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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媽媽說：「四年前讓你去了那麼遠地方念書，這下畢了業無論如何你也得回來，大不了來考你爸那學校，回來請人給你複習。」

「蘇老師呢？」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她將傘交給蘇念衾，仰頭繞著樹走了一圈，終於找到一株最矮的枝椏，隨即跳起摘了一片葉子。

在回去的路上，余小璐瞅了蘇念衾兩三眼，終於忍不住問：「你一直捏著片葉子做什麼？」

電話一接通，小薇果然將那倒背如流的話說了一次。

「沒什麼。」蘇念衾淡淡回答，然後打開車窗鬆開手。

A城氣候很濕潤，誇張地說，雨會從頭年秋天一直下到第二年初春，所以桑無焉經常在包里放著一把摺疊傘。

為此，李露露沒少諷刺她：「老爸是教授就是不一樣，還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早上十點哦。」

這時，一群男孩子從教室里衝出來，帶來一陣風和吵鬧。

他站在人行道的樹蔭下，還是有那麼一部分雨滴從葉縫中漏下來，落到他的和圖書肩上，衣服已經濕了一小片。

他就是這麼體會生活的？她想。

「小薇不想蘇老師去么？」

還有……她突然就嗅到一陣花的香味。她睜眼一抬頭，發現在女貞樹的綠葉的遮掩下，它那細碎的花竟然開了。

「什麼事啊？」

「不行！」沒等她說完，桑媽媽立馬否決。

「我想留在這裏，電台的工作也不錯，我……」桑無焉在電話里解釋。

「沒關係，雨不大。」他溫婉地拒絕。

好不容易熬過四天，星期一，桑無焉到學校卻得知蘇念衾這幾天請了假，不來上課。

「對。」桑無焉點頭，對著眼前這個好學的孩子咪|咪笑。

「沒有請蘇老師，我怕蘇老師忙，而且院長說是請班主任，李老師是班主任，您是副班主任，但是蘇老師不是。」

桑無焉走到旁邊，舉起傘，分了一般空間給他。

女貞樹因為這種震動，倏地一下，積累在葉子上的雨水如數掉了下來，砸到蘇念衾的傘面噼噼啪和-圖-書啪，自然也濕了桑無焉一身。

「好，我去。」蘇念衾這麼說。

不一會兒，來接蘇念衾的那輛沃爾沃已經停在路邊。

他察覺，轉身。

「女貞和冬青不一樣。」

原來不知不覺之間，春天已經來了。

桑無焉暗地裡合上電話奸笑，她果然是個黑心的皇后。

「其實啊，」桑無焉腦子一轉，「蘇老師是老師啊，而且他一點也不忙，你要是請他，他肯定樂意著呢。」

桑無焉咬了咬筆桿，但願他是不是故意在躲她。

桑無焉也學著閉起眼睛。然後，她聽見雨滴落到傘上叮叮咚咚的，偶爾還有車道上汽車飛馳而過的聲音。

桑無焉停下動作，望著天花板開始發怔。

「什麼事？」桑無焉彎腰瞧她。

「那多簡單，我幫你打電話。」桑無焉摸手機。

結果，蘇念衾第二天準時出現，並且面對她也毫無異常，桑無焉才知道她高估了自己對蘇念衾的影響力。

小薇心滿意足地點頭，還不忘補充：「我會在門口等你和-圖-書的。」

桑無焉臨時接到電話要回A大填畢業信息表，沒到第四節課就走了。走到門口正巧看到蘇念衾在等車，他也沒課了，比桑無焉早出來好幾分鐘，明顯車子還沒到。

她指引著他的食指去摸樹葉的邊緣，「這個是光滑的。冬青的葉子邊上是鋸齒形的。」

「想！」小薇搗頭，「可是蘇老師今天不來學校。」

於是，兩人就這麼站在女貞樹下，撐著傘。他不怎麼愛說話，她一個人也聊不起來，索性也閉嘴，免得再惹人討厭。

「不知道。」小王聳聳肩。

「你剛才對我說的就挺好，對著蘇老師再說一遍就成。」

「這些男生真討厭。」小薇嘀咕。在她這個年紀，是討厭異性的。

細小的白花會開滿整個街道，一到雨天，那香味夾在濕潤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新。

桑無焉想，是啊，男人和男孩的差異，連一個十歲的小姑娘都曉得。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女貞？」蘇念衾問，「以前有人跟hetubook.com.com我說，這種樹是冬青。」

「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繼續磨厚臉皮。

「當然了，蘇老師又和他們不一樣。」

桑無焉裝作無意地問了問比較八卦的小王老師：「那我們班的盲文課怎麼辦？」

「那天的蘆薈也是鋸齒形的。」

「是我。」她說。

家裡知道桑無焉上線無望，開始讓她不找工作直接回家，複習半年繼續考研。

「開會時說，看蘇老師的，要是耽誤得久大概就只有另外請老師了。」

A城路邊人行道上總是種很多女貞樹，大概因為氣候的原因，這裏的女貞比其他地方開花得早，而且花期很長。

「可是小薇卻很喜歡蘇老師呢？」

說它大，倒又不大；說它小，但是也能淋濕衣服。蘇念衾和許多男人一樣，常年愛不帶傘，能省就省，現在正好遇到下雨。

心理學看起來熱，可惜找工作很難。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女貞樹的樹葉，隨風飛了出去。

星期六？不就是明天。

「李老師的孩子病了，不能htｔps://ｗｗｗ.ｈetuｂｏoｋ.ｃom•cｏm來。」

「完全沒問題。」

晚上，桑無焉躺在床上一個人做減肥操。今天是周三，周四周五，蘇念衾都沒有課，不會來學校。下次見到又該下個星期去了。

桑無焉抹了抹，額頭的雨水，走回傘下。她牽起蘇念衾的右手，說：「最簡單的就是葉子不一樣，你摸摸。」

「呀，女貞都開花了。」桑無焉感嘆。

桑無焉想想自己反正也沒事，便笑嘻嘻地答應了。

「只有我啊？李老師呢？」

這天下午，桑無焉聽了課拉著藤椅從教室出來，小薇突然勇敢地叫住她：「桑老師。」

「明天星期六，我們院里有活動，要表演很多節目，我也會上台。院長說，可以邀請老師參加。我想問您有沒有空？」她一席話說得很流利，和平時的害羞的形象不太相似，可見肯定是在心中醞釀了很久才說的。

可是，要是她想回B市，上回考研就認真考了，何必還費那麼多周章。

李露露也在考研，報考的學校就是桑爸爸任教的B市M師大。那裡的心理學全國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