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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還沒坐熱，室友來了，是個外系的mm，他只好站起來讓了。四處瞄了瞄，只有安思冬斜對面的座位沒人，但擺了一桌子書和文具。他厚著臉皮過去坐了那個位置，把桌上的東西推到一邊。

戴著紅十字袖標的工作人員里有個嬌小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把車在路邊停下，走過去問：「在這兒幹嗎呢？你也是紅十字會的？」

飯點已過，食堂都沒什麼菜了。十食堂北面還有個小餐廳，環境較好，營業時間長，價格比普通食堂貴一倍。安思冬帶他過去，豪氣干雲地揚著手裡的飯卡：「想吃什麼只管點，我請客！」

曲惟恩坐在她旁邊，轉過去看了她一眼，心想：你還敢說自己身上肉多，胸那麼小，估計一把都填不滿。「你上學期不才85斤嗎？」

上課和自習尚且如此，想碰一塊兒吃飯就更難了，她和室友們形影不離，經常是四個人一起吃飯，正好一桌，想湊都湊不進去。至於班級活動就更別提了，現在天氣這麼冷，又快期末考試了，誰還有心思搞活動。為什麼早點沒意識到呢，上個月還有班級籃球聯賽，多好的表現機會。

護士又叮囑了他一些獻血后的注意事項，收好東西走了。安思冬陪著他休息了幾分鐘，看他恢復得差不多了，拿起他的東西說：「走吧，去十食堂吃飯。」

，老天就把一個大好機會砸到了他面前。

——好吧，就算有點關係好了。再說看毛片又怎麼了，男生哪個不看毛片。周遠航的舊電腦里有200G的毛片資源，放在機房裡開了個FTP供全系男生下載，你不知道吧？你看男人就只會看外在，一點都不懂透過現象看本質。

別說，那棉花糖似的細胳膊還真鼓起來一塊圓圓的小肌肉。周圍的人都被她逗笑了，曲惟恩把自己空閑的那隻胳膊伸到她面前曲起，給她看自己粗壯飽滿的上臂：「看見了沒？這才叫肌肉。」

「這隻是建議，體重不達標不準獻，那是規定。你還紅十字會的呢，規章制度也不好好看？」

旁邊的護士立刻丟下箱子過來看他，粗略檢查了一下：「沒事，就是普通的暈血。把血袋拿走，讓他躺下休息，你去倒杯溫水來。有白糖吧？加一點。」

有你這麼推銷的嗎，還免費化驗血型……他哭笑不得，但還是接過她手裡的紙筆，排到隊末去。

他把佔座的課本推到一邊，大喇喇地坐下，開始從書包里掏自己的書：「座位太難找了，我先坐一會兒，等她來了再讓。」

安思冬聽見聲音抬起頭來看他，他怕她又覺得自己心眼小沒風度臉皮厚什麼的，只好對那mm說了聲對不起，灰溜溜地背著www.hetubook.com.com書包走了。

他看了看獻血表上的說明，獻完200cc間隔半年就可以再次獻血，而400cc得一年，就同意了，改成200。

每天早上六點就起床，都多少年沒這麼早起過了，連著兩周了，就為了坐你旁邊！好不容易坐到了，好好的話都沒說上兩句，就趕我走！你說我幹嗎這麼計較！

他聽話地把那一大盤飯菜全吃了。她吃飯很斯文，小口小口地咀嚼吞咽，兩個菜還沒他吃得快。吃到一半她抬起頭來：「你幹嗎盯著我？我臉上有飯米粒？」

她不情不願地走過去，一稱，88斤，是比去年胖了一點，但仍然不達標。護士阿姨把她的表收了，一邊說：「姑娘，獻血這種事要量力而行，千萬別硬抗。自己有餘力再去幫助別人，這才是獻愛心的正確態度，知道嗎？」

這又是怎麼推理出來的？他就說了句鹿鞭壯陽，就能推出他看毛片？壯陽和毛片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他抬起棉簽看了看，針眼還在流血，繼續壓住：「行啦，你當自己是救世主哪，全市這麼多人，不缺你那一袋血。」

他看了眼四周，附近真的一個空座都沒有了，就想耍賴：「快期末了，大家都要上自習，你佔著座不來，這樣很浪費資源的。」

屋子裡已經沒什麼人了，工作人員開始收拾整理。領頭的護士阿姨說：「今天帶了500個采血袋，都用光了，真要感謝你們。」

他看著包裝袋上阿膠的介紹文字，露出嫌惡的神情：「阿膠是女人吃的東西，我才不吃。」

她的手扶著他剛抽過血的那隻胳膊，一手都環不過來，幫他用力按住針眼。溫熱柔軟的掌心貼在他手肘下，他的心跳瞬間就攀了上去，不自在地別開臉看別處。

護士問：「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獻血者體重必須達到90斤以上，否則是不可以獻的。「有啊，當然有，你別看我看著瘦，其實我就是骨架小，身上肉可多了！」

他有種說不出的鬱悶：「你就這麼希望我坐後面去？」

旁邊那位護士阿姨看了看她：「姑娘，你有90斤嗎？」

本來自習室佔了座長時間不來推了是挺正常的事，但曲惟恩運氣也太差了，坐下才兩分鐘，座位的原主人就回來了，還是個mm：「對不起同學，這是我的座位。」

「給你你就拿著，怎麼這麼多話。」他把眼睛一瞪，「說不吃就是不吃，我要是送你個鹿鞭狗鞭之類壯陽的，你吃不吃？」

「要說身體好，我不比你好？你還讓我只獻200。」

「算了，反正現在也能看到黑板了。」

他怎麼就成病號了，還要一個m•ｈeｔubｏoｋ.ｃｏｍ.coｍ小不點女生幫自己拿書包……他拿過外套披上，心裏卻有點甜滋滋的，忍不住唇角微彎。

第三次再早了一點，正好她也剛到教室，拿出六本書熟練地佔了六個座位。他立刻跟過去，把緊挨著的那個座位佔了，然後回宿舍睡了個回籠覺。等到八點前回教室，他占的座位倒是還在，只是旁邊坐的人是汪潔。= =

三班女生有點尷尬，對安思冬笑了笑：「這你們班的男生？」

她還點頭：「是啊，皆大歡喜嘛。」

什麼邏輯啊，他哪裡猥瑣了，不就是個類比嗎。阿膠不猥瑣，鹿鞭就猥瑣？滋陰不猥瑣，壯陽就猥瑣？

今天排隊的人似乎特別多，把路口都堵塞了。他下車推行，從排隊的人群里穿過，發現樓門口給學生們發獻血志願表的是幾個長相pp笑容甜美的女生。難怪這麼多人，烏泱烏泱的幾乎全是男生，原來是紅十字會也懂得營銷手段了。

這邊曲惟恩已經獻完了，坐在椅子上拿棉簽按住針眼止血。安思冬幫他拿著外套和書包，小聲說：「都怪你，幹嗎多嘴。我還沒獻過血呢，每次都說我體重不合格……」

他很不樂意：「我是暈血又不是貧血，不會再暈了。別把我說得跟林妹妹似的。」

他有點憋屈，又不好說自己是故意坐她身邊的，只好瞪著她：「我跟她換了不是一樣會擋到後面的人？」

她爭不過他，就朝他翻白眼。

他只好轉開眼四處亂看，把那包學校發的營養品拿過來假裝查看：「這裏面都什麼東西呀？」

「你知道我占這個座位多不容易嗎？」

「外形看著挺爺們，沒想到心眼卻這麼小，早知道我就不跟他提換座位了。」

曲惟恩來得晚，輪到他時已經不剩幾個人了。環境樓一層辟了個空教室給紅十字會當場地，一溜兒擺著十來把躺椅，護士們正在給獻血者抽血。他覺得自己身體特棒，還有點在心上人面前逞能的意思，表上就填了獻400cc。給他抽血的護士姐姐看完表問：「是頭一回獻嗎？那還是先獻200吧。」

她一口飯嗆在喉嚨里，臉都憋紅了，好不容易咽下去，面色古怪地望著他：「什麼鹿鞭狗鞭壯陽的……曲惟恩，你好猥瑣。」

……

「你本來就不合格，逞什麼能。」

「就差兩斤而已，有什麼要緊，我身體很好的。」

「行，我坐後面去。」他把桌上的東西掃進書包里，拎在手裡扭頭就走。

安思冬從旁邊經過，也說：「有些人獻完血可能會有不舒服的反應，你是頭一次，別獻太多。」

東西用塑料袋裝著，有兩塊巧克力，一盒蛋糕，一包奶粉，還有一包阿膠蜜棗。他把hｅtuｂooｋ•coｍ•com那包阿膠棗拿出來扔在她面前：「這個給你吧。」

哪個男人願意被人說自己虛呀，他立刻說：「我沒事。」

「補補總沒錯嘛。」她一手端一隻盤子，兩個書包分別掛兩邊胳膊上，風風火火地衝到最近的桌子邊，「快吃飯吧，我都餓死了。這裏的菜好貴的，你要都吃光哦。」

她氣哼哼地把自己胳膊放下，扁著嘴使勁瞪他。

第二次他起得更早，七點多一點兒就到了。這次前三排有座了，可惜只剩東北角，而她坐在西南角。

經過十食堂前的環境系館時，他看到一大群學生在門口排隊，旁邊還停了一輛市血液中心的大巴。這是紅十字會定期組織同學們無償獻血，以前他也碰到過幾次，每次都是吃飯前，餓得前胸貼後背，哪有心思去獻血。

喝下去半杯溫糖水，他的氣色好多了，安思冬就把杯子遞給他，讓他自己喝。她坐在旁邊，有點內疚：「都怪我，不該硬拉你來獻血的……我看你牛高馬大的，壯得像座鐵塔，以為你身體好得很呢，誰知道你這麼虛……」

「那……你還換到前面來坐嗎？」

曲惟恩覺得自己急需在安思冬面前展現出自己溫柔、善良、可愛的一面，改變之前給她留下的粗暴、小心眼、兇惡等負面印象。有一天他騎車走在路上這麼想著

她立刻反駁：「還說我不看規章制度，你把表上的獻血須知都看了嗎？半年間隔，雷打不動的，你想獻雙份就獻雙份啊？不可以！」

「沒關係吧，男的應該也可以吃，再說這裏面能有多一點阿膠啊……」

護士說：「AB的最近是挺缺，血庫里都沒庫存了。」

計算機系的學生果然勤奮得變態。

「啊，真是太謝謝你了……」後排的女生喜出望外，話還沒說完，他已經拎著書包從她身邊飛快地跨上台階往更後排跑過去了，一直跑到教室最後，在角落裡坐下。

護士也說：「暈血和身體好不好沒什麼關係，主要是心理上的恐懼，可以克服的。你先休息一會兒，別著急起來。有人陪你一起來嗎？」

曲惟恩點點頭。護士說：「是我們的疏忽，不該弄到這麼晚，剛才有個女孩也暈了。下次記得別餓著肚子來獻血了，啊？」

「你別動，躺好，我端給你喝。」她把他按回躺椅上，一手扶著他的後腦勺，把杯子湊到他嘴邊，小口小口地喂他喝。

她還搞不清楚狀況：「不就是個座位嗎，幹嗎這麼計較。」

曲同學的溫柔攻勢推行得不是很順利。

她爭辯說：「本來就是這麼建議的嘛，第一次獻血的人最好不要獻太多，怕有反應。」

那mm也不是好惹的：「我就去了個廁所而已，才五分和_圖_書鐘，沒看我的書和本子都攤在桌上，水杯還冒熱氣嗎？我說你推座也推個東西少點、看著沒人的呀。」

雖說是同班同學，但當你真的想接近一個人時，就會發現機會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多。大學班級不像高中那樣整天都呆在一個教室里，更多時候是以寢室為單位的。曲惟恩數了數，能碰到安思冬的情況大概有以下幾種：上課，自習，吃飯，班級活動。

「啊，我室友一會兒過來……」

她搶過來把他的手按回胳膊上：「壓好！要壓十分鐘！不然回頭血滲到皮下青一大片別說我沒提醒你！好多人抽完血不好好壓，手臂青了就說獻血多恐怖多有害，真是的……」

她已經把盤子遞上去讓師傅打菜了：「豬肝補血，菠菜補鐵，對你有好處的。我得趕緊給你補補，別回去一不小心又暈了，那我就罪過大了。」

「大不了以後我獻雙份，把你那份也補上唄。」

「第五排就上一個台階了，後面的男生個頭也挺高，不會擋到的。」 安思冬回頭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說，「你就當做回好事，坐後面去吧，去吧去吧。」

安思冬看見他，立刻喜笑顏開：「是呀，無償獻血奉獻愛心，挽救生命造福社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很有意義的！你獻過血沒？要不要也來獻一下？你身體這麼好，不獻就浪費了，來吧來吧！你知道自己是什麼血型嗎？獻血之前會免費幫你化驗測試哦！來來來給你張表先填著，有筆嗎？沒有拿我的……」

「好了好了，」他揮揮手裡的棉簽，「真啰嗦。」

她還繼續不自覺地火上澆油：「本來你個子這麼高，視力又好，何必坐前三排呢？坐後面也能看到吧。」

她拿著兩個書包，還有他的外套和學校發給獻血者的一袋營養品，好大一堆抱在懷裡。曲惟恩伸手去幫她拿，被她躲開：「我來我來我來！你是病號，好好歇著。抽過血的那隻胳膊最近幾天都不要使大力氣，知道嗎？外套給你穿上，別出去著涼了。」

護士阿姨止住笑：「那邊有個體重秤，你去稱一下。」

「那個……請問你視力好嗎？」

安思冬聽見他們說話，也轉過來看著他：「你就跟她換一換唄，第三排和第四排也差不多。」

「現在血庫常年缺血，多我這一份說不定就能多救一條命，我又沒損失什麼。」

他只當沒看見：「看你也沒長胖。」

反覆嘗試了幾次，終於趕上一次挨著她坐的機會。課上她聽講很專心，認真做筆記，他也不好意思打擾她。課間五分鐘休息，正想借口抄筆記跟她說話，背後有人輕輕地捅他：「同學……」

他回頭一看，是個三班的女生。「幹嗎？」

「嗯…hｔtps://wwｗ.hetuboｏｋ.cｏm.ｃｏm…」

正好這時兩名護士抬著裝血袋的箱子出來，滿滿一箱深紅濃郁的血液，裝在柔軟透明的密封塑料包裝里，每包頂端鼓一氣泡，隨著護士的腳步在粘稠的液體里起伏滾動。他突然就覺得頭有點暈，眼前發黑金星亂冒，頭重腳輕，身體晃了兩晃沒穩住，跌進身後的椅子里，好大一聲。

曲惟恩說：「我都不能獻400，那還有誰能獻？」

教室里有給獻血者準備的糖水，安思冬去沖了一杯，端過來給曲惟恩喝。他就暈了一下，已經醒了，只是臉色煞白，扶著腦袋伸手接她手裡的紙杯。

安思冬見護士好像也不相信，曲起胳膊做了個健美運動員的經典姿勢：「你看我胳膊，看我胳膊上的肌肉！我很壯的！」

曲惟恩說：「我不喜歡吃豬肝和菠菜……」

曲惟恩知道安思冬時常去舊圖書館的大廳自習，沒課的時候就也去轉悠。舊圖是託福GRE眾的聚集地，又有電源網口能上網，座位比較搶手。他轉了幾次，終於碰到有一回安思冬旁邊有個空位，放著熟悉的C語言課本，估計是她占的，於是走過去問：「這兒有人嗎？」

他點了一葷一素兩個菜，去刷卡又被她拉回來：「吃這麼點怎麼夠，你平時都不止吃這麼多吧？不用為我省錢，我請得起！師傅，來一份這個蒜苗炒豬肝。菠菜也來點。」

曲惟恩莫名奇妙：「兩隻眼睛都5.2，怎麼了？」

三班女生小心翼翼地說：「那我可不可以跟你換個座位呀？你坐我前面，我、我都看不見黑板了……」

安思冬嚇壞了，撲過去拉他沒拉住：「曲惟恩，你怎麼啦？」

「幹嗎給我？阿膠和棗都是補血的，你留著自己吃。」

「上學期是上學期，都過了半年了，我現在有92斤！」她朝他一個勁兒地使眼色。

安思冬說：「別急別急，我這兒還有一份AB呢，加上我就有30了，湊個整！」挽起袖子露出胳膊，在曲惟恩旁邊的躺椅上坐下。

她低著頭咕噥：「你肯定經常躲在宿舍里看毛片……」

一位戴袖標的女生正在看統計表：「500份裏面只有29份AB型的，怎麼又這麼少。」

安思冬說：「我是他同學，我陪他好了。」

鑒於安思冬第一節課經常坐前排，曲惟恩也發狠起大早，頂著冬天里的大冷風趕去佔座。平時他都七點半才起床，這天七點半到了教室，別說前三排，前三前三再前三都被人佔了。聯排的課桌上擺滿各式各樣的佔座用品，書、本子、筆、文具盒之類的就別說了，衣服、圍巾、帽子、手套也常見，居然還有人大胆地用鑰匙、手機、錢包佔座，最誇張的是有個人很無恥地用一卷衛生紙佔了一整排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