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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還是老師，也是教大學的，不過是隔壁的大學。

「他想找個家教。」桑無焉下定義。

「現在心理學都是全國統考的，主要看自己，不過我當時也找了我們系剛考上的研究生幫我複習的。」其實那人就是李露露。

在人託人之後，桑媽媽終於篩選出幾個合適人選。

一上車，桑無焉就給家裡去了電話。

許茜說：「我咋偏心了。不就是給你們一個機會么，不但可以搶花還可以順帶搶了伴娘當壓寨夫人啊。」

「……」

坐公交車擠到上島樓下，果然看到一戴著眼睛的穿著咖啡色夾克的男人。桑無焉把包里的報紙拿出來。那男人一見狀，就笑眯眯地迎過來，「桑小姐？」

見桑無焉埋頭吃飯不答話，又繼續說：「人好，懂禮貌，個子也合適。」

「反正你也快畢業了。」

桑無焉點點頭沖她笑了下。

「……」

「桑小姐，什麼時候研究生畢業呢？」男人問。

男人本來眼睛小，臉上肉多，就這麼一笑，眼睛都快沒了。

短短三年，他已經成功地從父親蘇懷杉手裡接過了所有的家族生意。

「你爸以前的學生啊，怎麼就給忘了，就是見你就叫小師妹那個？」桑媽媽提醒。

「看什麼？」桑媽媽看她讀得出神，隨口問。

「這……怕是沒什麼關係吧。」

桑無焉明白其話中的意思，但是母親不知道，她好象回不去了。

桑無焉實在受不了，又不能和她老人家明說，只好找間屋子搬出去，美其名曰：跟著父母住的女生，不好找男朋友https://www.hetubook.com.com。

儀式進行到最後，新娘子扔手捧花的時候，許茜沖她眨了眨眼睛，然後將花狠狠地砸到了她的臉上。很多未婚男青年都笑著叫嚷說新娘偏心。

桑無焉點點頭，上去和他喝咖啡。

如此旁敲側擊不行，桑媽媽乾脆直搗黃龍，開始跟桑無焉物色相親對象。她參加老年活動，熟絡的同齡人多，隨便逮著誰就問：「你那個兒子，有女朋友了么？」

「人家在外面都買房了，還是樓頂躍層。」桑媽媽著重強調了下這個賣點。

「新娘子說這些做什麼？」

「怎麼不行法？」

過了這麼久，失去父親的傷痛已經漸漸消散。當時，她對父親的突然離世只覺得後悔至極，有著滿腔的悲慟、自怨和懊惱無處發泄，最後竟然把父親的死怪罪在了蘇念衾的頭上，所以才對他說出那麼決絕的話來。

「滾！」桑無焉佯怒。

「還有，他眼睛小，我看著難受。」

她看著報紙才注意到，原來一今兩個字不過就是從衾身上取下來的。

「什麼叫還好？」

程茵搖頭：「小桑吶，我看你要聞名B市教育界啊，你媽是不是準備把我市所有的未婚男教師全都拉來讓你過下目？」

她笑了笑，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

「嘖嘖嘖，桑無焉你也忒土了。你怎麼不幹脆右手拿本《知音》，左手拿朵紅玫瑰，接頭暗號：打死我也不說。」

對方說：「我穿咖啡色的夾克。」

桑無焉出門前送了程茵三個字：「滾，滾，滾和-圖-書。」

「我也挺想考你們學校研究生的。現在高中生不好教，社會責任大。你考研的時候怎麼複習的呢？」

噗嗤——程茵在旁邊聽見就樂了。

「還好。」

她如願地考上了桑媽媽學校的研究生。

桑無焉無奈地將手中的八卦周刊翻頁，沒想到居然看到蘇念衾的照片。照片很小，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西服，看不清楚臉。文章大意是在點評年度最值得女人垂涎的黃金單身漢們。

「人家是個律師。」

果然，下葬以後母親每天都去父親的辦公室將她自己瑣在裏面自言自語，或者坐長途車去當年兩人當知青的地方垂淚，到了時候又平靜如常地回家替無焉作飯，顯得高高興興。

「媽，我還在他們學校念書呢，萬一他來給我們上課，那不成師生戀了？影響多不好。」

「那是幹嘛的？」桑媽媽納悶。

過了幾天，桑媽媽又問：「你們班裡有沒有比較談得來的男生？」

無論他愛誰都好，有些事情有些東西，一生就那麼一次，錯過了就再也不能回頭。

她如今都順著桑媽媽的意思，她叫她去，她就遵命。去不去是回事，成不成是另一回事。

「小肖是誰？」桑無焉納悶。

蘇念衾本不是個喜歡引人注目的人，但是桑無焉仍然能從各種媒體那裡得到關於他的隻字片語。例如：蘇懷杉度過危險期出院；例如蘇念衾回到蘇家開始接觸家族生意；還有……一今宣布封筆不再寫歌。

喪事在桑爸爸單位領導的熱心操辦下還算隆重，無焉幾次在父親的遺體和-圖-書上哭暈過去，但是桑媽媽一直很平靜。

「媽，這人不是來找女朋友的。」桑無焉咬牙切齒地說。

「明年。」

「人怎麼樣？」

一今。

桑媽媽有時候會悲傷，大多時候在老年大學里和那些朋友消磨時間。她時常說：「焉焉，你不用管媽媽，愛回哪兒回哪兒去。媽媽一點兒也不需要人照顧，一個人挺自在的。」

魏昊和許茜在經歷了從高中開始的愛情長跑以後，終於結婚了。那些高中同學聽到這消息，無不羡慕有佳。

「又是哪個學校的老師啊？」桑無焉揉額頭。

轉眼，她也研二了。

意思是說，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一今這個人了。

第四個人的資料送到桑無焉手上的時候，桑媽媽信誓旦旦地說：「無焉，這回媽給你找這人，完美的簡直就是天上有地上無。人好，又帥氣，身高沒問題，工作更是沒話說。」

「也不是很矮嘛，頂多不算高。」桑媽媽帶著眼鏡看了下媒人給的資料。

因為丈夫是干這行的，所以桑媽媽總覺得教師不錯，工作穩定，社會地位高，應酬少，出軌很難。

第一位是個老師，是老爸學院新來的。

「有沒人找人複習勾題呢？」

她在電台一直申請上夜班，那個平時凶神惡煞的主任對人都喜歡挑刺，但是對她卻幾乎是有求必應。她每天要將近一點才下班，回去之後，繼續電燈複習考研，熬到天邊開始灰白髮亮才睡覺。

桑媽媽慣於接受新社會新觀念，想想也覺得對，就欣然同意了。

「怎麼樣，怎麼樣？」她一回家，桑和*圖*書媽媽就來電話。

當時桑媽媽也在吃酒席，不知道是受到許茜啟發，還是真的到了這個年紀，她開始擔心起女兒的個人問題了。

「就是不行。」

一年後連父親忌日的都過了數天，桑媽媽突然說：「焉焉，你爸爸是昨天下葬的嗎？」

桑無焉想了半天，還是沒記起這人長啥樣。

她回了B城在電台找了個工作，一邊賺錢一邊考研。而單位也准許桑媽媽提前一年退休在家修養。

不知道當時她最後對蘇念衾說的那句話，是一個詛咒還是一個預言。他果然做到了，再也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

這一次約在必勝客樓下，桑無焉特地穿件又醒目又好形容的大紅色衣服。上樓的時候，桑無焉走在那位老師的後面，目測了一下他的身高，心中嘆氣。

桑無焉低頭審視了下自己的條紋衫，半天沒想好到底要形容成什麼顏色，又覺得在電話里遲疑太久不怎麼禮貌，於是脫口說：「那我拿份文摘周報吧。」

「那桑小姐能不能幫我複習下呢，我也準備考，去年專業課和英語沒過，今年想再試試。」

一切又恢復了平常，只是桑媽媽的記性突然就漏掉了一年。她知道這是一種心因性的選擇性失憶症。就像害羞的人極度緊張的時候一上台便忘記台詞一樣。

送親的時候，桑無焉作為伴娘上了主婚車。

有同事問：「你怎麼這麼喜歡夜班啊。」

「沒什麼。」桑無焉急忙將書又翻了一頁，掩飾過去。

衣今。

許茜坐在車裡突然說：「桑無焉，我一直覺得你比我幸運。我家境ｗww.hetuｂｏok.ｃｏｍ.ｃoｍ不好，什麼都要賣乖討巧才能得到，所以我很嫉妒你。」

「有。人挺好。還幫我找論文資料來著。」

「是魏昊讓我明白，人不能這麼想。每個人都屬於自己的人生和幸福點，不能總拿自己的短處和別人比。對於魏昊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想向你道歉。因為他是我的幸福，在這個時刻任何人都很自私。我抓住了，因此我現在很快樂。你也要加油。」

桑無焉錯愕之後回答：「是啊。」

「師生戀也說沒關係，媽，你開放過頭了。」

白天的時候，桑無焉總是在後面跟著母親寸步不離，待母親要返回之前又匆忙趕回去，做成好象剛剛買菜回來或者剛剛到家的樣子。她又向父親學校的領導百般哀求才幫母親把那間辦公室一直保留下來。

桑無焉答應做了伴娘，伴郎是魏昊公司的一位男同事。婚禮的當天李露露也在。她畢業那年就考上了M師大的研究生，做了桑無焉的學姐。

「看書啊，做題啊。」

第三個依然是老師，不過是教高中的。

兩人就這樣過了一年。若不是程茵一直在，桑無焉覺得自己會先發瘋。

當時，程茵擔心地提醒無焉，「你要看好伯母了。」

「上次來家裡面的小肖你覺得如何？」桑媽媽問。

桑無焉笑笑：「白天家裡有事。」

「媽，你又來了。人家都結婚了。」

第一次相親，難免尷尬。兩個人先通了電話，然後約好在上島門口見面。

吃過飯，桑無焉回桑媽媽電話說：「太矮了，不行。」

「不行，我都這麼矮了，再找個矮的，多影響下一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