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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相遇，總勝過從未碰頭。

米蘭湊到天真耳邊笑語：「這位我之前一直聽小鄭吹捧，說如何年輕有為，想不得相貌也如此出眾，不如你多把握一個機會。」

「陳大律師，你終於來了。」小鄭望著他笑道，態度竟是與他十分熟悉的樣子。

抬頭卻撞見陳勖的目光，他在靠牆那邊倚著，西褲白襯衫，半邊身子浸在黑暗裡，大屏幕的光反射在線條分明的臉上，比起從前那個冷傲少年，他越發俊美出色。

「虧你還是我哥們，認識這等美女也不介紹，」小鄭忽然搭上天真的肩，看著陳勖嘴角噙笑：「知不知道咱們簡直相見恨晚。」

「小弟弟？」天真挑眉，「你什麼時候換了口味，開始喜歡美少年？」

「怎麼你認識的都越來越有水準了。」陳勖微笑，語氣平淡，言語卻十分動聽。

陳勖看著她，薄唇緊抿。

一瞬間，腦海中閃過四個字。

「嗯。」天真輕聲答。

包廂原來幾位大概也是唱累了，於是多開了幾瓶酒，玩起骰子。天真既不擅喝酒也不會玩骰盅，於是點了幾首歌，窩在沙發里靜靜地聽。

「我們馬m.hetubook.com.com上就到。」米蘭掛掉電話，笑著看向天真：「一會讓你見見這個可愛的小弟弟。」

「什麼鄭家？」米蘭一時沒反應過來，邊走便轉過頭問。

「相見恨晚？」陳勖瞅著他微笑，輕淡的笑意卻未及眼底，「是嗎？」

天真鬆了口氣，再看向陳勖，他卻仍徑自喝著酒，並未再說話。

「玩得來的好朋友而已，小鄭也沒那麼小，」米蘭解釋，「年紀和你差不多，相當厲害的小夥子，背景也硬得很。」

「美女姐姐，」他喚米蘭，「果然重要人物都是姍姍來遲。」

那時她很奇怪為什麼他會喜歡兩個風格截然不同的樂隊，後來才發現，他原本也是性格很矛盾的人。

「季節如花美眷，居然還有個漂亮的外甥女？」小鄭挑眉，笑容迷人。

天真一怔。

天真一愣，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正要開口，門卻被人推開。

賞心悅目。

她只是笑道：「我是家中獨女，不曾聽大人說有什麼孿生姐妹流落在外。」

「你們認識？」小鄭微笑望著兩人，連米蘭他們也回過頭來。

那人卻已和*圖*書站起來，含笑走向她們，細長的眼，飛揚的眉，俊秀斯文。

Mark Linkous夢囈般的聲音像安靜潮濕的海風，又像在午後慵懶的陽光里沉沉睡去，花瓣輕輕掉落，繁華漸漸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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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洋務運動時倡導「師夷長技以制夷」，放到現在也是一樣道理，從政的下一代們，如果能演出這樣習慣牛奶麵包的胃，自然以後應對其唐寧街10號和白宮政策時更為適應。

「傷都好了？」他問，倒了杯酒，淺酌了一口。

她拿起桌上的煙管，輕輕吸了一口，喉嚨里卻傳來一陣辛辣，她不由皺了下眉。

「這位是？」目光落在一旁的天真身上，他問道。

「我外甥女，段天真，」米蘭替他們介紹，「天真，這就是小鄭。」

他姿勢慵懶地倚著，手裡拿了煙管優雅地吸了一口，茶几上阿拉伯水煙瓶里汩汩地翻湧著。

天真並不是沒有看過人抽SHLSHA，以前在學生公寓幾個歐洲同學抽的時候她也嘗試過，姿勢頭一回看到有人抽得這麼風情。

修長的指捏起煙絲放入煙槽，輕輕搓了一下，又拿ｗww•hｅtuｂｏｏｋ•ｃｏｍ.cｏm了錫紙包住煙槽……天真怔忡看著他行雲如水版的動作，直到他說了一聲「好了」，才回過神來。

「謝謝。」天真道，放下煙管。

所以，小布希當初為什麼不去北京留學？

「天真，我似乎在哪裡見過你。」他道，臉上還真有思索的表情。

小鄭聽到這句話，不禁看了她一眼。

望著那張曾經無比熟悉的側臉，她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裏面已有幾個人在，當最先躍入天真眼帘的，卻是沙發正中的年輕男人。

陳尋盯著她刻意低垂的眼睫，握杯的手指緊了又緊。

壓抑且猶豫的小馬駒——這句話，陳勖也說過。

在一起時，不是沒有過開心的日子，不是沒有過溫暖的回憶。

天真點頭，微笑不語。

外國樂隊里，她喜歡的是Cranberries和Eagles，卻被陳勖帶得喜歡Oasis和Sparklehose。

收回手，他終於確認了一件事。

「《鹿鼎記》里鄭克爽出場，不就是神神秘秘的。」天真笑道。

小鄭聞言朗聲而小，將她們引至沙發坐下。

雖然這東西焦油和尼古丁含量極ｈttps://ｗww•ｈｅtｕbｏok•ｃｏm•ｃom低，她還是只是好奇，沒有太多興趣。

「來，給你介紹，大美女米蘭，小美女天真。」小鄭笑著招呼。

「都是Sparklehose樂隊的歌，嗯？」小鄭突然開口，俊顏上仍是顛倒眾生的笑，目光卻透著犀利，「壓抑且猶豫的小馬駒。」

「嗯，今天有點忙。」陳勖淡應了一聲，目光卻仍停在天真升上，完全意外竟會遇見她，直到另一個玩伴上去摟他的肩打招呼，他才收回視線。

雖然很多時候看起來高傲不可親近，其實內心柔軟火熱。

天真抽了一口，蘋果的清甜，玫瑰的馥郁。

「老同學。」天真先出聲，笑容平靜。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米蘭總算明白她在開玩笑，「人家根正苗紅，純皇城根兒下出品。」

「相信我，你會老，但不會變醜。」天真淡淡一笑，聲音溫柔。

「煙絲給你換的蘋果味，水壺裡加了玫瑰油。」他耐心解釋。

小鄭玩味地迎向好友的視線，清楚感應到後者冰冷的眼神在暗示，要是搭著美人肩的手不放下來，他會讓自己，不是相見恨晚，而是——恨不得從未見過身旁這個女人。

天真和圖書訕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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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嘴甜，」米蘭笑道，「縱是如花美眷，怎奈似水流年啊。」

「有背景，又姓鄭？」天真忍不住調侃，「可與台 灣鄭家有什麼關係？」

推開KTV包廂門，音樂聲頓時震入耳朵，霓虹光下輕煙裊裊，空氣里浮動絲絲輕淡的甜香。

「現在試試。」他說。

「我想起來，我在哪裡見過你了。」小鄭凝視她失神的表情，突然開口。

此時銀色的燈光打到天真臉上，只襯得膚色賽雪，眉眼細緻，輕淺的笑容，卻給那張俏麗的容顏更添幾分動人之色。

初次見米娜，他便直接呼名，但不知為何，聽著他清冷卻不失優雅的嗓音，天真並不覺得突兀。

「要添煙絲了。」低柔的聲音響起，卻是小鄭。

「對不起，來晚了。」熟悉的聲音傳來，高大的年輕男子正將脫下的大衣掛上，轉過身時卻僵立在原地。

到英國之後，無論校內校外，小鄭這樣的人物她見得也不算少。

彷徨失措的時候，異鄉孤寂的夜晚，曾經多麼希望這個人能突然出現在身旁，而現在，他就在眼前，就在這裏，他們之間卻只剩下相對無言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