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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明明是她自己送上門的。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滑稽，以前不也是這麼介紹的么？為什麼現在她越來越難忍受了？

轉身之際，他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她在心中自嘲冷笑。

歌里哀怨地唱，除了我誰會記得，曾經聽你講過的戲言。而他，連一句戲言也無。

強壯的笑容猶僵在臉上，可是她驚慌地發現，地上濺濕了一片淚跡，滾燙的液體不斷衝出眼眶，在頰上洶湧肆虐，她狠狠地咬住手背，不讓自己的哭泣聲逸出來。

——女朋友？

明裡暗裡，他都提醒著一個意思，你段天真是自由的，哪天想走，我絕對不攔你。

天真抬起臉，有些難堪。

總是這樣，先給她一巴掌，再好言相勸，每次弄得好像是她無事生非斤斤計較，他手段比她高，城府比她深，道理風度全都站在他那邊，她連吃個醋都那麼窩囊，最後全嗆到自己。

「我們分手吧。」

只有她自己知道，一顆心，已經完全亂了節奏，在胸口劇烈跳動。

隨便你。

而最近的他，似乎更加冷淡，是否他已經意識到她鬧彆扭的頻率增加，而且對此開始厭倦？

她轉過頭看向他，他降下車窗，點了一根煙。

天真拿起包就要下車，可發現門卻是鎖著的。

「隨便你。」他冷冷地扔下一句，俊顏依舊面無表情。

天真望著他，煙霧染上夜色的幽藍，讓他冷峻的容顏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沉鬱和寂寥。

Tho和-圖-書mas問她，親愛的，Kevin在哪裡撿到了你的水晶鞋？

「你說過，我是自由的。」她冷冷出聲。

我和他，分手了。

秦淺看了一眼信封里的東西，忽然臉色一變。

——秦淺，你不能這麼欺負我？

也好。

「天真，你和他怎麼了？」突然聽不見她的反應，米蘭急切地問。

「你碰到什麼好事啦？」米蘭笑道，「難道告白成功了？」

「嗯，謝謝。」秦淺掃了一眼文件夾，抬頭看向她，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Hi，米蘭。」過分興奮的聲音，讓電話那頭的米蘭有些詫異。

「做什麼？」她shen體一僵。

耳畔仍在迴響他和他朋友的對話。

可如今的她已經走進了一個死胡同，一方面仍是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自欺欺人地當一個好情人，另一方面卻渴望著他能移情別戀，心裏裝上她，這種糾結迷惘的情緒日漸一日演變成錐心刺骨的酸澀與疼痛，她害怕有一灘自己會突然崩潰，在他面前暴露竭斯底里的醜惡嘴臉。

不得不承認，她用了最愚蠢的方式接近他。

寂靜。

「我和他……」她劇烈地抽泣，做深呼吸，可是她的shen體不讓她發出任何完整的句子。

「你完蛋了，丫頭，」米蘭望著對面失魂落魄的外甥女，「承認吧，你已經撐不下去也沒耐性了。」

「是我不好，也沒掂掂自己的分量，沒事非得惹你。」她答，心裏發堵。

「這是官網升級的策劃書ｈttｐs://ｗwｗ.hetｕbｏｏk•cｏｍ.ｃom，還有之後在各大門戶和搜索引擎網站投入的CPC和CPL廣告預算。」

天真不由有些詫異，他手裡那張似乎是照片，可是什麼照片會讓他有這麼明顯的情緒反應？

電話在這一刻響起，她顫抖地接通。

「哦，是這樣的，」天真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聲音雀躍道，「我問了，然後我和他，我和他——」

思索間卻聽他淡淡開口：「沒事了，你先走吧。」

「嗯。」他點頭輕應，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似乎帶著點自嘲。

安靜的餐廳里，刀叉劃過餐盤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刺耳。

她將文件夾放在辦公桌上，微微退開身。

偏偏她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

她變得越來越依賴他，眷戀他，而他不是，任何一刻他都可能輕易地把她丟在一旁不去理會。

為什麼說不出口？為什麼明明心中回蕩一遍遍的話語，怎麼也說不出口？

帶你一起走可以，只是不能那麼愛哭。

她冷靜地、從容地給他們之間作了一個了斷，即使聽見令她心碎的答案，她在他面前也沒有質疑，沒有吵鬧，沒有死纏爛打，沒有掉一滴淚……為什麼現在，她會痛得連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你可以走了，」他開了門鎖，依舊沒有看她，「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謝謝你。」

汽車的引擎聲毫不留戀地在身後遠去，她打開包掏鑰匙，手不停地在抖。

——該到揭開謎www.hetubook.com.com底的時候了，天真。

米蘭語重心長的嘆息，敲中了她彷徨不安的心。

沒有震驚、沒有猶豫、沒有不舍，完全不似她，簡單的一句分手，演練了無數遍，也想象了無數遍他可能的反應。

他們不一樣。

她只是迷路了。回答的人是他。

她覺得冷。

「你說什麼？」他盯著她。

「Kevin，你的信。」Rita敲門。

是時候了。

他溫暖的手牽著她的，帶著她走向燈光璀璨處。

「我和他……」淚水忽然決堤，迅速模糊了視線，她大口地喘息，喉嚨卻被什麼掐住了一樣，再也發不出聲音。

最終的結論終於出來了，他們之間，完全不可能。

只是從未想到過，他會這樣泰然處之。

他的語氣難得有些急促，讓天真心中略有不快，瞥了一眼他深沉莫測的表情，轉身出門。

「我承認那天我口氣不太好，我道歉。他看著她在陽光下幾近透明的蒼白臉色。」

她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他要是誠心的，她還能死皮賴臉地留在他身邊這麼久嗎？可矛盾的是，她計較的，也偏偏是他這種非故意的反應，因為那代表著他潛意識裡根深蒂固的舊情。

戀愛中的男女，吵到最激烈的時候，時常會吼出分手之類的話，但也許沒過幾天，就和好如初。

「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裏，」Thomas合上文件夾，看向正站起來的天真，「Jean，你把報告給Kevin送過去。」

「我下個月回國，已經找好ｗｗｗ.ｈｅtｕｂｏoｋ•cｏm•cｏm工作了。」她迎著他的視線，目光淡然。

她終於，又變成一個迷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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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天真，你到底是個俗人。

她對於這份感情的直接、莽撞、全神貫注、一心一意……在他眼裡彷佛垃圾一樣一錢不值。

新鮮美味的海鮮尤帶著碎片的涼氣，吃的胃裡，五臟六腑都幾乎凍結起來。

單戀或者暗戀一個人時候，說什麼「沒關係，愛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就算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只要看著你幸福就好了」……這些其實全都是屁話，因為失望而自我安慰而已，如果有可能，誰不想得到所愛之人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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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淡漠、平靜、優雅，彷佛她不過是和他聊了一句天氣。

天真遲疑了一下，將策劃書接了過來。

再怎麼努力，拖得再久，這一刻終是會來臨，長痛不如短痛。

而他說，隨便你。

——我助理。

「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突然說分手？」他的臉籠在煙霧裡，並沒有看她，目光落在前方某處。

「我是，」天真頹然地趴在桌上，「我覺得我自己很虛偽，當初說什麼只要讓他帶著我走一段，現在卻發現自己越來越依戀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很難受，就像燒一鍋水，等著它燒開，卻永遠都燒不開，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火就會突然沒了。」

「天真，」他緩緩開口，「我不是有意的。」

「請進。」敲了門，聽到裏面傳來的聲音，天真扭開門把走了進去。

道理她都明www.hetubook.com.com白，可人就是這麼賤，總是覺得還有希望，總是因為他一點溫存就想象著他是否對自己也是有心的。

這是她第一次說分手。

「如果沒什麼事，我走了。」天真有些受不了他深邃的目光。

她望著車窗外閃過的景色輕輕一笑。

天真又退開了一些距離，站在離辦公桌几步遠的地方看他拆信。

她拉開門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她再也不要為這個男人心痛。

她該說什麼？

肉體上的關係看似親密，她總以為，他的懷抱是她的港灣，他的聲音、親吻、呵護、漠然的溫柔、激烈的纏綿……一切一切都代表了幸福的可能，可其實這隻是她單方面的想法而已。

「到了。」車停在她樓下，他淡淡開口。

這世上，金屋藏嬌比比皆是，什麼不得已的感情？愛什麼愛？說穿了，見不得人的就是見不得人。

天真掙開自己的手，低頭自嘲一笑，只覺得心裏一片澀意。

她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心血來潮接她下課，卻也猜不透他為何表情比平時更淡漠疏離。

她垂下眼，喝了一口酒。

刀叉清脆的磕擊聲中，響起輕柔的一句。

「如果，他永遠都不會愛上你呢，」米蘭一針見血地點出來，嫵媚的眼眸里目光鋒利，「你已經和他耗了這麼久，這男人要麼就是太痴情，要麼就是太冷漠，這麼久時間來他還看不清你的感情，自己的心嗎？難道真的需要你再奉獻個十年八年再給你個結果？」

而至少他秦淺比別人誠實，從來不會甜言蜜語地哄騙她。

我們分手吧。