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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愕然：「不就是個杯子么，你至於嗎？」

「又不是我結婚。」她小聲嘟噥，開始拿盤子。

「其實沒有什麼事，」她微笑，「就是——」

——那本來是一對的！

「Jean今天很漂亮，」Matt望著新娘笑道，「你聽過一句話嗎？讀大學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一個好丈夫。」

「你知道什麼！」他神色陰鬱地怒吼，「那本來是一對的！你要用新的你自己用好了，幹嘛不問一聲就換了我的？」

她對著櫥窗里的自己微笑，真的沒關係，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我走了，原諒我今天沒法留下來，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她收拾完畢，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手提包，沒有再看他一眼。

瞬間窒悶的空氣，似乎能穿透她的胸口，引發陣陣鈍痛。

對於他，她一直誠實得像個孩子。

「謝謝你，Matt。」天真深受震動。

「我扔了啊，在垃圾桶里，」天真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那個很舊，都有小裂紋了。」

她看了看喧鬧的人群，有些不自在地微笑，「可我不是宿命論者。」

「對不起，很忙，所以沒去接你。」他走過去，環住她的腰，吻了一下她潔白的頸項。

「什麼杯子？」天真走了過去，然後才恍然大悟，「哦，你說牙刷杯？我m.hｅｔｕbｏｏk•ｃoｍ•coｍ導師送了我一對學校新出的紀念品瓷杯，我想正好咱們可以用，就換上了。」

「情況怎麼樣？」那頭掛斷電話的秦淺，看向一臉凝重的Thomas。

花束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天真在人群里悄然後退。

她對他而言似乎可有可無，高興時陪她聊幾句，有時完全疏離，她忍了。

「這樣不招你喜歡，留著也沒什麼意義。」她蹲下身，用面紙小心撿著地上的碎片，彷佛撿著自己破碎的心，「挺好，你還真把一對杯子當成『一輩子』，而我嘛，繼續用我的單個就好了。」

秦淺望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相處一年半多，已經習慣他的霸道和淡漠，是她自願陷入並獲兩重天的煎熬。

她真是有夠可笑和悲哀。

她的語氣很輕很淡，甚至嘴邊還含著一抹笑意，可他卻覺得，心口像被什麼狠狠糾住一樣，有種絞痛的錯覺。

天真點點頭，他指的是母親去世時她那段失魂落魄的日子。

「那個杯子到哪去了？」浴室里，傳來他的質問。

「同學結婚，不是喜事么？」他道。

——————

天真拿起原本給他的新杯子，在手上掂了掂，突然鬆手，精緻的瓷杯在地上碎成數片。

「無論是學業。事業，甚至和圖書婚姻，都可以靠人的努力來經營，但惟有感情，沒有規則和邏輯可言，有時再努力也未必有結果，有時不用多努力就能輕鬆收穫。」

「Jean，你比那時開朗許多。」他道。

天真垂下眼，聲音輕淡：「我也沒什麼好開心的。」

「嗯。」秦淺淡應。

「什麼？」天真好奇地問。

「天真，有事？」漫長的等待之後，他在那邊問。

天真一怔。

真的是因為她認為自己的青春美好強大得可以與時間作賭嗎？真的並不一定愛她等候的那個人嗎？

落葉紛紛的林間小道，鬧市中幽靜的百年茶室，藍天流雲下的港口，古老靜謐的校園……讀書時曾經走過，停留過的那些地方，她都想希望能跟某個人一起重遊。雖然不知道是否有機會，但想象著也是種甜蜜，這樣的感覺，也許就叫做思念。

「我原來的那個呢？」他問。

她一肚子委屈和沮喪回來，依舊為他洗手作羹湯，她認了。

沒關係。

就是想你。

「一周內整個大倫敦區已經連續三家店被人半夜惡意砸櫥窗或潑油漆，」Thomas道，「雖然因為保全措施完善，店內未受損，但影響很不好，我懷疑是有人故意針對我們。」

推開門，空氣里有奶茶的香濃。

「等Sean回來，就可以和-圖-書吃完飯。」廚房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Jeans，為什麼要逃？」溫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那是幸福的禮物。」

心情莫名地變得輕快。

「我說老爸，你不愛人家，乾脆趁早甩了她，免得耽誤人家青春，我估計她同學結婚也挺刺|激她的。」Sean調侃道。

想你。

那箇舊杯子，本來是一對的？那麼另外一個……她忽然間全都明白了，明白了他為什麼發火，為什麼那麼寶貝那個杯子，因為，那是他用來懷念Lucia的，用來展示他們至死不渝的愛情的。

秦淺沉默不語，面無表情。

「你真了解我，秦先生。」心頭積攢一天一夜的委屈頓時化成怒火衝上了嘴邊。

「打住，段小姐，」他揉揉眉心，「我很累，今天不想和你理論。」

他只是僵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

又被潑了一頭冷水。

一個不想回答的問題，她逃避了一年半。

為什麼執意於我？他問。

電梯口，天真遇見Sean，她匆匆打了聲招呼，與他擦肩而過。

「你怎麼了，」他問，「好像很不開心？」

她歡天喜地把這對新被子帶回來，洗乾淨換上，結果他說——你要用新的你自己用好了。

「You and me ，are trhetubook.com.comue。」

「Matt，」天真回過頭，驚喜地看著一頭灰發，卻儒雅斯文的導師。

天真怔忡。

天真驀地呆住。

「這樣豈不是沒有女生跟你做研究？」天真調侃。

她手肘王后抵了一下，微微退開身：「沒事。」

秦淺脫下外套，緊繃一天的神經終於稍稍鬆弛下來。

他望著她平靜的嬌顏，一手托住她的下顎，銳利的黑眸對上她的視線。

「你一定看過《越獄》是不是？現在很流行，」Matt笑道，「那天聽到一句台詞，我和我太太都非常感動。」

她拿著電話，站在街道上怔了半響，才緩緩地放下手。

「我不知道是什麼或者是誰給你帶來了這樣的改變，但我希望你以後能更加快樂。」Matt望著她，衷心祝福。

「如果我今天把你那個杯子摔碎了呢？扔到樓下被收走再也找不到了呢？你會把我怎麼樣？」她盯著他，自嘲一笑，「原來我還比不上一個破杯子。」

他的語氣很奇怪，有點驚訝，有點壓抑，有點嘲諷。

母校蒼翠的草坪上，幾百年古老的建築見證了無數學子的婚禮。

其實她主要是因為昨天下午那個電話覺得不快而已，卻被他這樣反將了一軍。

秦淺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那個孤伶伶的新杯子，黑眸晦暗不明。

沒有出口的字和-圖-書句，消失在他驟然掛斷後的忙音里。

仰頭時，哥特式尖頂之後的天空藍得刺目，讓她在一瞬間眼中酸澀。

天真望著他臉上的倦色，眼中閃過不忍，便沒再多言。

「老爸，她怎麼了？」Sean一進家門就問父親，「好像眼睛紅紅的，要哭不哭的樣子，是不是又被你打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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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這些我都已經著手辦了，」Thomas點頭看著他，「你呢，這陣子一直在忙春夏設計，應該好好回去休息下，Jean去參加同學婚禮，是明天回來了吧？」

他沒有說話，半響，才緩緩出聲：「你想結婚了？」

——也許，不是針對整個品牌，而是針對他個人。

忍不住，想聽聽他的聲音。

「你——」秦淺頓時一震。

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是假的也沒關係，只要你和我，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真的就可以了。

「我現在有點忙，回頭再說。」

——————

「你扔了？」他臉色一變，沉聲道，「誰讓你隨便動我的東西？」

「警方那邊盯著點，讓他們最好快點查出來，必要的話，剩下的分店可以派員工夜間駐守，」他沉吟片刻，吩咐道，「還有，最重要的是媒體，一定要打點好。」

秦淺盯著她蒼白的臉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淺抿緊唇，神色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