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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若水立即搖頭。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太過魯莽。可是。她初次嘗到戀愛的滋味。第一次如此在意一個陌生的少年。一時腦熱。才會失態。

連日來。她是親眼看著十二如何打敗一個個強敵。對十二的信任空前。以至於。在雲若水眼中。這天底下似乎就沒有十二做不到的事。

十二眼眸掠過一絲譏諷。「我為何要出面。」

「那是因為……因為……」雲若水一怔。一雙大眼睛咕嚕嚕直轉。像是在思考著借口。吞吞吐吐半天。一張臉憋得通紅。卻還是沒給出一個答案。

雲若水委屈的低下頭。看著光潔的走廊青石地。宛如一隻被拋棄的孤獸。

說罷。她徑直轉身。不顧身後二人的呼喚。跨入房間。手臂凌空揮下。房門哐當一聲。在兩人的視線中合上。

這天底下沒有她做不到的事。只有這一點。白子旭最是清楚不過。

雲若水看著白子旭那張瞬間靈動起來的臉。一時心頭冒起一個個酸泡。「那你打算怎麼辦。」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撞。雲若水氣得威壓瞬間爆發。明夜也毫不退讓。兩股威壓自二人腳下散開。方圓幾米。形成一股小型颶風。院落中。梨花簌簌落下。空氣彷彿凝固般。

「如意姐姐。」雲若水深吸口氣。定了下神。眸光堅定。彷彿做了個什麼重大的決定。「你真的不能幫三皇子一把嗎。這樣好不好。你就出面。一次。就一次。如果還是無法阻止兩國戰火。那麼。到時候誰也不能再請求你幫忙了。他也就會放棄。好不好。」

十二眉頭一蹙。當即冷喝道：「你們打算做什麼。決一死戰嗎。」

「明夜。與她爭鬥很www.hetubook.com.com有意思。」十二冷冷的掃了明夜一眼。後者垂頭不語。「若水。你要為了一個男人與明夜刀劍相向。」

視線掃過她桎梏著自己手腕的手臂。十二眉頭輕輕一蹙。停了步子：「還想說什麼。」

十二心頭冷笑。面上布滿寒霜。五指一松。雲若水踉蹌幾步才勉強站穩。看著十二一身黑袍凜凜立於長廊之下。身影如竹。冷漠如川。渾身散發著陰沉之氣。氣魄逼人。

夜黑如潑墨。天上星光璀璨。神王殿內宮燈閃爍。門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落中歇息。凌宇寒在煙雨樓處理著政務。十二盤膝在房間里修鍊。窗外的灌叢中。傳來幾聲蛙鳴。忽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十二瞬間睜開眼。整了整身上褶皺的衣袍。拉開門。剛好與停在屋外的雲若水打了個罩面。

「我怎樣。」明夜往前一步。殺氣騰騰的看著她。雙目怒瞪。手已然搭上腰間。氣息一亂。顯然是怒到了極致。

抬頭看了眼天色。已是三更。這個時候她怎會沒有歇息。出現在此。

她不是一向有話就說。有事就做的性子嗎。

「如意姐姐……」雲若水喃喃一喚。對上十二深不見底的瞳眸。一咬牙。扯開裙擺。利落的雙膝跪地。

話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無邊無盡的悔恨。

心像是被鑿開一個巨洞。冷風呼嘯著刮進刮出。骨子裡儘是涼意。雲若水見他這副頹敗的模樣。心微微一抽。大聲嚷嚷道：「你別胡思亂想。這一切又不是你的錯。是那太子不好。是他想要踏平玄武。那些百姓要恨。也是恨他。沒人會恨你的。」

「是。」雲若和-圖-書水吸了吸鼻子。將心底的委屈壓下。目光堅定。看著十二。

十二深沉的目光直直望入雲若水的眼底。隨後。腦子裡靈光一閃。她木然道：「你中意他。」

雲若水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但是……你也看見了。如意姐姐不會出手的。再說了。如意姐姐的話也有道理。她一個人能做什麼。」

「就……就當是我拜託你好不好。」雲若水眼眶一紅。「現在全天下的人都將這場殺戮怪罪到如意姐姐和三皇子的身上。如意姐姐。你當真不怕天下悠悠眾口嗎。真的要看著玄武國被白虎鐵騎粉碎。看著百姓們流離失所。」

「是。我喜歡他。」雲若水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臉上是不顧一切的孤勇。雙眼宛如璀璨的星辰。「我不想他死。不想見他失望。更不想他魂不守舍。我想要見他笑。我想要讓他開心。如意姐姐。你就幫幫他。好不好。」

「主子。」

「我沒有多餘的同情心。也沒有不自量力到以為就憑我一個人就可以對抗百萬雄師。天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十二眸光一寒。轉身就要往屋子裡走。

「如意姐姐。」

他一直以為被父皇母后疼愛。兄親弟恭。可是。只一次昏迷醒來。他的世界就像是換了個模樣。太子哥哥回來了。父皇當上太上皇隱居幕後。他們利用自己的昏迷引起天下狼煙四起。甚至不惜派出士兵一路追殺他。

「如意姐姐。」她不安的開口一喚。

且不說十二這遭。他們匆匆離開碧水樓。白子旭整個人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跌倒在床榻上。雙眼空洞。看著上方的床頂。碧湖綠和*圖*書的帳幔。靜靜的垂落在床沿兩側。他目光獃滯。神色恍惚。

白子旭慘慘一笑：「三皇子。知道嗎。我這個皇子或許是天下當得太窩囊的。」

「沒人恨我。」白子旭譏諷一笑。雙眼一如死灰：「你可知天下人如何說我。說我是導致民不聊生的罪人。你知道嗎。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整天都在詛咒我。詛咒我下地獄。他們恨我啊。恨我無用。引起兩國戰火。恨我無能。無法終止這場戰亂。讓他們失去家園。失去山河。失去親人。」

她素來一根筋。許多事根本看不透。只是不喜歡。不喜歡他此刻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不喜歡他這副三魂失了七魄的模樣。

雲若水胸口一滯。臉頰因怒氣染上了幾分紅暈。五指在身側時緊時松：「我真的喜歡他。就一眼。看見他毫無聲息倒在地上時。我就對他上了心。如意姐姐。以前我不懂。感情是什麼。為什麼老哥可以為了它。犧牲一切。現在我懂了。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一眼萬年的那種心情。不想讓他失望。想讓他幸福、開心。這樣的心情。不是喜歡是什麼。」她近乎咆哮的怒吼道。雙眼發紅。「我嘴笨。又不會說話。腦子偶爾也不清不楚。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可以讓你幫他。如意姐姐。我知道的。你心裏也是不忍見天下蒼生受苦。你就幫他一次。無論成功與否。就一次。」

十二眸光深沉。古井無波。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雲若水。

「你與白子旭才相識多久。喜歡。喜歡到為了他大半夜來此處跪我。求我。」十二連連冷笑。看向雲若水時。眼眸中再無了往常的親昵。唯有一和_圖_書片寒川。

龍有逆鱗。違者立斬無赦。

「不。她一定可以的。」白子旭空洞的眼眸中瞬間掠過一絲光亮。「如意一定可以。」

雲若水對上他固執的視線。心頭一動。垂下頭。身側的雙手黯然拽緊。

十二揉了揉眉心。「若水。他對你很重要。」

更何況還有國師木離。他的話。更是讓白子旭的信念堅定起來。只要如意願意。她一定可以阻止這一切。

十二眼中暗光微轉。抬腳跨出門檻。凝視著雲若水。「有事。」

跪她。為何跪她。

雲若水有些害怕。十二的怒氣夾雜著讓人膽寒的戾氣。讓她頭皮發麻。她吞咽了幾下。緊張的開口：「如意姐姐。求求你。幫幫他。」

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你在這裏做什麼。」明夜從長廊深處走來。他是聽到爭執。以為十二出了什麼意外。哪知。過來一看。就聽見雲若水這番話。傾身飛到十二面前。一雙眼噴火的瞪著雲若水：「主子說過不幫就是不幫。你為何要勉強於她。」

「讓我想想。」十二心頭煩躁。「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喜歡。

十二就是明夜心底那條逆鱗。誰也不能對她不敬。誰也不能。哪怕是雲若水。

她只是希望如意姐姐可以出面。如意姐姐那麼厲害一定可以擺平所有的事。不是嗎。

「等等。」見她如此。雲若水心頭一急。手掌瞬間拽住十二的手腕。若非十二對她不曾有過警戒。就憑她這突然的動作。若是其他人。十二早已動手了。

「我……」雲若水抬起頭。看了十二幾眼。似在猶豫什麼。

「這些大道理說來容易。我問你。為何要為他來拜託我。」十二冷著一張臉m.hｅｔuｂｏｏｋ.ｃom.ｃom。沉聲問道。

「我……」雲若水剛想反駁。可看著十二通透的視線。頭微微垂下。屋子裡的燈火傾斜出來。將兩人的身影拉長。低垂下的頭。青絲抵住眉眼。在她的眼瞼周圍灑下一層層深深淺淺的暗色。

他這個皇子。淪為了罪人。淪為了一個被利用的商品。

「你。」雲若水一急。指著明夜的鼻尖。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

「我會用盡全力說服她。她不是冷漠之人。只要我肯努力。一定能讓她出手。」白子旭恍惚的想起。當日。他誤以為十二乃冷酷之人。誰想到。在他違背和她的約定。對火龍果率先出手后。她卻不計前嫌。分給了他幾顆。救了母后的性命。光憑這一點。他就知。司馬如意絕不是旁人嘴裏的殺神。

十二瞳孔一縮。單手凝聚鬥氣。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面帶薄怒：「你這是做什麼。」

雲若水一跺腳。狠聲道：「你幹嘛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就算如意姐姐不幫忙。又怎麼樣。你是白虎的三皇子。你一句話。難道還不能讓那什麼太子罷手嗎。」

「有話直說。」她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傢伙也會拐彎抹角扭扭捏捏了。

二人雙雙轉過頭來。一個滿臉委屈。一個余怒未消。

這算什麼。窩裡斗。

白子旭不明白。為什麼太子哥哥。乃至前朝百官。都會變了個模樣。

他一心想要阻止戰禍。卻有心無力。根本無人回幫他助他。哪怕是如意。也不願意。

她深夜前來就為此事。

有了十二的強力鎮壓。兩人哪裡還敢造次。只是。他們之間的氣氛依舊冰冷。明夜幾乎漠視了雲若水的存在。再未給她一個正眼。好似她根本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