動作的一刀。手指一勾：「來吧。」

只是。恐怕她再無m.hetubook.com.com法見到雲若寒。再無法救出凌宇寒了。眼眸中掠過一絲不甘。她壯志未酬。今日卻要命喪此處。嘴角的笑染上了幾分苦澀。可十二依舊無懼。大不了就是一死。何懼。這條命。本就是她偷來的。她早就該死了。

十二安靜的躺在太妃椅上。一言不發。昏黃的燈光籠罩在她的身上。內傷在身。她臉上的血色幾乎沒有。一臉慘白。額上冷汗直冒。體內筋脈撕裂般的痛。即使承受著巨大的痛楚。十二也只是緊抿著烏青的嘴唇。沒有吭過一聲。

一刀一怔。啞然失笑：「若有那一天。我洗乾淨脖子等著你。」

「如意姐姐。」

回頭看了一眼口吐鮮血的十二。嘴角揚起一抹絢爛的笑：「如意姐姐。能與你死在一起。是若水的福氣。」

「不必了。」明夜一臉冷若冰霜。對一刀的提議直接拒絕：「我就在這裏守著主子。」

這裡是神王殿供外來者歇腳的地方。院落里小謝涼亭。一池青湖碧波蕩漾。種著許多荷花。拱形月門后。九轉長廊蜿蜒不止。雕花的窗戶緊閉。紅漆房門攥刻百獸的圖紋。一刀推開門。指著床邊的太妃椅。沖十二開口：「躺上去。」說罷。他又看了看同樣被十二最後一擊殃及。身受內傷的明夜：「你去隔壁。待會兒我讓墨白為你診治。」

想起以前的痴兒。再看看如今的她。一刀很難將二人聯繫在一起。不像。一點也不像。以前那孩子雖說痴傻。卻勝在有一顆赤誠之心。單純、善良。近乎愚昧。別說是殺人。就算是看到死掉的動物。也會傷心許久。https://www.hetubook.com.com怎麼一眨眼就變成了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神了呢。

「還有我。」明夜自身沒有鬥氣護體。十二雖然已在最後關頭勉強護住他們。可他到底還是受到了爆炸的殃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捂著胸口。一雙猩紅的眸子。死死瞪著一刀。若今日她死。黃泉碧落。他必將追隨而去。

體內僅存的鬥氣全數凝聚在掌心。一刀餘光瞥到她的動作。暗叫不好。立馬就要避開。他快。可早有準備的十二更快。染血的紅唇緩緩輕啟：「破天。去。」

只是心頭這口氣。一時難消。眸光晦澀。定定的看了一刀幾眼。她才從空中躍下。火麒麟掙扎著從廢墟中出來。抖擻著身上的塵屑。看著落地後腳步踉蹌的十二。急忙狂奔過去。用自己龐大的軀體支撐住她的後背。一雙璀璨的金眸。滿是擔憂。

「還真倔強。」一刀搬來一把木椅。坐在十二身側。似笑非笑的開口說道。

掌心迸射出一道燦若白晝的巨大白光。驟然間。整個夜空被光暈籠罩得宛如白日一般明亮。刺眼的光暈。讓眾人紛紛抬袖遮住眉眼。白光無聲的將整個山巔覆蓋。然後。巨大的氣流開始席捲各處。

驚天的巨響。驚得山林中萬獸匍匐。群鳥泣血展翅。連大地。也在瘋狂的震動。夜空。被生生劈開。除了明夜等人。在場幾乎沒一個人逃過了十二這拚命一擊。

一定會。

「閉眼。靜心。別傻乎乎的看著我。」一刀也不再逗弄她。一隻手抵住她的丹田。運起鬥氣。為她疏通筋脈。

「主子。你還好吧。」腦海中。它野性的嗓音冷不防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