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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打算摘下來，他卻制止了她：「我還沒說完，天真，這個手鏈是我一時興起跟著她學做的，我實在沒有那方面的天賦，所以手工拙劣，模樣平凡。」

「那你覺得我應該要什麼？」她抬起頭問，感覺額上傳來他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眼睫。

「也許，」他答，「我不會是你的陽光，天真，我的世界也不夠明亮。」

半夜睡得昏沉之間，竟看見了母親。她依舊是當日的模樣，黑色套裝，只是眼神卻不再嚴肅幹練，反而含著淚花。

「你無動於衷。」她有些無理取鬧地控訴。

天真覺得有些疼痛，那樣的感覺一直蔓延到心口，她攏住薄被，想退回到安全的領域。

熟悉是因為已經認識了不短的日子，陌生是因為從未這樣近地看他。

「我曾經因為不理智犯過錯。」 他答，終於看向她。

「天晴了。」他拉開窗帘，陽光瀉了進來，灑在肌膚上，微微炙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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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去世的妻子嗎？」她直截了當地問。

她不停地說，對不起，天真，原諒我。

「你一直都這麼理智嗎？」她問。

請你不要離開，我終於懂得，很多感情無所謂原不原諒，我只想要你留在我身邊。

「我不可以問那是什麼錯，對嗎？」她又問。

她睜開眼，淚水朦朧了視線，仍不斷滑落臉頰。

「因為在你眼裡，我同他一樣是缺乏母愛的落魄小孩子。」天真答。

「天真，」他並未看向她，卻似身後也長了眼睛，淡淡開口道：「你不睡覺，看我做什麼？」

天真心想，他嘆什麼氣？不過就是覺得她是個彆扭難纏的小孩子。

天真卻睡不著。

「我妻子是做珠寶設計的……」

「我有。」他拉開床頭櫃里的抽屜，找到一個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根手鏈，樣式很簡單，並無特別。

秦淺上床的時候她其ｍ•ｈetuboｏk.ｃｏm.ｃｏm實還醒著，只是閉著眼裝睡，感覺他好像打量了她一下，彷彿嘆了一聲氣。

「晚安。」他輕聲道，鏡片微閃，遮住了他的眼神。

「哪裡來的？」天真撫摸上面圓潤冰冷的石頭。

她想，她猜不透這個男人，他就是有那種本事，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讓人覺得他是對的，無從反駁。

天真躺到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秦淺仍在燈下工作，襯衫袖口捲起，表情沉靜專註。

清晨醒來，天真看見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容顏。

「可是你今天還說我是小孩子。」她反駁道，索性將心中的鬱結都翻了出來，「你不讓我吻你。」

他淡淡一笑，算是默認。

被角卻被秦淺按住，他靜靜凝視她的眼：「我記得那天你在店裡說，你討厭早晨的陽光。」

他只是，比她更能忍受，也更習慣黑暗。

天真才知男人剛醒的那刻也可以這樣慵懶動人。

「問你自己，天真。」https://m.hetubook.com.com他並未替她解答。

「天真，天真……」有人拍她的臉，語氣擔憂。

「天真，你只是需要人安慰，」他平靜地答，「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我不能趁人之危。」

「早。」他坐起身，然後下床。

「可是我沒有。」天真答，嘴邊開始浮現輕淡的笑意。

「你要學會堅強，你已經長大。」他說。

母親依舊是遠去，她急得掉下淚來。

「其實現在靠著你，我已經覺得很溫暖。」天真閉著眼，感受他胸口傳來的熱度，誠實地說，「這是否只是一時的錯覺？」

「你知道，有時男人的理智對女人而言是種侮辱。」天真不依不饒。

他似有所覺，緩緩睜開眼來。

也就是一個吻而已，她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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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淺就是那個枕頭。

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解決我們的內心。

「所以我知道她不會再回來。」天真委屈地和圖書答，湊在他懷裡，覺得心裏難過。

「是么？」他出聲，在她身旁坐下來，「你知道，有些吸血鬼不怕陽光，因為他們戴一些飾物，會給他們特殊的力量。」

忽然間胸口就覺得憋得慌，有些難受，好似幼年遇著不順心的事情，或者受了什麼委屈，對著枕頭墊子一頓狂捶，可之後發現枕頭仍是枕頭，墊子仍是墊子，完全對她的反應無動於衷。

「我時常覺得即使在陽光下，我的周圍也是一片陰暗。」

「不是。」他答，依舊沒有抬頭。

他不語，任夜色遮掩他唇邊苦澀的笑意，她口中的猜測，並不是唯一的癥結，只是他沒必要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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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漸漸後退，天真伸出手，喃喃道，媽媽，不要離開。

這一夜她並未抱著「枕頭」睡，說不清是生自己的氣還是因為什麼別的不大痛快。

「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是吸血鬼，」天真笑，臉色有些蒼白，「早和-圖-書上陽光照過來的時候，我會被燒成灰燼。」

她凝視他線條分明的側臉，良久不曾收回視線。

「好吧，」天真悶悶地答，蜷進被窩，「那麼，晚安。」

他從容應對她的抱怨：「你知道，除了Sean，我已經很久沒有送人禮物。」

「那只是個夢。」他說，語氣溫和。

「你吻到了。」秦淺的語氣中充滿無奈。

「你需要一個人，把你帶到真正明亮溫暖的地方。」 秦淺沒有出聲，半晌，才輕聲開口。

「怎麼了？」秦淺問。

算了，隨便他，反正她已是錯誤鑄成，回頭也來不及。

天真心頭一松，嘴角輕揚：「呵，見不得人的失敗作品才送給我，你也算夠意思。」

「對，你不可以。」 他語氣平靜。

「早。」她說。

「我夢見了媽媽。」她吸著鼻子答，語氣可憐兮兮的。

硬朗分明的線條，因為睡眼而顯得柔和。

「黑曜石的，可以吸走你身上壞的運氣，也可以讓你不怕早上的陽光。」他說，給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